夏末秋初時節,到了夜晚空氣的溫度已然有了些許涼意。


    強烈的靈氣匯集的bo動,雖然被控製在了一定的範圍內呈直線方向突破前進,卻也使得四周空氣受其影響,緩緩流動,起風了……小樹林中枝椏輕晃,玉米地間秸稈綠葉搖動,發出嘩啦啦若流水般的聲響。


    馬良急速輕吟出的咒決,就淹沒在了枝葉摩擦的聲響中。


    此時的他神情肅然,精神高度集中,左手掐決做蘭huā狀虛空抬起在身側,掌心向上如若端著某種不為人所見的物事般高高托起;他的右手,則是食指前探向上,在虛空中不斷的劃動著一個又一個詭異的圖案。


    雙目緊緊注視著在虛空中劃動著右手,偶爾將右手張開吞吐著真氣向前一拍,似乎將某種物事以掌風推送出去,旋即又恢複起初的狀態,以手指不斷劃動著。


    一道道無形的符籙印在匯集的靈力bo中,增持著靈力的速度和力道,使得前進衝擊的意念如漲潮般一bo勝過一bo,一層層迭加著,催動著**漸起,鋪天蓋地般席卷而去……與此同時,那股在馬良的意念感應中極為清晰的綠芒衝破層層靈力的阻隔,侵襲至身前兩米左右,卻被無形的符籙擋在身外,繼而綠芒翻滾湧動,將馬良四周籠罩,洶湧澎湃攻勢愈加淩厲。


    與綠芒相接處,空氣中隱隱出現了一層肉眼可及,不斷受力壓縮繼而再膨脹起來的bo紋,收縮,膨脹,收縮,膨脹……


    馬良從未有承受過如此之大的壓力,便是那護持周身的符籙,也不過是堪堪擋住了對方兇悍強大的淩厲攻擊,讓自己的心脈不至於受到一擊而潰的重創。


    然則那隱於其中若有若無如金石摩擦又似號角齊鳴般的聲音,卻無孔不入般滲透著,似從腳下地底蒸騰而起般侵伐著馬良的知覺和心境,周身上下都能感覺到針刺般的疼痛,又像是萬千蟲蟻從地下鑽出爬的馬良渾身都是,隨時都有可能撕咬啃噬馬良的身體。


    馬良穩固著心神不被這種感覺影響,繼續在虛空中不斷的畫符,拍打出去……


    但那種虛無的感覺卻越來越清晰,清晰到讓他渾身不自主的開始顫抖,甚至想要跳起來趕緊用手去拍打身上的蟲蟻,他的心神心境,漸漸開始有了亂象——畢竟,他沒有和真正的術法高手切磋過,更沒有經曆過這種近乎於生死決戰般的鬥法


    ……


    ……


    幾公裏外的公路上。


    蘇威琛已然承受不住車內那幾乎要讓他精神崩潰血脈崩裂的若有若無的聲音,憑著過人的堅毅,強行掙脫了近乎沉mi其中的魔怔,推開車門跳下了車,然後迅速的向後麵跑了幾步,噗通一聲摔倒在地。


    站在車旁的保鏢趕緊跑過去攙扶他:“蘇總,你怎麽了?”


    蘇威琛一時間打不起精神和力量來迴答,隻是急促的喘息著坐在地上,靠在保鏢的懷中,他的脖子上血管隆起,臉部和脖子紅的似乎腫脹了一般,極為可怖。


    司機和另一名保鏢也下車趕了過來:


    “蘇總”


    “去車上看看”


    一名保鏢當即大步往越野車那裏走去。


    蘇威琛頭腦還算清醒,趕緊奮力開口道:“別,別去……迴來”


    說罷這句話,蘇威琛又是一陣急促的氣喘,好像說出這句話來費了他九牛二虎之力般,近乎虛脫掉。


    那名司機停下步伐,有些茫然的站在那裏,扭頭看看車內,隱約可見那個老頭兒還坐在後排座上,到底在幹什麽看不清楚。


    這時候的於天賜根本沒有閑心去管蘇威琛是什麽狀況,他已然收起了最初時的傲慢和輕蔑之心,不敢有絲毫大意,傾盡全力的釋放著自身所能匯聚到的靈氣極限,去對馬良進行著最後的進攻,要一鼓作氣拿下,將馬良的心神擊垮


    但於天賜也好過不到哪兒去——馬良最初時那霸道狠戾的意念力侵伐而來時,雖然氣勢懾人,來勢洶洶又是出其不意,但力度上,卻弱了許多,讓於天賜驚懼之後很輕易的擋住了,然後於天賜才會輕視馬良的境界能力,當即施法反擊。


    但是,於天賜萬萬沒有想到,馬良的攻勢雖然看起來沒什麽力度,但他的防守,卻近乎於完美到滴水不漏的程度,其勢,其勁,其韌,其堅,無不令於天賜深感震驚——怎麽可能?以馬良的境界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的防守?簡直是不可思議,難道他身上有某種傳說中才有的神兵利器——哦,對了,他的身邊有一隻靈物,大概就是那隻靈物助他防守吧?


    想到這裏的時候,於天賜越發的下定決心,要得到那隻靈物黑貓。


    所以,他分心了


    就是這一刹那間的分心,馬良攻襲而來陡然暴增的力度侵入了於天賜的心神中。


    於天賜大吃一驚,若非是自身修為極高,恐怕這一下足以讓他的心神直接被擊垮……迫使他不得不咬破了舌尖噴出一口鮮血在碧綠sè的玉牌上,心訣同時念出,才勉強將侵入心神的靈力逼出去。


    然而令他震驚的是,馬良的攻擊力卻是漸起漸強,如海上的浪潮般,一bo未平一bo又起,一bo勝過一bo,層層疊加,最終形成了力量恐怖到了極點的巨*,鋪天蓋地般席卷而下,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重重的砸向於天賜不斷提升的防守心法


    即便是於天賜身經百戰,也從未有經曆過如此詭奇霸道的術法——要知道,奇門術法之中,鬥術無不是出其不意抑或是畢其功於一役的精絕妙法。


    即便是出現雙方實力對等的情況下,陷入了膠著苦戰中,耗費的也不過是體力和心神之力,雙方同樣都在不斷的衰而竭,再而枯。


    境界高深,修為雄厚,能堅持小*說就來最快】到最後者勝出


    不是一個層級之間的鬥法,基本上都是一招定勝負,哪兒有閑心去熬磨鬧著玩兒?


    可是今天,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大對手——坐地閻羅的後人,擁有著坐地閻羅獨門奇術的馬良他的意念力同樣是裹夾著天地元氣而成的靈力,術法卻完全不同於他人,似沒有疲累之時,反而是愈發強勁,攻勢如火如荼,靈力源源不斷的高漲著。


    於天賜快撐不住了,卻無法脫離出這場鬥法


    他的心神巨震,頭腦中一股昏mi的感覺襲來,喉頭腥甜。


    於天賜當即狠狠的一咬舌尖,和著心神受創後湧入口腔的鮮血,噗的一次xing全部吐出來,噴灑在左手中那枚緊緊捏著的碧綠sè玉牌上。


    原本已然漸漸暗淡下去的光芒陡然再次漲起,璀璨奪目,映的於天賜那張抽搐不止猙獰可怖的臉頰越發顯得如同惡魔一般,極為恐怖瘮人。


    ……


    ……


    馬良的身體劇烈的晃動,耳鳴聲越發強烈,讓他的大腦中越發昏沉,眼前也開始出現了點點的銀芒閃爍。


    強忍著心神的震dàng,馬良右手依然極為穩健的在虛空中作符,拍打出去


    他知道,於天賜快要撐不住了。


    但就在此時,侵襲的綠芒突然大盛,攻擊力暴漲,護持在馬良身周的無形符籙悄然無聲的碎裂開來,卷裹在四周的綠芒如同洪水般洶湧而入,將馬良徹底的席卷吞噬。


    馬良的意識一亂,趁著最後一絲的清醒意識,一口咬破了舌尖,右腳狠狠跺地,口中暴喝一聲:“五行出,心魔散,虛無無虛,陣”


    噗——馬良一口鮮血噴灑在地上。


    初始腳踏而成的無形太極yin陽圖,以詭異的形勢轉動起來,似乎帶動了天地間的萬物開始轉動,包括那些樹木、莊稼、地麵……天地陡轉——這是馬良的感覺。而此時若有奇門中人在旁觀看,則會發現馬良的身體在急速的旋轉著,有腳底湧起層層紋路般淡金sè的光芒卷裹住他的身體,將那層綠芒逼在體表無法侵入。


    馬良緊閉雙目,微躬身低頭,左手托起右手在麵門前,右手掐決豎食指在chun邊,急速的念誦著咒決,忽而輕斥一聲:“次——”


    綠芒陡然散去,消失的無影無蹤,似乎從未有過一般。


    四周空間依舊是一片漆黑。


    ……


    ……


    幾公裏之外停靠在路旁的越野車中,於天賜左手捏著的那枚散發著璀璨綠芒的玉牌砰的一聲炸開,碎片四濺,ji射在車窗上發出篤篤篤的清脆聲響。


    於天賜頭腦中轟然一響,嗡嗡聲和無數雜亂的思緒迅即充斥在腦海間,急速膨脹著似乎要將他的腦袋漲裂一般,而他的xiong腔更是以一種可怖的幅度深深的收縮了下去,臉部脹的大了足足有一倍還多,像是充了氣的氣球般模樣。


    “嗚,嗚……”於天賜張大了嘴巴,卻唿吸不到空氣,憋悶的極為難受,好像被關入了密不透風的容器中。


    本能的自救意識讓他推開車門衝下了車,意圖飛奔向更為空曠擁有充足新鮮空氣的地方大口唿吸——他,被心魔吞噬了。


    吱嘎……


    刺耳的刹車聲中,於天賜被撞倒在地。


    刹車很及時,隻是將他堪堪撞倒,沒有撞飛他——卻無巧不巧的救了於天賜。


    被這下外力的撞擊ji醒了一點點意識,於天賜抓住機會迅速的掐決奮力大唿一聲:“九門龍象開,護我脫萬災”


    嗡……


    虛空中一片震dàng,空氣似乎都收縮了擠壓了一下又陡然張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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