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盛事林秋禾自然是聽聞了不少的傳言的,她安坐醫館不想理會皇後母族的事情,偏偏每日裏麵過來看診的人都會有意無意地說上兩句,更有消息靈通的人知道林秋禾是當日被召入宮的大夫之一,甚至想要從她這裏打探消息的。


    林秋禾自然是雙唇緊閉,最後煩不勝煩甚至關上了醫館,接受秦氏姐妹的邀請一起去城外秦府的莊子上小住。


    文定侯府停靈四十九天,而秦氏姐妹這次去避暑小住怎麽也要十天,林秋禾算著等她迴來想來這邊也就冷靜下來了。這次出行除了秦舒蘭和陳自晴之外還有秦玉蘭隨性,自從秦錦蘭入宮之後,秦舒蘭和秦玉蘭的關係也得到了緩和,雖然平日裏麵還會生悶氣卻也照顧這個妹妹不少。


    四女一早出發等到快中午的時候就抵達了莊子,提前到的丫鬟們早已經收拾好了她們住的院子,等到四女一到就被迎進去洗漱沐浴,等到頭發擦到半幹出來,四女就聚在一起吃了一頓野味十足的“農家樂”。


    她們居住的院子周邊種了一圈的樹,屋中陰涼舒服,對於林秋禾這種怕熱的體製來說這裏簡直就是仙境。吃過午飯由紅線把她頭發一點點擦幹她就舒服地倒在床上休息了。


    這些天費心費神,加上一路的勞累她這一覺就睡到了夕陽西下,等到醒過來的時候才聽到外間有刻意壓低的說笑聲。林秋禾緩緩坐起身,隻覺得渾身都有種放鬆後的酸疼。她出聲叫了紅線進來,收拾好出去就見兩個蘭和陳自晴在外間坐著說笑,手中還都各自捧著一碗透著涼氣的酸梅湯。


    見林秋禾起身,陳自晴率先笑了起來。“我們還打賭說你什麽時候能醒呢。”她說著對著兩個蘭伸手,“快把賭資拿出來,我就說她半個時辰內一定醒吧!”


    林秋禾過去一旁的秋歸連忙就送上了她那份酸梅湯,笑著解釋:“姑娘說你向來怕熱,這酸梅湯是一直拿冰水鎮著的。此時喝正適合散散暑氣。”


    秦舒蘭和秦玉蘭笑著給了陳自晴一個銀子打的花生角,笑著說:“拿去拿去,既然迎了錢改日記得請我們吃一頓好的才是。”


    “就是,我們也不要太好的,就醉仙居的十二兩就好。聽聞十二兩一桌,全是他們的拿手菜,另外還附送一壺醉仙居十年的陳酒呢。”林秋禾也跟著起哄,“既然是拿我當賭注,我自然也是不能缺席的。”


    陳自晴笑著把花生角給秋歸讓她收起來,道:“那我可是要往裏麵貼錢了。這次可真的是虧大了,秋禾你也跟著她們一起欺負我。”眾女就又笑了起來。


    在莊子中住的幾日果然是悠閑隨意,每日裏麵林秋禾除了既定的時間看書練習針灸之外,就和幾女一起去池塘邊上釣魚,采摘早熟的蓮蓬吃蓮子,甚至在知道這莊子上有幾頭正下奶的羊之後,還嚐試著做了老酸奶吃。


    冰鎮酸奶的味道一下子就征服了幾女的味蕾,林秋禾笑著提醒了秦玉蘭兩句,“這東西寒涼,三姑娘要少吃為妙。平日裏麵應當多吃些魚肉和果蔬。”


    秦玉蘭聞言頗為激動,臉上一瞬間就升起了一絲緋紅,半響才憋著勁道謝。


    幾女一口氣把試著做的酸奶吃了個幹淨然後才想著這種消暑聖品應當給京中的家人送一些才是,轉而就又讓人送上了幹淨的羊奶,然後幾女一起讓人用線繩綁好袖子,躍躍欲試地開始做酸奶了。


    今年的天氣格外怪,冷的時候恨不得冷到人骨頭裏麵,熱起來卻也是驕陽似火讓人幾乎不敢邁腳出門。就算是體內有寒毒的寧卿,在這樣的天氣也是懶得出門的。縱然他不會像旁人一樣略微一熱就是滿身的汗水,卻會從心裏燥得難受。偏偏他又是體內有寒毒,那些冰鎮的東西一律都要少吃,連冰山屋中都要少放一座。


    因此,這個夏天他反而比常人要更難受一些。


    還好,文定侯府的喪事並不需要他一個王爺天天過去幫忙,這些事情自然有人願意湊上去,而寧卿在最初露了麵之後就不怎麽出門了。對外宣稱自然是身體不適,修養中。


    本來他還想邀了林秋禾,帶著攝政王妃一起出京避暑呢,沒有想到反而被秦家人給搶了先。


    想到這裏,寧卿微微搖頭。出京避暑本來就隻是借口,更何況借著文定侯府的喪事京城之後那些暗暗蟄伏的人如今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他一時之間還真的離不開。


    想起那些人寧卿的眉頭就微微皺起了,就在這時候外麵響起了刻意放重的腳步聲,片刻之後書房的門被敲響流蘇的聲音響起:“王爺,林姑娘從京外送了東西到王府。”


    秋禾?


    寧卿猛然抬頭,“拿進來。”


    流蘇推門而入,手中還拎著一個食盒。寧卿看著她把食盒放在一旁榻上的矮幾上,心中一動跟著就起身走了過去。食盒打開,一股涼意就伴隨著酸奶的味道蔓延開來。


    “這是……”流蘇微微一愣,不確定這酸味是食物本身就有的,還是說因為天氣太熱東西送來已經壞了。她猶豫地看向寧卿,卻見他上前一步伸手拿起了用防水的羊皮紙包裹起來的信。


    信的內容很簡單,大致講了一下在莊子上的悠閑生活曬幸福拉仇恨,然後說了一下送來的東西是什麽,附上了做法和配方,最後表示這東西若是送來形狀還沒散就幫忙送去王妃那邊一些。若是王妃喜歡就可以讓府上的人照著方子做給王妃吃,最最後表示這東西雖然不錯,但是依然是涼的,寧卿不可多吃。


    寧卿看著上麵不算娟秀的字跡,唇角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就蔓延開來。信還有一張他過了會兒才翻過去看,隻見上麵寫著酸奶的做法以及吃法。


    “去讓小廚房準備些新鮮的瓜果,玫瑰露、紅豆之類的甜口東西也都準備點送過來。”東西還沒入口,寧卿已經開始覺得渾身都透著一股清爽的涼意,坐在榻上又把林秋禾的信翻看了一遍,這才依依不舍地收了起來起身去書桌前給她寫迴信。


    這邊寧卿的迴信來來迴迴光是開頭就費了幾張紙,而流蘇那邊的動作卻是很快的。她迴來的時候寧卿麵前的那張信箋上麵還是除了林秋禾的昵稱一個“禾禾”之外再無一字。


    “王爺?”流蘇低聲叫了下,“王爺是要放紅豆還是玫瑰露,廚房那邊還有些碎果仁和果醬,我也一並拿了過來。”


    “不用。”寧卿說,“我那份什麽都不放,你留下一份放在冰山旁冰鎮著,把配料放食盒裏麵順便去問一下母親午睡醒了沒有。”他說著拿毛筆在硯台上吸飽了水,然後又輕輕在硯台的邊上過濾多餘的墨水,確認毛筆頭沒有什麽毛刺毛邊這才落筆。


    跟林秋禾的信一樣,他摒除了那些咬文嚼字的語言,用大白話迴複她。然而,他才寫了兩句流蘇就迴話,“王妃已經起身了,這會兒正好空閑。”


    “很好。”寧卿冷靜地說,看著信箋上那筆寫壞了的字把筆放在一旁團起紙丟下去,“把這些東西都燒了,不要留痕跡。”


    流蘇低聲應了,連忙拿出炭盆整理寧卿丟了一地寫廢了的信箋丟進去燒得幹幹淨淨然後才拿了出去找地方倒了。


    而寧卿早就拎著食盒沿著迴廊去了後院攝政王妃的院子中。冰涼的酸奶拌上果醬得到了幾乎所有人的好評,就連寧羽也不得不承認林秋禾這個主意不錯。


    “當然了,如果一個人都像她那麽注重吃的話,說不定也能夠做到。”寧羽幹巴巴地話讓寧卿和王妃都無奈地笑了起來。而寧卿的迴信,在當天城門關之前由黑澤送了出去。


    林秋禾收到信的同時,還收到了一筐新鮮的西瓜,是寧卿讓黑澤一路送過來的。


    這簡直是意外的驚喜,林秋禾笑著讓人把那一筐的習慣都放進了冰窖裏麵,讓人安排黑澤的住處。


    “林姑娘,王爺還等著我迴去複命呢。”黑澤搖頭拒絕了,“在下就不久留了。”


    “可是,這個時辰隻怕城門都關了吧?”林秋禾說著就笑了起來,“當然了,如果晉王殿下讓你迴去,自然是會給你隨意出入的令牌的。”


    黑澤點了下頭,“勞煩林姑娘安排人喂食馬匹。”


    林秋禾沒有過多客氣,明白黑澤是聽命行事因此好不耽擱就安排了一切,並且讓黑澤吃了些簡單不過卻熱乎乎的飯菜,又喝了些茶水。馬匹很快就被喂飽送了迴來,黑澤道謝之後遲疑地看了林秋禾一眼見她沒有反應這才翻身上馬離開了。


    “看起來,晉王殿下似乎跟你私交不錯。”陳自晴緩步走進了林秋禾得屋中,看了一眼林秋禾剛剛打開的信,坐在一旁道:“你送了酸奶過去,他還特意讓人送了西瓜過來。”


    林秋禾抬頭看過去,隨手把信夾在了書中,“實際上,那酸奶是要送給王妃的,至於西瓜也是王妃讓人送來的。這些他信上都說了,還說王妃很喜歡酸奶。”


    “但是,最近滿京城的人都在說蘇曉寧才是攝政王妃失散多年的女兒。”陳自晴擔憂地看著林秋禾,“我不知道你究竟跟張禦醫或者是攝政王府有什麽關係,但是秋禾,晉王殿下就算隻是攝政王的養子,也是站在京城權利最頂端的幾個人之一,他……”


    陳自晴咬著下唇,一雙眼睛擔憂地看向林秋禾。


    林秋禾微微揚眉,示意她沒關係可以繼續說下去。


    “秋禾,無論如何你如今都隻是一個女醫者,身後就算是有張禦醫的整個師門,可是比起晉王殿□份和地位還是相差太多,你們之間……”陳自晴咬得下唇都滲出了鮮血,不時地停頓一下看著林秋禾的神色,“或者這麽說,晉王殿下的婚事是不可能他說了算的。你懂嗎?”


    林秋禾遲疑地看著陳自晴,手下意識地摸到了自己的臉上。她有表現得那麽明顯嗎,連不常見麵的陳自晴都看出了端倪,那麽其他人呢?


    陳自晴看出了她的想法,苦笑:“我本來也沒有多想,但是進來的時候你看信的表情實在是……你應該猜測到了大姐姐入宮之前曾經喜歡過某人吧,實際上我曾經有一次遇見了他們私下見麵的場景。我當時沒被發現,可是也看到了大姐姐的表情。你們,很像。”


    陳自晴擔憂地看著林秋禾,既然話已經說開她也就不再那麽顧忌,下麵反而說的更順暢了一些。


    “秋禾,大姐姐的婚事由不得她做主,因此她最後痛苦糾結,甚至病了一場忘記了之前的事情。當時府上雖然什麽都沒有說,但是實際上我都知道。我看著她痛苦,看著她消瘦,看著她日漸憔悴,最後……最後絕望到重生。”陳自晴身子微微向前傾,擔憂地看著林秋禾,“我害怕你被蒙蔽或者是被欺騙。”


    “蒙蔽,欺騙?”林秋禾重複著這兩個詞,有些不解。


    陳自晴低頭看著自己幾乎要扭成一團的手,“秋禾,晉王殿下,我並不熟悉。但是,如果他是認真的,我想他應該會告之父母。畢竟,婚姻大事想來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然的話,男女之事……對於男人來說不過是一件風流韻事,對於女子來說卻可能會毀了一生。你行差走錯一步,都有可能會是萬劫不複。秋禾,要小心……”


    陳自晴越說聲音越低,然而她的話卻讓林秋禾心中一緊,然後本來因為收到寧卿的迴信而甜蜜的內心全然變成了冰冷。


    是她這些日子過得太順,所以得意忘形了嗎?是她以為自己有些本事,不止在京城之中家喻戶曉,連皇宮中的那些禦醫也比不過,所以自視甚高了嗎?


    她忘記了那些忌諱,一次次的肆意妄行,早就沒有了最初的小心和謹慎。所以她當初才敢膽大妄為地打了六皇子,雖然當時是為了治病。所以,她才會不等張章說話就給皇後下針,甚至喂她吃了藥。若是以前的她,絕對不會這麽冒失的。


    林秋禾站了起來,挨著因為緊張還微微有些發抖的陳自晴一起坐下。她伸手摟著陳自晴的肩膀,低聲說:“謝謝你提醒我,晴兒。”


    她明白陳自晴是真的關心她,她把她當成除了秦家之外唯一的可以信任依賴的親人,所以她才會說這些話甚至不惜在她麵前暴露了秦府一力壓下去的秘密。這份關心很純粹,同時也讓她感動。


    她不知道該如何跟陳自晴解釋她和寧卿的感情,他們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而這些事情都是陳自晴所不知道的。


    “相信我,我會小心謹慎注意一切的。”她低聲說,“至於我跟晉王殿下,嗯,我們之間的關係很複雜,我一時半會兒實在沒辦法跟你解釋清楚。”她看著陳自晴張口想要說什麽,連忙又道:“相信我,如果有一天可以的話,我會告訴你一切的。我會保護好我自己,不讓任何人傷害我的。”


    “那今天晚上我們一起睡。”陳自晴緩緩放鬆下來,決定還是信任林秋禾的判斷和保證,“給我仔細講講你之前出京城的事情,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


    今天中秋~~~小禾禾的生日哦~~~滾動~~~


    大家午安~~~~~


    ☆、第89章 手術準備


    在莊子中的生活簡直可以說是一種享受,遠離了京城的那些繁雜的事務,沒有那些複雜的人際關係。某日幾女在樹蔭下坐著釣魚,秦舒蘭還以開玩笑的語氣讓林秋禾給她們都把把脈,並且偷偷看了秦玉蘭一眼。


    秦玉蘭的身子弱實際上有一大部分原因是被關的了,林秋禾隻說了些調養的方式秦玉蘭雖然看似很感激的道謝,但是還是讓林秋禾不小心聽到了她身邊丫鬟的抱怨。說林大夫分明還是看不起庶出的秦玉蘭,所以才連個藥方都懶得開之類的話。


    對此,林秋禾不過是笑笑就罷了。出來玩最重要的就是開心,更何況她跟秦玉蘭實在沒有什麽交情,如果不是看在秦舒蘭和陳自晴的麵子上,她實在是懶得管秦玉蘭這種人的——她雖然不缺錢,但是對於這種免費問診也不怎麽歡迎。特別是在當事人不知道領情感恩的情況下,林秋禾自覺不是聖母,懶得去照顧別人的小心思。


    除此之外,在莊子的十多天對於林秋禾而言無外乎是一場舒適的度假。等到要收拾東西從莊子離開的時候,她都有些依依不舍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迴去整理一下她的庫房兌換成現銀也在境外買一個田莊了。


    累的時候過去住上一段時間放鬆放鬆,似乎也不錯。嗯,或者還可以找寧卿幫忙尋找適合的莊子。林秋禾靠在馬車上,迷迷糊糊地計劃著購買田莊的事情,而馬車緩慢地靠近京城,而速度也慢了下來到最後甚至停下了。


    “怎麽迴事?為什麽進城的隊伍排了這麽長?”秦舒蘭從後麵的車上過來,秦玉蘭留在了她們的那輛馬車上。林秋禾示意她上車,然後才讓人去前麵打探。


    “也許是我們出城的這幾天錯過了什麽消息。”陳自晴下意識地說,趴在窗戶邊上掀開簾子朝前麵看去。然而,隊伍實在是太長了,她看了片刻才歎息迴身坐好,“可是,早幾天府上接了酸奶讓人過來的時候也沒聽說有事。”她說著轉頭看向林秋禾,“秋禾?”


    林秋禾當時並不是隻把酸奶送了攝政王府一處,實際上周府的顧容,孫府的孫梓棋,趙府的趙思思等人都收到了一些酸奶,而這些人迴複有快有慢,最快的自然是當天晚上就送來西瓜的寧卿,而最慢的則是孫梓棋,她讓人重新做好了一份酸奶送來給林秋禾等人品嚐。


    “昨天中午的時候,梓棋派人送來酸奶時並沒有提到京城有什麽事情發生……”林秋禾微微皺起了眉頭,這麽說如果京城真的出事的話,就是在昨天晚上。


    派去前麵打探消息的人很快就迴來了,而且帶迴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昨天蘇姑娘在去攝政王府的路上被人刺殺了。”因為秦府跟孫府的關係親近,自然是知道眾人傳說中新科狀元的義妹、京城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攝政王失散多年的女兒指的就是蘇曉寧了。


    林秋禾聽到這個消息,心中猛然一緊,下意識地就開口問道:“蘇姑娘呢?”


    “這……”打探消息的小廝遲疑了一下,“這個小的沒打聽到,不過攝政王之後就下令封鎖京城,不許出城,而就算是進城也會受到嚴格的審查。如今城門口已經被堵上了,想要出城的人和想要進城的人都在鬧。”


    “看起來,蘇曉寧是攝政王女兒的傳言並不是空穴來風。不然,攝政王怎麽可能為了她而封鎖京城呢?”秦舒蘭等人沒有林秋禾想得那麽多,除了最開始的震驚之外這會兒也不過是略微感歎了兩句。


    林秋禾卻是臉色幾番變化,正想要勸幾女掉頭迴莊子上再多停留幾日時就聽到一陣快馬加鞭趕來的聲音。


    馬車中的三人下意識地迴頭看去,隻見幾匹馬揚長而去,在片刻之後卻又放慢速度掉頭迴來。這次林秋禾看到了馬上的人,是寧卿!


    她幾乎下意識地就想要起身下馬車,幸而理智還在,提醒自己寧卿出城可能是為了追擊刺殺蘇曉寧的兇手。她若是貿然出聲隻怕會誤了他的正事。


    正想著,以寧卿為首的三匹馬就朝著馬車的車隊這邊趕來,最終停在了林秋禾所在的這輛馬車前。


    林秋禾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一旁的陳自晴,見她也擔心地看著她就明白隻怕之前她又表情外露,被陳自晴看出了端倪。思及此她略微往後靠了些,看著寧卿翻身下馬走上前來才跟著秦舒蘭她們一起下車。而另外一輛馬車上等消息的秦玉蘭此時也跑了過來,見到一路風塵的寧卿先是一愣下一秒就紅著臉站在最前麵行禮。


    “諸位不用多禮。”寧卿沉聲說,聲音中透著疲累的嘶啞,聽得林秋禾眉頭直皺。他不會是從昨天蘇曉寧遇刺之後就一直沒有休息,熬到了現在吧?


    寧卿卻顧不上這麽說,冰冷的目光一掃,沉聲道:“如今京中混亂,在下受攝政王之命前來接林大夫入京。至於其他人,最好是先別入京城。”


    “這怎麽行!”秦舒蘭卻急了,根本顧不上寧卿的身份上前一步就反駁,“昨日我們就已經送了信給家中說要迴去的。”這樣突然停留在京外,怎麽能行?她越想越急,轉頭就看向身後的林秋禾遲疑了一下去沒有開口讓林秋禾幫忙。在她看來,林秋禾也是無能為力,如果貿然開口隻會讓她為難。


    “本王自會讓人給秦府捎信。”寧卿皺著眉頭,迴頭看了一眼,“黑霧,你帶著林大夫入京。我們在這裏耽擱的時間已經太久了。”


    “是。”一個清亮的女聲響起,然後寧卿身後兩個一直沒有扯下麵巾黑霧上前一步請出了林秋禾,“林大夫請上馬。”


    林秋禾根本就不會騎馬,這會兒在黑霧的幫助下上馬等到黑霧也上來時她才反應過來,低頭對秦舒蘭和陳自晴勸道:“你們還是先迴莊子吧,隻怕這會兒京城裏麵也亂,你們迴去也不見得是好事。”


    這話說得頗為大膽,但是林秋禾也顧不上這許多,“放心,我會讓人給秦府捎信的。”她說著接過黑霧遞的麵紗攔住口鼻。


    寧卿見她準備好,這才低頭看了一眼秦家姐妹和陳自晴,隻留下一句:“好自為之。”就迴身過去翻身上馬,揮手下令:“走!”


    看著遠去的馬匹,秦舒蘭臉色變了幾次想要跟上前卻又沒有勇氣。最終還是一旁的陳自晴上前攔住了她。“我們還是先迴莊子吧,不然按照現在的情況,隻怕天黑也不見得能入城。若是晚上露宿在外麵,憑借我們帶的家丁和丫鬟隻怕會不安全。”


    秦玉蘭聽聞天黑不安全,連忙跟著上去勸秦舒蘭:“二姐姐,咱們還是先迴去吧,不然入城的人越來越多,隻怕咱們想迴去都晚了。”


    秦舒蘭無奈,隻得留下了兩個小廝試著如今給秦府捎信,然而和大家一起掉頭迴了莊子中。


    而林秋禾這邊一路馬匹顛婆,等到入京換馬車的時候忍不住鬆了一口氣。黑霧在一旁照顧她,投了帕子給她擦臉洗手,又把先前準備好的外衫給她換了,這才退出去。她剛出去寧卿就彎身進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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