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禾陰沉著一張臉關上了窗戶,看了一眼端來熱水的青黛順手把手上的墨汁給洗了個幹淨,然後才看向了一旁放著的那個包袱。她遲疑了一下,上前打開。包袱裏麵還有一層棉花墊著,把那層棉花撥開,林秋禾就看到一個製作精美的穴位小銅像。


    原來,寧卿半夜過來隻是為了送這個,還有那一聲“生日快樂”……


    她緩緩坐在了書桌之前,看著那個穴位小銅像發呆。如果說這些日子來她什麽都沒有感覺到,那肯定是假的。寧卿對她那種從不起眼處的照顧和關心,她早就有所察覺。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迴應他對她的好。而想起之前她對著窗戶外麵的他冰冷的迴應,林秋禾心中有些後悔,但是也隻是有些而已。


    就像她所說的那樣,堂堂晉王夜入秦府,與她這樣一個客居在秦府、原來隻是一個賣身丫鬟的女子暗會,若是被傳出去。對於晉王來說,不過是平添一份風流佳話,而她呢?


    之前努力得到的一切都會化為烏有,甚至無法在這個世間立足。


    縱然本朝民風開放,未婚男女之間在一些日子一起出遊都屬於可接受範圍,可是半夜私會這樣的事情也絕對不會在接受範圍之內的。


    #


    “王爺。”寧卿一出了秦府,一直隱藏在旁邊的黑澤就立刻出現。宵禁之後,街道上沒有一個人影,寧卿陰沉著臉走了許久,然後才開口:“我是不是做錯了?”


    黑澤無語,而寧卿也不是真的需要他的迴答。沉默了片刻,他才又道:“她說的對,無論如何,我半夜進秦府都不對。我應該克製,而不是一時衝動,想著獻寶就讓她處於被動的危險地步。”


    他迴想起之前林秋禾緊繃的臉上閃過的怒色,心中暗暗懊惱,這些天來林秋禾好不容易在麵對他的時候不躲躲閃閃了,結果他一個沒忍住又出錯了。上次在周家別院中一時沒有控製住心中的感情湧動,就嚇得林秋禾縮迴去了許久。而這次呢?


    她甚至直接擺了臉色而給他看……


    寧卿忍不住想要把手上的那團墨在臉上揉揉才好,真的是蠢死了!蠢死了!蠢死了!


    他之前是怎麽頭腦發熱,出宮迴去路上遇上暗中保護林秋禾的黑澤,知道林秋禾失眠就忍不住跑過來的?!他敢半夜潛入秦府,自然是確信不會被秦家巡夜的家丁發現。然而,林秋禾會怎麽想呢?


    她會覺得他不夠尊重她,把他當成狂蜂浪蝶?


    寧卿將近十幾年的人生裏,第一次患得患失,第一次進退失據,第一次失去了殺伐果斷的決心,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卻不知道該怎麽喜歡。


    京城寂靜而冷清的街道上,他揮手示意沉默跟在身後的黑澤繼續留在林秋禾的周圍保護她,獨自走出兩條街,翻身上了停在那裏的馬,脊背挺直迴頭朝著秦府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策馬迴府。


    作者有話要說:寫這章的時候,剛好看到一句話“喜歡是放肆,愛是克製”,感覺跟這章內容格外的貼切~~~~


    晉王殿下,你太放肆了~~~要多為禾禾考慮,要克製才能給禾禾安全感啊~~~


    ☆、第58章 再次病發


    中秋節平平靜靜地過去了,雖然陳自晴有些驚訝林秋禾的疲倦,然而想起前一天張府中的忙碌,她也就理解了。一直到這天過去都沒有聽到什麽閑言碎語,林秋禾這才鬆了一口氣。


    而這個時候,她才有心思注意到另外一個問題。


    她相信寧卿可能是拿到了那個針灸小銅人就匆匆趕來的,但是就像是她之前質問寧卿的話一樣,寧卿是怎麽知道她還沒有睡的?想到這裏,她猛然坐直了身子,推開窗戶四下看去。


    自然是沒有任何的發現的,可是她心中卻總有一種有人在一旁看著她的感覺。甚至她自己都分辨不清楚這究竟是不是她的錯覺。


    中秋之後就是去往攝政王府給寧卿針灸的日子,林秋禾遲疑了下最終還是沒有稱病避開。寧卿那晚的舉動雖然讓她擔驚受怕,但是不得不說那一具針灸小銅人和那一聲“生日快樂”還是觸動了她的心。


    她隻是不知道該不該接受寧卿的感情,畢竟他們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而這種差距之下的矛盾,以後會暴露得越來越多,林秋禾相信那個時候就不止是半夜寧卿過來看她這一點了。


    馬車平穩地在街道上駛過,林秋禾一邊想著這些問題,一邊機械性地拿著紙張和銀針鍛煉腕力和指力,十張一摞的紙張她若是使用前世的下針手法竟然都穿不透。這個發現讓她挫敗了許久,然而挫敗之後她就重振旗鼓開始練習。當年她也是拿著這些紙張一點點鍛煉的,如今不過是重新再來一次而已。


    更何況如今她有了前世的經驗,自然是事半功倍。


    時間流逝中林秋禾漸漸就忘記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等到馬車停下來時她才微微迴神,示意青黛收拾了這些東西,然後下車看向在院門口迎接的流蘇。


    “林大夫可算是到了。”流蘇卻失去了以往的鎮定,看到林秋禾下車就連忙迎了上去,額頭上帶著豆大的汗珠,“王爺病發了,還請林大夫快些過去看看吧!”


    病發?明明前天半夜見他的時候還精神奕奕的?林秋禾一愣,下意識地就被流蘇拖著朝三友苑的方向走去。她心中有太多的疑問,然而都不適合現在問流蘇,隻能沉默著加快腳步,示意身後拎著藥箱的青黛跟上。


    這次不是林秋禾熟悉的花廳,也不是偶爾會在的外書房,流蘇一路把林秋禾帶到了寧卿的臥室,一路吩咐人準備水,雷厲風行地架勢讓林秋禾第一次意識到寧卿身邊的大丫鬟果然不止是漂亮的花瓶。


    她在流蘇的邀請下繞過屏風,來不及看晉王殿下的臥室是什麽樣子,一眼就被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寧卿給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她顧不上淨手直接上前抓住了寧卿的手腕把脈,許久她又起身拉起了寧卿另外一邊的手腕,一邊診脈一邊問流蘇:“王爺昏迷多久了?”


    “大約有兩刻鍾了。”流蘇說,“府上已經讓人進宮去請張禦醫了。王爺迴來的時候還好好的,雖然因為疲憊臉色帶著些蒼白,不過並沒有看出什麽痛楚。我想著他忙了一天肯定餓了,就讓廚房的人準備些點心先給他吃,結果迴來的時候就見他暈倒在了床邊。”


    林秋禾在流蘇說話間放下了手,“這些天王爺都吃了什麽?”


    “王爺幾乎沒有在府中吃過任何東西,每日天不亮就和攝政王一起出門,下半晌迴來之後一般都是看書或者是寫些東西。廚房送來的點心很少會被動。昨天晚上倒是和攝政王一起陪著王妃吃了晚飯,不過不多。”


    她聞言微微皺眉,然後吩咐道:“我師伯大概還要多久才能到?”


    “若是宮中無事的話,最少也要半個時辰。”這種情況雖然不常發生,但是還是有潛力可尋的。林秋禾聞言點頭,“讓人準備熱水,去掉王爺的外衣,隻穿著內衫泡進去。”她說著走到了一旁的書桌前,就著上麵的筆墨寫了一張藥方吹幹,“去抓藥,另外準備烈酒。”


    “烈酒?”流蘇接過藥方一愣,就見林秋禾點頭,已經開始淨手了,“是的,王府裏麵最烈的酒。”


    “是,奴婢這就去辦。”流蘇點頭匆匆離開,林秋禾還能聽到她吩咐的聲音,不一會兒房中就進來了兩個丫鬟幫忙褪去了寧卿身上的外衫,她淨手之後小心翼翼地在床邊鋪開了針囊,然後抽出銀針就毫不猶豫地落在了寧卿頭部的一些部位,等到他緊皺的眉頭微微鬆開她這才又在他心脈附近下針,免得毒素蔓延到心髒。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刻意訓練,她下針的速度和準確性又比之前高了不少。可就算是這樣,等到忙完,林秋禾額頭也浮現了一層汗水,青黛投了帕子給她擦拭汗水,而林秋禾卻不敢放鬆又拉起了寧卿的手給他診脈。


    感覺到他體內那些蠢蠢欲動的毒素被勉強壓製了下去,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寧卿這才發作看起來似乎沒有上次在張府寒毒爆發的時候可怕,然而實際情況卻是更加危險。若是一個處理不好,讓他體內壓製了多年的毒素完全爆發出來,隻怕他不死也要去了半條命,很可能以後一輩子都離不開床和輪椅了。


    本以為這是一場苦肉計的林秋禾低頭看著寧卿依然昏迷不醒地樣子,忍不住微微搖頭,然後後退兩步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囑咐那兩個小丫鬟,把之前送來的烈酒打開,而她則起身從藥箱中拿之前調好的藥膏,倒在一個空碗中開始往裏麵兌酒水。


    房間中立刻散發出香醇的酒味,這確實是王府裏麵能夠拿出來的最烈的酒了。就林秋禾調和藥膏這一會兒的工夫青黛和一旁站著的兩個小丫鬟的臉就因為酒氣的微熏紅了起來。


    林秋禾略微有些後悔沒有在這個時代準備好口罩,她努力地不受酒氣的影響,把藥膏調成糊狀,然後示意兩個小丫鬟把藥膏塗滿寧卿的全身,而不是平日裏麵隻需要塗抹的膝蓋和小腿。


    這個時候廚房的熱水已經送到了屋裏,然而流蘇這邊的藥材還沒有送來隻能再等一會兒。


    兩個小丫鬟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銀針給寧卿塗抹藥膏,烈酒的香味因為這個原因而更加濃鬱,林秋禾就坐在窗戶邊上閉著眼睛養神。而這個時候,床上突然響起了低低的呻、吟聲。所有人都一愣,然後其中一個小丫鬟驚喜地道:“小王爺,你醒了?”


    林秋禾連忙起身,也顧不上寧卿因為塗抹藥膏的緣故大部□體都□在空氣中。她過去直接抓住了寧卿的手把脈,趁著有空才瞥了一眼他,沉聲道:“不要動。”


    “……”寧卿渾身都沒有一點的力氣,這會兒不要說是想動,就是說話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因此他隻能努力用眼神向林秋禾詢問,然而林秋禾卻再也沒有看他一眼,隻是皺著眉頭把脈,許久又換了另外一隻手。


    “你體內的毒素因為這幾天的忙碌,體內虛弱的時候爆發了。”放下手,林秋禾才沉聲說,“我已經開了藥,等到流蘇送來王爺就需要泡在浴桶之中。”


    “好。”寧卿聲音幹澀地開口,林秋禾愣了一下,然後才道:“去給王爺倒些白水。”為了避免影響藥性,所以所有的茶水都被林秋禾摒除在外。本來喝些烈酒可以壓抑寧卿體內的寒毒,然而這次是多種毒素一起爆發,林秋禾不敢肯定用烈酒壓下寒毒之後,其他毒素會不會得到一個宣泄的機會,因此隻敢用烈酒調和膏藥這種更保守的辦法,而不是讓他喝下去。


    流蘇的動作也不慢,寧卿剛喝了一杯水潤了喉嚨,她這邊就拎著一包藥過來,林秋禾吩咐她先是泡在一旁的熱水桶中泡了一會兒,等到藥香發散出來,這才把那一整桶的熱水都添加到了浴桶之中。


    熱氣和藥香一瞬間就壓過了屋中的酒香,而屋中也氤氳起了一層水蒸氣。林秋禾過去收起了寧卿心脈附件的銀針,頭上的並沒有動。她示意流蘇和青黛扶著寧卿進了浴桶坐下,看著寧卿蒼白的臉在泡進去不一會兒就紅了起來,汗水不斷的往外冒,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一旁的青黛看著林秋禾一副疲憊到了極點的神色,連忙過去扶著她,低聲道:“姑娘,先坐下休息休息吧。”從他們到攝政王府到現在連三刻鍾都沒有過去,然而林秋禾因為忙碌早已經濕透了裏衣,耗盡了體力。這會兒被青黛扶著才覺得渾身發軟,幾乎再也提不起一絲的體力。


    她看了一眼泡在藥浴中的寧卿,點頭道:“扶我去外麵透透氣。”


    屋中全部是酒香和藥香,對她還是會產生不小的影響的。


    照顧寧卿的流蘇迴頭看了一眼,對著青黛點頭,道:“姑娘需要什麽盡管吩咐,不要客氣。”她也看得出來如今寧卿的情況已經好了不少,心中對林秋禾格外的感激。


    青黛點了下頭,這才扶著林秋禾出去。


    外間清新的空氣讓林秋禾鬆了一口氣,她被扶著靠在了軟榻上麵,然後青黛就吩咐讓人送了些解酒茶過來。林秋禾聽到她吩咐暗中點了下頭,然後就斜靠著閉目休息。


    解酒茶很快就送來了,林秋禾喝了一杯然後示意送茶的小丫鬟也往寧卿的臥室中送上一壺。等到頭暈的感覺稍微輕了之後,她這才又進去給寧卿把脈。


    寧卿胳膊從水中伸出來,比臉上的皮膚還要紅上三分。他泡在浴桶中不斷的冒汗喝水,不一會兒頭發都已經濕透了。林秋禾碰觸他滾燙的手,手微微顫抖了下,然後手指才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過了片刻,她才示意寧卿收迴手,然後小心翼翼地收起了他頭上的銀針。就在這時候外麵響起了匆忙的腳步聲,丫鬟也連忙通報:“張禦醫到了。”


    下一秒張章就繞過了屏風進入臥室,聞到屋中複雜的味道,他先是一愣,然後才看到正在整理針囊的林秋禾。


    “師伯。”林秋禾起身點了下頭,“我來的稍微早些,就按照所學做了些緊急處理。”張章點了下頭,直接朝著浴桶中的寧卿走過去,一樣是把脈,檢查,跟在他身後的齊林看了看浴桶中的寧卿,又看了看林秋禾,臉色就有些難看起來。


    許久,張章才鬆了一口氣道:“你做的很好。”他說著走到書桌前一邊跟林秋禾討論寧卿的脈搏,一邊示意齊林放下藥箱也試著給寧卿把把脈。


    齊林聽著那兩個人的低聲討論,手指落在寧卿的手腕上,不一會兒就皺起了眉頭,等到把寧卿的手重新放迴藥浴中,他就忍不住伸手撈起了用粗麻布裹起的藥囊,然後放到鼻子邊聞了聞試圖分辨裏麵都放了什麽藥。


    師妹的醫術……難怪師父這麽看重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真的不是苦肉計~~蒸的~~藕發誓~~~


    ☆、第59章 信任


    寧卿意外的毒發讓整個攝政王府都跟著忙碌起來,然而,一直到寧卿的情況穩住,流蘇這才派人照顧在寧卿的身邊,自己親自去了攝政王妃的馨和園去請罪。


    林秋禾這才知道,原來流蘇竟然一力在王妃麵前瞞下了寧卿的情況。


    她開始對寧卿身邊得用的丫鬟感到好奇了。若是流蘇在三友苑這邊有這麽大的權利,那麽他派到她身邊的青黛等人呢?平日裏麵她隻覺得青黛好使,各種事情都處理的妥妥帖帖,做事也極為有眼色,有些事情不用她說出口就已經安排的妥妥當當了。


    許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青黛微微一愣,然後露出笑容道:“姑娘可有什麽吩咐?”


    林秋禾微微搖頭,“沒什麽,隻是流蘇這般瞞著王妃行事,是不是有些……”她當然知道流蘇這麽做是為了王妃好,怕她擔心害怕。然而,如果站在王妃的立場上,她就算明白這點隻怕心中也會有疙瘩。


    青黛一愣,然後才低聲道:“流蘇不是攝政王府的丫鬟,是晉王殿下的丫鬟。”


    也就是說,流蘇的主子是寧卿,也隻是寧卿?


    林秋禾一愣,然後看向青黛的目光就有些變化了。青黛立刻意識到了這點,連忙跪下道:“還請姑娘放心,我們姐妹幾個自那日被姑娘買下之後,就是姑娘的人了。從此一身榮辱全部係於姑娘一人身上,自當事事以姑娘為先,絕對不會做出有害姑娘的事情來。”


    林秋禾沒有想到青黛反應如此機敏,她還什麽都沒有說,青黛就明白了過來。


    “奴婢雖然簽下的不是賣身契,然而姑娘對奴婢的情誼奴婢不敢忘記。”她抬頭看著林秋禾,“若是姑娘不放心,奴婢、奴婢願意簽下賣身契。”


    聽到青黛如此說話,林秋禾心中一動,然而最終還是揮了下手道:“我累了,這件事情以後再說,你先起來吧。”就目前而言,她還是可以信任青黛的。至於以後,就要看她的表現了。


    青黛跪在地上看著林秋禾的神色,遲疑了片刻這才起身繞到了她的背後輕輕幫林秋禾揉按。


    不一會兒,攝政王妃就匆匆趕來,見著外間的林秋禾一愣,然後才道:“林姑娘,不知道阿卿如今怎樣?”


    “情況已經穩定,如今師伯還在房內照看。”林秋禾起身說道,陪著王府一起進了裏屋。屋中的藥香和酒香都還沒有散去,王妃之前就隱隱約約聞到味道,這會兒進來察覺味道更大這才皺起了眉頭,“張禦醫,這是怎麽迴事?”


    藥浴她是懂的,可是這酒味?


    屋內因為不斷地往浴桶裏麵加熱水而水真氣氤氳,張章並沒有看清楚王妃的神色,不過還是迴答道:“是我來之前秋禾讓人備下的藥浴,而酒味則是之前用烈酒來調和藥膏留下的。”他略微頓了一下,然後對著王妃身後的林秋禾笑著點頭:“你做的很好,想法大膽而又不落入俗套,最重要的是還能夠針對晉王當時的情形對症下藥,沒有驚慌失措。”


    張章滿意地點了下頭,“秋禾,你在醫學之術上,有著難得的天賦。”


    他身後的齊林聞言對著林秋禾點了下頭,露出笑容。


    王妃沒有想到林秋禾竟然會得到張章這麽高的評價,略微有些遲疑。寧卿曾經對她說過,當時讓林秋禾認在張章門下隻不過是權宜之計,怕林秋禾在秦家因為某些不起眼的人的陷害而出了問題。這些日子林秋禾每隔一日都會來攝政王府,在她看來主要也是寧卿的孝心,為了讓她能夠常常見到林秋禾。


    畢竟,寧卿體內的毒素那麽多年了,一個小姑娘怎麽可能真的能夠治愈。


    然而如今聽到張章的評價,王妃才意識到,這個失散多年的女兒,竟然比她所預想的,所看到的成長的更好。不過現在還不是激動的時刻,雖然為還沒有認迴來的女兒開模還衷詬p牡氖嵌嗄昱閽諫肀叩難印


    “阿卿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晉王這次體內毒性發作跟這些天的操勞有關,這樣在藥性和酒性的作用下多睡些時候是有好處的。”張章點頭,“臣已經讓人抓藥煎熬了,王妃不用擔心。”


    攝政王妃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還在慢慢冒出細密汗珠的寧卿,這才道:“那我們先出去吧。”


    這次連同張章都一起出了臥室,隻留下兩個小丫鬟在一旁伺候添加熱水。而流蘇則張羅著讓人送來個人喜歡的茶水和點心,絲毫不見被王妃責罰的痕跡。林秋禾和齊林按照順序坐在下手座位上,安安靜靜地聽著張章和王妃說話。


    “陳太妃如今身體可好?”兩個人討論了下寧卿的身體情況,王妃這才轉換了話題問起了陳太妃,“一別許久,我迴京之後也一直忙碌著,沒有來得及入宮看她。估計她這會兒心裏定然是在念叨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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