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晉王似乎格外看重林姑娘。”她說,“之前我以為是因為張禦醫的存在,現在看來,似乎他本人就很看重她。甚至拉出了攝政王夫婦當擋箭牌。”


    “你也看出來了?”秦老夫人歎氣,“攝政王怎麽會說出那樣的話呢?晉王如此明目張膽的說話,不過就是看中了我們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找攝政王求證罷了。”她說著又停頓了了片刻,才又詢問道:“你說,咱們是不是另外給林姑娘安排一個院子?總跟晴兒一起住在荷園,是不是有些委屈了?”


    如果幾個月前有人說她會擔心曾經是自家外孫女身邊的一個丫鬟受委屈的話,秦老夫人一定一口唾沫吐在人家臉上。而如今,她是真真正正的開始擔心秦府是不是太過於怠慢林秋禾了。


    “畢竟,林姑娘長得也絲毫不比那些名門閨秀差,如今打扮起來,看著更是可人疼。”秦老夫人歎息,“隻怕再過兩年就會出落得更加漂亮了。”


    秦三太太一愣,立刻就明白了秦老夫人話中所指。她遲疑了片刻,認真地思考了下才道:“依我看,林姑娘和晴兒確實是情同姐妹,且晴兒又重情重義,兩個人一起住也是好的。反而是貿然給林姑娘安排了新的院子,一來她身邊伺候的人手不夠,二來,她也不見得喜歡。”


    “你說的有理。”秦老夫人點頭,“是我想起晉王和他背後的攝政王有些患得患失了。”秦府雖然近兩年來嶄露頭角,然而京城之中清貴豪門都多入牛毛,秦府在這其中實在不算是最出彩的。而若是能夠借著林秋禾和晉王、甚至上攝政王搭上關係,也是不錯的選擇。說不定,等到有生之年,她還能看著秦府更進一層樓。


    例如,秦錦蘭被送入宮中,成為一宮主妃,誕下皇子?


    畢竟,今上年紀尚輕,後宮也四個妃位除了德妃之外,還空缺著三個呢。而秦錦蘭明年就滿十五歲了……她自幼就被□□的好,知書達理,禮數上也從不欠缺,若是有機會入宮的話,成為四妃之一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而對於秦三太太來說,秦紹軒之前雖然謀缺被阻,然而後麵那更好的工部的缺卻也有晉王的手筆在內。跟林秋禾打好關係就如同跟晉王打好關係,也就意味著秦紹軒以後的路子會越走越寬,她又怎麽會不盡心盡力呢?


    這邊婆媳兩人各懷心思,而林秋禾這邊剛剛坐下喝了口茶,還沒有來得及跟聞風趕來荷園的秦錦蘭、秦舒蘭、秦玉蘭說宮中的情形就被竹園中花氏的貼身丫鬟夏至給請去了竹園。


    “本不應該打擾姑娘休息的,隻是我家奶奶突然有些見紅,太太和奶奶實在不安,這才派了奴婢過來請姑娘。”


    如今林秋禾的身份水漲船高,夏至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賠不是,而一路跟著的秦錦蘭也露出了焦急的神色,順著她的話道:“大嫂嫂如今可好?秋禾,你醫術好,定然要幫幫大嫂嫂才好。”


    夏至鬆了一口氣,她不過是一個丫鬟,雖然有著幾分體麵,可是在別人眼中也許根本就不夠看。但是這些日子秦錦蘭和林秋禾的關係日漸融洽,兼之她又是秦府的主人,這話說出來才夠分量。


    林秋禾笑了下,道:“你看,我不是讓紅線背著藥箱呢。隻要我能做到,定然不會推辭的。”她沒有把話說滿,而是加了一句限定。若是她真的做不動,也就沒辦法了。


    然而此時秦錦蘭心中早已經對林秋禾的醫術佩服得五體投地了,隻覺得秋禾是她平生所見醫術絲毫不差於禦醫的人,甚至比有些禦醫的醫術都還要好。


    想想孫梓棋如今臉色越來越好,偶爾會發作的頭暈目眩也好了很多。還被陳太妃招入宮中麵見,之前更是接連兩次保住了花氏的胎,連陳自晴如今也是麵色好了不少。之前給她的那罐子香點了之後,她果然睡得好多了……


    種種例子都表明,林秋禾的醫術絕對好!


    三人一路到了竹園,那邊早有丫鬟準備好了溫水和帕子給林秋禾淨手,秦大太太章氏笑著迎了上來,臉上還是帶著擔憂之色,而花雲白則麵色不安地坐在一旁,不時地朝著內屋看上一眼。見到林秋禾來,他雙眼微微一亮,然後跟著起身站在了章氏之後,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林秋禾總覺得那雙眼睛之中透著一絲信任和懇求。


    她忍不住多在淨手和章氏說話的時候多看了花雲白一眼,兩個人的目光在一瞬間交匯,林秋禾一愣然後對著他微微點頭。花雲白似乎得到保證一般鬆了一口氣,這才略微後退了一步跟秦錦蘭打招唿。


    ☆、第31章 攝政王府


    屋內,花氏臉色有些蒼白地躺在床上,看到林秋禾進去雙眼猛然一亮,然後又苦笑。“秋禾,又要麻煩你了。”因為林秋禾為她保胎的緣故,她平日裏對林秋禾也是格外照顧,兩個人姐妹相稱一起說說話,寫寫字交情也是頗好的。


    林秋禾笑著走過去,示意紅線拿出腕枕,先是小心翼翼地給花氏診脈,然後又伸手輕輕攤入她衣衫裏麵撫摸著隆起的腹部用手感檢查胎兒。花氏一直安靜地由著她檢查,等到林秋禾收手才不安地問了一句,“如何?”


    “我還要再看看你之前換下的衣衫。”林秋禾說,一旁的夏至一愣下意識就看向了花氏。花氏點頭,她這才把之前的換下的褻褲用托盤捧著端了過來。


    林秋禾仔細檢查了上麵點點的血跡,這才鬆了一口氣。


    “沒有大礙,這是之前的體內的一些不好的東西給排了出來。隻要開出兩副湯藥補一補就好了。”她說著對花氏露出一絲笑容,“姐姐之前也沒有感覺到什麽難受,隻是略微腹脹,可對?”


    花氏點頭,見林秋禾態度如此放鬆自然,這才跟著放下心來。林秋禾給她開了一個滋補的方子,讓人跟著雞湯一起燉了喝,這才又淨手出去給章氏交代清楚。


    聽聞花氏腹中的胎兒無礙,章氏這才雙手合十謝天謝地地鬆了一口氣,一旁的花雲白臉色也緩和了下來,起身拱手認真道:“多謝林姑娘照顧家姐。”


    林秋禾與他本就不熟,見他又如此鄭重連忙迴禮過去,這才看向章氏道:“我先迴去抓了藥讓人送過來。”


    章氏連連點頭,看了下四周正準備起身親自送林秋禾離去就見花雲白站了起來,道:“姨母,我送林姑娘吧。”章氏一愣,然後才笑著點頭,“理應如此,理應如此。”


    花雲白一路送了林秋禾出竹園,這才又一次開口,“又勞煩林姑娘為家姐忙碌了。”他一雙眼睛認真地盯著林秋禾,“上次你的拜師宴我有事並未前去,實在是抱歉。”


    林秋禾仔細迴想了一下,當時出去謝客的時候確實沒有遇到花雲白。不過這些都是細微末節她本就不在意,因此笑著道:“花公子不用如此在意,心意到了即可。”她記得花家是有禮物送去的,至於是什麽東西如今已經沒有多大的印象了,反正大部分都被她留在了張章府上。


    花雲白見她真的不在意,未免就有些訕訕的神色,遲疑了一下才又接著道:“我聽聞你今日入宮,一路可還順利?”


    這話讓林秋禾想起了德妃的脈象,然而眉頭也不過是略微皺了一下就又展開,說著所謂陳太妃慈和、皇後雍容大度、妃子漂亮的場麵話。她沒有怎麽注意花雲白的神色,因此忽略了對方在聽到她提起陳太妃的時候,唇角掠過的一絲不屑。


    #


    第二日林秋禾午後小睡剛剛醒來就見紅線掀開簾子進來,雙腿一曲道:“姑娘,攝政王府那邊派了人來接姑娘。”她說著起身上前,“奴婢伺候姑娘洗漱。”


    要去攝政王府的時候林秋禾前一天晚上就交代過她們,因此幾個丫鬟不疾不徐地伺候著林秋禾梳妝更衣,然後才由青黛捧來了藥箱跟著她一起出府。


    攝政王府的馬車就停在正門,車夫坐在門房中喝茶,見林秋禾坐著軟轎出來連忙上前行禮。


    “小的給林姑娘請安,請林姑娘上車。”林秋禾下轎,馬車邊上的丫鬟一個放下踏腳用的板凳,一個連忙打開了車門掀起簾子請林秋禾上去。林秋禾上馬車,一抬頭就愣住了。


    因為馬車裏麵不是空的,而是有一個人在裏麵安靜的坐著喝茶,見她抬腳進來還扭頭露出了一絲笑容。


    寧卿!


    林秋禾動作一頓,然後才又上去坐在寧卿的對麵。外麵簾子放下,車門重新關上,林秋禾隱隱約約聽到青黛和那兩個丫鬟一起坐在車前麵的說話聲。


    “王爺。”她低聲叫了一聲寧卿,唇角不自然地微微扯動,“王爺怎麽親自來了?”


    “剛剛下朝,就順路過來。”寧卿態度隨意,放下手中的茶杯另外給林秋禾倒了一杯茶遞過去,“常常看。”


    林秋禾下意識接過了茶杯,馬車行駛地很平穩,茶水一點都沒有灑出。她低頭抿了一口,雖然不懂茶但是茶水入口香醇後味甘甜,讓她忍不住雙眼一亮,“好喝。”


    寧卿眼中都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秋禾雙眼帶笑低頭喝茶,這才又端起了自己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覺得似乎茶水都甘甜了不少。


    馬車一路行駛到攝政王府裏麵,秋禾和寧卿兩個人才一起下車。“我就住在前麵的三友苑,因為裏麵種了歲寒三友而得名。”寧卿笑著指了下前麵不遠處的院子,“我先去給父親母親請安,流蘇你帶林姑娘先去客廳中休息。”


    “是,小王爺。”之前給林秋禾掀開簾子的丫鬟連忙應了一聲,側身看向林秋禾,“林姑娘這邊請。”


    “那個……”林秋禾有些遲疑,“我過來,不給王爺和王妃請安,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寧卿迴身看了她一眼,然後對流蘇揮手,“你先去王爺和王妃處稟告一聲,我和林姑娘過會兒去請安。”流蘇對於寧卿的話沒有一絲的遲疑,立刻屈膝行禮,然後轉身離開。


    寧卿這才看向林秋禾,“是我的疏忽。”他說,而林秋禾心中則暗暗起疑。寧卿看起來不像是會在這樣的問題上疏忽的人,之前會做出那樣的安排隻能說是他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帶她去見攝政王夫婦。可要說他是因為她大夫的身份覺得不用特意帶她去給攝政王府的主人見麵的話,又有些說不過去。


    畢竟之前寧卿才用他晉王的名頭,甚至是攝政王府的名頭打壓過秦府,就為了讓她不用從秦府的偏門出入。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呢?


    而寧卿也意識到了這點,才又笑著道:“此時父親也是剛剛下朝迴來,我本想等到治療結束才帶你去請安的。”攝政王上朝,當然是更勞心費力,寧卿話中的意思很清楚,是擔心攝政王夫婦要見外客會累著。


    林秋禾臉微微一紅,低聲道:“是我沒有想到這點,若是真的會打擾攝政王和王妃休息,那還是……”說到這裏,她不由自主露出了懊惱的神色,之前寧卿已經派了流蘇去通報了。


    “無妨的,走吧。”


    他說著在前麵走,林秋禾略微落後一步跟在後麵。兩個人一前一後沿著迴廊去了內院攝政王妃所居住的馨和園。一路上林秋禾目不斜視,除了留意走過的路,不讓自己在王府中迷路之外,就再也沒有多打量一下。


    等到兩個人被一個年輕婦人裝扮的女子引進去客廳之後,她才看到了聞名已久的攝政王和攝政王妃。


    寧卿先給兩人請安,然後林秋禾才上前屈膝行禮。因為她低著頭的緣故,沒有注意到攝政王夫婦在一瞬間紅了的眼眶,片刻之後才聽到王妃開口:“林姑娘快快請起,你給阿卿治病驅毒,我和王爺心中很是感激你呢。”


    林秋禾這才被青黛扶著起身,一抬頭這才看到王妃眼眶微微泛紅,還有著淚光。她一愣,下意識地認為這母子連心,王妃為了寧卿高興所致。因此她心中感慨,晉王雖然是被收養的兒子,卻也一樣被已經另有子嗣的攝政王夫婦關愛,難怪他每次言談提及攝政王夫婦都充滿了尊敬。


    “你過來我這邊坐。”王妃對著林秋禾招手,甚至等著林秋禾過去就直接拉住了她的手,“你今年多大了?這些年可吃了苦?”


    “嗯嗯。”一旁的攝政王微微輕了下喉嚨,開口:“學醫自然是要吃些苦的,不然怎麽會練就一身好醫術呢。”


    他聲音低聲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場,林秋禾不敢抬頭偷看,隻是由著王妃拉著她的手低聲道:“並沒有吃太多苦,且不敢當王爺稱讚,與師伯比起來,我的醫術實在不值一提。隻是於針灸和穴位上略微擅長。”


    她說的是實話,要真說她比張章強到什麽地方,也就隻能說是多了前世的記憶和幾千年的文化底蘊罷了。


    微微頓了一下,她才又開口,“過完今年中秋,我就十四歲了。”


    “十四歲了……真快。”王妃低聲感慨,一旁的攝政王又是低聲清了下嗓子,她抬眼就直接斜了過去,道:“珍珠,王爺口渴給他倒杯茶過來。”


    寧卿在一旁唇角噙著笑意,見攝政王一時間神色尷尬,這才連忙起身道:“母親,林姑娘來是給我治病的,母親若是喜歡林姑娘,不如等到晚上留林姑娘在府上用膳。”


    “也好。”王妃聞言雙眼一亮,抓著林秋禾的手也不放就直接問:“你喜歡吃什麽,我讓廚房準備著。不用客氣,就當到了自己家中一樣。”


    “……”林秋禾嘴巴微微張了下,看著目光殷切的王妃,想了下道:“勞王妃費心了,我在南方長大……”


    “那今天我們就吃南方菜,我再讓人準備些南方的糕點給你嚐嚐看味道可正宗!”王妃是爽利人,立刻就吩咐了下去,然後才由著兩個人離開。


    ☆、第32章 那一位


    等到院子中重新安靜下來,一旁默默喝茶的攝政王這才歎氣。“你這樣,隻怕會嚇到那孩子。”


    王妃聞言就紅了眼眶,再也沒有忍住眼淚就啪嗒啪嗒往下掉落。她轉身看著攝政王,怒道:“你不心疼女兒,我可是心疼。她都快十四歲了!當初亂中被搶走的時候,才剛剛過了三歲,那麽小的一個粉團子……”她說著就哭了起來,攝政王無奈隻得從一旁丫鬟手中接過帕子給她細細擦了眼淚。


    “轉眼就是十多年過去,難不成之前阿卿說的話你都沒有聽進去嗎?女兒之前竟然還是簽了賣身契的丫鬟,也不知道林少哲是怎麽照看她的!她不在我們身邊長大,林少哲又是個粗人,這些年來又怎麽可能沒吃苦……”她雙目含淚,抬頭看著攝政王,“如今好不容易找到,難道還不能認迴來嗎?”


    攝政王也是雙眼微紅,然而畢竟比王妃要冷靜一些。


    “咱們不是讓人去調查去了嗎?總不能因為她與你有幾分相似,年齡也與咱們的大姐相仿又姓林就真的這麽輕易認了女兒吧?總歸是要調查清楚的!”


    “調查什麽?還要調查什麽?母女連心,我一見她,就知道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那塊肉……”平日裏麵沉穩大方,甚至當年麵臨亂軍都麵不改色的攝政王妃如今也不過是一個好不容易找到丟失女兒的母親,是無論如何都不肯講道理的。


    她看著攝政王,“那就是我的女兒!”


    “若真是,那麽我們自然是不會虧待她的。”攝政王保證,“這些年來,你不是一樣給女兒積攢了兩個庫房的嫁妝嗎?到時候都是她的,院子咱們不是也已經收拾出來,放心。女兒總有一天會迴來的。”他說著輕輕地摟住了低聲哭泣的妻子在懷中,“這不是已經見到女兒了嗎?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王妃趴在他懷中哭了許久,才有些羞赧地抬頭拿著帕子擦了擦眼淚。“是我又失態了。”她低聲說,“都已經等了這麽多年了,再多等些時日又算什麽呢?隻要女兒好好的,比什麽都重要。”她說著又頓了頓,然後才如同賭氣一般道:“隻恨女兒身上沒有什麽胎記,不然直接讓青黛伺候她沐浴的時候留意下就好了。”


    攝政王無奈地搖頭,伸手動作溫柔地幫著她擦臉上的淚痕,低聲道:“不是說了要給那丫頭做南方菜嗎?我記得咱們之前去南方的時候,你還特意學了兩手,不準備在女兒麵前露一手嗎?”


    王妃聞言瞬間就亮了雙眼,連忙站起來道:“你說的沒錯,這是女兒迴來第一次在咱們家中用飯,我這個當年的自然是應該親自下廚的。”她說著就叫了丫鬟進內屋換了一身下廚的利索衣服出來,“王爺忙了一天還是休息吧,等到晚膳的時候我再讓人請你。”


    她說著就轉身離開了,反而是攝政王坐在遠處半響,一口喝掉了已經涼掉的茶水入口隻覺得苦澀無比。


    若林秋禾不是他們的女兒……不,就算不是,他會讓她變成是的!


    #


    去了寧卿三友苑的林秋禾自然是不知道攝政王夫婦之間的這些談話,更是不知道為了安撫愛妻的悲痛之情,攝政王所下的決心。她和青黛被流蘇帶去了客廳的一側淨手,等到出來的時候就見寧卿換下了官服穿上一身青色寬鬆的衣衫。看著倒是跟道服有幾分相似。


    想起前世所學曆史中,唐人平日常穿道服,林秋禾也不以為意。


    她親自提了藥箱過去,放在一側打開道:“我在師伯的指點下特意調了一味藥膏,專門在給王爺推拿揉按時用。”她雖然不知道寧卿身體的寒毒究竟如何,但是按照多年所學也能夠推算得出來,寒毒最痛苦的莫過於深入骨髓之中,而這藥膏也是前世家中所傳,專門用來調養老寒腿的。


    她之前跟張章提了一下,張章看了之後驚疑地看了她許久,然後才點頭道:“這方子奇巧,可以一試。”林秋禾當時被他盯得心中發顫,隻覺得是不是自己露出了什麽破綻,然而想到她從來就沒有說過她父親一定是張章的師弟,這才鬆了一口氣。反正她又不是上趕著要認張章當師伯的。


    寒毒發作主要是痛入骨髓,而最重要的就是四肢關節。秋禾示意寧卿卷起褲腿到膝蓋之上,然後把藥膏在手中揉開感覺到熱的時候才用手心貼在他的膝蓋輕輕揉按。女子力氣畢竟不比男子,隨著寧卿感覺到藥力滲入體內林秋禾的額頭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推拿按摩是體力活,如今天氣又正是炎熱,一通忙碌下來,林秋禾隻覺得裏衣都要濕透了大半。額頭上的汗水更是擦濕了放在一邊。寧卿離開沐浴去之後,留下來的流蘇這才近身低聲道:“如今天氣炎熱,王妃特意讓人準備了客房給林姑娘休息,姑娘這邊請。”


    客房之中早已經準備好了熱水和幹淨的換洗衣物,林秋禾讓青黛守在門外一個人在屋中好好的洗了一身的汗水,這才換了王府中準備好的衣衫。


    衣服有些地方略微寬鬆了些,除此之外大小正好合適。林秋禾穿上衣服出來,守在外麵的流蘇和青黛皆是一愣,然後連忙拿著幹帕子過去給她吸附頭發上的水分,等到頭發幹得差不多了才上了香味淡雅的頭油把長長的頭發給盤了起來。


    秋禾看著銅鏡之中的有些模糊的倒影,想起之前見到的攝政王妃的樣子,心中一驚猛然就站了起來。


    正在梳頭發的青黛冷不及防,縱然快速鬆開了雙手卻還是扯掉了她一些頭發。“姑娘?”青黛不安地低聲叫了一聲,“是出了什麽事兒?”


    “不。”林秋禾說,忍著頭皮的疼痛緩緩搖頭重新坐在軟凳之上,“沒什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侯門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顧盼若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顧盼若淺並收藏侯門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