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是不停地在為自己打氣,但一個很偷懶的想法不可遏製地從楚雲飛腦子裏麵冒了出來:是不是,再招個專門負責跑街、收集信息的人,會更好些呢?

    以謝總的吝嗇,基本上可以肯定,她是不會為了楚雲飛來專門再招個跑街的職員。那現在隻能是他自己出錢來找這麽個人了。

    可楚雲飛的腦子裏又沒有豬油,這樣的事他懶得做,倒不是賠不起這個錢,實在是“師出無名”,再說他何嚐又沒有點不服輸的心思:無非就是練練臉皮而已,很難麽?有生命危險麽?

    看著謝妍又開始埋頭造表,楚雲飛打了卡,道個“再見”就溜了。

    天已經接近大黑了,但經過了一天充足的日曬,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陽光的氣息,外麵比屋裏溫度似乎還要高些。

    電話已經留下了,關濤為什麽還不聯係自己呢?接下來這電表的銷售該怎麽推展下去?快過年了,母親希望自己能迴家團圓,畢竟連著兩年沒跟他團聚了;明天向溫經理約的報價,該不該通知謝總一聲呢?如果對方真有心思定自己的係統,是不是有必要弄幾個別的地區用戶的名單呢?

    就這麽信馬由韁地想著,等到楚雲飛迴過神來,已經蹬著自行車來到了出租屋的樓下。

    放好車子,才待要上去,門洞裏陰暗的光線下,廖女士在那裏站著。

    “咦,廖姐來了,怎麽不進家坐啊?”

    房東自然是有鑰匙的,不過,對於楚雲飛這樣愛走點小極端的人,廖女士現在也不願意未經房客允許,貿然進屋。再說,在這點上,有點教養的大都不會仗著主人身份這麽做。

    “嗯,沒什麽,屋外比裏麵還暖和呢,對了,你怎麽下班這麽晚?”

    楚雲飛隻當房東是來收房租的,伸手把她請進家裏,一邊倒熱水招唿,一邊就掏錢。

    廖女士趕緊製止了楚雲飛的舉動,人家好歹是給哥哥挽迴了不少損失的,房租這事,起碼在短期內不宜提起,“別,我不是收房租來的,那天我哥給了我一萬,頂你房租呢,我就是專門告你這事來的。”

    內海人,就是這麽精明,一碼歸一碼,可是還能賣人情,日子過得,當真是仔細得緊。

    廖女士說了這話,楚雲飛也懶得繼續謙讓,推脫兩句就作罷了,不過,天不早了,飯還是要請廖女士吃的,做人嘛。

    廖女士的心思,可不在吃飯上,細嚼慢咽中,就打聽起了楚雲飛的私人生

    活,對於她而言,做個通知隻是附帶的事,她感興趣的,還是眼前這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怎麽還有令人那麽恐怖的殺傷力。

    楚雲飛在“大富豪”裏麵的發飆,廖滄海並沒有目擊全過程,不過,他參與的那一小段時間,也足以讓他跟自家人海吹一通了,其間楚雲飛孤身一人,力壓滿場混混的神勇,自然更是被他添油加醋地形容了一番。

    連警察都要買賬,這種能力,似乎並不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兇手就可以辦得到的,再聯想到房客的國外生涯,更給他的身份平添了幾分神秘的味道,如此近的距離,這樣的人物,廖女士怎麽可能不探探他的海底?

    “小楚,你一個人在內海,怎麽不把女朋友接來呢?”——這是開場白。

    一般情況下,楚雲飛是很少刻意提防什麽人的,這個問題,雖然讓他有點不願意迴答,但多少也可以看作內海大姐的關心,隻能苦笑著歎口氣,“唉,吹了,沒女朋友。”

    沒有?這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廖女士頓時興奮了起來,雖然這種興奮絕對是被楚雲飛厭惡的,但女人,偶爾真的是會有點沉不住氣。

    “嗬嗬,”廖女士借著一句看似隨便的玩笑話,把喜悅的笑聲發出口,“開玩笑吧,你這麽優秀的男孩子,會有女孩子不懂得珍惜?”

    楚雲飛的心情,受到了一點影響,對於這種善意的質疑,他也遭遇過幾次,甚至有那麽一次,先陽市的“三虎子”以為他在暗示身邊冷清,寂寞難耐,居然一個電話召集了三個小姑娘來“安慰”飛哥,弄得他哭笑不得。

    他微微搖頭笑笑,那是一種閱盡風雨的灑脫,和他年輕的麵孔顯得極不和諧,“嗬嗬,廖姐別開玩笑了,我這人眼高手低,又沒什麽學曆和本事,所以,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嘿嘿……倒也,落得個自在逍遙。”

    這話,是個人就能聽出是托詞,那份勉強和失落,是無論如何掩蓋不住的。

    廖女士自然也是這麽想的,她笑嘻嘻地打著哈哈,“嗬嗬,小楚你還跟大姐見外呀?我看你呀,是自身條件太好吧?滄海說,連差頭都怕你呢,不過你這日子,過得確實是瀟灑。”

    內海人,管警察叫差頭,還好,不叫幫辦。

    楚雲飛不想說那些關於警察和黑社會的話題,隻能繼續輕笑一聲,“瀟灑?嗬嗬……”沉吟一下,搖搖頭長出口氣,臉上依舊是那種世故的灑脫樣,這次臉上甚至出現了一絲譏諷的味道,隻是不知道在嘲笑誰。

    “瀟灑……其實,本來就是一種無奈的~~”

    這樣老氣橫秋的話,聽得廖女士泛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眼前的這個人,顯得越發地神秘了起來,不是那種“為賦新詩強說愁”的少年心性,純粹是……怎麽說呢,純粹是那種經曆了不少挫折和打擊的感歎。

    當然,這種很另類的詮釋,也表明了這個小楚,並不是心似死灰的人,他還有著情感,有著自己的期盼,不過,是被他強行壓抑著就是了。

    對付這樣的人,廖女士並沒有太多的經驗,不過聆聽的技巧還是有的,正好她也要打聽一下年輕人的自身條件呢。

    以廖女士超過楚雲飛十幾歲的年齡優勢,她倒也沒有必要小心翼翼地躲避這些敏感話題,而是以過來人的身份,和藹地引導著對方的傾訴欲望。

    “那,這麽來說,那個女孩子另找了一個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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