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峪就沒有再說話。


    蓉卿起身告辭:“七姐姐還在那邊守著,我去看看!”蘇峪聽著就道,“我和你一起去吧,昨晚五弟守了一夜,我總要過去走走過場才是。”


    “你到是說的明白。”蓉卿打趣他,“哪有侄子這樣說自己叔叔的!”


    兩人說著去了慈安堂,蘇茂源還沒有醒,蓉卿隻得陪坐了一會兒,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幾個人又在太夫人房裏吃過午飯,蓉卿就迴了竹園歇午覺,下午秦媽媽帶著那兩個婆子提溜著幾盆花過來,笑著和蓉卿介紹:“這盆是蘭花,這盆是牡丹……”說了許多,“奴婢把牆角那塊的土翻新了,今兒就給八小姐種上吧。”


    “辛苦幾位媽媽了。”蓉卿笑著說完,指著明蘭去給幾人倒了茶過來,秦媽媽三個人就去牆角邊種花,這邊崔大匆匆進了門,蓉卿以為他是為了上午的事情,就問道,“可是事情沒有辦成?”


    崔大搖搖頭,就左右看了看,低聲道:“八小姐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崔大很少這樣,蓉卿就點了頭請他進正屋,又讓明期守在門口,她看著崔大問道:“什麽事?”崔大就從懷裏拿了個紙包出來,“八小姐,您看。”


    蓉卿不知道裏頭包的什麽,但見崔大臉色沉重,就示意明蘭接過來,拆開層層疊疊的油紙,就看見裏麵包著一把鑰匙,她疑惑的問道:“是把鑰匙,給我的?”


    “是!”崔大點了點頭,將鑰匙的來路說了一遍,“小人和錢媽媽去了西街,找了幾家肉鋪,都沒有尋到合適的,就想著去棉花坡那邊看看,可剛坐上車就瞧見一個蒙著頭的婦人徑直走了,什麽都不說就將這紙包塞在小人手裏。”崔大說著微頓又道,“她包著臉,小人瞧不清長相,就隻感覺她好像很緊張的樣子,將紙包塞到小人手裏,就丟了句:交給八小姐。之後就匆匆拐進了旁邊的巷子,小人想去追又看見崔媽媽出來了,就打消了念頭。”


    蓉卿看著手中的鑰匙愣神。


    “東西是給八小姐的,小人心裏有些吃不準,也不知什麽東西,就拆開來看了看,這才給您送了過來。”崔大看著蓉卿,有些忐忑不安,“這人八小姐可認識?”他怕自己做錯了。


    蓉卿看著鑰匙腦海中首先想到的,就是跟著她的那個婦人!


    這把鑰匙又是什麽意思?是想借此告訴她什麽,還是暗示著什麽意思。


    一時間她想不明白。


    “沒事。”蓉卿看著崔大,打消他的疑慮,“你做的很好,這件事不要告訴旁人,辛苦你了。”


    崔大聽她這麽說,頓時鬆了一口氣,點頭迴道:“那小人就告辭了。”他轉身要走,蓉卿卻是喊了一聲,“等等。”崔大轉過來看著她,蓉卿想了想試著問道,“若是再讓你見到那個婦人,你能認出來嗎。”


    崔大歪頭想了想,不確定的道:“她蒙著頭臉隻露出一雙眼睛來,又是穿著厚厚的棉襖,小人沒有把握。”


    “知道了。”蓉卿點了點頭,讓明蘭送崔大出去。


    她靠在椅背上,翻動著手中的鑰匙,銅黃的眼色,鑰匙的圈兒有點缺損,前麵也磨的很光滑,應該是常用的……


    “小姐。”明期探頭過來好奇的看著,問道,“她是不是想要讓你去什麽地方?所以才給了你一把鑰匙?”


    蓉卿搖搖頭,若是去什麽地方,也該明示一二才是,她隻將鑰匙拿來,分明就是吃準了她知道鑰匙的用處,可是她腦子裏卻沒有半點印象,正在這時外麵秦媽媽和幾個婆子的說笑聲傳了進來,她微微一愣驀地就想到那扇已經破落的梅園。


    蓉卿騰的一下站起來,心頭砰砰的跳。


    “怎麽了?”明蘭推門進來,見蓉卿麵色凝重,她不安的問道,“小姐,可是鑰匙有什麽不對。”


    蓉卿擰了眉頭,將鑰匙攥在手心裏,對明蘭道:“你去院子裏和秦媽媽幾個人說說話,無論如何留著她們中午在這裏用午飯。”又迴頭看著明期,“我們走!”


    兩個人都不明白蓉卿的意思,明蘭追著問道:“小姐,到底怎麽了?”


    “我不確定。”蓉卿在門口停住,迴頭看著兩人,“隻覺得這把鑰匙或許和梅園有關。”她昨天和秦媽媽說話時,還在想著要如何打開那道門,看看裏麵的情景,沒想到今天就有人送了一把鑰匙進來,她不能確定卻有著強烈的預感。


    明蘭滿臉的驚詫,點著頭道:“小姐去吧,奴婢一定將秦媽媽她們拖住。”蓉卿就點了點頭,打開了門。


    秦媽媽幾個人依舊忙活著,蓉卿帶著明期出了門,一路拐去了昨天來過的垂花門,門虛掩著的並未上鎖,她小心的推開門,就沿著梅園的方向直奔而去。


    蓉卿激動的站在門前,明期就小聲道:“讓奴婢來吧。”她接了鑰匙朝著門上的鎖孔一伸……


    隻聽到哢嗒一聲,鎖應聲而開。


    兩人對視,滿麵的複雜。


    門緩緩的被推開,蓉卿的視線一點一點擴展開,就瞧見一個四房的庭院中,滿地的皚皚白雪未消融,幾片枯黃的樹葉落在上頭,顯得淒涼落寞,院子的正中長著一棵粗壯的槐樹,在光禿禿的伸展出來的樹幹上,拴著一個秋千,那秋千正隨風輕輕搖動,像是正向她招著手。


    蓉卿愣在那裏,眼前的景象與夢中重疊,她說不清此時是什麽感覺,隻覺得有些熟悉又有些詭異……


    “小姐,我們進去嗎?”明期左右探了探,裏麵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她又迴頭去看,園子裏也安靜的出奇。


    蓉卿點了點頭,抬腳跨進了院子裏,明期跟著進來又小心撿了幾片枯葉放在她們的腳印上,重新關了門,等她迴頭就見八小姐正站在那個秋千前發呆,她跑過去看了看小聲道:“繩子爛了,應該是不能蕩的。”


    蓉卿沒有說話,又轉向右邊去看正屋的門,雕著喜鵲登梅纏枝花紋的房門此刻正緊緊關著,鏤空的花案中糊著的牛皮紙已經爛在了門上,被風一灌就發出唿喇喇的聲音。


    “這裏應該是正房。”明期指著那邊,好奇的問道,“像是有些日子沒有住人了,小姐以前真的住在這邊嗎?怎麽我們迴來這麽久,都沒有聽說過。”


    “進去看看再說。”蓉卿抬腳上了台階,身後留下一串腳印,一路順著到正門前,她抬手推開了門。


    門吱嘎吱嘎的打開,裏麵光線昏暗,一股淡淡的黴味撲麵而來。


    明期不由自主的挽住她的胳膊。


    是一個套間,外麵是歇息用的暖閣,炕頭上擺著針線簍子,裏麵還有一隻沒有上花的汗巾,一方帕子上半朵梨花栩栩如生,她摸了摸又轉目去看牆上,掛著幾幅山水畫,畫風不一稍嫌稚嫩,她擰了眉頭走到牆邊的多寶格邊,上頭已經清空了不見昔日擺置的東西,但留著的深淺不一的印子卻是很深。


    “小姐不會繡花。”明期也拿了那方帕子看了看,“這花繡的這樣好,絕對不是出自小姐的手。”又抬頭看著牆上掛著的畫,小姐喜歡簡潔,不喜歡掛著這麽多的東西,這裏應該不會是小姐住的地方。


    蓉卿掀開右邊臥室門口垂著的湘竹簾子,入手冰涼。


    視線一空,就看到豎在門口的一扇畫著殘春落花的隔扇,蓉卿繞過隔扇抬頭看向頭頂的承塵。


    墨綠的承塵掛在屋頂上,有幾處角耷拉了下來,露出光禿禿的橫梁,孤零零的橫亙在上麵,夢裏麵出現的那個女子,應該就是吊在這裏的吧?!


    她滿臉的苦惱,又在房裏仔細看了看,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的,被套上依舊是梨花花苞待放,似能聞到幽香,她去看牆邊擺放著的書架,架子上放著許多的書,從《論語》《大學》到《婦德》《女訓》,從《四民月令》到《雜談遊記》,涉及的範圍很廣。


    這裏以前住的什麽人?蓉卿實在是沒有半點印象。


    “要不然,我們去問問七小姐吧。”明期在房裏轉了一圈,“她肯定是知道的,您去問她肯定不會瞞著你的。”


    蓉卿搖了搖頭:“我迴來這麽些天她都沒有提及,不單是她便是旁人也不曾提過半個字,想必是有人不讓她們說。”她歎了口氣,覺得收獲很多又覺得一無所獲,“我們去別去的房間看看。”


    兩個人就出了廂房的門,又拐去了正廳的另外一邊,推開房門裏麵的擺設相比要簡單一些,牆上掛著的也不是書法畫作,而是一些孩童玩的東西,有彈弓,木劍,甚至還有一把孩子玩的小弓,像是一個男孩子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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