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她這麽一提醒,陳默今才想起他還買了熱幹麵。


    “起來吧,吃點東西。”他扶著她坐起來,把躺著玩親親遊戲的兒子抱起來,拉著她一起到桌邊坐下。


    桌上的東西不似酒店餐廳裝盤的精致好看,簡單的幾個紙碗,打開塑料袋還在往外冒著陣陣白煙。


    景如畫看向陳默今,兩人在酒店已經吃過一頓了,而這些碗裏的食物賣相看著是從小攤買迴來的,這麽會兒他就出去了?


    她用筷子拌了幾下紙碗裏的麵條,有點拌不動。雖說夏天吃涼麵也是沒有麵湯的,但麵也不會幹成這樣,那小攤老板太吝嗇了吧,把麵下糊了還舍不得多弄點湯。


    景如畫放下筷子,端起另一個碗裏有煎得黃黃的小正方形豆腐吃起來,很香呢。


    陳默今把兒子放在腿上,端起那碗麵拌了幾下,然後裹了幾根麵在筷子頭上喂到她嘴邊:“吃一口試試,這個麵就是這個味。”


    景如畫吞下嘴裏的豆腐,咬上那一口麵,吃到嘴裏後慢慢嚼起來。


    “這麵我吃過!”景如畫舔著唇上的芝麻醬說:“覃老師做過!我剛剛以為是糊味,其實是芝麻醬的味道對不對?”


    “還想吃嗎?”陳默今手拿著筷子問她,她現在跟覃玉嬌關係很好,覃玉嬌做新鮮菜就會叫上她。


    “吃,我自己吃。”她幾口把那碗豆腐吃完,豆腐有點燙,她邊嚼邊用手在嘴邊扇風。


    小陳景伸著手要拿筷子,她不扇了,直接把麵碗端著,大著舌頭說:“你現在還不能吃這些哦,你想吃的話,那媽媽幫你都吃掉!”


    小陳景眨著他的大眼睛,很委屈,投進爸爸懷裏不安的哼幾聲。


    “喲,還委屈了,那你自己聞聞這麵啥味。”景如畫想了想,筷子頭上卷了幾根麵哄著兒子抬起頭來,她把麵條放在兒子鼻子下,兒子馬上又撲進他爸爸懷裏。


    景如畫笑得前仰後合,又把烤麵筋和西北烤肉烤魷魚這些通通在兒子鼻下過了一遍,等兒子張嘴要吃時,她就收迴來往自己嘴裏喂。


    小陳景“哇”一聲哭出來,景如畫笑倒在椅子上,一個在傷心地流眼淚,一個開心的到流眼淚。


    陳默今也跟著笑了一下,他沒有阻止她這麽戲弄兒子,過程中還幫忙把兒子的臉正對著她。


    小陳景聽到爸爸的笑聲,哭得更大聲了。


    景如畫不笑了,一躍而起去洗手間洗手再找到酒店的電熱水器燒開水,衝好奶粉後把奶瓶用冷水衝了一會兒,溫度適宜後她才把哭得一抽一抽的兒子抱在懷裏哄。兒子有奶瓶又有媽媽的懷抱,不記得被耍了無數次,馬上不哭了咕嚕咕嚕喝起了奶。


    陳默今把桌上的碗都扔進了垃圾桶,見景如畫抱著兒子上床哄著睡覺,他進到洗手間打開窗戶站在窗邊點了一根煙。


    夜風吹在他臉上,加上嘴裏抽得煙,讓他清醒很多。


    從前都是一個人,他沒有出來旅過遊,去陌生的環境到陌生的城市,還不如多看幾頁書。


    永遠不會消停的媽,日日歎息的爸爸,跟他現在的生活不一樣。


    他不知道瞿婕有沒有像景如畫那樣把吃得放在他鼻下讓他聞逗他,他哭了瞿婕有沒有馬上去衝奶粉來抱著他哄,應該沒有過吧。


    他所有的記憶都是他爸爸,小到幫他洗白色襪子,大到生病住院照顧他,點點滴滴都跟爸爸有關。


    陳默今煙還有一點沒有抽完,洗手間的門打開了,景如畫頭伸進來看著他。


    “隻抽一根,我馬上洗澡。”他笑著解釋。


    景如畫迴頭看了一眼床上睡著的兒子,走進來輕輕關上門,她壓低聲音說:“那些吃得是你出去買煙時順便帶得吧。”


    陳默今最後抽一口,對著窗戶吐出煙,然後關上窗戶轉身把煙扔進垃圾桶。


    “不是,煙是買吃得順便帶的。”他把一包煙從口袋裏拿出來,當著她的麵要扔進垃圾桶,被她劫了。


    她把煙重新放進他的口袋,嬌嗔著說:“又不是不讓你抽,是少抽,我可沒管過你啊。”


    “我知道,以表決心嘛。”他把她抱在懷裏,悶笑。


    景如畫從他懷裏抬起頭看著他問:“剛剛為什麽不高興?”


    他挑著眉:“你看出來了?”


    “那不然呢?你真當我是後媽耍著兒子好玩啊,還不是見你有心事想讓你跟著我們一起笑笑。”


    “都是過去的事了。”


    她從他懷裏退出來,完全不信的口吻:“過去的事就不是事了?都躲到一邊憂愁地抽煙呢。”


    “我想起我爸了。”


    他這麽一說,兩人都安靜了,是很憂愁。


    關鍵是景如畫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好端端的怎麽就想起他爸了呢?不對,隻能有事才能想起他爸嗎?這很不孝啊,景如畫搖了搖頭。


    陳默今手腕搭在她肩上,手摩挲著她的脖子,說:“搖頭做什麽?”


    “心情不好的話,你再抽一根吧。”景如畫手摸進他口袋把煙和打火機拿出來,討好似的遞到他眼前。


    “我心情沒有不好,以前的事也不是什麽難過的事。”


    景如畫沒轍了,她咳了兩聲說:“要不,我唱首歌給你聽吧。”


    陳默今馬上伸手捂住她的嘴,笑著說:“我是真的沒事,你要唱歌的話我不保證聽完後會不會有事。”


    景如畫斜眼瞪他,他們每個人聽她說要唱歌都會是這個反應,是有多難聽?


    “兒子剛睡著,你再唱把他唱醒了,他不睡覺我們也不能睡,明天白天出去玩就沒精神。”


    好吧,那就不唱了。


    景如畫心上一計,她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手掌心,他原本在笑的表情停了一下又繼續笑,手還是沒拿開。


    她又舔了兩下,鼻子使勁出氣,又舔又親他的手掌。


    他這才拿開他捂在她嘴上的手,摟上她的,低頭吻上她唇。


    嗯,那一計其實就是……


    **


    黃鶴樓頂層,景如畫看著下麵的景致,沒有拿起掛在手腕上的數碼相機拍照。


    因為是冬季,又不是什麽節日,遊客不多也不少,時常能看到外國遊客。


    景如畫搖了搖被抱在陳默今懷裏的兒子的手,念到:“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小陳景:“啊啊啊,爸爸、啊啊、媽媽,啊啊……”


    空中飛著機械仙鶴,樓下有工作人員按著遙控在控製,不少人在拍照。


    陳默今把長江大橋的建立和黃鶴樓重新選址的事說給她聽,跟個導遊一樣講了十幾分鍾,他的聲音平穩有磁性,有遊客停下來跟著一起聽。


    能者多勞,陳醫生又變成了陳導遊。


    陳默今講完後,景詩人繼續念詩:“黃鶴一去不複返, 白雲千載空悠悠。”


    景如畫手指空中飛得“仙鶴”給兒子看,兒子啊啊啊喊個不停。她笑著傾上前親兒子的臉,挨著陳默今站著拿出數碼相機對著三人自拍。


    對,她從來都不喜歡拍景致,相機裏全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拍完照片後進樓裏去選紀念品,每層都好多紀念品賣,不是很貴也沒什麽特色,隻買了四個帶黃鶴樓圖案的煙盒。


    出了樓後,步行往前走又有賣紀念品的,她不想進去了。


    最後,覃玉嬌的禮物選了米上刻字,刻上她和李上源的名字的兩粒米做成小吊墜,掛在車上?


    從黃鶴樓出來,又來到傳說中的小吃街戶部巷,景如畫從巷口吃到巷尾,完全忘了旅途的勞累。


    吃飽了後又坐輪渡過長江到漢口江灘,景如畫真的用喝完的礦泉水瓶灌了一瓶黃沉沉的長江水,她一定要逼著李上喝下去,哈哈哈哈……


    接下來幾天又去了很多地方,東湖那一個方向的風景區因為天氣太冷的原因都沒怎麽玩,風吹在臉上跟刀子刮一樣還怎麽去劃船?


    木蘭天池要走那麽遠的路,腳都不是自己的了,還怎麽看風景?


    逛街又到處是學生,人擠人的,那些女生還喜歡偷偷瞄陳默今,她還怎麽安靜的買東西?


    種種原因,一周時間不到兩人就決定迴家。


    陳默今買得迴程票是高鐵頭等艙,景如畫沒有提意見,這幾天把她擠怕了,也有點累了。


    收拾東西的時候,景如畫把在武漢買得所有東西都擺在床上,那兩個米上刻字的小吊墜怎麽看怎麽順眼,還有那瓶有沉澱物的水。


    包裏的手機響了,她拿出來看是李上源打來的。正好啊,他要是不喝她就慫恿大家灌他,她可是千裏迢迢帶迴去的。


    她想著畫麵就覺得好笑,接通電話:“喂。”


    “如畫,覃玉嬌要跟我分手,我怎麽解釋她都不聽,也不接我電話,我怎麽辦?”李上源說得很急。


    第57章 不作不會死


    迴到家後,景如畫沒有第一時間聯係李上源,她抱著兒子好好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她給覃玉嬌打電話還是處於關機狀態。


    到底李上做了什麽出格的事,一向好說話的覃老師竟然關機了!


    李上源一身酒氣的不請自來,陳默今則抱著兒子迴了書房。


    “借酒消愁,你出門至少刷個牙漱個口洗個臉吧。”景如畫嫌棄地用手捂著鼻子。


    李上源憤憤地走到洗手間,用冷水洗了把臉後,整個人都清醒多了。


    景如畫還不滿意,“沒洗幹淨,眼角旁還有眼屎。”


    “又不是要煮著吃,你能不能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李上源的耐心有限,還是伸手揉了幾下眼角,沒有揉到眼屎……


    “就你現在這個樣子,甭說覃老師,就我們小區清潔工大媽都不會多看你幾眼。”景如畫一針見血,為什麽要分手她都不用猜,問題肯定出在李上身上。


    “我這不是急了嗎?”


    “急了你就喝酒?喝完酒後還不漱口?”


    “你今天就逮著我不漱口這個事兒不放了是吧?!”


    景如畫靠在沙發上,聲音不急不緩:“你以前這樣過嗎?早上起來有人幫你把當天要穿的衣服放在床尾,牙膏擠好放在杯子上,刮胡刀從櫃子裏拿出來放在盥洗盆上。領帶打歪了有人幫你理正,皮鞋上的灰有人幫你擦,現在沒人了生活節奏打亂了,隻是急了?”


    李上源當然知道她這些話是什麽意思,還是辯白著說:“你是我的朋友!”


    “就因為我是你朋友才跟你說這些,別人我至於嗎?”景如畫想了想,直接問:“你做了什麽過分的事,直接說出來吧。”


    “都是誤會……”


    “什麽誤會,你說。”


    李上源有點焉,這事不怎麽好開口,也很難把這事兒歸類到誤會上去。


    景如畫催:“說啊。”


    “是這樣的,有個跟我關係特好的同事……”


    她打斷問:“男的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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