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風的事情傳開後,她震驚得從床上滾了下去,雖然她以前總覺得莫寒風和一般人不一樣,卻沒想到他竟然是將門之後,二十四年默默無聞,一朝名揚聖顏國,真讓人心髒有些承受不住。


    莫寒風現在是很威風,忠義候之後,當朝右將軍,可是戰場不比其它地方,刀劍無情,要是出了什麽事,讓小綰怎麽辦呢?


    當然,千粟不知道玉綰真正的身份。


    縱然百官心中猜疑玉綰可能是東方武的女兒,但畢竟沒有誰承認確認過,誰敢亂嚼舌根?


    所以她隻知道玉綰是慕容殘月的妹妹。


    兄妹倆相認後,先前仍舊有些忌憚第一莊的人都紛紛前來買麵藥,一是為了漂亮容顏,二便是想巴結第一莊。


    托慕容殘月的福,美人居的生意在聖都又上了一個新的曆史台階。


    慕容殘月終於如願以償認了妹妹,病瞬間就好了,隻是嗓子仍舊嘶啞著,聖都名醫常百草診治過後歎了口氣走了,估計慕容殘月的聲音這輩子都無法恢複了。


    玉綰輕輕擰了眉頭。


    慕容殘月卻一臉雲淡風輕道:“這有什麽關係,長得帥聲音再那麽好聽,天下間的女人不得都把我愛慘了?那多煩?還是現在好,這聲音我喜歡得緊。”


    玉綰知道慕容殘月是在哄她開心,也不好讓他失望,舒展了眉頭,微微一笑,便讓慕容殘月露出了一個很得意滿足的笑容。


    此刻慕容殘月帶著嫋嫋上街買糖葫蘆了,一邊打擊嫋嫋十一歲還吃糖葫蘆,一邊又天天帶她出去買,慕容殘月倒是很喜歡嫋嫋這孩子。


    玉綰本有意幫嫋嫋找戶好人家,現在看慕容殘月和嫋嫋這麽和得來,便棄了這個念頭,家裏有兩個活寶,日子也融恰些。


    給千粟擦好眼霜,玉綰收迴手,道:“他要做的事情我會無條件支持他。”


    莫家冤案皆因傾瀾國而起,沐家的仇了了,傾瀾國也得有個交待,她相信莫寒風能平安迴來。


    千粟張嘴正要再說點什麽,莫寒風的聲音傳來:“小綰。”


    玉綰看去,見莫寒風一臉感動地站在門口,隨他而來的還有慕容殘月和嫋嫋,一大一小手中都拿著串糖葫蘆,正吃得滿嘴是糖,他們身後,是齊語堂和文安,還有東方賢,手中亦拿著串糖葫蘆,吃得津津有味。


    “小綰,這麵藥我先拿迴去用,有問題我再告訴你。”千粟很識趣地拿起麵藥走了。


    錦衣橙衫也快速搞定了手中的客人,走到玉綰身邊,著急地看著莫寒風。


    莫寒風眾人進來,慕容殘月把吃了一半的糖葫蘆給玉綰:“小綰,你要不要吃一顆,好甜。”


    玉綰瞪了他一眼,你當我是餿水桶?


    慕容殘月咧嘴一笑,還厚顏無恥道:“就知道你對這玩意不感興趣,隻有這倆小屁孩才會喜歡吃。”


    眾人刷地看向慕容殘月,貌似除了倆小屁孩還有一大屁孩也在吃。


    慕容殘月意識到眾人的眼光有些不友善,趕緊把糖葫蘆塞到嫋嫋手中,拍了拍手道:“我幫她嚐嚐,嚐嚐。”


    眾人不屑地收迴視線。


    玉綰掃了文安和齊語堂一眼問:“你們四個有事要淡?”


    “沒有,我下朝帶賢公子去看字畫,路上遇到了殘月兄和嫋嫋在買糖葫蘆,就給賢公子也買了一串,賢公子說要和嫋嫋玩,我便帶他來了。”文安看了東方賢一眼,笑答。


    東方賢自顧自地吃著糖葫蘆,還不時朝嫋嫋討好地一笑。


    其實是他見嫋嫋在吃糖葫蘆,他也想吃,但身為太子吃這些市井小民吃的東西唯恐會被東方傲責備,所以才讓文安幫他買,他便不會挨訓了。


    文先生是何許人也,買糖葫蘆給太子吃一定不是簡單的事,說不定借糖葫蘆教化太子呢,瞧,文安就是文學正義的化身,一切不好的事在他身上,必有好的目的。


    東方賢對嫋嫋喜歡得緊,前幾天看到她臉上還有胎記,今天她臉上便白嫩無暇了,他眼光真好,嫋嫋果然是個大美人,將來給他做皇後極好,哈哈!


    聽了文安的話,慕容殘月嘲笑地看了他一眼,帶東方賢來找嫋嫋玩,你唬誰呢?既然路上遇到了還用得著你帶?明顯是找借口來看小綰,有我在你休想打小綰的主意。


    文安迴了慕容殘月一個很無所謂的笑容,他好像聽說誰誰誰曾倒過馬桶,是誰呢?他怎麽突然想不起來了?


    慕容殘月咬牙瞪眼,你敢說我打折你的腿。


    文安絲毫不懼,論武功他不在慕容殘月之下,誰打折誰還不一定。


    慕容殘月深吸一口氣,君子不與小人計較,轉頭看向傻子一樣的錦衣橙衫,嘶喝一聲:“站在這幹什麽?走,跟本莊主到門口拉客去。”


    “……是。”錦衣縮了縮脖子,與橙衫一起應了聲是,誰叫她以前欺負慕容殘月,如今慕容殘月和玉綰和好了,她倒大黴了。


    拉客,這詞怎麽聽著那麽的……別扭?


    文安臉上的笑容更溫和,眸中卻閃過一絲得意來,朝東方賢看了一眼。


    東方賢立即拉起嫋嫋的手,跑去後院玩了。


    齊語堂無視文安與慕容殘月的暗鬥,看著玉綰道:“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你說。”


    他是特意和莫寒風一起來找玉綰的。


    “你等等,我先和小綰說。”莫寒風拉著玉綰的手進了後院。


    文安和齊語堂便坐下來等,見桌子上擺著茶具,文安煮水泡起茶來,和齊語堂邊品茶邊看慕容殘月嘶啞著嗓子在門口嚷嚷,時而笑得嘴都合不攏,齊語堂也難得地笑出了聲,慕容殘月真是……活寶。


    “喂,大媽,你這臉都跟樹皮一樣了,趕緊進美人居買瓶神藥擦擦保證讓你迴到十八歲。”


    “神經病,你的臉才像樹皮。”


    “……”


    “噯,這位大姐,美人居有神藥,進去買一瓶吧,保證你男人無時無刻都離不開你。”


    “什麽大姐,什麽男人,我才十四,還沒成親,你有病啊?”


    “你才十四?我看三十四還差不多,醜成這樣,你甭想出嫁了。”


    “啪!”


    慕容殘月臉上結實腫了五個手指印,慕容殘月準備迴她一掌,奈何人家姑娘捂著嘴哭著跑了。


    迎麵而來一男扮女裝的漂亮小妞。


    “姑娘,姑娘,看你細皮嫩肉,一定很是注重保養的人,美人居有神藥,可以讓你更美,進去看看吧?”


    “姑什麽娘,你眼瞎了,我是男人,男人!”


    慕容殘月要瘋了。


    錦衣橙衫捂著嘴憋著笑,差點就內傷了。


    ……


    “小綰,你真的讚同我去打戰嗎?”房間裏,莫寒風拉著玉綰的手問。


    玉綰看著他點頭:“我說了,你要做什麽我都無條件支持你,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平安迴來!”


    “嗯。”莫寒風重重點頭:“我一定完好無損地迴來,小綰,等你及屛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沒有玫瑰花,沒有鑽戒,沒有單膝跪地,就這樣求婚?


    玉綰眨了眨眼睛,幸福點頭:“好。”


    即便沒有一切,她也願意嫁給莫寒風,這個拿生命來愛她疼她的男人。


    莫寒風捧住她的臉吻上了去,內心有多激動,他的吻便有多深多重。


    其實他一點也舍不得丟下他的小綰去打戰,但身為人子,母親的遺言他也不得不遵,母親早去,他未能盡半分孝道,已是愧疚萬分,這是母親最後的願望,他一定要幫母親達成。


    還有一年,他的小綰便及屛了,他想,到時他也一定了卻了母親的遺言,迴來迎娶他的小綰,這輩子幸福地生活,再也不離開她。


    直到玉綰的快到窒息了,莫寒風才放開她,將她緊緊摟進懷中:“小綰,好好在家等我,我不會去太久的。”


    “我會的,我會好好經營美人居,等你凱旋迴來。”嫁你為妻。


    莫寒風心中無比幸福。


    想到什麽,他從懷中掏了掏,將在丹桂樹下挖出來的那塊玉佩遞給了玉綰:“小綰,這塊玉佩是我娘留給我的,今天我把它送給你,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它代我陪著你。”


    “不,這是你娘的遺物,你帶在身邊,你娘在天有靈會保佑你平安的,等你迴來,再送給我,當我們的定情信物。”玉綰推迴去給他。


    莫寒風想了片刻,點了點頭:“好,我就帶著娘去,讓娘親眼看著我幫莫家報仇。”


    ……


    “你要和我說什麽?”莫寒風去前店了,玉綰在院中見了齊語堂。


    東方賢和嫋嫋在樹下看螞蟻成群結隊地抬走他們掉的糖渣。


    東方賢使壞,手中拿了根小木棍子,螞蟻們抬著走了一段路,他便把糖渣給戳掉,嫋嫋被逗得咯咯直笑,他更得意,重複著這個無良的動作。


    螞蟻們怒得想撕了東方賢,東方賢渾然不知。


    門口還傳來慕容殘月嘶啞的吆喝聲,以及路人罵慕容殘月的怒聲。


    玉綰心中有些小平靜。


    齊語堂看著白衣黑發,肌膚晶瑩剔透的玉綰,眸子淌出幾絲溫柔:“你和公子……是什麽關係?”


    上次來他便想問這個,偏偏錢淺弄出那一遭子事來,影響了他的心情。


    “我已經答應嫁給他了。”玉綰答。


    很認真,很嚴肅。


    齊語堂在她眼中看到了從未有過的幸福和溫柔,他心頭一緊:“你們已經……”


    “沒有。”玉綰打斷他,明確地給了他答案。


    齊語堂微微鬆了口氣。


    玉綰眸中的幸福和溫柔淡去,看著他道:“但也是遲早的事。”


    眸中的溫度淡了一分,齊語堂拳頭拽了拽,沒再說話。


    玉綰轉身,看向仍舊不辭厭煩在戳螞蟻的東方賢,眉頭一擰,聲音冷咧了一分道:“那次在左將軍府的花園裏,你可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


    “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亦不好多說什麽,但玉綰先把話擺在這裏,若你想對我有非分之想,他日困我擾我憂我,我定不輕饒!”


    “玉綰姑娘放心!”


    齊語堂緊了緊拳頭,然後鬆開:“當然記得。”


    “既然如此,我的事情你沒有資格過問。”莫寒風是你的主子,我是你的恩人。


    “我知道,我從來沒有對你有任何非分之想,我之所以問你,是想確定一下心中的猜測,然後才知道該怎麽做。”他曾說過,愛玉綰所愛,恨玉綰所恨,所以他不會幹涉玉綰的感情,玉綰要和誰在一起,他便誓死保護那個人以及他們的感情,不會讓第三者破壞。


    玉綰側頭看他,不甚明白。


    齊語堂道:“還記得我府中的水仙花嗎?”


    玉綰點頭。


    “那是為了紀念你娘秋水仙而種。”齊語堂繼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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