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語馨大鬆了口氣,看來不能輕舉妄動,孫如秉看上去心思單純,其實是個很謹慎小心的人,剛剛明明聽到他已經走了,卻不知何時折身而迴來到了麵前,逮了她個措手不及。


    還有一點,尚書府和沐府當年勾結的證據那麽重要,不可能隨意放在書桌上,定是藏在了一個隱蔽的地方,會藏在哪呢?


    齊語馨四下打量著書房,無意中發現一個書架的頂層有一口上了鎖的木匣子,難道藏在了匣子裏?


    ……


    “靜兒,禦醫說你身體沒有大礙,隻是感染了風寒,來把藥喝了,喝了藥便沒事了。”東方傲親手端起藥喂文靜。


    文靜擔心道:“皇上,這藥可會對孩子有影響?”


    “不會,朕特意命禦醫開的,絕不會傷害到我們的孩子。”東方傲輕聲安撫。


    文靜這才放心地喝了口藥,眉頭一擰:“好苦。”


    “苦口良藥,等喝完藥,朕給你吃塊蜜糖。”東方傲像在哄孩子。


    文靜幸福地笑了。


    詩棋書香也一臉高興,皇上對娘娘好體貼溫柔,真羨慕。


    剛喝了兩口藥,長福進來稟報:“皇上,太後宮中的婢女來報,太後一整日沒有用膳,請皇上前去看看。”


    “太後必是為沐顏的事傷心,朕去了也於事無補,宣禦醫過去看看便可。”東方傲沉了臉。


    長福有些為難。


    文靜勸道:“皇上,太後始終是您的親生母親,她現在病了,為人子應床前盡孝,不可因為沐顏而令你們母子生隙,您去看看吧!”


    “可是靜兒,你現在更需要朕。”東方傲溫柔地給她擦了擦嘴角的藥汁。


    文靜笑道:“臣妾已經沒事了,等會服了藥臣妾再睡會兒,您去陪陪太後。”


    “好吧,既然靜兒如此孝順,朕便依你之言。”言罷將藥碗給了詩棋,命道:“伺候好你們的主子。”


    “奴婢遵旨。”


    東方傲最後溫柔地看了文靜一眼,不情願地離去。


    詩棋坐到床邊,高興道:“娘娘,奴婢伺候您服藥。”


    “不用了,把藥倒了吧。”文靜看著那碗黑沉沉的藥,臉色很不好看。


    詩棋書香大驚,書香勸道:“娘娘,身子要緊呐,就算不為了自己也為要為了肚子裏的皇子,您可不以任性。”


    “是啊是啊,娘娘,皇上不是已經向您道歉了嗎?還親自喂您服藥,您就別再生皇上的氣了。”詩棋也急道。


    皇上乃是聖顏國的主子,能親自喂文靜服藥,又給她端茶倒水,已經很難得了,她們都羨慕死了,文靜怎麽會還在生氣?


    文靜道:“本宮沒有生皇上的氣,不喝這碗藥也是為了本宮腹中的孩子,聽本宮的,偷偷將藥倒了,不要讓任何人看見。”


    書香詩棋大驚。


    “娘娘,您的意思是,這藥……”書香不敢說下去。


    文靜不作聲。


    她並不是懷疑東方傲,而是不放心這宮中的人,宮中妃嬪無數,除了太子東方賢外,隻有身份低賤的錦妃生下了兩位公主,她不得不小心。


    書香詩棋相視一眼,不敢再說什麽,趕緊偷偷出去將藥倒了,然後左右看了看,見無人看到方才迴了內殿。


    她們卻沒發現,太子東方賢已經入了宮門,正巧撞見了這一幕。


    十歲的孩子,從小沒有母親,生存在這個爾虞我詐的宮廷中,心智早已超過普通的孩子,他斷定,那兩名丫頭鬼鬼祟祟,一定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東方賢眸子一眯,露出成熟男人才有的穩重,大步往文靜的寢宮而去。


    “太子殿下駕到——”


    詩棋書香正在稟報藥已經倒了,沒有人看見,聽到太子來了,趕緊住了嘴,退到一邊。


    東方賢快步而來,見文靜要下床,趕緊止了她道:“惠貴妃身體抱恙,平常的禮節便罷了,本太子也不給你見禮便是。”


    文靜微微一笑,這算是扯平了?


    “趕緊給太子殿下搬張椅子來。”文靜躺迴去,朝詩棋二人命道。


    二人答是,很快搬了張椅子過來:“太子請坐。”


    東方賢看了詩棋書香一眼,坐了上去,兩手撐在膝蓋上,看著文靜道:“貴妃的臉色好像很不好?聽父皇說有身孕的女人很辛苦,果然是真的。”


    “嗬嗬,你父皇連這個也和你說呀?”文靜被逗樂了。


    說實話,她還是很喜歡東方賢的,剛宮的時候他才六歲,個兒小小的,臉蛋圓圓的,說起話來卻像個小大人。


    兩人第一次見麵是在她入宮後的第二日,他不顧宮人的阻攔衝進她的寢宮,嚷道:“聽說父皇娶了個天仙一般的妃子,本太子要看,誰也不準阻攔。”


    那時候,東方傲隻有這一個孩子,難免嬌慣得不成樣子,在宮中無法無天,是個小霸王,卻在見到她的時候,莫明其妙地變乖巧了,盯著她看了半天,然後小臉一紅跑掉了。


    至此後,她再也沒見到過東方賢,東方傲卻常常在她耳邊說著,太子如何如何聽話了,太子最近在看什麽什麽書,反正就是說東方賢由小霸王變成了乖寶寶。


    她每次都是笑笑,並不發表任何意見。


    第二次見到東方賢,是在沐顏進宮那一日,東方傲為了準備迎接沐顏入宮,一連幾日都沒踏進她的宮門,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東方傲寵幸沐顏那一夜,她獨自在禦花園的亭子裏看月亮,很悲傷很落寞,七歲的東方賢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怯怯地喊了聲:“靜姨。”


    宮中規矩繁多,一般皇帝妃嬪與太子見麵,都是互稱名號,她沒想到,東方賢卻會喚她靜姨,她的心突然間之被溫暖覆,喜歡上了這個孤獨的孩子。


    那夜,東方賢和她聊了很多,都是關於文學方麵的,她這才發現,東方賢原來看過那麽多書,可見文安對他有多用心。


    至此後,她與東方賢的關係變得十分友好,來往也密切了許多,人前東方賢仍舊喚她文妃,私下裏就叫她靜姨,兩人十分有默契。


    一緩眼四年過去了,曾經的小布點已經長大了,他比一般的十歲孩子要高大許多,思想也成熟許多,很多時候文靜都有種在跟大人說話的感覺。


    “當然啦,父皇最喜歡的便是貴妃了,常常和本太子說貴妃的事。”東方賢聲音洪亮地答道。


    文靜笑而不語,這樣說來,東方傲以前最喜歡的人是東方賢,否則不會常常與她說東方賢的事情。


    東方賢問:“宮中好多人都在說,貴妃將來會生皇子,是真的嗎?”


    “太子殿下?”文靜緊張起來,是誰在東方賢耳邊煽風?


    東方賢安慰道:“貴妃不必緊張,本太子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文先生說,要是貴妃不生皇子,以後便會被人欺負,還不能當皇後,不過,無論是弟弟還是妹妹,本太子都喜歡,要是本太子當了皇帝,就一定封貴妃為太後。”


    “太子……”文靜紅了眸子,心中某一處柔軟被觸動。


    東方賢突然難過起來:“要是本太子不能當皇帝,而是貴妃的皇子當了皇帝,隻希望貴妃不要讓弟弟殺本太子。”


    詩棋書香詫異。


    文靜趕緊掀被起身,走到東方賢麵前蹲下,驚問道:“這是誰告訴你這些的?誰說本宮會生皇子?誰說本宮的皇子會當皇帝?誰又說弟弟會殺你?”


    是誰在挑撥她和東方賢的關係?好狠毒的心思。


    “靜姨。”東方賢沒有迴答文靜的話,撲進文靜懷中大哭起來:“賢兒可以不當皇帝,但賢兒不想離開靜姨,無論以後是賢兒當皇帝還是弟弟當皇帝,靜姨可不可以都像現在這樣對賢兒好?”


    他從小沒有母親,父皇縱然寵愛他,宮中的妃嬪還是想方設法地對付他,以求她們能生下皇子取代他地位,隻有文靜,她會真心地對他笑,無私地對他好,還會像娘一樣喚他賢兒,他可以不當皇帝,但他不想失去文靜的關懷。


    文靜趕緊讓詩棋書香退下去,然後輕輕拍著東方賢的背道:“賢兒乖,靜姨向你保證,無論將來如何,我們之間的感情都不會變,我永遠是你的靜姨,別難過了,你難過靜姨也會難過的,靜姨難過對肚子裏的寶寶不好,你不會想讓靜姨的寶寶受傷害吧?”


    “不,靜姨的寶寶是賢兒的弟弟,賢兒要保護靜姨,保護弟弟。”東方賢趕緊從她懷中起來,掛著淚珠道。


    文靜溫柔一笑,給他擦去眼淚,捏了捏他好看的小臉:“這樣就對了,你是男子汗了,要有自己的主見,不能聽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知道嗎?”


    “賢兒能分事非,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賢兒隻是太在意靜姨,所以才……”他小臉紅紅的,連忙低下頭去,這會兒倒像個孩子了。


    文靜感動極了,拉著他起身,兩人坐到床上,像母親教孩子一樣道:“你一定要好好跟文先生學習,文先生才高八鬥,學識淵博,對你雖然嚴厲,卻也是為了你好。”


    “賢兒知道,賢兒的才學將來一定會超過文先生的。”東方賢自信滿滿道。


    文靜笑了笑,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愛吹牛。


    東方賢想到什麽,看著文靜道:“靜姨,剛剛賢兒來的時候看到詩棋和書香在倒東西,是什麽?”


    文靜笑容一滯。


    ……


    “母後,您怎麽樣了?”東方傲來到福壽宮,坐到沐嫣的床邊問道。


    沐嫣披頭散發靠在床頭,未施粉黛,一張臉無比蒼白,眼角和眉心爬滿了皺紋,蒼老不已。


    她看著東方傲,氣道:“死不了!”


    東方傲從沒見到沐嫣如此醜陋的一麵,眸中閃過一抹厭惡,卻並未表現出來,讓宮婢端來膳食,要親自喂她:“既然沒事就吃點東西,沐顏是罪有應得,您不必太難過,身子重要。”


    “沐顏罪有應得,沐家呢?”沐嫣推開東方傲手上的膳食,怒氣質問:“沐家的賀禮是不是你做了手腳?你是故意要打壓沐家的是不是?”


    誰都以為她是為了沐顏病了,卻沒有人知道,她是聽到了東方傲要鏟除沐家的話而病,東方傲怎麽能這樣對沐家?


    東方傲眉頭一擰:“母後在說什麽?貢品一事朕毫不知情,案子還在調查之中,結果如何朕也不知道,朕如何打壓沐家?”


    “嗬嗬,不知道?好,既然皇帝不知道,那本宮問你,如果真的是沐家私扣貢品,你打算如何?”


    東方傲將膳食放迴宮婢的托盤中,站起身,滿身威嚴道:“依法處置!”


    “好一個依法處置。”沐嫣掀被而起,連鞋子也沒穿,光著腳走到東主傲麵前,看著他怒道:“真沒想到,皇帝是個亙古明君,既然是依法處置,那為何文安等人禦前出手,玉綰私闖皇宮,忤逆本宮,對太皇不敬,這種種你不依法處置,而沐家,你的親舅舅,你卻要依法處置,你說說,這是何道理?”


    東方傲拽緊拳頭:“太後,一碼歸一碼,玉綰是何身份你應該比朕更清楚,文安等人出手是為了保護皇家血脈,功過相抵,可以不究,玉綰從小流落民間,受盡苦難,性格使然,律法不外乎人情,亦可不究,而沐家位居人臣,手握聖顏國半壁兵權,身為太後母族,知法犯法,整個聖顏國人盡皆知,朕若不依法處置,朕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好,很好,本宮十二年來任皇上大權大握,為所欲為,今日竟敢如此教訓本宮,忤逆本宮,本宮若知你這般不孝,當初便不該把你生下來,更不該把你扶上帝位……過河拆橋,東方傲,你與你父親毫無兩樣!”沐嫣氣極敗壞道。


    東方傲冷笑:“太後在說朕和父皇之前,可有反省過自己?”


    沐嫣臉色煞白。


    東方傲的意思是,是她這個母親逼他過河拆橋,如此不孝的?


    “太後既然無礙,朕還有政務要處理,先走了。”說罷未再看沐嫣一眼,大步離去。


    沐嫣身子一軟攤倒在地,這就是她沐嫣的好兒子?!


    她拽緊拳頭,東方傲,既然你不顧母子情份,不顧本宮的母族,本宮便也不再顧什麽十月懷胎多年心血,本宮無論如何要保住沐家的風光榮耀!


    ……


    “小姐,為什麽告示貼了大半天了,一個應聘的也沒有?難道我們的要求太苛刻了?”錦衣看著大街上來來迴迴的人群,卻沒有一個人來應聘,心中鬱悶極了。


    玉綰在煮水泡茶,水已經煮沸,她輕輕提著水壺將茶具一一衝洗,雲淡風輕地答道:“你現在才發現是不是晚了?”


    “那怎麽辦?要不奴婢去改改要求?”


    要是招不到人,以後還得她和橙衫趕車,還是先招車夫要緊,帥不帥都沒關係了。


    玉綰看了坐在她旁邊的嫋嫋一眼,道:“罷了,既然貼出去了,就等著吧,反正近日我不會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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