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寶忙點頭,眼睛都亮了,等著鳳娣進去,馬方一巴掌抽在狗寶後腦勺上道:“還能的你不行了,我跟了公子這麽些日子,還沒熬上大掌櫃呢,你小子倒先惦記上了,後頭挨著吧你。”


    狗寶嘟囔道:“當大掌櫃還分什麽先後啊……”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膝蓋上的土,往街口望了望,跟許貴兒說了一聲,一溜煙跑尚書府去了。


    狗寶剛拐進尚書府前頭的大街,遠遠兒就見裴文遠在尚書府對麵的照壁牆附近轉磨呢,跟驢似的,轉過來,磨過去,一會兒看看尚書府的大門,想過去,又不敢,那個孬樣兒就別提了。


    那天裴文遠跟他娘出來,兜裏就剩下一錠銀子,自然不敢尋上房住,母子裏要了一間下房,住進去,他娘就逼著他來尚書府。


    裴文遠再不明白事兒,也大概知道,自己這麽往尚書府去,恐不妥當,還是尋那個媒婆從中說和的好些,記著那媒婆說三日後登門,便到了小院兒街口兒的茶攤子上等著,琢磨一見那媒婆來自己就過去。


    哪知這一天,兩天,三天,連個影兒都沒有,眼瞅這一兩銀子使完,往後難尋生計,不免有些著急,迴來跟他娘一商量。


    他娘道:“早說讓你去尚書府你非不聽。”


    裴文遠道:“沒個媒人這般去總是不妥。”


    他娘道:“怎麽這點兒事你都想不明白,尚書府那是什麽門第,人家那是千金小姐,便瞧上你了,自然也該矜持些,說不得,就等著你上門求娶呢,你去了豈不皆大歡喜。”


    裴文遠道:“可這兩手空空如何上門求娶?”


    他娘聽了,不禁咬牙道:“餘家這個瘋丫頭真真可惡,竟這麽把咱娘倆兒趕了出來,都不及收拾行李,若是那日帶出娘的包袱來,裏頭可還有二十兩銀子呢,對了,那銀子可是你在他家當賬房先生的時候賺的,是咱家該拿的,要不你去要迴來。”


    裴文遠忙道:“娘,您這是說什麽話,?若兒子去了,她要讓兒子換錢可怎麽好?”


    他娘恨聲道:“這麽個奸詐狠毒的丫頭,娘倒瞧瞧,趕明兒誰家敢要,不定就成了嫁不出的老姑娘。”


    裴文遠道:“親事已經退了,從今後咱跟餘家再無牽扯,娘就別說這些了。”


    他娘歎了口氣,把剩下的銀子給了他道:“明兒你出瞧著買些點心提著,也就是了,橫豎那尚書府若看中這些,這女婿也輪不上你。”


    裴文遠想想也沒別的道兒了,便應了,轉天一早奔著尚書府來了,到了府門前,一瞧人那氣派的門樓子,門前威武的看門人,不免有些心怯,在門口轉了足有一個時辰,都不敢上前。


    正猶豫呢,卻正瞧見一頂綠呢官轎從那邊兒抬過來,裴文遠暗道一聲造化,忙整整衣冠上前,還未到轎前,旁邊兒跟著的長隨一步過來喝道:“什麽人?敢頂撞我們大人的官轎。”


    裴文遠忙道:“學生二甲第十名貢生裴文遠,特來拜望恩師。”


    裴文遠?楚文成愣了愣,自己是這屆科考的主考官,隻若是得中的舉子,喊自己一聲恩師卻也不為過,隻不過裴文遠,怎麽沒印象呢。


    想這二甲賜進士出身的貢生,需等著吏部的文書外放,莫不是他來是有什麽難處,不然,憑他二甲一個貢生,豈敢來自己府門前攪擾。


    這楚文成雖是難得清廉的好官,卻也深知官場底下的事兒,這些得中的貢生,麵兒上瞧著風光,底下裏的苦楚卻難說,若家裏有銀子的,使上些銀子,或可放個好一些的官職,若沒有的,不是放到受累不討好的窮縣,就是做冷板凳,這冷板凳一坐幾年的都有,沒有實職,指望朝廷給的那點兒祿米,恐難支撐。


    想到此,略撩起轎簾往外瞧了瞧,見這裴文遠年紀不過二十上下,生的甚清俊儒雅,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不禁皺了皺眉,雖進了三月,這天可還有些涼呢,裴文遠卻隻穿了件單薄的半舊袍子,外頭連件鬥篷都沒有,再瞧他手裏提的兩包點心,楚文成不禁失笑。


    這個吏部尚書都當了四年,來給他送禮的數都數不清,金銀珠寶,古董字畫,甚或女人,可就沒見過提著兩包點心來的,倒是個一心讀書考功名的。


    不禁想起了自己當初,又見他的名兒裏也有個文字,頓時起了惜才之心,開口道:“好生讓到客廳待茶。”


    尚書大人一句話,裴文遠頓時歡喜上來,跟著小廝進了尚書府,在客廳裏四下看了看,布置的甚是簡約樸素,毫無豪奢之氣,不禁愣了愣,前後想了想一遍,忽覺有些不對勁兒。


    剛聽楚大人的話音兒,可不像記得自己,又怎麽可能把他府裏的三小姐許給自己,更何況,這尚書府的千金小姐,又怎會自降身段,尋媒婆上門說親做媒,越想越不對,瞅準了小廝上茶的功夫,忙道:“這位小哥倒要問一句,府上可有幾位少爺小姐?”


    那小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們大人膝下隻一位少爺,一位小姐,因年紀還小,怕在京城照管不周,荒廢了學業針線,如今在家裏老太太跟前教養著呢,你問這個做什麽?”


    裴文遠忙道:“不做什麽,就是隨便問問。”等那小廝下去,忙伸手摸了摸額頭,竟出了一身冷汗,虧自己問了,若一會兒莽撞的說求娶之事,這往後卻哪還有什麽前程……


    ☆、第66章


    楚文成一進來見裴文遠臉色蒼白,一頭臉的汗,忍不住道:“既你喚我一聲恩師,就算我的學生,若有難事隻說便是。”


    裴文遠忙躬身道:“沒,沒有難事,就是來看看恩師。”


    楚文成目光閃了閃問:“可放了官職?”


    裴文遠道:“不曾,學生還在等吏部的外放文書。”


    楚文成點點頭道:“現住哪裏?”


    裴文遠有些訕訕的道:“不敢欺瞞恩師,現寄居在貢院東邊兒的悅來客棧,因家父早喪,母親大人在堂,文遠更無兄弟姊妹,故此我母子一並來京。”


    楚文成本身就是個孝子,聽他這麽說,更覺此人對心思,便道:“你且迴去候著吧。”裴文遠臉上一喜,忙告退出了尚書府,摸摸自己的後背,竟都被冷汗浸透了,虧了自己有些運氣,若不然,真讓餘鳳娣算計了去,雖不能娶尚書府的小姐,好歹能得一個妥當前程,也算造化了。


    想著忙迴客棧跟他娘說了,他娘聽了氣道:“娘就說這餘家丫頭狠毒,為了退親竟想出這樣的毒計,虧了我兒有佛祖保佑,這才遇難成祥,因禍得福。”


    母子倆正在這兒說著,忽聽外頭道:“裴大人可住在這裏?”


    裴文遠忙出來,一見來人穿著官服不禁一楞,來人道:“小人是官驛的驛丞,特來此接大人母子,前頭還道大人有住處,便未安置,大人莫怪罪才是。”


    裴文遠剛要客氣兩句,他娘從屋裏出來道:“不定以為我們家文遠沒有銀子家世,這才慢待了。”


    那驛丞臉色有些不好看,他自稱一聲下官,那是客氣,自己雖是個不入流的驛丞,可裴文遠還沒外放呢,連官都不是,論說見了自己都該叫一聲大人,卻不想他娘如此尖酸。


    這些得中的貢生,什麽家底兒,他一早都摸清了,卻隻這個裴文遠有些古怪,說窮吧,在貢院旁邊兒買了個齊整院子,以往瞧那穿戴也不差,最起碼,不像那些窮的底兒掉的,上頭想來也知道此事,想榨出點兒油水來,這才遲遲不外放,就是想他自己識趣尋門路送些銀子上去,不料等了這些日子不見他有動靜。


    還說此人不識時務,卻不知怎有本事攀附上尚書府,楚大人親自過問此事,吏部裏頭可都亂了營,自己忙來接這娘倆兒,卻不想他娘說話如此不中聽,自己不好得罪,隻得忍著道:“老太太說笑了。”


    迎著娘倆迴去,裴文遠娘又東挑西揀的,把所有的屋子都瞧了一遍兒,才挑了個小跨院住下,一心盼著外放個好差事。


    狗寶蹬蹬的跑進來道:“大公子不好了,那裴文遠走了狗屎運,不知怎麽入了尚書大人的眼,好端端從尚書府出來不說,官驛的驛丞還巴巴的去客棧接他娘倆住進官驛去了,小的略掃聽了,說是吏部尚書楚大人過問了此事,說不準就給他放一個好地兒去呢,您說這麽缺德的人,怎麽還有這樣的運氣呢。”


    鳳娣也是頗意外,想了想,低聲道:“明兒一早你拿著賬本上門要賬,跟他說若不認賬,就把這事兒嚷嚷出去,看他認不認。”


    狗寶應道:“得咧,大公子您擎好兒吧。”


    等他走了,鳳娣側頭看了眼許貴兒道:“你可識得王太醫府上?”


    許貴兒點頭:“識得。”


    鳳娣站起來:“那咱們去一趟吧,從過年還沒見師傅呢,該著上門拜望拜望。”許貴兒心說,不是有事兒求人,他真就不信她能去王子正府上。


    鳳娣下車,看了看眼前不起眼的兩扇門,連個守門的家人都不見,不禁道:“你確定這是師傅府上?”


    許貴兒點頭:“小的來過兩次,記的真真兒呢。”


    鳳娣隻得上前叫門,叫了兩聲門開了,出來個七八歲垂髫的童子,好奇的看了看鳳娣道:“你們找誰?”


    鳳娣見他可愛,忍不住彎腰問他:“你是誰?”


    那小童歪著頭看了她幾眼道:“明明是我先問的你?”話音剛落就聽裏頭王子正的聲音傳來:“三七,我昨兒晾在房頂的牛□□根兒哪兒去了?”


    小童子翻了個白眼,蹬蹬的跑了迴去:“您不說今兒要蒸嗎,放到的瓷鍋上頭的柳木甑上蒸好了,正攤著散氣呢。”


    鳳娣領著安子和走了進去,隻見王子正沒在院子裏卻站在房上,未穿官服,做短衣裝束,青布襖,白布褲,皂布巾,叉著腰衝下頭嚷嚷呢。


    鳳娣忍不住失笑,王子正看見鳳娣怔了一下,順著梯子下房來道:“你這個大忙人,怎麽來我這兒了?”


    鳳娣笑道:“來瞧瞧師傅不成啊。”


    王子正斜眼看著她道:“你這丫頭少在我跟前弄鬼,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什麽事兒?”


    鳳娣道:“我這個弟子不成材,今兒給您老送來個成器的。”說著轉身去喚安子和,不想卻沒人了,鳳娣愣了愣:“人呢?”


    許貴兒往那邊兒三間棚子努努嘴:“剛一進來就奔著哪兒去了。”


    鳳娣跟著王子正走了過去,隻見安子和彎腰忙活著呢,外頭的鬥篷丟在一邊兒,袍子角掖在腰上,袖子也擼了上去,正在哪兒拌一堆烏漆墨黑的東西,鳳娣以前不知,現在卻知道,別看這樣烏漆墨黑的東西卻是好東西,地黃,俗名也叫牛奶根子,生裏入藥,可清熱生津涼血,炮製熟了入藥,可滋陰補腎,調經補血,最治血虛頭痛,這生地和酒蒸熟,切片,晾幹,就是熟地了。


    不過鳳娣隻限於紙上談兵,真沒幹過,卻不想安子和竟如此熟練,鳳娣還是頭一迴見安子和幹這些,就瞧那個心無旁騖的樣兒,竟是連周圍的事兒都忘了,伴了酒重新擱柳甑裏放在瓷鍋上,才站起來。


    王子正打量他幾眼道:“可知為甚用瓷鍋?”


    安子和道:“《雷公炮製藥性解》上說:勿令犯銅鐵,令人腎消,並白發,男損營,女損衛也。故此炮製不可見銅鐵,煎煮亦不可用鐵鍋、鐵壺。《藥鑒》上也有記載,若貯藏應如《本草從新》之言,“味甘如飴,須瓷器收之,以其脂柔喜潤也。”


    王子正又問:“可知忌諱?”


    安子和道:“忌蘿卜,三白,諸血,傷寒之病,邪從外入,宜疏散而不宜滋補,故不宜用,熟地味甘,性尤滋膩,故此脾虛痰多氣鬱者不宜用。”


    王子正捋著胡子笑了,跟鳳娣道:“從哪兒找的這麽一個人,瞧著不像你家的下人?”


    鳳娣道:“他可不是我餘家的下人,是兗州府安和堂的少東家,不喜買賣來往,卻好醫,我便把他放到慶福堂的醫館裏了。”


    王子正點點頭,跟安子和道:“這丫頭可不是我的弟子,她是個掛著名兒胡混的,故此能由著她,若是你,卻要在我身邊兒待上兩年,我這院子你也見了,活多,隻三七一個忙不過來,你若來了,正好幫著我幹活 ,你可願意?”


    安子和愣了愣,鳳娣忙道:“傻啦,趕緊著拜師傅吧,這可是你千載難逢的機緣,若得師傅指點一二都受益無窮呢,更何況,你這樣的閉門弟子,以後可要承師傅衣缽的。”安子和忙跪在地上磕了頭。


    鳳娣從王子正家裏出來,馬方低聲道:“大公子,您怎麽把餘家祖傳的醫書給了王大人?餘家的祖訓可不是,傳男不傳女,傳子不傳媳嗎?”


    鳳娣迴頭看了看王子正的院門,搖搖頭道:“師傅是個濟世之人,若藏私又豈會收了少東家,那日在八珍樓,師傅就說,我大齊的藥號,若都算起來怎麽也有幾十家,各家捏著各家的秘方,密不外傳,卻可惜了,且各家裏禍福際遇不一,若趕上有敗家的子弟,這祖輩兒裏費盡心力傳下的秘方,恐要失傳,若各家皆以濟世救人為己任,拿出秘方匯總在一起,著立成書以傳後世,不定要救多少人呢,這才是不世之功,這樣的事兒我做不來,至少可以打破禁錮,讓師傅一覽我餘家的醫書,師傅正苦心研究瘟病,而我餘家所擅長的也正是此,若師傅能研製出治瘟之藥,豈不是天下百姓之幸嗎。”


    馬方道:“可是呢,每逢春秋兩季,老百姓都活的戰戰兢兢,隻怕鬧上瘟疫,不定要傷人口,若有了藥就不怕了。”


    鳳娣笑道:“再說,師傅收了少東家當閉門弟子,咱們這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卻要記得,這件事萬不可讓忠叔跟姐姐知道,恐他們想不通。”馬方忙道:“小的記下了。”


    從王子正府上迴來,就見狗寶在門外等著了,一見鳳娣就道:“真讓大公子說著了,那裴文遠隻怕事情嚷嚷出去,說寬限他三日,三日後先把咱家的二百兩銀子還清了,至於那千金,容他慢慢還,公子說這麽短的時間,他往哪兒弄銀子去?”


    鳳娣走進去道:‘“你道這世上的人,為什麽削尖了腦袋都要當官兒,別聽嘴裏說的為什麽老百姓,那都是睜眼的瞎話,誰不是為了名利二字呢,不為名便為利,可這當官難,當個清官就更難,因為隻你當了官,不用你自己想,就有人上趕著給你送銀子,商人求的是財,有當官的護著,就能得更多的財,故此,送銀子就相當於咱們開鋪子,下了本,求的是以後的利,裴文遠得了吏部尚書楚大人的青眼,不用想也知道,必然外放一個肥缺,咱大齊的肥缺,不是兩廣便是江南,江南有鹽商,兩廣有米糧,這兩樣兒可是最賺的買賣,出手自然大方。”


    狗寶道:“大公子是說,有人白送銀子給裴文遠,那這小子不是因禍得福了嗎?”


    鳳娣想了想鳳嫣道:“這樣的人便當了官,早晚也是抄家滅族的下場,讓他自己作去吧,隻把咱們家的銀子還上,這種人不值當理會,這邊兒的事了了,過兩日等常誌來了,咱們就往南邊兒去。”


    鳳娣剛說完,許貴兒忙道:“大公子,您若是走,是不是先知會小王爺一聲。”


    鳳娣道:“我不是在他哪兒住了好些天嗎?”


    裴文遠一進考場,鳳娣就搬到了周少卿的別院去了,一個是那男人說了幾次,從一開始的好聲好氣兒到後來的冷聲冷氣,她覺著,自己若不過去住幾天,這男人哪天一不高興,把自己擄過去都可能,真鬧到那份上,就沒後路了。


    既然不能得罪,又不能親近,就隻能維持這種不遠不近的關係,現代的時候,鳳娣最討厭曖昧,對這樣不清不楚的關係深惡痛絕,因為男人多利用曖昧來逃避該負的責任,可她當時怎麽也沒想到,穿越一迴,自己倒成了玩曖昧的高手,她知道自己這是玩火,周少卿並不好糊弄,如今之所以由著她,估計是覺得自己心裏喜歡他,跟他這般完全是顧著餘家的買賣跟他的身份,而這些之於周少卿來說,根本不是問題,至少,他給了自己這種感覺。


    他的想法鳳娣知道,他是篤定不管自己怎麽折騰,也折騰不出他的手心兒去,所以他可以放任她,並且,還幫著她折騰,因為目前兩人的矛盾還沒激化,真有一天她跟他說清楚了,鳳娣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結果,鳳娣不想去想,她想緊緊抓住現在,她要把慶福堂開在大齊每一個角落。


    這一開始隻是她的一個念頭,但現在卻成了她必須去達成的理想,是支撐她在這個世界活著的意義,想著這些開口道:“收拾東西去別院。”


    許貴兒大鬆了一口氣,從鳳娣那天從別院一走,小王爺就不怎麽痛快,不是顧著太子宮的事兒,估摸早來了,且許貴兒心裏明白,爺跟大公子有點兒賭氣,就是想看看她心裏到底有沒有爺,其實 ,許貴兒有時候覺得,爺這純粹是自己給自己找別扭,連他都看得出來,這位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主兒,偏偏爺要她的心,往哪兒找啊,這往後還不知道怎麽著呢,想想都愁得慌,得了,這些也輪不上他當奴才的操心。


    少卿一進別院,管家就忙道:“二姑娘來了。”


    少卿皺緊的眉頭立時舒展開來,哼一聲道:“還算她有點兒良心,吩咐灶上老鄒今兒晚上做一道西湖醋魚。”管家應了一聲,忙下去吩咐,暗道,就看爺這兒上心樣兒,這位二姑娘弄不好最後真成了小王妃,還是底細伺候著吧。


    少卿撩簾進來,見鳳娣斜靠在炕上正瞧醫書,心情頓時好起來,他喜歡她在這裏自在的樣兒,仿佛這裏是她的家,以前也沒想到自己會跟她認真,等他醒悟的時候,卻已經陷了進來,所以,她必須是他的。


    少卿道:“我聽說你把安子和送去王子正哪兒了?”


    鳳娣玩味兒的挑挑眉:“聽說?聽誰說的?”


    少卿伸手抽走她手裏的書,道:“怎麽,打算放過裴文遠了?”


    鳳娣撇撇嘴道:“我也沒把他怎麽著啊。”


    少卿低笑一聲:“什麽時候走,?”


    鳳娣道:“等常誌來了就走。”


    少卿低聲道:“你說,若是我派人半道上把他殺了,你是不是永遠也走不了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二姑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欣欣向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欣欣向榮並收藏二姑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