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見少年有些不自在,戰流鶯踮起腳尖,附耳對楊落道:“楊落哥哥,你不要怕,是騾子是馬總是要拉出去溜溜的。”


    “醜女婿也好,總是要見嶽父的。”


    她並沒有故意把聲音放輕。


    說的每一個字都清晰可聞的落在在場幾個人的耳朵裏。


    她的話好似理所當然。


    少女那溫熱的氣息還蕩漾在臉龐,可他還沒有做好準備啊。


    戰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道:“既然都來了……就去拜見下你們的外祖父。”


    楊落拒絕不得,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了。


    一行人也就陸續起身往外院走去。


    三哥故意落在後麵和楊落並排而行。


    “你這小子可以啊,這才幾天時間,就把我妹妹給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我在江南也聽到一些流言蜚語,以為你小子連到嘴的鴨子都能飛了。”


    三哥十歲離開京城,一去已經八年之久,雖然遠在江南,但是外祖家的生意,星雲密布,自然信息也是四通八達。


    別說京城的一舉一動了,就是周邊列國的風吹草動,他都能第一時間知曉。


    隻要他想。


    前段時間,戰流鶯尋死覓活要退親。


    他也是早有耳聞。


    這次緊趕慢趕的迴京,一來就是看看這事有沒有迴旋的餘地。


    二來,也是帶外祖父來這裏京城見見親人。


    楊落停住了腳步,一本正經道:“不是我有本事,是你妹妹套路了我。”


    對於楊落的話,他是半信半疑的。


    畢竟戰家的守衛想來嚴謹,不是阿貓阿狗可以進入的。


    楊落這種高手就是進皇宮大內都不成問題。


    來戰家想來也不是老大難題。


    三哥似笑非笑的斜了一眼楊落,挖苦道:“我妹妹還能翻牆去你們楊家,把你抓來,給扔進她閨房裏。”


    楊落的身手別人不知道,他可是門兒清。


    別說戰流鶯是一介女流,手無縛雞之力了,就算是他,也未必能留住楊落。


    他們今早在戰流鶯的房裏發現了楊落,那麽顯而易見,楊落昨晚真的在戰流鶯的閨房裏。


    毋庸置疑。


    他同情的拍拍楊落的肩膀道:“雖然你我感情深厚,我也知道你從小就是愛麵子的,可是這種事真的不能胡亂攀扯。”


    “你剛這話,戰家裏麵說說就好了,要不然戰家就這麽一個女兒,必然是大家都寵著的。”三哥的言下之意再明確不過了。


    楊落道:“戰家可著人教你妹妹奇門遁甲的絕技。”


    對於昨晚他衝不開穴道,楊落還是耿耿於懷。


    在空間裏吃瓜的係統,白了一眼自己的主神爸爸:你一開始給點穴是真的,後來一動不能動,是中了人家的媚術。


    聞言,三哥一頭霧水,眼裏閃出一絲精明和茫然:“你是說我妹妹留宿你的。”


    楊落沒有遮掩的點點頭,“我昨晚是想來答疑解惑的,結果你妹妹點了我的穴道”


    對於楊落的話,三哥雖然震驚,但是卻也相信了。


    因為楊落沒有必要說謊。


    但楊落的本事卻也是有目共睹的。


    饒是這樣,三哥還是淡淡地斜了楊落一眼:“這事我會和母親打聽清楚的,但是你和我妹妹的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搪塞過去的。”


    來的路上,戰母也和他說過,楊落之前來戰府征求過意見要不要退親。


    這家夥,小的時候不是一直說他的妹妹粉雕玉琢很似可愛嗎?


    難道是長年的四處征戰,口味也變得奇奇怪怪了。


    反而不覺得戰流鶯好看了。


    一行人各懷心思的來到泠院。


    外祖父因為一路的舟車勞頓,加上身體不適,一臉的疲憊。


    看起來蒼老了不少。


    見到戰母他們一行人,還是強打著精神。


    “鶯姐兒,你都長這麽大了。”外祖父招手想讓戰流鶯過去,但是一想到她之前對他的嫌棄。


    手停在半空中,還是緩緩的放了下來,隻道:“祖父給你們都帶了禮物,一會鶯姐兒去挑挑。”


    戰流鶯含笑的點點頭,走到外祖父的麵前,半蹲了下來,外祖父的手剛好落在戰流鶯的頭上。


    三哥見到這一幕,眼裏劃過一絲的冷芒。


    結合剛才楊落說的話,心情有些複雜的看著戰流鶯。


    他妹妹果真大相徑庭了。


    戰流鶯勾了勾唇,把周圍人的反應都盡收眼底,她露出幾分不以為然的表情道:“外祖父,一別好幾年了,這次你一定要參加我的及笄禮啊。”


    老人家深邃的眸子裏,泛著渾濁的淚光,他很想答應戰流鶯的要求。


    可他的身體,不容樂觀,已經油盡燈枯了。


    半年後…估計等不來了。


    他伸出枯樹皮般的手掌撫摸著少女如同絲綢一般的發頂道:“你能放下心結,我死也瞑目了。”


    往事曆曆在目。


    自從這丫頭知道禮義廉恥後,就覺得她自己是高高在上的豪門嫡女,而他們隻是一身銅臭味的商人,不值一提。


    更不能和他們為伍。


    這些年,這個丫頭沒少做讓他寒心的事情。


    如今居然主動提出,讓他參加及笄禮。


    高興是挺高興的。


    可是終究還是癡人說夢了。


    他心知肚明,他的身體行將就木。


    這次來京城也是強行憋著一口氣。


    說迴光返照都不為過。


    少女眨巴著大眼睛,好似不諳世事道:“難道外祖父還在意我當時年幼無知,口出狂言嗎?”


    少女眸子裏泛著淚光,“外祖父我知道錯了。”


    外祖父伸出手,艱難的扶起戰流鶯道:“鶯姐兒,人都是會老的,會有生老病死,你已經長大了,很多事情要看明白。”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了,就能得償所願的,我們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戰流鶯借著外祖父扶她的時候,已經替外祖父把過脈了,確實氣息微弱,就算是現在的精氣神也是老人家靠毅力支撐著。


    外祖父不僅僅是年邁,積勞成疾,更重要的是中毒了。


    外祖父把生意做得聲勢浩大,家產不計其數,想取代他的人也不計其數。


    前世,一世精明的外祖父就是死於族人之手。


    四皇子義憤填膺的幫忙查出真相。


    原主更是對他死心塌地,傾盡所有。


    少女雖然對老人家的病有個七八分的把握,但是麵上不顯。


    仍舊維持著一副天真無邪的麵孔:“外祖父如果不想迴江南老宅去,留在京城讓外孫女盡孝可好?”


    “簡直是胡鬧,你祖母還健在,你怎麽可以給外祖父盡孝呢。”老人家雖然嗬斥,但是語氣裏多了幾分欣慰。


    原劇情裏,外祖父的親家覺得他隻有一個女兒,而且遠嫁京城,已經是後繼無人了,想著要瓜分他打下的“江山。”


    奈何···戰家三郎又來到江南。


    老爺子手把手的教他經商為人,戰家三郎日益長大。


    他們害怕老爺子偌大的家產,會給戰家人鯨吞蠶食了,也就給老爺子下了慢性毒藥。


    日積月累已經有八年之久了。


    其心可誅…


    “外祖父喝茶····”戰流鶯端過一碗茶水,一滴肉眼看不到的晶體滑入杯中。


    係統:我真的隻是個工具人了。


    “好孩子····好孩子。”外祖父把茶一飲而空,方才注意到在後麵器宇軒昂的年輕人,不解的問道:“這位是····”


    這一大早就出現的,該不會是戰父背著自己討了姨娘吧。


    這姨娘的孩子都·····這麽大了?


    老人家臉色陰沉,仿佛能滴出水一樣。


    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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