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舒不會武功,若真是有山賊,自己必定遭殃。


    她心想趕緊追上離川。


    但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


    以離川的速度,可能半個月不到就可抵達燕京,但自己怕是要走上好一陣子。


    而且現在出城也晚了!


    她說:“多謝提醒,既然山路不能走,那你可有別的路?”


    “有是有,走水路就行,但是不能直接到燕京,到了涼州之後再轉去就行,現在鬧了這個事,大夥基本上都走水路。”


    ”那現在這個時候有船嗎?“


    “還真是不趕巧,從嘉和鎮出去的船都是早上,所以,你得等到明天早上了。”


    明早!


    所以,她又要在這裏留一晚?


    師爺說:“去燕京走水路的話會比較慢,但是也好過姑娘你一個人走山路來的安全,就是要在這裏多留一晚。”


    “也隻能如此了。”


    她現在就是去追離川,也追不上啊!


    師爺說:“既然姑娘不願入衙門,那我就不再多說了,更不能勉強你,但姑娘若是哪天改變心意了,大可折迴來。”


    “多謝。”


    “那姑娘此去燕京一路小心,我就不打擾,告辭。”


    紀雲舒送走師爺後,隻得在客棧再住一晚。


    衙門。


    此時已是下午。


    縣太爺到了年紀,午覺也睡得十分沉,加上今天一忙活,就睡過頭了。


    醒來後吃了口飯,便在衙門後院下起了棋。


    他一向說別人沒他的棋藝好,所以這衙門裏也就沒人願意再陪他下棋了,久而久之,他就自己一個人下棋,還不亦樂乎的。


    時不時擼一下自己那花白的胡須。


    很是愜意。


    而今天破了一樁死人案,更是心情大好。


    正下棋下的入神時——


    衙門的小廝就匆匆忙忙的跑了來:“大人,大人……”


    喊了好幾聲。


    縣太爺凝神注視著眼前的棋局,沒有做聲。


    “大人,有人來衙門,說是……”


    “又有人死了?”


    “不是,是衙門外來了兩個人,說是要見您,有事。”


    “能有什麽事?”


    他縣太爺深居簡出的,平時就待在衙門裏下下棋,基本上哪兒也不去,也沒幾個朋友,親戚們也都往來了,能往來的幾個也都已經入土了。


    能有誰找自己啊!


    小廝說:“小的也不知道是誰,但那兩個人看上去不像是普通人。”


    縣太爺不以為然。


    繼續下棋。


    琢磨著下一步該怎麽走。


    半天也不出聲。


    小廝候在一旁等了許久,再次出聲:“大人?是請進來?還是不請進來啊?”


    “什麽請?”


    “剛剛不是說了嗎?外頭來了兩個人要見您。”


    “哦!”他真是老糊塗了,年紀大了,一轉身就能把事情給忘了,輕輕拍了下腦門,口中輕聲嘀咕了句,“這都快晚上了,能有誰?”


    “大人?”


    “罷了罷了,請進來吧。”


    “是。”


    小廝匆匆去請人。


    很快,就見兩個身著華服的男子一前一後到了衙門後院。


    這兩人,正是之前在公堂外圍觀的那兩位公子。


    小廝將他們領到亭中之後,與縣太爺說:“大人,兩位公子來了。”


    說著,便退下了!


    縣太爺卻完全忽視了來人,繼續下棋。


    站在前麵那名眉宇英朗的灰衣男子勾唇道:“李大人好興致啊。”


    聞言,縣太爺頭也不抬的問了句:“誰啊?見本官做什麽?”


    聽上去,有些不耐煩!


    打擾了自己下棋。灰衣男子卻一點也不惱,往前行了一步,說:“都說嘉和鎮是個極其舒適的地方,生活在這裏的人都很安逸,此時見大人如此清閑的下著棋,可見這嘉和鎮確實是個好地方


    啊。”


    縣太爺隻說:“有事說事,若是沒事,就不要隨便來衙門。”


    這話誰人聽了都不舒服。


    雖說灰衣男子不惱,反而覺得這縣令是塊有趣的老薑!


    但,他身後跟隨的那名青衣男子卻有些怒了。


    正要上前說些什麽——


    男子手一抬,讓你安生站著,不要衝動。


    青衣男子滿臉怒火,但主子攔著,隻好退下。


    灰衣男子嘴角上掛著笑,眸子忽凜:“記得上一次與大人見麵,還是十年前,那個時候大人上燕京稟事,你我在戶部尚書的府邸見了一麵,雖是匆忙,可我一直記得。”


    呃!


    聽到這番話,縣太爺那眯起的眼睛赫然一睜。


    原本就有些僵硬的身子怔了下。


    那指尖上夾著的一顆黑子也“砰”的一下落在了棋盤上!


    縣太爺抬頭一看,趕緊起身,從石桌後繞到了前麵。


    步履蹣跚。


    佝僂著背。


    顯然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走到男子麵前,躬身道:“原來是溫將軍到訪,下官有失遠迎,恕罪!”


    正要行禮。


    溫澈見他一把年紀,萬一折了腰可就不好了。


    便立刻伸手拖住了他抬起來的手,說:“可千萬別!李大人乃是咱們的老臣,晚輩可受不起。”


    縣太爺嚇得魂還未定!


    輕聲喘著氣,好一會才緩過來。


    抬著袖子擦了擦冒著冷汗的額頭,問:“怎麽……怎麽溫將軍會在這?你不是在燕京嗎?”


    溫澈臉色一沉:“自然是有事才出來。”


    縣太爺趕緊招唿他坐下,又喚來人上茶。


    “不用上茶了。”溫澈讓人將茶撤走,又吩咐跟隨自己的那名青衣男子,“數天,你到外麵等。”


    “是。”數天便候到了亭外。


    “不知究竟所謂何事?溫將軍會到我們嘉和鎮來?”縣太爺問。


    能讓一個將軍頭銜的人來這裏,必定是出了什麽大事!而這個被稱作為溫將軍的人,乃是曲薑懷化大將軍溫良恭的長子,自幼便與他父親上陣殺敵,立下赫赫戰功!但不幸早些年在戰場上受過一次傷, 沒能及時處理,成了牢疾!若是用力動氣,不會心絞沉痛,即便是自己那號稱“聖手”的叔父也隻能保他性命,不能讓他痊愈。好好的一個戰神,卻成了病弱之人,但皇上並沒有因此免重他,


    而是讓他入了禮部,做個文官!


    也好養養身子!


    而他,也正是溫玉的親哥哥!隻是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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