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泊就這樣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大堆!


    跟嘴巴上安了鞭炮似的。


    白音有時候真的很懷疑,為什麽會有一個大男人這麽的羅嗦?


    他發誓,琅泊覺得是自己見過的最奇特的奇葩。


    沒有之一!


    麵對琅泊這些問,白音不想解釋,也懶得說什麽。


    索性低頭往被子裏哈口暖氣。


    琅泊哼了一聲:“不說就不說。”


    甩甩手,出去了。


    白音抬起頭,看著外頭,想起昨晚看到連雀的那一幕。


    現在,他竟然有些分不清是做夢還是真的了?


    真真實實,虛虛假假。


    分辨不出!


    爾後。


    大夥便坐在一起吃早飯,圍著一張桌子。


    白音沒來。


    景容問:“白音人呢?”


    宋止搶先道:“他喝多了。”


    “什麽?”


    “今早不知道怎麽迴事,他躺在院子裏,喝得不省人事。”


    紀雲舒輕輕皺眉。


    白音幾乎沒有這樣過。


    而且做事謹慎,又怎麽會喝了一晚上的酒,醉在庭院裏呢?


    景容黑著臉,將目光專至正在吃飯的琅泊身上,問道:“怎麽迴事?”


    琅泊忙著夾肉,搖頭:“不知道,他不肯說,隻知道他做了一個噩夢,當時嚇醒了,就出去了。”


    噩夢?


    這世間還有什麽是能嚇住白音的?


    人家刀山火海,野林叢中,殺人搶奪……無所不幹。


    還有什麽對他而言是稱得上“噩夢”的?


    實在奇怪。


    紀雲舒覺得有些不對勁,正要開口問什麽的時候,李成忽然來了。


    人還沒見,便老遠聽到他了的聲音。


    “怎麽吃飯也不等我?”


    說完,才看到他的身影從外籠罩而進。


    他完全不將自己當成外人,一屁股就在餐桌邊上坐了下來,轉頭便吩咐景容的侍衛:“去,再拿一副碗筷來。”


    侍衛表示不想動。


    老宅裏請了個櫥子,天天給大夥做飯吃,做完就走,不會多留,現在櫥子已經迴去,這碗筷的事,侍衛可管不著。


    自己都還沒吃飯!


    更何況吩咐自己的人,還是個外人!


    所以遲遲不動。


    景容看著對麵風塵仆仆前來的李成,悶了口氣,便吩咐自己的侍衛:“按成世子的吩咐照辦。”


    “是。”


    侍衛領命,轉身去了廚房。


    但李成實在太餓,也實在是趕時間。


    順手就抓來放在宋止麵前還未動過的碗筷,二話不說夾菜就吃。


    宋止是個斯文人,也是一個軟柿子。


    自然不會說什麽。


    隻能默默的等著侍衛重新取碗筷來。


    飯桌上,就聽到李成筷子撥動瓷碗發出來的聲音。


    眾人一雙雙眼睛都盯著他看。


    景容正了正色,問李成:“你這一大清早就過來,是不是有事?”


    “沒……沒事。”李成嘴裏包著一口飯,含糊不清的說。


    “那你過來做什麽?”


    “我等會要去一趟恭府。”


    “恭府?”


    跟來這裏吃飯有什麽聯係?


    李成將肉咽進肚子裏,認真的說:“今日士林出殯。”


    呃!


    飯桌上頓時陷入一片寂靜。


    李成墊了一口飯菜,有了三分飽,便將手中的碗筷推到了宋止麵前:“喏,還給你!”


    宋止:“……”


    李成起身,擦了擦嘴巴道:“我先走了。”


    匆匆離開。


    這人怕是有病吧?


    竟然跑到這裏來蹭飯。


    厚顏無恥。


    ……


    李成離開老宅後,便上了停在巷子口等候他的馬車。


    吩咐自己的隨從:“走,去恭府!”


    馬車迎著清晨的風雪,飛快駛向恭府。


    而此時此刻的恭府。


    漫天的紙錢飛舞著,白條高掛,哀樂響徹在府中各個角落……


    府門口,一行穿著縞素的人從裏出來。


    前頭的人手中舉著素綾,撒著引路的紙錢。


    恭左相手中抱著愛兒的牌位。


    和前一天相比,他今天精神了很多。


    走路也不用人攙扶。


    那張蒼老許多的臉上十分冷漠,看不出任何悲傷、難過……的情愫。


    在他的後麵,十二個人抬著一口用黑布罩著的棺材從府裏出來。


    朝著恭家的祖陵而去。


    遠處,李成坐在馬車裏,撩開車簾往這邊看著。


    他臉色凝重,眼裏泛紅。


    來這裏,就是想來送送恭士林!


    哪怕是遠遠的也好。


    當恭家的隊伍走遠後,小廝問他:“少爺,要不要跟著?”


    “我自己去。”


    李成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撐著一把傘,默默的跟在後麵。


    然後將恭士林一路送到了下葬的地點。


    眼看著那口棺材埋進了土裏。


    道士在旁邊頌著哀樂。


    漫天的紙錢夾著雪花紛紛而落。


    那場麵,讓人心裏十分難受。


    但是恭左相卻冷靜淡然的站在恭士林的墓碑前。


    沒有痛不欲生的哭泣。


    不知道過了多久,恭府的管家才上前說:“老爺,迴府吧。”


    恭左相沒有做聲。


    管家歎了聲氣,其實,他眼睛也差點就哭瞎了。


    畢竟少爺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少爺為人如何,他很清楚,所以事到如今,他也不能相信恭士林殺了人!


    心裏除了惋惜,還有怨恨!


    “老爺,少爺已經走了,人死不能複生,你可一定要好好顧著自己的身子啊,切莫讓少爺擔心。”


    恭左相深深的吐了口氣,望著墓碑上“愛兒”兩個字,說:“士林,你且放心的走吧,爹這後半輩子,就隻會做一件事,就是為了報仇!”


    他雙拳緊握。


    心裏,都是恨!


    他當年為胡邑王打下江山,今時今日,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卻親自下旨要了他兒子的命。


    這個仇,如何能咽得下去?


    他也要讓胡邑王爺嚐嚐,什麽叫痛不欲生的感受。


    ……


    恭家的人離開之後,一直悄悄跟在後麵的李成走了過來。


    他站在墓碑前,心裏五味雜陳。


    是他親自抓了恭士林去城司部的!


    如果他能在正義麵前低一低頭,或許,恭士林也不至於會落得如此地步。


    說自己心裏不內疚,那是在騙人!


    但是——


    如果再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還是會這樣選。


    “士林,我知道,你也一定會讓我這樣做。”


    說完,他鞠了一躬!


    看著那塊冰冰冷冷的墓碑。


    “士林,你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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