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姝穿著一身青色素衣,坐在馬車裏。


    麵無表情。


    一言不發!


    六年的思念,此刻就如一縷青煙消散而去。


    再也無法在她的心裏掀不起一絲波瀾。


    李成也隻好交代與李文姝同行的人,讓其好好照看她,


    最後便望著馬車漸行漸遠……


    心裏也惆悵萬分。


    他上了馬,也立即返迴了城中。


    而因為他辦案有力,之後得了大王的封賞,可以加官入朝。


    但依舊掌管整個城司部!


    這次牽動了整個高定城的案子終於得以破案,然而,風雲看似已經消停,卻又在無形中開始肆意蔓延,掀起了另外一場風波。


    三王爺“大義滅親”,與恭左相算是徹底劃清界限。


    卻也將自己與此事撇得幹幹淨淨。


    恭左相在麵對這雙重打擊的情況下,臥病不起了。


    一夜之間就白了頭!


    仿佛老了幾十歲。


    大夫徹夜不走,陪在旁邊,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而第三天,恭府上下就掛上了白綢緞、白燈籠。


    設了靈堂。


    恭士林的屍體是府上的小廝用白布裹迴來的,已經讓人將頭和身體縫合起來,清理了血跡,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安置到了那口棺材裏,擺放在靈堂裏麵。


    府中上下灑滿了白紙錢……


    哭聲一片。


    恭左相清晨醒來,便由人攙扶著到了靈堂。


    他摸著那口棺材,哭得老淚縱橫,差點又暈了過去,最後跪坐在地上,喊著“士林”。


    而今天,三王爺沒來。


    平陽侯沒來。


    李成也沒來。


    朝中上下任何一個官員都沒來。


    真是世態炎涼!


    但是,紀雲舒卻來了。


    她撐著一把傘,走到恭府門口,客客氣氣的與門外兩個穿著縞素的男人說:“勞煩通報一聲。”


    兩個小廝互看一眼。


    “你是?”


    “在下姓紀,杜慕白的案子,就是城司部的李大人請我辦的。”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家少爺。”小廝頓時激動的滿臉怒火。


    另外一個直接折進府中取來一把掃帚。


    準備朝紀雲舒揮去。


    她泰然自若的站在原地,平靜的眸子看著即將揮過來的掃帚說:“你們縱使將我趕走,人也不能複生!”小廝見她如此淡定,便將揚在半空中的掃帚又沒出息的放了下來,哭唧唧的說:“我家少爺自小連雞都不忍心殺,到了你這,怎麽就成殺人犯了?我看定是你胡言亂造,冤枉我家少爺,如今人死了,你還有


    臉上門來。”


    哭聲嗷嗷。


    紀雲舒知道他們心裏的痛楚,便說:“人死不能複生,各位節哀。”


    “你走,別來這裏,走!”


    說著,便要伸手推她。


    可小廝的小拇指都還沒有碰到她,一雙有力的手從旁邊伸了出來,擒住了小廝的胳膊。


    “哎呀”一聲。


    小廝疼得眉毛都皺到了一起。


    “再敢動手,便折了你的手。”景容威脅道。


    隨即一甩,將小廝甩開。


    兩名小廝湊到一塊,打量著來人:“你是什麽人?今日府上在辦喪事,豈能讓你在這裏鬧事。”


    “你們既然知道是在辦喪事,偏偏拿著掃帚轟人,這又成何體統?”


    “呃……”


    “趕緊去通知你們家老爺,就說門外來人要進去上炷香。”


    小廝麵麵相覷。


    愣著。


    景容耐心不足:“怎麽?是要我們闖進去不成?”


    “你敢?”


    “試試無妨。”


    “……”小廝啞口無言。


    今日這場麵,確實不宜大鬧。


    何況這個男人還是個練家子,惹不得。


    斟酌一二後,小廝便跑進去稟報了。


    紀雲舒望著那小廝的背影,側眸看了景容一眼,說:“你嚇到他了。”


    景容眉梢一挑:“你跟他慢慢磨,就能進去?”


    “……”她承認,武力有時候是最直接的解決辦法。


    景容問:“是我陪你進去?還是在外麵等你?”


    “我自己進去吧。”


    “嗯,若是有事,你喊一聲,我聽得見。”


    你是順風耳嗎?


    紀雲舒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小會,小廝便匆匆跑了過來。


    一臉不情願的說;“進去吧。”


    紀雲舒將手中的傘遞給景容,便獨自隨著小廝進了府。


    景容拿著那把傘,一時玩性大發。


    將傘撐開,步入雪中。


    一邊朝不遠處的馬車走去,一邊轉著手裏的傘。


    心想:這女人拿在手裏的傘怎麽會那麽小巧一把?


    他越是這般把玩,嘴角上的笑就越是濃烈。


    等到了馬車旁,馬夫好奇的問:“景公子,你這是在笑什麽?”


    呃!


    他立刻收住笑容。


    合上傘。


    冷冷的迴了句:“沒什麽。”


    隨即上了馬車。


    而馬車內,還坐著一人——李成。


    李成見他上來,問:“進去了?”


    “嗯。”


    “萬一相爺把她困住怎麽辦?”


    “那老家夥倒是敢。”


    李成擔心:“就怕萬一啊!我是想拜托紀公子進去替我上炷香,可別鬧出別的事情來。”


    心裏忐忑。


    景容卻很放心。


    他嘴角一勾:“你就放心好了。”


    非常堅定。


    倒不是相信人家恭左相不會為難紀雲舒,而是因為他已經暗中派了自己的人悄咪咪的跟了進去。


    這會,應該延著恭家的屋頂一路隨著紀雲舒到了靈堂裏。


    ……


    靈堂裏,恭左相一臉淚痕的跪坐著,手中拿著紙錢往火盆裏放。


    紀雲舒還沒進去,就聞到了香燭味和燃燒紙錢的味道。


    腳到門口,卻又被裏麵的人攔住。


    生生將她擋了。


    她往裏一看,就看到了恭左相。


    心裏清楚,裏麵的主人若是不允許,她縱使進了恭府,那也不可能進去靈堂上香。


    但是此刻,她也不能闖。


    便站在那兒靜靜等候。


    直到恭左相將手中的紙錢燒完,才由著身邊的人將他攙扶起來。


    他看著站在門外的紀雲舒,那雙赤紅的眼睛裏卻沒有半點恨意,反而揚起手,擺了下。


    示意府上的人讓開。


    紀雲舒才得以進來,有人給她遞來香,她在恭士林的靈位前鞠了三躬。


    然後將香插進了香爐裏。


    爾後,恭左相忽然開口命令:“你們都出去。” 裏麵的丫頭小廝們便紛紛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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