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以為是什麽事!就是這點小事啊!”


    翰林院出一份手諭,本就是件小事。


    根本不用請示胡邑王。


    鄭大人將手諭接了過來,眯著眼睛看了看。


    跟平常送到他麵前的手諭沒什麽兩樣。


    而且寫的比平時的還要好,字跡工整,利於闡述的也很明確!


    是個文人寫出來的。


    所以,他並沒有懷疑。


    隨即,鄭大人便拿出自己放在抽屜裏的章子,蓋了上去。


    總算好了!


    但是,他不免多嘴問了句:“不過,最近翰林院有什麽事是需要去戶部的嗎?我怎麽不知道?”


    恭士林自然做足了準備,他說:“之前藏書閣鬧了老鼠,咬壞了不少的史籍,所以要開始慢慢整理,但是有些丟失的內容可能需要戶部的資料做一下對比,畢竟是史籍,馬虎不得。”


    說的井井有條!


    讓人挑不出一絲錯漏來。


    鄭大人聽完,“嗯”了一聲。


    將蓋好的手諭遞還給了他:“你去辦事吧。”


    “嗯。”


    恭士林退了出去。


    鄭大人卻又叫住了他,說:“對了士林啊!你爹恭左相最近怎麽樣?”


    “父親都好。”


    “讓他有時間也一起喝喝茶。”


    “嗯,一定轉交。”


    恭士林便走了。


    他迴到自己的辦公間,拿出自己的印章,在鄭大人的印章旁蓋了上去。


    那印章四四方方,上麵刻著“翰常鑒印”四個字!


    四個字的中間,有一朵花,不知道是什麽品種。


    這也是恭士林獨一無二的。


    一切弄好後,他便出了宮,打算將這份手諭交給李成。


    終是幫他辦好了這件事!


    可恭石林未曾想到的是,自己的馬車剛到自家門口停下,迎麵就看到了李成的馬車。


    正好“撞”在了一起。


    恭士林心想,莫非李成已經有了預感,知道自己寫好了手諭,所以才來的?


    他將手諭藏在衣袖中,想給李成一個驚喜。


    下了馬車,小廝為他撐著傘。


    大雪紛紛,冷風瑟瑟。


    他往前走了幾步,就見李成從對麵的馬車裏跳了下來,匆匆朝自己走來,連傘都不打。


    “我正要找你。”李成說。


    “我也要找你。”李成看了一眼他身邊的小廝,“讓你的人避開。”


    恭士林預想著不會有什麽好事,不然李成不會這麽著急。


    “我們進去說。”


    “不用,就在這說,說完我還有別的事。”


    “……”恭士林無語,隻好吩咐身邊的小廝,“你先進去。”


    “是。”小廝將傘遞給他後,就避遠了些。


    恭士林將手伸向自己的衣袖,準備將手諭拿出來,一邊說:“你來的正好,我有一樣東西要……”


    哪裏知道——


    卻突然被李成打斷。


    李成直接問:“恭士林,我再問你最後一遍,杜慕白死的那天,你到底有沒有見過他?”


    呃!


    恭士林伸進袖子裏的手猛然一頓。


    明明指尖已經碰到了手諭,明明這一刻,他可以拿出來給李成。


    但是——


    他默默的將手從袖子裏抽了出來。


    一臉失望。


    大雪隱隱擋住了他的視線,他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李成,說:“上次在三王府的時候你就已經問過我了,我還是那句話,沒有!”


    十分肯定的迴應他。


    “真的沒有?”


    “李成,你有話就直說吧。”“現在案子大概已經有了眉目,初步斷定,那天杜慕白出門去見的人,就是兇手!而且他去見的那個人,一定是能在官場上幫助他的,可是除了我們平陽侯府以外,我能想到的人就是你,畢竟當初是你把他


    推薦給我爹的,他走投無路之時,唯一能想到的人或許就隻有你了,所以我才來問你。”


    說到底,還是不相信他。


    恭士林苦澀一笑,認為李成還是惦記著小時候的事,如今借此來興師問罪。


    他說:“說到底,你還是懷疑我,覺得杜慕白的死一定跟我有關係。”


    “你不要隨意曲解我的意思,如果我真的認為你是兇手的話,我就不會來這裏了,早就派人將你抓去城司部問話了。”


    “那你現在說這些?”


    “我隻是想確認一下。”


    “然後呢?”


    “然後……”李成語塞。


    恭士林說:“罷了,兜兜轉轉一句話,你心裏還是認為杜慕白那天去見的人是我,所以不管我怎麽說,你還是會懷疑我。”


    “那你就拿出那天不在場證明。”


    “證明?”


    “也就是說,杜慕白死的那天,你在做什麽?”


    “你若是不信我,我說什麽也沒用。”恭士林不想解釋,“你不是說你還有事嗎?那就趕緊去忙吧,等你找到證據證明杜慕白那天去見的人是我的時候,隨時派人來抓我,我絕不反抗。”


    說完,他轉身進府。


    李成追了兩步,喊道:“你不是說,你也有事找我嗎?”


    他頭也不:“沒了。”


    本是要將手諭給李成,但是他臨時改變了主意。


    不給了!


    望著他那道背影,李成糾結了。


    心裏七上八下,不知如何平複。


    直到跟他一同前來的侍衛上前提醒:“大人,這麽大的雪,還是上馬車吧。”


    此時,李成身上早已被大雪覆蓋了一層。


    也沒有什麽答案,隻好上馬車離開了。


    而就在李成離開後,恭士林本是進府的步子忽然停了下來,轉身看著李成的馬車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的大雪中。


    即便是如今寒冷的冬天裏,他的手心竟然出了汗!


    正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那原本可憐無辜的眼神也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無人懂他。


    直到旁邊的小廝喚了他一聲:“少爺?”


    他才迴過神來。


    “少爺,你怎麽了?”


    “沒事。”


    他緊了緊脖子,然後將袖中的手諭拿了出來,交給小廝,吩咐:“拿去燒了。”


    呃?


    小廝雖然沒有在官場上行走過,但也知道黃文書卷是朝廷的,不能燒。


    “少爺,這可不能燒啊。”


    “沒有的廢紙,燒了無妨。”


    說完,就往自己院子的方向去了。


    小廝也沒有再多說。


    捧著這份才蓋好了章子的手諭去了柴房。準備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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