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兒眸子微微睜大。


    滿帶著期盼!


    婦人目光溫和,摸著她小巧的臉,語氣略有些虛弱道:“當然,菩薩一定會保佑我的好趙兒遇到自己喜歡的人,會像一隻蝴蝶那樣。”


    趙兒笑了。


    臉頰透紅。


    再次撲進了婦人的懷中。


    不願撒手。


    婦人則撫摸著她烏黑的頭發,一邊說:“我的好趙兒,娘希望你這一輩子都能過得開開心心,將來嫁給自己喜歡的人,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切莫像娘這樣,日日夜夜……隻得守在這座空蕩蕩的院子裏。”


    語氣蒼涼!


    可悲!


    趙兒唯有緊緊抱著她。


    這時——


    竹心已經追了過來,喘著氣,但並沒有進內室,而是站在屏風旁,衝裏麵說:“二小姐,老爺說了……不讓你來這。”


    聞聲,趙兒從母親懷中起來,扭頭看著竹心,說:“我想再待會。”


    “可要是讓老爺知道,又該教訓小姐了。”


    “可是……”


    “還是趕緊走吧。”


    催促著!


    趙兒不舍。


    輕聲哽咽。


    她緊緊抓著自己母親的衣裳,喚了一聲:“娘……”


    婦人為她拭去眼淚,強忍著心中的分離之痛,說:“趙兒聽話,快迴去。”


    “可我還有好多話沒有跟娘說。”


    “下次,等你下次來,再好好跟我說說話。”


    “娘……”


    “快走!”


    婦人推開她。


    趙兒眼裏淬著淚水,始終不肯離開。


    竹心站在門口,時不時的迴頭打量,生怕有人注意,最後實在是著急得不行,這才跨進了內室。


    朝躺在床上的婦人行了一禮。


    “見過二夫人。”


    婦人吩咐說:“竹心,你趕緊帶著二小姐離開這裏。”


    “是!”


    竹心便拽住趙兒,將她往門口拉,一邊說:“小姐,快走吧。”


    趙兒個子小,力氣也小。


    直接被拉了出去。


    沒有一點掙紮的餘地。


    最後離開了這座偏僻而又破舊的院子。


    而趙兒剛出去,婦人就忍不住落下了淚。


    心中的痛,並非言語可以表達。


    “咳……”


    婦人劇烈的咳了起來。


    當下咳出了血!


    鮮血染紅了那塊繡著一株竹的手絹!


    格外顯眼。


    她趕緊將手絹抓進手心,用衣袖小心翼翼的擦拭上麵的血跡。


    這是她給自己女兒繡的,不能弄髒了。


    可她一邊擦,一邊流淚。


    雙唇發白的更加厲害。


    整張臉,也越發蒼白。


    ……


    趙兒被拉出院子後,一路上都在小聲抽泣。


    竹心也十分心疼她,安慰道:“小姐,別難過了。”


    趙兒不說話。


    死死的咬著唇。


    繼續往前走!


    都說,每個人的背後定有一個不可言喻的故事。


    或悲!


    或喜!


    趙兒也不列外!


    她的母親薑氏本是國公府的一個掃地丫頭,地位極其低下。但是在十幾年前,國公趙炳懷找了一位相士為自己占了一卦,卦象顯示,說他必須找個與自己八字相克的女人成親生子,而誕下的那個孩子將會成就他的一生!於是,國公娶了與自己八字相克的薑氏,生


    下了趙兒。也就在趙兒誕生的那一天,國公便將薑氏送到府中最偏僻的落院,從此不聞不問。薑氏自從搬到那裏之後,就一直開始生病,也從未再踏出那座院子半步,身邊,就隻有一個老媽子伺候著。


    至於趙兒,因相士的一句話,國公在她出生之後,就將她安置到自己身邊養著,對她十分疼愛,如同掌上明珠。


    就連府中已經出嫁的大小姐也十分嫉妒她。


    可萬千寵愛集一身的趙兒,卻忍受著母女分離之苦。


    她每次去找母親薑氏時,國公都會大發雷霆。甚至於好一次,國公都打算將薑氏送出府外,讓她們母女不再相見,但礙於趙兒多番懇求,最後隻得作罷。


    但趙兒終究無法將母親接到自己身邊。


    每次想到這裏,她就哭得十分傷心。


    等迴到落院後。


    她就將自己鎖進了屋子裏。


    誰也不見!


    ……


    另一邊。


    景容三人在高定城內打聽了一天,始終沒有得到察禾的半點消息。


    見天色也快晚了,隻好先迴去。


    剛到巷子口,就撞見了宋止。


    這廝不是去買書了嗎?


    怎麽也這麽晚迴來?


    “宋公子?你這是去哪了?”紀雲舒問他。


    “我去買書了。”


    “怎麽這麽晚?”


    “那書好難買,走了好幾條街才看到。”


    “買到了就好。”


    宋止笑了笑,又忽然臉色一凝,詭異的說,“對了,今天……我聽到一件事。”


    嗯?


    紀雲舒、景容和白音齊齊的看向他。


    心想這書呆子能聽到什麽事?


    無非也就是什麽文人寫了本書,作了首詩這類的事罷了。


    所以,也提不上太大的興致來。


    宋止說:“下午我經過一間茶樓,見裏麵坐著很多今年來趕考的仕子,我本打算進去找他們聊一聊,探討下學問,哪裏知道……”


    頓了一下!


    “怎麽了?”白音忽然好奇起來,催促道,“你倒是趕緊說清楚,不要拖拖拉拉。”


    他向來就不喜歡宋止的性子。


    宋止苦笑:“白音,我不是拖拉,我隻是說的有些慢而已。”


    哎喲,這廝還學會反駁了。


    孺子不可教也啊!


    白音無言以對!宋止則抿了抿唇角,繼續道:“我進去剛一坐下,隔壁桌的人就說起最近的一件怪事來!說是有一間專門接待此次趕考仕子的文舍裏突然鬧起鬼來!有人大半夜看到一個穿著儒裳的男人站在大樹下,披著頭


    發,臉色蒼白,還衝著人在笑,十分詭異。可是一眨眼,人又不見了!據說住在文舍裏的仕子有好多都見過,此事已經在那些學子之間傳得沸沸揚揚。”


    因天色已經漸晚,這條巷子又有些長。


    冷風從巷尾吹到巷頭。


    嗖嗖作響!


    更加瘮人。


    宋止說著說著,自己後背都有些發毛起來。


    不由的朝白音的方向靠了靠。


    白音又朝旁邊挪了一步。


    拉開距離。


    而紀雲舒一聽完,竟笑了下。


    因為,她從來不相信這些東西。


    便跟宋止說:“這世間並沒有鬼。”有的,也隻是人心裏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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