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道閃電劈下來。


    漆黑的天空頓時閃出巨光。


    隻見來人如同一隻落湯雞般從破廟外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冒雨到庭院!


    十分狼狽!


    原來,是宋止!


    這廝一路上自己趕馬車,趕得倒是很快,這麽快就追上了景容的隊伍。


    今晚真是不幸,竟下起這般大雨來。


    他本想在車上將就一晚,可雷雨實在太大,加上馬兒受了驚,萬一出了什麽事,那輛馬車不保也就算了,命若丟了便有些可惜!


    好在此處有個破廟,尚能容身!


    隻是——


    他怎麽也沒想到的是,自己剛從外麵跑到破廟的庭院裏,就看到裏麵那十幾個麵露兇色的男人正惡狠狠、且十分警惕的看著自己。


    一個個滿臉殺氣。


    還都帶著劍。


    這種陣仗他可沒見過。


    那一刻,他腳步一頓。


    便呆呆的站在庭院裏,任由大雨在身上肆意拍打!


    不敢再邁進一步。


    整個人完全愣住。


    隻覺得後背一涼。


    其實在還沒進來之前,他遠遠就看到裏麵有光線,在進來的時候也看到外麵拴著很多馬匹,就知道這裏一定有人,但沒想到不僅有人,還有這麽多人,並且……都是“這樣”的人!


    那些人也不作聲,就這樣一直盯著他。


    盯得他渾身發麻。他深吸了一口氣,雨水便進了鼻子裏,嗆得他劇烈的咳了幾聲後,才朝那些人拱手,語氣溫和的說:“各位,實在不好意思,今晚大雨,小生無處可去,加上晚間行路有些危險,小生那匹馬也累壞了,隻得


    ……進來避避雨,望各位行個方便,容在下進去一避,一晚就好,絕對不會打擾到你們……”


    聲音被雨聲漸漸蓋去。


    越說越小。


    那夥人當中一個身著紫衣的男人眼神陰冷的看著他。


    上下打量!


    隻見雨中那人一身灰色的衣袍,渾身都被雨水打得濕透,從衣著和麵上來看,像個書生。


    沒有什麽威脅!


    但——


    紫衣男人還是有些不放心。


    與身邊的人小聲說了句什麽!


    根本沒有理會宋止。


    雖說這破廟已經荒廢許久,根本不屬於誰的,但宋止畢竟後麵才來,總覺得是自己闖入了別人的地方,到底有些不好意思,便站在雨裏,遲遲也沒有進去。


    心想:今晚怕是真的要在馬車裏度過一晚上了。


    就在這個時候——


    一道聲音從最裏麵傳了出來。


    “宋公子!”


    嗯?


    宋止聽到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


    聞聲看去,就看到景容踱步而出。


    “景公子?是你!”宋止眼睛都發光了。


    沒想到會在這裏再次遇到。


    十分欣喜。


    景容笑了下:“外麵下這麽大的雨,你先進來吧。”


    但宋止卻有所顧慮,目光看了看那些拿劍的人。


    不知是進?


    還是不進?


    景容餘光瞥了那些人一眼,然後置若旁騖的與宋止說:“此處看似已經荒廢了很久,可以用來供人避雨擋風的地方,並不是私家領地!宋公子還是進來吧,不要染了風寒才好。”


    這話,顯然像是說給那些人聽的。


    紫衣男人聽到這話後,臉色一僵,眼神一顫,握住劍柄的手也頓時緊了幾分。


    便示意自己的人收好劍,趕緊坐下。


    景容暗暗勾唇一笑,與雨中狼狽的宋止說:“進來吧。”


    宋止見那夥人已經坐下了,這才趕緊進去。


    景容領著他到自己的那塊地方。


    宋止渾身都是雨水,走起路來小心翼翼,生怕身上的雨水漸到別人身上。


    他看到紀雲舒時,眼裏藏不住喜悅,當下就拱手朝她行了一禮。


    “紀公子。”


    紀雲舒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他,看他渾身濕成那樣,顧不上還禮,趕緊往旁邊挪了下,說:“你先坐下烤烤火吧。”


    “多謝!”


    宋止沒有坐得離火堆太近,反而稍微坐得遠一些。


    以免身上的濕氣和雨水沾到的紀雲舒身上。


    坐下後,他還微微喘著氣,畢竟在進來之前就被自己那匹馬折騰得不行,好不容易才將馬栓好。


    此刻攪得渾身都沒了力氣。


    坐在他對麵的白音卻冷冷的盯著他,因為這家夥,他們在義烏耽誤了時間,先前好不容易甩掉,現在又碰上!


    白音辦事幹淨利落,不喜歡那種慢慢吞吞、總是麻煩的人,偏偏宋止的性子就是如此,甚至讓人著急。


    所以,白音不喜歡他。


    臉色也越來越沉。


    相比白音,紀雲舒就熱情了很多,她見宋止用自己濕透的袖子在擦拭頭發上的雨水,便遞給他一塊帕子:“用這個吧。”


    “多謝紀公子。”


    “不用!”


    接著,景容又給他倒了一碗熱水。


    “多謝景公子。”宋止喝下熱水後,興奮至極的說,“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們,真是有緣!其實我有去客棧找過你們,但你們已經走了。十分惋惜,我若早一些去客棧找你們,興許還能道個別。”


    景容不語。


    紀雲舒反而問他:“你這是要去哪兒?”


    “高定。”


    “是去?”


    “百無一用是書生!我打算去參加科舉,想試一試,若是不成,再迴來。”


    若是不成,他就迴來繼續當故事郎。


    紀雲舒:“宋公子學富五車,又寫得一手好詩,這般人才,可不能浪費,相信你此次參舉,必能高中。”


    “借你吉言。”宋止有些羞澀,又抬眸問她,“對了,那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也是去高定!”紀雲舒直接與他說。


    宋止驚!


    “可是當真?”


    “嗯。”


    “那你們是去?”


    不等紀雲舒迴答,景容便說:“去做生意。”


    宋止就是再怎麽呆,也不至於傻!


    這些人說是去做生意,可身邊一點貨物都沒有,哪裏是做行商的樣子?


    當然,他看破不點破。


    反而開心的說:“那我們就可以同行了。”


    真好!


    紀雲舒和景容對視一眼,沒有迴應他的話。


    景容見他身上衣服濕成那樣,好心道:“你還是先將外衣脫下,離火堆近些吧。”


    宋止有些難為情!他可沒有試過在這麽多人麵前脫下外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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