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雨水、扁舟、君子,有趣,有趣。”


    又喝了一口酒!


    紀雲舒看著他,吸了一口冷氣,問,“莫公子,可否問個問題?”


    “請便。”


    “這酒,多一杯可解愁,少一杯呢?”


    恩?


    這問題有意思!


    莫若眯著眼睛想了想,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說,“多一杯解愁,少一杯……醒不了。”


    又開始喝起酒來,一口接著一口。


    紀雲舒,“莫公子心裏,始終未能放下一人,酒能讓你忘記一切,卻也能讓你想起一切,酒意酒中,愁易解,醒意醒中,情難紓。”


    聲音溫如落玉。


    莫若不語,單單唇角你帶笑。


    ……


    紀雲舒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腦海裏會閃現出當年那個畫麵。


    或許,她真的希望莫若在那個時候就一醉不醒,永遠都活在他自己世界裏。


    而她,也沒有將他叫醒!


    她多希望,莫若還是當年那個愛喝酒的少年。


    也希望唐思還是那個喜歡吵吵鬧鬧的唐思。


    一切都沒有變!


    紀雲舒眼底再次泛起了淚光,她說:“你們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你們的孩子,我也答應你,絕不會讓他知道今日發生的一切,讓他沒有仇恨的活下去。”


    語氣是如此的難受。


    爾後,景容從袖中取出了一塊腰間上的玉佩,放進了嬰兒的繈褓之中。


    “這是你爹留下來唯一的東西,好好戴在身邊吧。”


    繈褓中本在熟睡的嬰孩忽然如蠕動了幾下身子,微微的張開了眼睛。


    最後又睡去了!


    三爺經過這場惡戰之後,身受重傷,大不如前了,他看著自己女兒和女婿的墓碑時,老淚縱橫。


    心裏的痛根本難以言表!


    紀雲舒讓人將懷中抱走後,她安慰三爺:“三爺,人死不能複生!”


    三爺痛心疾首!


    緩了許久才撐下來。


    他問紀雲舒:“難道……不可以將莫知留下來嗎?”


    紀雲舒輕輕搖頭:“何必一個孩子承受這些?我答應了唐思,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知道今時今日發生的一切,三爺,你放心,我也向你保證,莫知一定會健健康康的長大,但是現在的侯遼不能沒有你。”


    “我明白了!”


    三爺是如此的無奈!


    但也不得不這樣。


    等人都離開這片山丘後。


    紀雲舒撲進了他的懷中,哭得滿臉是淚。


    景容“呃”了一聲。


    胸口一陣作疼!


    紀雲舒立刻離開了他的懷中,“怎麽了?”


    景容摸著自己的胸口。


    “你受傷了?讓我看看。”


    景容一把握住她的手,將她摟入懷中,將臉埋進了她細膩的脖頸處。


    “我沒事,隻是在那條死人河被荊棘所傷,但傷口已經沒有大礙了。”


    她雙手抵在他的腰上,稍稍用了下力氣,說:“不行,你讓我看看傷口。”


    “雲舒!”他始終不願鬆開她,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了,說,“讓我這樣抱著你吧。”


    那一刻,紀雲舒不再去推他,就這樣任由他抱著自己。


    她哭得滿臉眼淚,渾身抖顫。


    景容閉著眼睛,享受著此刻處於二人的時間。


    過了許久,他說:“你知道嗎?當時跳下去那一刻,我滿腦子都是你,我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再也見不到你。”


    他最怕的,就是失去紀雲舒。


    而紀雲舒最怕的,也是失去他!


    一天後。


    景容和紀雲舒迴京了。


    白音仍舊留在了侯遼。


    木紮爾的死,侯遼群龍無首,都指望著三爺能帶領大家重新開始。


    三爺卻身負重傷,加上莫若和唐思的死對他打擊實在太大,當天便臥病在床。


    莫若端著藥進去,放在他的床邊。


    沒有打擾!


    就在他打算出去的時候,三爺忽然睜開了眼睛,喊了他一聲。


    白音腳步一頓,坐到他的床邊。


    “三爺?”


    “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什麽事?”


    三爺咳嗽了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臉上蒼白,眼神虛弱無力,緩了好一會。


    白音將藥端了來,說:“先將藥喝了吧。”


    三爺接過那晚藥,喝了一半就放下了。


    這藥還是按照莫若的藥方熬的。


    入了喉,讓人稍微精神了不少。


    “你將那塊牌子和那張畫像拿出來。”


    白音便將那塊正正方方的牌子和自己母親的畫像拿了出來。


    遞給他!


    “三爺?你要這個做什麽?”


    三爺沒說話,雙手顫顫的接過那兩樣東西。


    拿在手裏看的時候,忍不住眼淚就冒了出來。


    心裏一痛!


    白音默默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三爺看了好一會,才抬起那雙滿是眼淚的雙眼你,說:“我要跟你的這件事,就是跟這兩樣東西有關。”


    嗯?


    白音不明,“你該說的不是都已經說了嗎?”


    “隻是說了一半,還有一半沒有說給你們聽。”


    你們指的是白音和紀雲舒。


    莫非這東西的背後還內有乾坤?


    白音正色,眉頭緊蹙:“到底是什麽?”


    “是有關你們的身世!”


    呃!


    白音:“……”“我原本打算將這個秘密一直藏著,我寧願你們永遠都不要知道,可當我感覺到自己快要死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了一件事,有些東西是不可能避免的,更不能逃避,我怕我如果我真的死了,也會帶著這個遺


    憾而去。”


    “到底是什麽?”


    三爺歎了好長一口氣。


    ……


    京城!


    禦書房中。


    衛奕靜靜地坐在裏麵,目光更是平靜的看著眼前的景物,他身著一身龍袍,頭上戴著冕旒。


    盛裝著身。


    如同他登基的那一天!


    他坐在這個位置上已經一年了!


    這一年的時間裏發生了太多讓人無法預料的事。


    物是人非,大概用來形容他的這一年是最合適不過的。


    如今,這空蕩蕩的殿中似乎卷進來一股寒氣,讓人冷的直哆嗦。


    他麵前的桌上擺放著的一疊奏折。


    隨即,他翻開了一本,在上麵寫了一個批字,這應該是他寫的最後一個批字了。


    而此時殿外,跪滿了一眾大臣!


    一個小太監跑了進來:“皇上,容王迴京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筆,輕輕笑了一下。這一天,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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