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成玉聽其名字覺得此人必定文質彬彬、宛若書生,但偏偏是個粗漢子,身材並不高大,卻背著滿身肌肉,一張臉蠟黃無肉,眼神狹長犀利,鼻尖嘴尖,倒像一副小人模樣,若不是身著鱗甲、腰佩長劍,


    很難相信此人是一位駐守在峽門關的大將軍!


    他在此地已經駐守了六年!景容聞他一席話,目光盯著麵前的杯子,寒光乍現,輕抬眸,麵色嚴肅的與他道:“褚將軍,本王需要你明白一件事,此次皇上派本王前來不是為了打仗,更不是為了挑起侯遼與我大臨的戰爭,隻要他們肯


    歸順,便不能傷他們一兵一卒。”


    提醒!


    褚成玉還想著:若是侯遼不答應,就舉兵滅了那顆“毒瘤”,他也能早點迴家鄉與家人團聚。


    但景容的話卻如涼水潑向了他。


    唯有領命。


    持手應道:“末將明白。”


    似有尷尬。


    他忽又看向紀雲舒,“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紀先生吧?”


    紀雲舒正好坐在他對麵,客氣迴道:“褚將軍過獎了。”


    “早就聽說紀先生聰明過人,斷了不少的案子,讓人敬佩,更讓人想不到的是……紀先生竟然是個女子。”


    “……”她不知道如何迴應。


    這時——


    外頭小兵來報:“將軍,城外來了一個人,說是要見王爺。”


    褚成玉驚:“一人?”


    “沒錯,是一個人!”


    “誰?”


    “是侯遼人,他說隻要王爺看到這個,就會見他。”小兵立即將東西呈上。


    景容接來一看,是一塊玉佩。


    是可允莫家自由出入皇宮的玉牌,先皇賞的。


    他立刻吩咐:“讓他入城。”


    “是!”


    一炷香後。


    莫若隨著小兵去了一間屋子。


    門一看,便見景容等在裏麵。


    茶都已經備好了!


    “王爺,人已帶到。”


    “你退下。”


    “是。”小兵領命退下。


    景容指了指手邊的席位:“坐吧。”


    就跟要拉家常似的!


    莫若自進來的那一刻就板著臉,高高皺著眉頭,極力克製著自己心中的怒意,盤腿坐下!


    他一手抓過麵前的茶杯,一飲而盡。


    “咚!”


    茶杯被重重放下。


    景容看著他,始終沒說什麽。


    二人就這樣無聲的坐了會。


    持久,莫若盯著他們,手指往桌上一敲:“說吧。”


    說吧!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景容:“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莫若……”他剛開口,


    “所以這是真的?”


    景容顰起劍眉,迴:“是!”


    一個字。


    當即,莫若有點坐不住了,提高嗓音:“你們是不是瘋了?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顯然,他到現在還不敢相信!


    當得知大臨派兵來峽門關準備勸侯遼歸順時,整個侯遼都震驚了。


    木紮爾當時一句話不說。


    三爺也是。


    其他的“高層”們則氣得直拍桌。


    侯遼的將士們更是做好了迎戰的準備,打算血戰一場。


    所以莫若隻能悄悄先來見景容一麵,了解清楚。


    麵對莫若的質問,景容麵色毫無波瀾,正色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知道你還……”“從侯遼滅了越丹的那一刻,就注定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麵!就算來的人不是我,也會是別人,就算坐在皇位上的那個人不是衛奕,換做別人也會有同樣的決策,因為……滿朝文武百官對今時今日的侯遼都已


    經起了忌憚之心,你應該知道,一旦起了此心,就……”


    “行了。”莫若低吼製止,“但你明明知道侯遼從來都沒有逐鹿中原的野心,這次之所以滅了越丹,也是因為越丹先起了野心,這是無可奈何的一步。 ”


    “我信又如何?可天子不信!滿朝文武百官也不信!他們看到的隻有一個日漸強大的侯遼,一個對大臨而言極具威脅的部落。”


    莫若聽完後,漸漸冷靜下來,喝了口水:“我懂了。”


    他來,就是為了弄明白,了解清楚。


    現在,懂了!


    侯遼獨大,大臨忌憚,這是必然。


    但——


    他抬眸與景容說:“可是以侯遼人的脾性,他們可以吃敗仗,可以去送命,但是絕對不會認輸,更不會向任何人投降!此次大臨要想侯遼歸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景容告訴他:“還有另一個解決辦法。”


    “什麽?”


    “侯遼退往西部三百裏。”


    “這不可能!”莫若直接否定,激動道,“草原上的部落族人最看中的就是領土,讓他們退往西部三百裏比讓他們歸順更難。”


    “這是唯一的辦法。”


    “那就隻能兵戎相見了!”


    “你……”


    “別說了,總之歸順也好,退往西部也好,在侯遼人眼裏這都是行不通的。”莫若明確的告訴他。


    二人都爭紅了臉。景容不想跟他這樣爭論下去,撫平情緒道:“莫若,你知道我不想與你為敵,你想想看,如果此次來這裏的人不是我而是別人,那最後的結局一定是開戰!可我的目的不是跟侯遼打仗,而是為了解決問題!


    ”“但你這是在為難我,我夾在中間左右不是!”莫若苦喪著臉,為難極了,“就算我明白你也沒用,你得讓侯遼人明白,我看……你還是親自去見三爺和木紮爾一麵吧,不管怎麽說,你也幫著侯遼打贏了越丹


    ,他們至少會讓你把話說完,至於聽不聽,就看你怎麽說了。”


    景容點頭。


    “我是應該親自去見他們一麵。”


    漸漸冷靜下來。


    兩人又小談之後,莫若便離開了。


    景容起身行至門口。


    心有巨石壓蓋!


    其實在衛奕下旨的那一刻,他就想過駁了那道旨意,更想過拿出先皇的遺詔逼衛奕退位,可是……如果是以保侯遼的名義去逼衛奕退位,那麽朝中大臣、天下百姓還會服他嗎?


    他能做的,就隻有勸說侯遼了。


    隨後,紀雲舒過來,問他:“怎麽樣?”


    景容搖頭,歎氣。


    紀雲舒輕輕握住他的手臂。


    仿佛給予了一股很大的力量。


    她知道他心裏有著很大的壓力,一方麵要給大臨朝臣子民一個交代,另一方麵又不想與侯遼開戰,那兩塊巨大的石頭壓在他的心上,換做常人,早已經承受不起了。


    她多希望,自己能為他分擔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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