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機關算盡充滿了他對景容的恨!


    可明明恨得痛心徹骨,他整個人卻又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


    “毫無生機”。麵對他的指責,景容將抬在手中的聖旨緩緩放了下來,眼神中的冷厲減少了幾分,說:“我之所以留著這份聖旨,不是因為不信任你,而是因為這是先皇的遺詔,不可破毀,不會焚燒,而我將這份遺詔交給


    張公公後,就從來沒想過再拿迴來,如果不是你執迷不悟,將我逼到這一步,我又怎麽會將遺詔拿出來?”


    “……”“衛奕,你要明白,這份遺詔從始至終都不是你的催命符,隻是你的警鍾!是你的一麵鏡子!我希望你能醒一醒,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了,我跟雲舒都不想看到你變成現在這樣,如果你還是置若罔聞,不肯迴


    頭的話,我會實行這份遺詔上的內容!”景容帶著勸服的語氣,又帶著警告的語氣。


    衛奕此時麵色青白。


    大概是景容的話起了作用,他的眼神中似乎真的閃過了一絲醒悟。


    隨即——


    他仰著頭,看著殿中金碧輝煌的吊頂,笑了。


    笑得極為苦澀。


    喉結滾動半響——


    “我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他兩袖寬袍往旁邊一揮,整個人躺在了背後的石階上。


    長歎一聲!


    對權利的渴求欲也一點一點的沒了。


    景容望著他,最後嚴肅的說:“大臨天下,需要一位好皇帝!”


    大臨天下,需要一位好皇帝!


    留下這番話,景容走了。


    他離開阜陽殿的時候,沒人敢攔。


    幾個太假麵麵相覷。


    不明所以。


    心想,大概是皇上放了容王。


    而偌大的殿中就隻剩下衛奕一人。


    他躺在那兒,如同一具“死屍”!


    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裏帶著淚水。


    過了許久——


    他喊了聲:“來人。”


    聞聲,外頭的兩個太監立刻進來。


    當看到躺在那兒衛奕時,兩人很是震驚,又看到地上那兩把劍,其中一把劍上還染著血。


    更讓人心頭泛顫。


    想必剛才這裏發生了一場十分激烈的“戰爭”。


    看眼前的一幕,應該是皇上輸了。


    這也難怪,容王的武功可不是蓋的。


    “皇上?您這是?"


    衛奕沉默了好一會,才道:“傳朕旨意……”


    ……


    那天晚上。


    水月居。


    紀雲舒呆呆的坐在殿中,一雙手緊緊的絞在一塊。


    眼神無神的盯著前麵看。


    什麽動作也沒有。


    什麽話也不說。


    從昨晚到現在,她就一直這樣,完全就跟丟了魂魄的人一樣。


    而且也一直不吃不喝!


    殿中的宮人一直揪著心,這紀姑娘要是一直不吃不喝,皇上怪罪下來,他們的腦地估計又有危險了。


    “紀姑娘,你還是吃點東西吧,再這樣下去,你身子會熬不住的。”


    另一個宮人也勸說道:“你要是再這樣下去,奴才們就有大麻煩了,姑娘,你就吃點東西吧。”


    一個個的開始哀求她。


    紀雲舒不理不應。


    臉上沒有半點變化。


    腦子裏全都是衛奕昨晚對自己做的事,一幕幕在腦中閃過。


    說不上來的痛!


    胸口就像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快要壓得她透不過氣來了。


    比死還難受!


    就在這時——


    一個宮人從外頭急匆匆的俯身進來,說:“紀姑娘,奉皇上的命令送你迴容王府。”


    呃?


    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衛奕要放了自己?


    紀雲舒眼神輕輕晃了幾下,渙散的眼神漸漸有了焦距,看著那名急匆匆進來的宮人。


    持久,她才輕聲問了一句:“你……說什麽?”


    宮人再說了一次:“奉皇上的命令,送紀姑娘你迴容王府。”


    她緩緩起身,“你確定?”


    “是皇上的命令,奴才不敢假傳聖旨。”


    “那容王呢?”


    “容王現在就在府中。”


    “皇上放了他?”


    “是!”


    呃!


    紀雲舒驚訝,衛奕為何突然這樣?


    不過,她心裏倒是泛起了幾絲欣慰。


    宮人見她持久沒有迴應,便說:“紀姑娘,轎子在外候著,請你移步,奴才們等著送你迴去。”


    做了個“請”的姿勢!


    紀雲舒迴過神,點了下頭。


    出了殿,上了轎。


    宮人們抬著轎子往宮門口的方向去。


    而就在轎子後麵,衛奕就站在那兒。


    他那雙炙熱且內疚的眼神一直追隨著那頂轎子。


    看著轎子越來越遠。


    轎中的人似乎察覺到後方又一道目光似的,她掀開簾子往後看。


    可後麵一片漆黑!


    什麽都沒有。


    她便將簾子放下了。


    後麵。


    “舒兒,對不起。”


    ……


    紀雲舒迴到容王府,剛下轎,就看到景容站在門口迎她。


    那一刻,她也顧不得是在人前了,直接撲進了景容的懷中,牢牢的抱著他。


    眼眶濕潤。


    景容也緊緊的抱著她,大手揉著她柔順的發絲,十分心疼。


    雖然隻是短短幾天時間,卻宛如隔世。


    “讓我看看。”景容拉開她,細細端看,雙手捧著她冰冷的臉蛋。


    她說:“我沒事。”


    景容忽然注意到她脖子上的傷口,手指輕輕一碰,“這是怎麽迴事?”


    “隻是一個小傷。”她推開他的手。


    卻不小心碰到他受傷的手臂。


    “呃!”景容口中呢喃一聲。


    “怎麽了?”紀雲舒神經緊繃,立刻看向他受傷的手臂。


    “小傷。”景容說。


    可一旁的琅泊卻吱聲道:“紀姑娘,你別聽王爺的,明明傷的很嚴重,剛才大夫……”


    “閉嘴,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景容嗬斥他一聲。


    琅泊閉嘴!


    紀雲舒知道他的性子,從來都喜歡逞強。


    便拉著他趕緊進去上藥。


    二人單獨在屋中,景容褪去了一半的衣裳,露出了結實的左肩和左臂。


    雖然大夫給他的傷口上了藥,但傷口又崩開了,血液一點點往外滲,看著讓人心痛不已。


    紀雲舒小心翼翼的為他上藥,眼裏夾滿了淚水。


    景容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看著她給自己擦洗傷口、上藥、纏繃帶……


    最後,一把將她摟入懷中。


    紀雲舒:“你的傷……”


    “不重要了。”


    “景容?”他緊緊的抱著她,整張臉都邁進了她的發絲裏,說:“一切都會雨過天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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