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京都街上一路疾行。


    隻要他出了城,就什麽都不用怕了。


    眼看著要到城門口了,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


    突然,城門樓左側衝出一行官差,將那輛馬車截在了城門前。


    “馭~”馬夫拉住韁繩,看著眼前出現的這些官差,一頭霧水,又心中膽顫。


    那一個個官差就像黑麵神一樣。


    讓人害怕。


    因馬車忽然驟停,柳之南整個人往後翻去,後背撞在了車壁上,生疼生疼,待坐穩後,他衝著外頭問道,“怎麽了?”


    馬夫側身迴道,“柳會長,咱們……被官兵攔了。”


    “什麽?”


    柳之南心頭猛然一怔,心虛不已,隨即撩開簾子,看到擋在自己馬車前的竟然是巡城禦史,他帶著一隊人馬將京城大門攔得嚴嚴實實,就連此時趕著出城的百姓也被攔了下來。


    這一刻,他慌了,無數的可能性從腦海裏閃過,攪得他心頭一陣混亂。


    巡城禦史走到他馬車旁,客氣道:“柳會長,勞煩你下馬。”


    “大人,柳某正趕著出城辦事,還請大人行個方便。”


    “這事……還是稍後再辦吧!現在本官奉旨帶你去刑部,不得有誤。”


    呃!


    柳之南臉色大變:“大人,這是?”


    “本官也不清楚,是上頭有令。”


    “……”他遲遲不肯下馬車。


    “柳會長,你可不要讓本官為難啊。”巡城禦史這話倒是客客氣氣的,那語調卻帶著官腔的命令式。


    柳之南抓著車簾的手很用力,整張臉也緊擰著。


    最後,隻得巍巍顫顫的從馬車上下來。


    卻不甘心的問道:“大人,可否問一問,究竟什麽罪?”


    “本官不知。”


    “那大人為何要帶我去刑部?”


    巡城禦史耐心不足,“柳會長還是別問這麽多了,等到了刑部之後,自然就知曉了。”


    他表麵上雖然泰然自若,可到底還是害怕了,就像將他懸掛在懸崖邊上,隻要他人一鬆手,他就必死無疑,那種感覺,又慌又恐。


    那巡城禦史倒是給足了他麵子,並沒有讓人直接抓著他,讓他自己走著去。


    可這一段路程,他走了很久才到的刑部。天色黑透了頂,刑部大堂內,一派肅重,周圍的官差各個麵色冷凜,如地府裏的冷麵鬼差讓人後背一涼,而刑部尚書則坐在高堂上,一雙犀利的眼睛自柳之南進來之時就一直盯著他,眸中像是凝聚著一團


    滾燙的火苗,要將他生生吞噬。


    柳之南頭皮一緊。


    踏進這裏,就意味著踏進了鬼門關!


    進來容易,出去難!


    他站在堂中間,朝刑部尚書鞠躬,“大人。”


    “柳會長,本官可是等了你好些時辰。”


    “不知……柳某究竟犯了何罪?何故要將我帶到這裏來?”他低眉問道。


    刑部尚書哼笑了一聲:“刑部辦案,辦的當然是違法犯罪的重案,難道柳會長不知道嗎?”


    “柳某當然知道,但大人的意思是?”


    “關於趙誌文的死,本官還有一些問題想問問你。”


    “大人請問。”柳之南保持著鎮定的模樣,看上去更是畢恭畢敬、老老實實。


    刑部尚書可不吃他這一套,再三強調,“這裏是刑部公堂,本官問你什麽,你必須如實迴答,趙誌文死的那天晚上,你當真看到他從後門離開了文萊閣?”


    柳之南抬了抬眼,“是,親眼所見。”


    “那以後呢?你去了哪兒?”


    “之後就迴屋休息了。”


    “那趙誌文死的時候,你可離開過文萊閣?”


    柳之南一怔,表情淡然,道,“他死的時候已經是子時了,那個時候,我在屋中睡覺。”


    “你要明白,這裏是刑部公堂,若隱瞞不道,便是罪加一等。”刑部尚書提高語調。


    “柳某所說句句屬實,沒有半點虛假,”他臉不紅心不跳。


    然而——


    刑部公堂的後方傳來一聲,“你在撒謊!”


    隻見景容扶著身子抱恙的紀雲舒從公堂左側走了進來,見狀,侍衛立刻搬來兩張椅子,給二人坐下。


    柳之南看到紀雲舒的那一刹那,瞳孔微整,筆挺的身子也有些鬆垮,顫道,“紀大人,柳某所言句句屬實啊,沒有撒謊。”


    送你兩個字——嗬嗬!


    紀雲舒身子不適,喉嚨沙啞,“我既說得出你是在撒謊,自是有理由的。”


    “不明白大人你的意思。”


    “柳之南,你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可其實……你棋差一招!”


    “我……的計劃?我有什麽計劃?”他聲音輕抖。


    紀雲舒懶得跟他兜圈子,直接道出一句,“趙誌文根本就是你殺的!”


    “呃……”柳之南臉色大變,雙腳往後退了一小步,張了張嘴,半響才擠出一句話,“人不是我殺的,與我無關,還請紀大人……不要冤枉了人。”


    聽似無辜,實則卻是在狡辯。


    景容冷眸一凜,“你若是冤枉的,何故要連夜出城?”


    “出城辦事。”


    “你分明是做賊心虛。”


    “我……”景容起身,在他身側繞起了步子,一邊說,“你知道兇手被擒,必然會道出趙誌文並非她所殺,到時候固然會查到你頭上,你心裏害怕,便收拾行囊準備離京,以為離開京城就可高枕無憂,可是柳之南啊柳


    之南,這大臨天下可不是你的,你手染人命,豈是離京就能洗脫的?”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柳之南的神色。


    柳之南眼神晃動,額頭也冒著冷汗,整個人無比緊張,他咽了咽口水,衣襟內的手不停的在抖動。


    他知自己沒有迴頭路,打死不認就對了。


    抬起頭來,故作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柳某沒有殺人,王爺所說……隻是猜測,沒有真憑實據,豈能斷定?”


    正所謂死豬不怕開水燙!


    他一隻腳踏進鬼門關的人,還有什麽可怕的?


    正時,紀雲舒出聲,“好,你要證據,我便給你證據。”


    眾人將重點全都落在了她身上。


    靜等下文!倒是想看看,這垂死掙紮的柳之南究竟還有何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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