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廣安寺避雨


    琅泊走後——


    景容長歎一聲,從屋內出去,站在屋簷底下。


    外頭也不知何時掛了幾盞紅燈籠,光線映照在他菱角分明的側臉上,似是漸漸將其打磨圓潤。


    少了幾分硬氣冷厲,多了幾分慵懶之態。


    突然——


    他目光斜上,朝屋頂的方向問了一句,“你在這裏多久了?”


    莫若懶洋洋的半靠在屋頂上坐著,一手撐在旁邊禺角的矮台上,一手吊著一壺酒。


    聽底下的人一問,他勾唇一笑,往嘴裏灌了一口酒。


    緩緩道,“從你說先皇聖旨的時候就在了。”


    所以,琅泊說找不到衛奕的事他也都聽到了。


    景容眼眸一深,問,“你跑這來做什麽?”


    莫若長歎一口氣。


    “侯府上下都是人,吵鬧得很,隻有你這安靜,就來避避。”


    無言以對!


    景容也不再過問。


    莫若卻喝的十分盡興,揚了揚手中的酒壺,衝著下麵問了一句,“上等的陳年好酒,從侯府中得來的,要不要喝一口,美極了。”


    “是你偷來的吧。”


    “怎麽能說是偷呢?美酒配閑人,是為取,不是偷,你這措辭可不對。”


    “強詞奪理。”


    “強詞奪理?這詞我不喜歡,我道的那可是古人哲理,字字是精。”


    景容勾唇一笑,雖看不到屋頂上那人理直氣壯的神色,卻也能想象得到,必定滑稽可愛。


    無奈搖頭,不做理會。


    良久——


    莫若喝完了酒,將酒壺往手邊一放,屋頂瓦片疊起,本就不平,水青色的酒瓶子一脫手,便“咣當咣當“幾聲,從屋頂上的瓦片上滾了下去。


    眼看要砸到地上了。


    卻被景容伸手一接,隨即在手中掂量幾下,便輕輕放在了地上。


    隻聽到上頭傳來“咯吱咯吱”的笑聲。


    “有趣!”


    有你妹的趣!


    景容真想將酒瓶子甩上去,把那酒鬼給砸死得了。


    可是想想,又忍住了那份衝動。


    哪知,上頭又傳來一聲,“真慫。”


    於是,又咯吱咯吱的笑了起來。


    景容還是忍著,沒心情與他胡鬧,如若不然,上麵那酒鬼此刻已經成了壓縮餅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莫若的笑聲才收住,安靜片刻後,他像一灘爛泥似的直接躺在了屋頂上麵,本以為他是睡著了,卻又迷迷糊糊的出了聲,道;“萬一衛奕真的出事了,你怎麽向紀先生交代?畢竟,他是因為你和亦王之前的爭奪而被牽扯進來的。”


    呃!


    景容臉色一沉,未料他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良久,並未迴應,隻是靜靜的站在屋簷下,深邃暗沉的眸子緊緊盯著遠處那盞搖搖欲墜的燈籠。


    他和莫若。


    一個在上!


    一個在下!


    一個嗜睡!


    一個沉默!


    第二天清晨,馬車備好,準備啟程。


    隻是那康侯爺並沒有來送行,大概還在屋子裏看那本染血的劄記吧。


    府上的老管家是個細心的人,往馬車裏添置了許多東西,吃的喝的,應有盡有。


    “王爺路上小心。”他俯身一禮。


    景容:“府上一連發生這麽多的事,侯爺怕是一時之間難以消化,你要多多照看。”


    “是,王爺放心。”


    景容點頭,上了馬車。


    徐徐前行!


    車馬隊出了荊州城,行了一會山路,顛簸不斷。


    景容將紀雲舒攬入懷中,緊緊抱著,生怕她身子不穩撞到車璧上。


    等到馬車漸漸平穩,景容才兩指並攏,掀開簾子一看,這會已經穿過了剛才那片林子,上了官道。


    “照如今行程,三天就能到涼山腳下。”


    離京城也就不遠了。


    紀雲舒則掀開另外一邊的簾子,目光往後看了去。


    琅泊見狀, 駕馬過來問,“紀先生,有何吩咐?”


    “文閑和趙懷可還跟著?”


    “一直在後麵,但是沒靠近。”


    她“嗯”了一聲,將腦袋伸了迴去,也沒說什麽。


    車馬隊在官道上又行了一天,眼看就要到京城外的涼山腳下了,偏偏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傾盆大雨,粒粒雨滴如玉珠脫落,劈裏啪啦的打在馬車的烏頂蓋上,天就如同開了一個大窟窿,滾滾雷聲夾著大風大雨襲來,愈加瘋狂……


    才經片刻,原本還清亮的天就被烏雲密密麻麻的籠罩起來。


    灰暗陰沉。


    此番情況,寸步難移!


    好在附近有個廣安寺,坐落山中,雖名氣不足,香火卻還算鼎盛。


    景容便下令先行過去寺中避雨,等雨停了再走。


    一行人冒雨抵達,寺中卻大門緊閉。


    廣安寺的牌匾單單就是一塊上了漆的木頭,上麵燙了“廣安寺”三個字,十分簡單。


    琅泊下馬敲門。


    良久,紅木大門才緩緩打開,卻隻開了一個門縫,裏麵探出一個小和尚黑溜溜的眼睛,他的視線在琅泊身上打量一圈,看他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又瞅見他手中那把長劍,當即怔了一下,門縫又合了一點。


    “施主是?”


    “小和尚別怕,我們路過此地,外頭大雨,想進寺中避會雨,等雨停了便走。”


    “這……”小和尚沒有做主的權利,“你等等,小僧去通報方丈一聲。”


    說完,迅速將門重重合上了。


    琅泊納悶,與身邊的侍衛道,“不是說寺廟裏的主都是菩薩心腸嗎?外頭這麽大的雨下著,就應該立馬開門準我們進去,怎麽還要去請示?這要是在戰場上的話,敵人追擊,咱們撤兵迴城,難道還要城主同意才能開門不成?若是這樣,咱們估計都死了。”


    大兄弟,扯遠了。


    侍衛笑了笑,手往他肩上一拍,說,“我看人家小和尚是被你嚇到了。”


    “我又不是長著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琅侍衛,你真該照照鏡子。”


    兩人懟了會嘴後,大門終是打開了,之前那小和尚直接將大門開了全。


    他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方丈說了,自方一家,苦難福受,還請各位施主進寺中避雨,這雨一時半會是停不下了,所以安排了幾間禪房,留施主們住上一宿。”


    你家方丈真好!


    琅泊雙手附劍抱拳,“多謝小和尚。”<span style=''disy:none''>gfbmmjd6vtlsadjnamr7x+cajfrxmldlwh/zzyo8z5gisjlpbdedigjfyq9n6alntkprnlifskmt6m4khqwjra==</span>


    “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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