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人,確實不是他殺的


    信口開河!


    她說,“你們要是想破案,就最好相信我的話。”


    “破案有官府在,你能破什麽案子?就算畫出來的畫像真是郭禾,也隻能說你誤打誤撞,恰好畫出了一個與他相似的人,這根本就不算什麽。”


    景容可沒有紀雲舒那樣的耐性,他凜厲的墨眸朝那人冷瞪過去,“紀先生說什麽,便是什麽,你若再敢多嘴一句,我便讓人將你的舌頭割了。”


    那人舌頭不由一卷,往裏縮了縮,咽了咽口水,“你以為你是什麽人?割我的舌頭,我就報官。”


    “報官?”


    可笑!


    堂堂一位王爺,莫非還怕起官府來?


    他鷹隼的眉梢往上輕輕一挑,“並荊,應該是黃石山黃大人的管轄範圍吧,我倒是不信,若我要割了你的舌頭,他還敢攔著不成。”


    那股氣勢,直逼過去!


    那人顫語,“你……你憑什麽這樣說?”


    “憑什麽?就憑他黃石山不敢動我。”


    那是自然,你老是尊佛!


    重的很!


    而並荊黃石山黃大人,景容並不了解,隻知此人憨厚,在朝中的口碑也極好。


    “你倒是口氣不小。”那人鄙夷一聲,走向於夫子,拱手道,“老師,依學生來看,應該等衙門的人帶仵作過來驗屍後再做定奪,學生並不認為此人就是郭禾,郭禾一年前就已經離開了,還留了書信,定然不會作假的,這幫人在此胡說八道、危言聳聽,根本就是蓄意為之,還請老師……”


    這話還沒有說完——


    “閉嘴!”


    於夫子微怒,手在梨花椅的把手上狠狠一拍,說,“這事,我都說了交給紀先生,她說這具骸骨是郭禾,那就是郭禾無疑,你再敢多言一句,今年的春闈,你也別去了。”


    不去春闈了?那還了得?


    苦讀多年聖賢書,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高中一甲嗎!


    他吞吞幾下,趕緊退到一邊。


    所謂,殺雞儆猴,自然也沒人再敢多言。


    於夫子望了一眼紀雲舒,說,“郭禾是個孤兒,自小,也是在我身邊長大的,還請先生一定要查明真相。”


    紀雲舒點頭,將那幅畫一點點的卷起來,一邊說,“如果按照夫子方才說的,死者是在去年6月13日離開的,那他那日從後山離開時,應該遇到了什麽人,兩人之間發生了矛盾,大打出手,死者不抵兇手,被打成重傷,也由此可見,要麽是死者生前與兇手有仇,要麽,就是當時發生什麽事,而導致死者與兇手發生肢體衝突。”


    這話才剛說完——


    “書院裏和郭禾有仇的,就是梁田。”


    聲音很洪亮!


    看去,就見一個人從人群中被揪了出來。


    此人叫梁田,是林殊的左右手!


    他激動的否認,“你們胡說什麽,人不是我殺的。”


    “書院上下都知道,你和郭禾一直有仇,他從書院離開的前幾天,你們還在學堂上吵鬧過,說逮著機會就要置他於死地,你當時說這番話的時候,我們都聽到了。”有人道。


    梁田趕緊說,“是,我和郭禾是有過節,誰讓他在書院裏橫行霸道,還時常將我的書撕去生火,我承認自己說過那番話,可人真不是我殺的,我平時連魚都不敢殺,又怎麽敢去殺人?”


    “那去年6月13日那天你為何不在書院裏?”


    “我……”


    說不出話來。


    “去年一整個六月,我們都在準備八月的秋闈,唯獨你時常不在,郭禾離開那天,你也不在。”


    梁田道,“難道我不在,就說明我是兇手?你別血口噴人。”


    衣袖狠狠一掃!


    他更是激動的看向於夫子,“老師,你了解學生的,學生生平最怕見血,怎麽可能殺人?”


    於夫子,“那你當時在哪兒?”


    “學生在……在藏書閣。”梁田明顯底氣不足。


    “胡說!”於夫子斥聲,“你該不會不知道,去年六月,藏書閣走水,我已將門鎖上,不準人進去,你又怎麽會在藏書閣裏?還不趕緊說實話。”


    梁田抖顫,眼神心虛的飄忽不定,支支吾吾許久,才終於說了實話,“其實……學生那天是去安山鎮……賭博去了,直到第二天才迴的書院,那時,郭禾已經離開了。”


    賭場?


    “荒唐!”


    於夫子氣不打一處來,胸口氣得老疼。


    “老師,學生知錯了。”


    於夫子恨鐵不成鋼,“頑固不教,乃師之錯,我鳴山書院豈能容你?郭禾之死,時隔一年,你連賭都敢,還怕殺人嗎?”


    “學生縱使好賭,但真的沒有殺人啊。”


    強烈辯駁。


    紀雲舒倏地出聲,“人,確實不是他殺的。”


    嗯哼?


    嘩然!


    梁田似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滿眼迫切、希望的看向紀雲舒。


    也不知道何時,紀雲舒已將郭禾的頭顱抱起,走向他,“想證明你沒有殺人,就將右手伸出來吧。”


    梁田點頭照做,立刻將手抬起。


    “捏緊拳頭。”


    繼續照做!


    然後,紀雲舒便得出了結論!


    “人確實不是你殺的。”


    梁田鬆了好長一口氣。


    於夫子問,“先生有證據證明不是他殺的?”


    紀雲舒抬著手裏的頭顱,解釋,“頭顱上的顏麵骨,嗯……其實也就是人的顴骨,兩腮邊上凸起的這兩塊骨頭。”她用手指了指,繼續說,“死者生前,左邊的顴骨遭人打了一拳,而顴骨乃是頭顱上較為堅硬的兩塊骨頭,若非不是出拳之人的力氣很大,顴骨上是不會留下凹痕的,而這顆頭顱上的顴骨完好無損,表麵上看,也沒有凹痕,想來,是兇手的力氣並不大,或者說,是個常人的力氣,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大夥好奇!


    靜靜聽著。


    “人病死、燒死、吊死、淹死……骨骼都會有一定程度的變化,而這具骸骨在水裏泡了一年,顴骨以下的位置會微微往上彎曲,也正因為如此,兩邊顴骨骨塊受到擠壓,導致微凸,但這顆頭顱上的顴骨表麵上完好無損,沒有凸起,原因隻有一個,就是死者顴骨遭受的不是輕拳,而是一記重拳,使得顴骨上留下了凹痕,又因為骨塊擠壓凸起,一凹一凸,迴歸常態,才使得顴骨看上去沒有異常。”


    她看向梁田,“可見,兇手是一個力氣很大的人,那麽,也就不是你,因為你腕骨朝內微有隆起,是常見的手骨症,一個患有手骨症的人,除了提筆寫字、拿著筷子吃吃飯以外,搬搬抬抬的活,一概做不了,又哪裏來的力氣去打人?將死者堅硬的顴骨打得凹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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