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親之大,為之理?


    有句話說的沒錯,人越是退縮,敵人便會越強大!


    此事,景容不能咽。


    他抽迴受傷的那隻手,摸著纏在手掌上的白色繃帶。


    凸凹的線紋摩擦在他起繭的指尖上,起起伏伏!


    他說,“如今我前去禦府,他還不願收手,我還如何做到親之大,為之理?”


    “這麽說,你已經有主意了?”莫若問。


    他點頭。


    便說了一遍自己之前交代給琅泊的話。


    莫若詫異,“就算你真的捉到了活人,關進大理寺又如何?狀告亦王?可依我看,消息還未出大理寺就會被攔下來,根本傳不到皇上耳邊。“


    “我何時說過要狀告景亦了?“


    “那你此舉是何意思?“


    景容笑了下,“景亦一定會想盡辦法殺了那個人,人隻有死了,才會死無對證,他也不用擔心追殺我的事被父皇所知,可我的目的,正是要那個人死在大理寺的監牢裏,到時,大理寺少卿餘大人便會按照我的吩咐,親自上報到父皇麵前,雖說沒有證據,兇手也死了,可有些事,是無需證據,也無需結果的,父皇心細,怎會察覺不出其中的可疑,無端端有人追殺我,被押送到大理寺的兇手又突然死了,而且這些年,景亦一直與大理寺卿暗中掛鉤,要在大理寺監牢殺一個人,簡直輕而易舉,但縱使父皇明白,他也終究會因為擔心這樁皇室醜聞外泄,而將此事草草了結,可你猜一猜看,父皇對景亦,還會如以往那般嗎?“


    這一說,莫若恍然。


    “我明白了,你這是……給你父皇一記警鍾呢!”


    “你也不算傻。”景容眉峰緊蹙,“景亦雄心勃勃,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可父皇從未去深究,如今,他竟連自己的兄弟都不放過,而且,隻要父皇再細想下去,便會發現當初太子圍宮一事的端倪,太子天生膽小怕事,自小,又在父皇身邊長大,又怎會做出圍宮弑君的蠢事來?背後,必定有人煽風點火,而一直作為太子老師的那位潘先生,為何在太子倒台後卻安然無恙?偏偏,又在舉家離京當日,一家七口全都喪了命?父皇隻要能想到此處,必定會對景亦多一份戒心,那也算是我這個做兒子的一份孝心了。”


    艾瑪,說得感人肺腑!


    祁禎帝能有你這個兒子,是他三生有幸!


    莫若沉聲,“看樣子,黨爭這道風,始終還是吹到你身上了。”


    “或許吧。”


    莫若深笑,開始收拾起麵前的藥箱來。


    又不鹹不淡的問,“你都不想關心一下衛奕的傷勢嗎?”


    “你能這麽快來給我看傷,說明他已經安然無恙了。”


    “那倒是,隻是衛奕受傷,紀先生心中十分自責,這幾天,估計也要逗留安撫了,你自己好好處理吧,該辦的事都趕緊辦了。”


    “嗯。”


    景容輕點了下頭,再次起身,走到那扇敞開的窗子前。


    外頭已經很黑了!


    隅角上掛著一盞燈籠,光線正好映照在牆角下的一隻鳥兒身上,那鳥的翅膀似乎受了傷,在原地撲扇著翅膀,始終飛不上去。


    碧綠的落葉被風搖曳而下,落在那隻受傷的鳥兒旁邊,鳥兒失去了飛翔的韌性,開始用尖嘴一下下的啄起那片樹葉來,小一會兒,便將樹葉啄出了一個又一個小小的窟窿。


    他目光漸漸森冷起來,流竄著一股寒氣,正好和外頭虛暖的光線交織在一塊。


    詭異!


    又讓人捉摸不透。


    徐徐半響,他才將窗戶關上!


    轉身與莫若說,“你不用管我了,去休息吧。”


    莫若卻說,“現在這個時候,我哪裏還睡得下?反正你我都清醒著,那就一塊坐著吧。”


    “隨你。”


    兩人便在屋子裏閑聊起來,說的,不是瑣碎的事,就是一些陳年舊事。


    而那些陳年舊事,偏偏跳過了孔虞那一段!


    誰也沒有提!


    外頭,唐思遲遲不見莫若出來,實在等的乏味,打了一個哈欠,隻好折迴了衛奕的屋子。


    紀雲舒還寸步不離的守在床邊,那張書生氣質的臉,明顯憔悴了很多。


    她側眸看了一眼撐著下巴坐在桌邊的唐思。


    問,“你怎麽還沒走?”


    “這麽晚了,你讓我去哪兒?”聲音委屈。


    “這裏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你們這些人說話怎麽都那麽奇怪?難道你們真是殺人不眨眼的逃犯?”唐思迴想著莫若之前跟自己說的話。


    紀雲舒卻沒有迴答。


    又過了一會,唐思閑不住的走到她跟前,睜著那雙大大的眼睛,指了指衛奕,“他是你什麽人?”


    好奇!


    紀雲舒神色微動,吐出兩個字來,“親人。”


    “哦。”


    輕聲應下。


    又問,“我看到那支箭是對準你射來的,那些黑衣人為什麽要殺你?他們到底是誰?”


    是啊,那支箭的的確確是對準了她,若非不是衛奕,她這具身體怎麽受得了那一箭?


    而要殺自己的人,除了景亦,還會有誰?


    她垂眸沉默,始終沒有迴答唐思的話。


    反而——


    伸手,“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那塊小木牌!


    唐思故作裝傻的模樣,“什麽東西?你可不要誣賴我。”


    “那東西對我很重要,不是拿去給你玩的,拿來。”紀雲舒語氣冷厲。


    “是嗎?”唐思眼珠子一轉,往後退了幾步,然後將那塊牌子取了出來,捏在手裏,帶有條件性的口吻道,“那你告訴我,這東西是誰給的?我就把它還給你。”


    紀雲舒眼眸一深,為衛奕掩了掩被子,麵色冷酷的拉著唐思出去了。


    將門輕輕磕上。


    “唐姑娘,這塊牌子是我娘留給我的,一直戴在身邊,對我很重要,我很感激你幫了我們,可這塊牌子,是絕對不能給你的。”


    “你娘留給的?”唐思有些不信,可看紀雲舒似乎沒了耐性,隻好乖乖將牌子還給了她,並且說,“你這牌子上的圖案,我小時候見過。”


    “你真的見過?”


    紀雲舒略顯激動!


    這是她唯一能知道自己母親為何留下這塊木牌的真相。


    甚至——


    是唯一能解開她母親真正身份的線索。


    可唐思卻搖搖腦袋,“很小的時候見過,印象裏有,就是不大記得究竟在哪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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