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更夫、乞丐


    李明洲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那晚從外趕迴渝州城,的的確確是看到李遠從常府裏出來的!


    他不可能看錯!


    而且當時為了不被人看到,他趕緊將李遠帶迴了李家。


    也就在第二天,就傳出常世良死了的消息!


    和之前兩次吳磊和劉書淮死的情況一模一樣,按理說,李遠先是讓玉音裝鬼嚇人,也口口聲聲說要去殺人,那麽,兇手就應該是他才對啊!


    如今玉音所說的話,又是從何而來?


    麵對他的疑惑,玉音並沒有迴應,而是看著紀雲舒,解釋起來,“阿遠因為我姐姐的死,一直對流幫派另外的那幾當家懷恨在心,也是因為我姐姐的死,他才會弄成今天這樣,我和他一樣,都想為我姐姐報仇,又那麽湊巧,那三個人每次來長安所都會找我。


    所以,我才利用這個機會,在賞月號戴著人皮麵具嚇他們,然後讓阿遠去殺人,最後,就可以將這整件事情當作冤魂索命,可當我知道常世良是在子時的時候才死的,我就覺得奇怪,因為那晚子時,阿遠是跟我在一起的,剛到醜時他才離開,又怎麽會去常府殺人呢?”


    對於她說的話,紀雲舒並不全信。


    而是問李明洲,“那晚你是什麽時候看到李遠從常府出來的?”


    這一問,李明洲心裏也沒了底,隻顧著趕去常府阻止,壓根就不記得時間了!


    心中焦急一想,過了好一會,才眼珠子一亮。


    篤定的說,“是在醜時第三更的時候,我記得,就是那個時候。”


    玉音欣喜,立即接話,“那就對了,我還記得,阿遠從我這裏離開的時候,剛敲完第一更,從我住的地方到常府,也要到醜時的第二更了,再怎麽說,常世良是子時死的,是阿遠去常府之前就死了的。”


    振振有詞!


    把時間點都一一拋了出來。


    如果說是這樣的,那常世良就不是李遠殺的。


    李明洲愣了楞,“玉音,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沒有必要撒謊,我說的都是真的,阿遠那天晚上是真的跟我在一起。”


    李明洲心中的那塊石頭也終於落地了。


    人不是自己弟弟殺的,他也無須擔憂害怕。


    可房明三想了想,說,“這不過是你們的一麵之詞,讓人如何信服?你們之前就串好時間點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我沒有撒謊,我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證據呢?”


    這一問,玉音啞巴了!


    證據?


    她所住的地方算不上偏遠,可那個時候都已經醜時了,街上根本沒什麽人,哪裏有什麽證據啊。


    她緊緊的捏著手心上的帕子,出了汗。


    咬了咬紅唇,“當時那麽晚,街上根本沒有人,我住的院子周圍,大家都已經休息了,沒有人看到,而且,我和阿遠都不想讓人知道我和他的關係,所以他來我住的地方時,根本沒有人知道。”


    “哦?那那晚,李遠為何會去你那裏?他一個時而正常,時而瘋癲的人,怎麽會那麽晚去找你?”


    “因為……”


    她支支吾吾,捏著帕子的手更加用力了幾分。


    顯然,有口難言!


    張捕頭那個大老粗,上前就提著嗓子說,“玉音姑娘,你該不會和李遠私下有苟且吧?”


    苟且?


    “沒有!”她斥聲否認,眼睛泛紅,“我和阿遠沒有什麽苟且,不是你說的那樣,我知道他心裏一直喜歡的人是我姐姐,從來都沒有我,我也不會去強求他,說到底,我隻是一個風月女子,是注定配不上他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代替我姐姐陪著他,照顧他。”


    “那你為什麽去找你?你你說,我們怎麽相信你?”


    她抿了抿唇,終於說,“其實那晚,我本以為他會去常府,可他卻來找我了,說是很想我姐姐,所以我就陪著他多喝了幾杯,但後來他喝多了,便在我那裏休息了一會,這一睡,就睡到了醜時,等他酒一醒,就趕緊走了,我們什麽都沒做,我玉音從來在長安所賣藝不賣身,視自己的清白為性命,你說我們苟且,更是從何說起?”


    一字一句,說的十分用力!


    說她苟且,比殺了她還嚴重。


    張捕頭踩了玉音這枚地雷,隻能咽了咽口水,抹著額頭上的一把汗,默默退到了一邊。


    他發誓,再也不開口了!


    我沒文化,我承認。


    玉音說完,蹲身下來,伸手撫著李遠的後背,眼淚落下。


    還一邊說,“總之,我沒有撒謊,阿遠的確沒有殺人。”


    眾人沉默。


    房明三苦惱片刻。


    說,“可你要是拿不出證據來,本官也不能信你。”


    “可那晚根本沒有人看到過。”玉音說。


    房明三歎氣!


    此刻,紀雲舒的目光久久徘徊在地上三人身上。


    心裏也開始問起自己來,難道李遠不是兇手?玉音和李明洲說的供詞都是真的?


    當這兩個問題在她心裏問到第五遍的時候。


    她眉目一定,問,“你們分別說了醜時的第一更,和醜時的第三更,而且還記得這麽清楚,是不是當時你們都聽到了打更的聲音?”


    “是。”


    兩人抬頭,異口同聲。


    “那就好辦了。”紀雲舒轉身跟房明三說,“還要請房大人忙一趟了,在下待會會將李遠的畫像畫出來,你讓人拿去給那晚子時到醜時打更的更夫,和渝州城行乞的乞丐看一看,詢問一遍,常世良死的那個時間段裏,是否有人見過李遠。”


    嗯哼?


    房明三不解。


    “更夫本官倒是能理解,可是紀先生,你找那些乞丐做什麽?”


    “難道房大人沒有聽過包打聽嗎?”


    “這詞倒是聽過,但是與乞丐有很什麽聯係嗎?”


    “當然有,若說大臨朝史官記錄的是朝堂政事、官員記錄和一切與曆史相關的事件,那麽,那些散在大臨天下各個地方的乞丐,便是記錄民間一切大大小小的‘史官’,唯一不同的,隻是他們缺了一支筆罷了!”


    這一說,恍然大悟!


    還真是!


    景容聽完,勾著唇笑了一下,這天底下,竟然還有人將史官和乞丐相提並論的。


    你怎麽不把天下和乞丐比一比?


    景容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話來,“這真正的包打聽,該是你紀先生才對,大臨上下事件,想必還沒有你不知道的,依本王看來,你比那些乞丐還厲害。”


    大哥,你是在誇我呢?


    還是在損我?


    咱能和平相處不?


    紀雲舒瞅了他一眼,悶了一聲氣。


    小子,你等著,待會跟你算總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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