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戌”


    另一邊!


    景容從紀雲舒的房間離開後,便去了大廳。


    賞罰分明,該罰的,一個也不能落下!


    此時,張煥平跪在地上,雙手挺直的伏在腦袋前麵,頭也緊緊的抵在膝蓋處,身子發抖,不敢說話,不敢亂動。


    旁邊,則站在琅泊。


    景容坐在正位上,端容正肅,眉眼壓得極低,額頭青筋都爆了出來。


    本以為那張煥平要遭殃了,啟料——


    他將視線移到琅泊身上,怒問,“何時起,你連本王的命令都不聽了?”


    “王爺……”


    “誰給你的命令,讓你帶著三千兵馬攻山的?”


    “屬下罪該萬死,本應等著王爺下達命令,但張大人送來消息,說是王爺進了高山寨,連兵馬都不帶,便讓屬下帶兵去救王爺,屬下擔憂王爺的安慰,所以沒有考慮太多,是屬下愚鈍,並不知其中詳情,願承擔後果,求王爺責罰。”


    琅泊在跟隨景容之前,是在軍營裏被打磨出來的硬漢,上陣殺敵、領兵數萬,扛過火槍,挨過刀劍,自然也養成了軍人的敢作敢當。


    該自己受的,半點也不逃。


    景容斥責,“釀成現今的後果,你要擔的,本王自會與你算。”


    琅泊低頭,不語!


    景容看向地上的張煥平,手掌一抬,“砰”的一聲,掌心落在了手邊的茶案上。


    上麵的茶杯瞬間斜倒滾落,打翻在地。


    質問,“張大人,你有什麽想說的?”


    張煥平被嚇壞了,身子抖得更加厲害,巍巍顫顫道,“是下官的錯,求王爺開恩,念在下官也是為了王爺的安危著想,王爺就饒了下官吧,而且如今高山寨被剿,王爺也能安然無恙,是大幸之事,功可抵過,王爺開恩啊!”


    “放肆!”


    景容徹底惱了!


    霍然起身,幾步上前,一腳朝張煥平的身上揣去。


    張煥平被揣,又忍著痛迅速跪好,就差將身子貼在地上了。


    “張煥平,你好大的膽子,功可抵過?也是你能說的,荊州三千兵馬隻剩一千,高山寨上血流成河,這個罪,就是砍了你的頭也彌補不了。”


    “王爺……”


    “來人。”景容喊了一聲。


    外頭來人。


    “山淮縣縣令張煥平犯了如此嚴重的錯,將他的烏紗帽給摘了,革職查辦,再上報吏部劉大人。”


    “是!”


    來人上前,將張煥平從地上架了起來,同時也將他頭頂上的官帽給摘了。


    將他拖了出去!


    “王爺恕罪,王爺恕罪啊!下官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聲音越來越遠。


    張煥平罰了,琅泊自然也逃不掉。


    景容下令,“你受命的人是本王,卻聽他張煥平的,實在荒唐,釀成今日的過錯,你也不能脫離幹係,就以軍規處置,杖責四十,自己去領罪。”


    手一揮。


    “是!”


    琅泊並沒有討價還價,甘願去領罪了。


    景容頭疼了一會,這件事鬧得這麽大,肯定傳到京城了!


    處理完張煥平的事,他就去找了紀雲舒,卻聽說紀婉欣準備離開了。


    心中疑惑,到了紀雲舒的屋子時,卻見她坐在桌邊發呆。


    “你二姐怎麽提前走了?”他在她對麵坐下,又說,“方才你們都聊了什麽?”


    “家常事。”


    “聊完她就走了?你們不是姐妹情深嗎,你現在身子不好,按理說,她應留下來照顧你。”


    紀雲舒沉聲,“才剛出京城就出了這麽大的事,二姐獨自迴錦江,反倒安全些。”


    她並沒有挑明緣由,也不願意多說,說到底,還是心軟了,不想將紀婉欣這個病美人的人設拉垮。


    不等景容再問下去,她又問起他來,“此事想必已經傳到了京城,你有何打算?”


    “你是問我應對的計策?還是問我籌謀的後路?”


    “後路。”


    景容瀟灑一笑,“父皇的決策,我猜不到,也不想猜了,不過,他倒也不至於斬了我,這事雖然鬧得大,可好歹高山寨是攻了下來,為朝廷解除了一大禍害。而且此次並沒有殃及到周遭的百姓,屬於萬幸中的大幸,再說了,攻山的並不是朝廷的兵,朝廷要追究下來,也無從說起,隻是這筆賬,恐怕康侯爺要跟我算了,借我三千,損失兩千,就算我答應他會以金縷甲作為條件,可損失確實太大了。”


    紀雲舒點點頭,歎氣。


    “你後背上的傷怎麽樣了?”景容關心。


    “我沒事了。”


    “還是我看看吧,你總說沒事,別又一板子給打出血了。”


    多虧你說的好!


    景容邪惡的手已經伸了過來。


    紀雲舒往旁邊一側,起身避開,手也下意識的護著自己的腰間,以免景容來攬她的腰。


    可是——


    她臉色卻變了。


    在腰間摸索了一下,著急,“玉佩呢?”


    “什麽玉佩?”


    “衛奕給我的那塊血玉。”


    莫非,掉在高山寨了?


    此時高山寨!


    因為大火的原因,整個寨子裏被燒得所剩無幾,昔日風光且讓人忌憚的高山寨,此刻就像在風雨中搖搖欲墜的一支柳。


    趙懷斷了手臂,失了許多血,幸好有莫若這個神醫在,將他半條命給救了迴來。


    莫若留了一張藥方,又寫了一封信給趙青,囑咐,“藥方和信是讓你帶去廬安寺給靈州方丈的,他看到信件後,會為你繼續施針,你的病能好。”


    趙青表示了感謝。


    莫若擺擺手,又交代了幾句,就走了。


    他走後沒多久,趙懷就醒了。


    果然是粗狂的漢子,斷了一隻手臂失了這麽多血,此刻看上去,跟平常也沒差。


    可他沒說話,冷漠的看著前方。


    趙青說,“現在,高山寨自己沒了,以前的事,都已經過去了,九兒的事……也過去了,我會去廬安寺治病,爹留給我的萃中瓶,我會給你,你重新把酒釀起來。”


    趙懷依舊沒說話。


    這個時候,一個小弟進來,大概是剛剛撲完火,臉上都是灰碳。


    手裏拿著一樣東西,說,“大當家,二當家,這是在火裏撿到的,奇了怪了,這玉竟然一點也沒壞。”


    趙青看了一眼,“拿來給我。”


    那小弟將玉遞了過來。


    是塊橙紅色的血玉!


    這玉他並沒有見過啊。


    趙懷無意看了一眼,眼珠子頓時睜大了,身子直了起來,十分震驚。


    淡白的唇問了一句,“玉的背後,是不是有一個‘戌’字?”


    趙青翻轉一看,果然,玉上有一個“戌”字!


    趙懷身子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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