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曆史,總是要重演的


    偏偏太子還得意洋洋的,自己花了這麽多錢打造這兩份禮,肯定是最好的。


    祁禎帝噎了一下,方才歡喜的笑沉了沉,隻道了一句:“太子有心,朕倍感欣慰。”


    “隻要父皇喜歡,兒臣都會送來給父皇的。”


    誇下海口前,你老能不能先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


    要是祁禎帝真tm開口要天上的月亮,你還真能摘來給他?


    他開口要曲薑和胡邑,你還真tm帶兵去打?


    別搞笑了!


    太子躬身,傲嬌極了,提著袍子,坐迴了席位中,屁股剛剛坐下來,對麵的景亦就起身了。


    沒有太子那麽誇張,景亦顯然低調多了,這次的禮,他並沒有送去給禮部報備,以免像去年一樣被太子給掉包,那就慘了。


    手中的錦盒很小,他抱在手中,躬身:“兒臣知道父皇連日來批閱奏折,所以便特意前往嵩山,尋來一塊千年櫸木,又親手磨圓,做了一塊櫸木枕。”


    說完,便將盒子打開,裏頭,是一塊精美的手工櫸木枕。


    和太子的禮一比,景亦的禮,就用心多了。


    祁禎帝點了下頭,誠心的笑了:“朕這些天來,日日批閱奏折,著實心神疲憊,此刻景亦的這份禮,正是朕所需之物,很好。”


    宦官將禮送了,景亦謝禮。


    蕭妃當然得多多捧一下自己的兒子,便一臉心疼的說:“皇上,亦兒為了這份禮,在嵩山找了許久,又連日來不眠不休的打磨櫸木,為的,就是讓皇上能安心入眠。”


    “恩,景亦有心,朕明白的。”


    景亦道:“是兒臣應該做的。”


    說完,便退迴席位了。


    此刻,紀雲舒便好奇的往景容的身邊靠了靠,輕聲問:“該你了。”


    景容:“不急,還有賢王。”


    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景賢身上。


    景賢不是一個紮眼的人,由宮人攙扶著上前獻了禮,就是一串最普通的靈珠。


    祁禎帝連眼睛都不瞟他一眼,擺擺手,讓他坐了迴去。


    眾人也不驚訝,景賢多病不起眼,皇上不喜歡也是必然的。


    終於——


    等到了景容。


    他掀袍而起,走了席間,拱手道了幾聲祝福語,便命人將自己的禮搬了上來。


    那份禮,比太子的禮還要大,足足兩米高。


    紀雲舒眼睛都瞪大了,這廝到底送了啥禮?


    隻見幾個太監滿頭大汗的將照在上麵的一塊紅布扯了下來,頓時震驚四座,那禮,沒有金銀鑲玉,沒有雕琢精致,而是一座用石頭雕的佛像。


    沒錯,就是佛像!


    有人擦了遍眼睛再看,還是一尊佛像,當下就蒙住了。


    容王往年送的禮,低調不誇張,按理說,今年他勢頭正猛,怎麽送這麽個紮眼的東西?


    太子和景亦暗地裏笑了笑,連蕭妃也用帕子掩著嘴角笑了笑。


    祁禎手顫顫,指著那尊石頭雕的佛像,問:“景容,這是……”什麽?


    景容迴:“父皇,這是一尊佛像。”


    “朕知道是佛像,隻是你怎麽送……”又頓言了。


    “兒臣這尊佛像雖然沒有金縷玉衣,但是兒臣想,金銀能融化,玉能粉碎,但石頭卻頑強,兒臣以石頭雕佛,是希望父皇如這尊佛像一樣,永駐我大臨王朝。”


    這解釋,紀雲舒給他滿分。


    可石頭就是石頭,縱使他說得再好,祁禎的心中還是不滿意。


    也就在此時,紀雲舒卻看到李老將軍離席了,心中鬼使神差一番,也悄悄離席,跟了上去。


    李老將軍走的越來越遠,竟然走到了宮中的小城樓上,站在上麵,正好能俯瞰承慶殿的一切。


    那兒,燈火通明,普天同慶,歌舞升平——


    李老將軍捋了一把發白的胡須,說了一聲:“出來吧。”


    紀雲舒從側邊走了出來,走到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片燈籠照應橙紅的地方。


    半響,李老將軍說:“紀先生覺得,誰最適合做天子?”


    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來,紀雲舒微微一驚,側目看向他。


    李老將軍的目光注視著前方,又問了一句:“當今天子,稱得上皇帝二字嗎?”


    呃!


    “李老將軍為何這樣問?”


    “先生隻要迴答我便是。”


    紀雲舒不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思索片刻,認真迴:“祁禎帝雖然算不上一個好帝王,他斬內臣,疏近親,又設私法、建內軍,可這二十年來,他平定內亂,驅除蠻夷,又出兵征服胡邑和曲薑,大臨朝在他的治理下盛世繁華,百姓也安康福澤,著實是一個能稱得上皇帝的人。”


    他一邊說的時候,李老將軍還微微點了下頭,似乎是對她說的話表示認同。


    笑問:“那如果,一代帝王為了自己的權威,而不惜斬草除根,濫殺無辜呢?”


    “恩?”


    “先生可知,先皇是如何坐上皇位的?”


    紀雲舒搖頭,不知。


    李老將軍沉默許久,才緩緩開口道:“先皇未登基前,隻是一個多病的藥罐子,其皇兄朝侯爺是個不可多得的帝王人選,先皇登基後,為了鞏固自己的皇位不受威脅,便以謀反之罪,斬了朝侯爺。”


    紀雲舒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李老將軍的意思,是說禦國公府大火,是皇上下的令,當日你才會故意與我提起寧王和八皇子的事。”


    李老將軍並沒有迴應她的這番話,而是歎了一聲氣:“曆史,總是要重演的。”


    言外之意,禦國公的死,乃是祁禎帝在效仿先皇!


    紀雲舒:“李老將軍,所有的一切,都隻是你的猜測罷了,而就算你用燈籠殺了這個皇帝又如何?同樣還會有下一個皇帝登基!”


    “如果沒有呢?”


    “什麽意思?”


    李老將軍看著承慶殿,嘴角漸漸揚起。


    紀雲舒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鼻子微微一皺,嘴中輕聲念道:“鐵鏽?鐵鏽的味道。”


    猛然震驚過來!


    砰——


    一聲巨響,火光迸發而出。


    不遠處的承慶殿,不斷的傳來響聲,光明越來越亮,將紀雲舒瞪大的墨眸映照得格外火紅。


    連著燈籠的細細鐵絲像火藥一樣燃燒起來,掛著的燈籠也不停的往下落……


    很快,承慶殿,被一片火海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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