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三口紐扣


    紀雲舒將紐扣捏在指尖上,朝李兆伸了過去。


    在看到那枚紐扣的同時,李兆的眼神閃現過一絲疑惑,卻又帶著濃濃的驚惶。


    “我……我怎麽知道啊。”他迴答的時候,突然用手捂住了自己腰間的那條腰帶。


    不巧,被紀雲舒看得一清二楚。


    她道:“你怎麽會不知道呢?你昨天穿的那件衣服和今天穿的這件一樣,都是青州的錦緞做的,也隻有青州錦緞的衣服上,才會繡這種紐扣。”


    “那……那又怎麽樣?那也不能說,就是我的殺了我姐夫啊,你可不要胡說八道,冤枉了好人。”


    “你說巧不巧,正好的這枚紐扣,在是從那堆骸骨裏掉出來的,加上骸骨的腳踝在死前剛剛受過傷,那麽也就是說,江老爺生前必定與人發生過爭執,而在爭執的過程中,正巧將兇手衣物上得紐扣扯了下來。”


    李兆越聽越慌,但也不忘矢口否認:“就算那枚紐扣是兇手的,但……但是跟我沒有關係啊!”


    他的眼神有些不敢看紀雲舒。


    如此這般,還在拚死抵賴,紀雲舒也不著急,薄唇隻是微微一勾。


    “李兆,難道你連自己衣服上的紐扣都不認得了嗎?”


    咦?


    這話從何說起。


    縣太爺也一臉不明,從梨花椅上稍稍直起了身子,問:“隻是一枚紐扣,有何奇怪之處?如何斷定是李兆的?”


    這個問題,不僅縣太爺想知道,在場的師爺和衙役們也迫切的想知道。


    抓住縣太爺的這個問題,李兆也立即反駁:“青州的錦緞到處都是,這種紐扣更是普遍,你憑什麽說是我的?”


    “你那麽急做什麽?可否安靜下來,讓我把話說完呢?”紀雲舒麵色沉了下來,邁著步子往李兆的左側走去,一邊說:“據我所知,一般的紐扣,中間是四個穿線的小口,而青州錦緞的衣服,上麵的紐扣也都是四口,但是,這一枚卻不同。”


    她將紐扣再次舉在手中,詳細解釋起來:“大家可以看看,我手裏的這一枚紐扣,穿線口,不是四個,而是三個,繡在青州錦緞衣物上的三口紐扣,一般,都是訂做的,大家可能不明白,為什麽好好的四口不用,卻要做三口的?因為……這是賭徒的信仰!”


    恩?


    大夥麵麵相碰,又搖頭不明。


    怎麽好端端的紐扣,又跟這個三口的紐扣牽扯上了?


    在大家都疑惑的時候,李兆卻一點也驚訝,一點也不困惑,反倒像是被人剝了皮似的,渾身冷澈!


    紀雲舒的目光在眾人的神色中滾了一圈,再放迴到了自己手裏的紐扣上。


    “我相信,在場一定有人去賭坊賭過錢,你們知道什麽叫手氣,也知道什麽叫散財,卻一定不知道,什麽叫通吃!”


    “我知道啊!”一名衙役舉手,像在做搶答題似的,說:“通吃就是全吃嘛!做莊者,一人贏。”


    “錯。”


    那衙役臉部抽抽,抓了抓臉頰,錯了嗎?沒錯啊?在賭坊裏,就是這個意思。


    衙役哆哆著聲音,好語問去:“那紀先生,這代表什麽?”


    紀雲舒莞爾一笑,卻笑得滲人心神:“所謂通吃,普通賭徒叫全吃,可對於一個病態賭徒來說,代表的,就是三麵通財的意思,李兆,我說的對嗎?”


    目光再次落到李兆的身上!


    李兆低著頭,依舊不敢看她,舔了舔唇:“我……”


    吱不出一句話來。


    “你不說,好,我來代你說,你自小就是穿著青州錦緞做的衣裳長大的,這個習慣,你如今也沒有改,而你更喜歡的,卻是衣服上的紐扣,一般這種紐扣,是繡在人的衣領上,但是你不同,你是繡在腰間的腰帶上,足以證明你對這種紐扣很喜歡,喜歡到,別人是四口的,你卻要獨領風騷,訂做三口的。”


    “當然,你之所以喜歡這種三口的紐扣,也是有原因的,因為你好賭,一個病態賭徒,不僅相信手氣,還十分信風水,他們堅信,腰間掛扣,三口為佳,一來八方,財通三麵。”


    字字珠璣,擲地有聲!


    李兆已經渾身哆嗦起來,膽小如鼠,名不虛傳!


    紀雲舒繼續趁熱打鐵,指著被他用手捂住的腰帶:“如果你還不承認這枚紐扣是你的,那你將手拿開,讓大家好好看看,我說的,是對是錯。”


    這個時候,他哪裏還敢將拿開啊,真是恨不得將自己的腰帶解下來,活吞了。


    見他久久沒有將手挪開,縣太爺急了,朝衙役使了個眼神。


    兩名衙役心領神會,上前動粗,直接將李兆的往兩旁一拉。


    “你們……你們放開我!”李兆大喊。


    可是,他腰間上的那枚紐扣已經暴露在人前。


    果然,就是三口的紐扣。


    和紀雲舒手裏拿著的那枚,一模一樣!


    縣太爺瞪大了眼睛一看,怒啊,舉起驚堂木。


    啪—


    整個公堂響徹一通。


    “李兆,如今證據確鑿,你說謊在先,如今又有紐扣為證,你還不承認你殺了江老爺?莫要本官動刑。”


    紀雲舒白了他一眼!


    你幹嘛,要屈打成招啊!


    李兆被兩名衙役架著,此刻臉色發白,雖慌張的不行,不過,腦子突然靈光了。


    朝著紀雲舒就反駁起來:“就憑一個紐扣,你就斷定我是兇手,根本就是你自己胡編亂造的,是你自己一麵之詞,我沒有,我沒有殺人,我沒有啊!”


    對於紀雲舒來說,他現在無非就是在做最後的垂死掙紮罷了。


    她肅色上臉,一雙陰冷迫人的雙眸看著他,逼問道:“如今你還在強詞奪理?好,那我就將那晚的事情全數說給你聽,你因為賭博欠了一屁股債,被債主追上門來,你很害怕,不知如何是好,可你又不敢跟你姐姐開口要錢,所以那幾天,你一麵躲著追上門來的債主,又一麵喝得伶仃大醉……”


    “不是,不是的……”


    “直到有一天的晚上,你看到了江老爺,你雖然知道江老爺在江家是沒有地位的,但好歹門麵上也是一家之主,所以,你想找他救濟你,找他借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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