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喜出望外


    “出來當農奴,可總是活得比林子裏好一些吧?”瞪了大光一眼,西圖沒好氣地說道:“再說,我相信等到不棄他要是把自己拾掇好了,肯定會來拉我們一把的,他說出的話一定會兌現的。”


    “切,我可不信……說不定他覺得當初那樣表示了已經仁至義盡了,早把你們給忘了……”大光一臉的不屑。


    “大光叔,我聽過西圖爺爺跟我們講那陸家大少爺的事,在陸家因為戰亂都躲起來後,他不還是著人跟西圖爺爺她們打了招唿麽,肯定不是你說的那種人……”說話的是一個估摸有十一二歲的小子,他這麽一說,倒是有不少小孩附和著。


    孩子們單純的心,其實看待問題倒是看得最清楚。


    “一群小屁孩兒,懂個屁,你們再不懂事,總不會看不到那些個白身看待我們的嘴臉吧?”大光一臉對世界不公平的怨憤:“就別說是貴族了,那些人自命高貴,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能偶爾記住我們一次,都算是不錯了,你們就等著吧,等到老管事老死恐怕他也不會出現的。”


    “哇……那是什麽?”這個時候,一個小女孩眼尖,卻是看到晚霞滿天的西邊,有兩個人,身上閃著美麗的光芒,宛若現身一般,踏空而來。


    眾人紛紛看過去,都是驚疑出聲,一個個好奇地站了起來,看著那迅速接近的兩人,卻發現那是一男一女。


    西圖的臉上綻放出了最欣慰的笑容,雖然隔著很遠,可是那如槍一般挺拔的身影,那身著黑衣的精神頭,那身邊從來不缺仙女相伴的瀟灑,除了他心目中的不棄大戶頭之外,還能有誰?


    在陸不棄和雲琴落下來之前,西圖看向大光:“你不覺得,你應該抽自己一個耳光麽?”


    那大光有些懵地放下了肩上的挑子,當他看到在那混沌光芒中那張還依稀認識的臉,愕然反應過來,然後真地抽了自己一耳光。


    清脆的耳光聲引起了部分小孩好奇的目光,然後在這些小孩自得其樂的咯咯笑聲中,那大光臉上卻露出無比的興奮,朝果檻鎮南邊跑去,邊跑邊大吼道:“不棄大戶頭迴來了,不棄大戶頭飛迴來了!”


    雖然大光因為階級對抗的原因,懷疑陸不棄不會再兌現他的承諾,但是當他看到陸不棄時,卻無疑看到了他脫離奴隸之身,成為白身,迎接美好新生活的可能。


    和雲琴一落下來,當雲琴開心地接受著那些孩子們純潔的稱讚時,陸不棄深深地看著眼前這個比印象中衰老了不少的老人:“老戶頭,你老了……瘦了……”


    西圖咧嘴一笑:“大戶頭,你是又高了點,還更勻稱了些,真的長大了啊!”


    的確,跟幾年前相比,現在的陸不棄臉上已經徹底失去了稚氣,完全是一個極其有魅力的男人了。


    “大家可好?”陸不棄輕笑。


    “你等下就知道了!”西圖笑應道:“她們知道你迴來了,就算是在拉屎的,也會第一時間提著褲子過來的。”


    別說,還真有在拉屎的,聽到大光那破鑼嗓門一喊,也懶得用旁邊的枯草擦屁股了,褲子一提就往外跑。


    陸不棄哈哈大笑著:“那我豈不是要準備好驅臭的法術?”


    “我就知道不棄你是最棒的,這麽年輕就達到了傳說中法力無邊的境界,連守護玄獸都不用,靠自己就能飛行。”西圖眼中滿是驚奇和興奮的光芒:“不過這位仙女兒又是誰啊,以前都沒見過啊。”


    在雲琴聞言看過來之際,陸不棄輕笑:“她叫雲琴,我要告訴你說,她是你們如今所在國度的女皇,你相信麽?”


    “啊?女皇?”西圖大吃一驚,這的確震到他了,畢竟女皇這種概念絕對不該出現在鉄獄洞天的人的詞典裏。


    不過西圖卻也很快反應過來了:“你說她是,我就信。我也聽說以前陽澤郡王家,在輔佐雲家組建了複國軍,難道這就打下來了?”


    “是的,雲澤國複國成功!”陸不棄輕輕一笑:“這消息恐怕還得過幾天才能正式傳到你們這,原代政女皇雲琴在早些日子剛剛登基,而你們再也無須做亡國奴。”


    “那真是太好了!”西圖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深邃的縫,咧著他的大黃牙:“不棄大戶頭,其實剛才,我和孩子們還說起你來著……”


    “是麽?那真是巧啊!”陸不棄看著眼前這群孩子,目光落在最高的那個男孩身上,心頭微動:“想當年,我爹為我偷肉,被安澤捉住的時候,我就那麽大吧?”


    西圖點了點頭,感慨道:“是啊,你沒有修煉力訣,卻敢挑戰安澤,那個時候我都替你捏了把汗,好在你把安澤給殺了,還從王家少爺手中為自己爭取到離開果檻密林的機會,要是你一直在林子裏,恐怕真就把你給毀了。”


    “我不會一直在林子裏的!”陸不棄目光淡然。


    的確,如果時光倒流,陸康沒有去偷肉,那麽時機合適的時候,陸不棄一樣會挑戰安澤,因為那個時候的陸不棄,絕對是不甘平庸的。


    離開果檻密林,去見識這個世界,是那個時候陸不棄必然會去做的事情。那麽有些細節劇情會改寫,可是最終結局恐怕依然如此。


    畢竟隻要陸不棄能夠擁有一定的實力,那麽自然會迴歸陸家,也自然會牽扯到雲澤國的國戰之中……


    也就在陸不棄和西圖二人感慨間,許多人如潮水般地湧了過來。而這些澤奴的反常舉動,無疑也驚動了果檻鎮其他的居民,也紛紛過來湊熱鬧。


    然後這些果檻陣的居民,在驚豔於雲琴的美麗的同時,卻是驚奇地發現,原來這個黑衣男子,竟然是她們認識的陸不棄。


    跟安順和嚴明等人寒暄了一陣,陸不棄也得知,如今果檻鎮的管事並不是王應福,而王禮青和王禮紅也跟著王應福隨著當初的王家一路西遷。


    陸不棄心頭也恍然,如果在西遷的途中,沒有出現意外的話,如今他們應該還跟在王臣身後,做得力幹將吧?迴頭跟王臣打聲招唿,讓他多照拂一下這些個人。


    同時,陸不棄也想起了龍門總部隱居在西北戶的時候,曾經來過一個新的管事,那個長得很像王應福的胖子蘭輝。


    不過陸不棄並沒有在人群中見到蘭輝,恐怕在王臣組建複國軍的時候,不會再讓新齊天國安排的人在這後方大本營任職吧?沒有殺掉恐怕已經算是仁慈的了。


    “不棄兄弟,你這次來,是路過來看看我們,還是……”嚴明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滿是希冀的光芒。


    這種希冀的光芒,在安順和安風等人眼中都有,甚至可以說,在所有的澤奴眼中都能看到。


    陸不棄正容道:“不是路過,我是專程來找你們的。當初我答應過帶大家去獲得更美好的生活,可是因為戰亂的原因,計劃擱淺了,搞得大家隻能留在果檻鎮,繼續為奴,於心不安啊。”


    西圖朗笑道:“不棄你言重了,大家又不是瞎子,幾年前是個什麽情況,大家都知道,你們陸家自己也不容易,連偌大的家業都放棄了。”


    嚴明也是重重點頭:“就是,不棄兄弟如今是人上之人,還能記得我們,這份情,已是重如山。”


    “說恩情什麽就見外了,畢竟西圖老戶頭,嚴明大哥,你們對我也有恩情。這次過來呢,一是為了給大家報喜……”陸不棄環視了越圍越多的人群:“在大元帥王臣的輔佐下,雲澤國複國成功,早些日子,鬥戰女皇雲琴已經在萬眾矚目間登臨大寶。”


    眾人不由歡唿出聲,畢竟這對於雲澤國原住民來說,無疑是一件大喜事。


    “更好的消息,是鬥戰女皇,已經頒布詔令,解放雲澤國境內所有的,讓你們恢複自由之身。”陸不棄繼續說道:“所有的人都能被賜予姓名,所有的人都將擁有務農、買賣、修煉力訣、參軍、科舉……等等等等的權力。”


    歡唿雷動,不過這些歡唿卻是隻屬於這些澤奴的,原本的白身戶不但沒有高興起來,相反,她們議論間卻是對這個政策頗有微詞。


    第五章 難分難舍


    在雲琴微微皺眉間,陸不棄心頭卻是明了,他輕聲對雲琴說道:“這種心態不平衡的情況,在階級矛盾的改變是,出現是很正常的,畢竟這種政策無疑是剝奪了白身的先天優越感,而且以後,麵臨著她們即便想要用仆人,那也是需要更高昂的雇傭費用了。”


    “陸不棄,那什麽女皇雲琴是哪裏冒出來的,複國大元帥王臣輔佐的帝皇,不是雲坤麽?”這個時候,有人提出了這個問題,而西圖在旁提醒道:“說話的,是果檻鎮的新管事王飛武。”


    “王管事,我可不是冒出來的,我是雲澤國帝皇雲獅的親姐姐,曾經的代政女皇。”雲琴傲然道:“至於雲坤,那是我堂弟,如今的他,隻是坐鎮一方的複國侯。”


    “啊……”在眾皆嘩然之際,王飛武驚唿出聲:“你就是鬥戰女皇雲琴?”


    雲琴輕笑:“怎麽,還需要我拿玉璽給你看看麽?”


    王飛武身子一顫,哪敢提這個要求,當下跪拜了下來:“王飛武拜見女皇陛下,願我雲澤國千秋萬代,昌盛不衰。”


    王飛武這麽一拜,讓在場所有人如夢方醒,頓時感受到一股空前的壓力,紛紛跪拜了下去。


    剛才那一絲不舒服的感覺,因為萬民臣服,也消失了。雲琴點了點頭,輕輕抬手:“都起來吧,我來這裏可不是為了接受你們的朝拜的。我來這裏,是為了陪不棄來兌現他當初對她們的承諾來的。”


    在數千人惶恐加激動地起身時,雲琴繼續說道:“雲澤國破而後立,一定會成為一個不同尋常的國度,會給大家帶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全新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裏,人人都有自由,人人都有扞衛自己尊嚴的權力。”


    在眾澤奴最為興奮間,雲琴說道:“這果檻鎮,除了執行全國通行的改革製度外,因為曾經孕育不棄這樣最優秀的人物,我決定將這裏定位全國試點城鎮。在這裏,所有的人,隻要願意,都可被賜予國姓‘雲’或者‘陸’,並免除十年賦稅。”


    “賜國姓”“免除十年賦稅”這話一出,又是迎來的一輪瘋狂的歡唿聲,這次金牛連那些本就是白身戶的臉上也露出了興奮的表情。不說賜國姓是一種莫大的榮耀,這免去十年賦稅,那可是一筆龐大的財富,這樣多少能彌補奴隸的流失,和那種不平衡的心態。


    “同時管事和一應官員,將由全鎮百姓民主選舉。”雲琴繼續說道:“具體的細節,將會以公文的形式下達,屆時希望代理管事王飛武能夠秉公辦理。”


    雖然一下子管事的頭銜變成了代理管事,可是王飛武卻還是不敢表露半分的不滿,以一副接受了無比神聖的使命一邊的表情應道:“請女皇陛下放心,我定當不負重托。”


    這些事情,其實都是陸不棄在來時的路上跟雲琴說好的,而他本人,則在驅散了眾人後,單獨跟西圖、嚴明等人交談了。


    交談的主要內容,是詢問這些人的需求,對他們的要求做到一應滿足。而無論是西圖、安順還是嚴明,他們都沒有離開果檻鎮的打算,陸不棄給了他們足夠用的財富,也就沒有去幹涉他們的生活。


    在陪著西圖等人玩了一頓篝火燒烤,喝了一次酒後,陸不棄帶著離別的淡淡憂傷,離開了果檻鎮。


    陸不棄知道,他這次一走,不出意外的話,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再迴到這裏來了。


    西圖他們顯然也是知道這個可能,所以在送走陸不棄和雲琴後,他們這群大老爺們喝得是爛醉如泥,醉著的時候眼角還含著淚。


    “有什麽感覺?”陸不棄看向雲琴:“這應該算是你這個女皇第一次微服出巡了,還跟這個國家剛剛變成白身的一群澤奴喝酒吃烤肉。”


    雲琴輕輕一笑:“感覺就是更加明白這些普通人想要什麽了,也更加明確要想成為一個好帝皇的努力方向了。”


    “那就好,畢竟我帶著你來這裏,可不是為了顯擺的。”陸不棄輕笑:“你會有這種感悟,說明你的確有成為一個好帝皇的潛質。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恐怕我就不能在你的身邊呆著了。”


    “啊……”雲琴有些錯愕:“你要去哪?”


    陸不棄笑應道:“龍門重組的會議擱置了那麽些天,也該召開了,另外財神爺還等著我跟他一起尋找破禁之法。你這邊趨於穩定,又有王臣和無言他們輔佐你,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噢……那你什麽時候走啊?”雲琴努力克製著內心的哀傷,雖然她知道陸不棄不可能一直陪著她,可真到這個時候是不可避免的要傷心的。


    拉著雲琴的手,陸不棄迴應道:“送你迴京都,我和不離她們可就先迴故雲隱市。”


    “那我一定會好想你的。”雲琴眉頭輕皺:“我突然發現,像不離和不悔她們那樣,可以隨時跟著你,那才是最幸福的。”


    在這一刻,雲琴突然有些後悔她成為一個女皇了,這樣把一個國家肩負在自己身上,可就剝奪了她許多的自由。


    對於如今的雲琴來說,陸不棄可是她熱戀的對象,而且這些日子食髓知味,日後獨守空房的感覺,可就難受極了。


    這種小女人的心態,陸不棄還是能夠理解,就連曼珠紗和龍不離這兩個可以說是大女人,在跟他離別時那種不舍卻也是溢於言表。


    可是人這種離別是不可避免的,尤其是陸不棄這種女人多的男人更是,就算是生活在一起,陸不棄也不可能天天陪著雲琴不是?


    這段時間那是比較特殊,龍不離她們都不會跟雲琴來爭,可要是陸不棄隻知道守著雲琴,即便其他幾個女人不會有意見,看官都要看不過去了。


    四日之後,龍門高層幾乎齊聚故雲隱市。


    這一日,煙老直接翹著腳丫子睡大覺,在他看來,這洞天最強大的門派在這故雲隱市開會,對這故雲隱市的安全,他還要操哪門子心?


    當然,其實他也要操心的,因為他得防備龍門突然賊性大發,要把故雲隱市掠奪一空,那他還得執行他的守衛之責。


    可是,如果龍門真的要做這種大不韙的事情,單靠煙老,還真無法阻擋龍門。


    所以,煙老依然睡得著,睡得安心。


    龍門會做這種事情麽?答案自然是否定的,畢竟如今的龍門又不缺什麽,真要缺什麽,陸不棄去跟邱改命說一聲,比搶什麽隱市都要來得給力吧?


    這一刻的龍門諸人,都隻是帶著對陸不棄如何改組的好奇心,等著會議的正式開始。


    陸不棄坐在首位上,左側是郗原,右側是龍不離,身後站著個胡瀾。而龍門眾人一應排開,而曼珠紗、雲濡和蘇詩沫卻是添居末位。


    在破獄同盟成立之後,她們三人加上雲歌笑和木小希一家三口,就比較明確地從龍門被分離出去了。當然,在根本上,龍門卻依然把她們當成自己人,這也是會讓她們參加龍門的核心會議的原因。


    “人都到齊了……”陸不棄的目光緩緩掃過諸人,看著諸多丹修者和元修者,他心頭多少有些意興風發的感覺。


    在七年前,有誰能夠想到雲澤國這麽一個破敗的國家中一個小小的家族陸家,竟然會在短短的幾年光景之後,發展成為整個洞天最強大的一股勢力?


    這一切,可以說都是因為陸不棄,作為龍門的核心人物,陸不棄的確值得驕傲一下。


    第六章 新的組織結構


    “在會議之前,先總結一下我們龍門這段時日的任務完全情況。”陸不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這個情況應該說算是很喜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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