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絕望和希望


    橫了劍狂一眼,刀奴迴應道:“他說他一個殘廢,就沒必要跑出來露什麽臉,何況還不知道這次的人會不會選擇留下來呢,要是不留下,不認識也罷。”


    “哦,那隨他了。”方外點了點頭:“陸小友,剛才班冬瓜和老布他媳婦扈青你也見到了,除了地缺,還有守護和守望兩位尊者外,就剩下應該馬上要趕迴來的石頭、歌笑和小希三人你們沒見過了。”


    陸不棄輕笑:“不急,總是會見到了。”


    方外微微一笑:“那倒是,就如我剛才說的,說不定以後你們也就要在這絕望村住下來了,以後就是要同甘共苦的一家人了。”


    “村長,有個問題,陸某不知當問不當問。”


    “但問無妨!”方外攤了攤手:“方外村的相處原則就是坦誠,有話說話,本來就呆著苦悶,憋著話題不說,豈不是更為苦悶?”


    陸不棄點頭:“聽刀奴和村長等人之言,似乎你們都已經認定這紫光魔境是出不去的?”


    “出是出得去的,我相信任何一個魔境,既然有入口就不可能會沒有出口。”方外應道:“隻不過能不能找到出口出去,又是另外一迴事了……”


    “沒錯,那大家有沒有致力去搜索呢?”陸不棄環視了眾人一眼:“這個魔境,你們都已經走遍了麽?”


    眾人紛紛搖頭,方外也在搖頭:“這個魔境範圍很是遼闊,到處都是兇悍的魔怪,還容易迷失方向,即便是守望和守護兩位尊者,有些地方也不敢隨便亂闖,更別說全部探索光。”


    陸不棄反問道:“那這就言絕望,是不是有些過早?”


    “聽你之言,敢情我們這些人是愚昧之人了?”劍狂語氣中帶著幾分怒意。


    陸不棄輕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陸某名不棄,做事的原則一向是永不言棄,我們四人不論是否遇見諸位,也都不可能放棄尋覓此魔境的出處。”


    “劍狂,莫要輕易給他人的言語下結論。”方外在旁不輕不重地說了下劍狂,然後看向陸不棄:“陸小友所言甚是,不過你若知這絕望村存在有多久,你就會明白為什麽你說的紫光魔境,在我們心目中,卻成為了絕望魔境。”


    “願聞其詳!”陸不棄點了點頭,也的確很有興趣。


    方外點頭:“據絕望村的村典記載,如今已經存在有上千年之久了,當然這年份跟外麵世界肯定有所差距。畢竟在這魔境,沒有晝夜之分,時間不太好計算,幾乎都是絕望村中的人自己以各種方式估算的時間。”


    “上千年?”陸不棄等人心頭震驚,對於這時間的計算,自然都能理解,他們已經過了一段這樣的日子了。


    “在這麽多年中,絕望村遷居了多處地方,就連我,也已經組織遷過一次了。不說把整個紫光魔境都轉遍了,卻也七七八八了,可是都沒有找到任何一個出口。倒是為此,許多村民都丟了性命,就連……你有想過,上千年,數以千計的先烈都沒有找到的答案,是一種什麽樣的絕望麽?”


    陸不棄微愣,目光看向刀奴和琴癡,不由想到了那個鹿老:“我明白了,雖然村名為絕望,可你們並沒絕望,你們隻是在用一種相對比較平穩安全,且對後來人有利的方式在尋找希望!”


    方外頜首:“那陸小友,你讚成這種方式麽?”


    上千年的人尋求出來的一條穩定的路,陸不棄自然不會去抹殺,當下點頭道:“在這種地方,這也不失為一種很好的辦法。換做我,沒有更好的辦法之前,也隻能這麽做……至少,能保留希望。”


    “看來我們有誌同道合的夥伴了!”方外眼睛大亮,表情很是欣慰地看向眾人。


    這次就連劍狂那張臭臉也溫和了一些,而琴癡和刀奴他們則很是高興,他們最樂見的就是新來的人能夠理解他們,並能夠加入他們,一起努力尋找出路。


    見方外他們誤會了他的意思,陸不棄正待解釋,這邊刀奴和劍狂同時眉頭輕揚:“石頭他們迴來了!”


    陸不棄剛剛起身,方外說道:“客為尊,陸小友,你們無需起身……石頭和歌笑他們自然會過來這邊,相見。”


    “臨時改變引魂香的氣味,外麵連個人影都沒有,都躲到這邊來……”人未到,聲先至,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可是又有新人出現?”


    然後陸不棄就見一個如扇門板般魁梧,方頭大耳的壯漢走了進來,在他進來的那一瞬間,屋內的光線都暗了幾成。


    而在這壯漢之後,是一個看上去三十出頭的年輕豐郎男子和一個看上去不到三十的妙齡女子,兩人雖然都穿著獸皮縫製的衣物,但是那股子天生的氣質,卻讓人眼前一亮,可謂郎才女貌。


    三人一進來,目光就鎖定在了陸不棄等人的身上,驚訝、驚喜和驚豔的目光交織著。


    眾人自然又是一翻介紹,那最魁梧的壯漢就是石頭,全名石廣元,他自稱是個石匠,可是陸不棄能感覺得出,這屋內眾人的修為,恐怕也隻有劍狂、刀奴和琴癡三人能比得上他了。


    而豐郎男子叫雲歌笑,很年輕,可看得出卻是這絕望村的明星人物,每個人都對他青眼有加,就連逮誰看都不順眼的劍狂,對他都有十足的笑容。


    妙齡女子叫木小希,是木也和扈青之女,杏目圓臉,眉宇含俏,端得是個大美人,也難怪木也之前擠兌班雙的時候,帶著十足的驕傲。


    “歌笑,迴頭你去給你爺爺奶奶請安的時候,就順便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我們絕望村添了四個新人……”


    陸不棄猜也隱約能猜到,這方外所提到的雲歌笑的爺爺奶奶,應該就是他們之前提到的守護者和守望者,這兩個人才應該是絕望村最尊崇的人物。


    想到這份誤會要迅速延伸,陸不棄連忙截口道:“等等,村長!”


    “陸小友是有什麽要求麽?”


    陸不棄輕輕搖頭:“沒什麽要求,隻是想申明,我們並還沒決定要在絕望村呆下去。”


    “啊?”方外錯愕:“你剛不是說,換了是你,也會這麽做麽?”


    “我是這麽說了,但是有個前提是,我們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陸不棄微微一笑:“可是如今,在我們心頭,還有一條更有可能的出路。”


    “狂妄……”劍狂嗤笑出聲。


    方外抬手,製止劍狂說下去:“不知陸小友有何更好的出路,可以說來一聽否?”


    “沒有做成的事,就還隻是個想法。”陸不棄輕笑:“我這個想法跟絕望村的做法一樣,都是在追尋希望,成功與否也不一定,因此……抱歉,我也無法言明。”


    “哼……”雲歌笑突然冷哼了一聲,聲音僵硬:“沒一點誠意,村長,這樣的人,絕望村不要也罷!”


    “就是,不知好歹,難不成我們還會害他們不成?”石頭也很有些氣惱,似乎為自己剛才的高興感覺到不值。


    “村長,我覺得陸不棄他定然不是這個意思。”或許是記得燒雞之情,刀奴在旁圓場道:“他們是魔境開荒者,進入魔境是有他們自己目的,而且還有很特殊的手段用來防止迷失,這個時候還會有其他的想法也正常啊!”


    琴癡洛觀妙也是點了點頭:“剛進來,就要人接受我們這些呆了這麽多年的人的觀點,著實不可能,當初我們不也同樣不死心麽?”


    “你不死心,不也差點死在外麵?”劍狂在旁冷笑:“如果不是守望者出現得及時,你恐怕如今跟董克他們一樣了……還有三年前那個老東西……”


    “大家都不用多說了!”方外看向陸不棄:“陸小友,人各有誌,你們不想留在村裏,要做你們的事,我能理解。同時,也請你理解,我們大家無論說什麽都是在為你們的安全考慮……”


    第四十七章 強留


    陸不棄輕輕一笑,絲毫不為雲歌笑等人的話語而生氣:“我自然理解,對於諸位的無私奉獻,我謹代表後來人向你們表示深深的謝意和敬意。不過我們的確有些必須得去坐的事,如果成功的話,或許還能把大家都給帶出去呢。”


    “靠你們?”雲歌笑一臉不屑:“我雲家三代人努力了數十年,都沒能找到絕望魔境的入口,就憑你們,又能做什麽呢?”


    對於不給他們顏麵的人,龍不離從來也不會有好臉色,當下冷笑道:“爬蛇做不到的事情,就以為飛龍也無法做到,這未免也太搞笑了點吧?”


    “你把我雲家三代比作爬蛇麽?”雲歌笑的臉色變得有幾分陰寒,煞氣畢露。


    龍不離沒有絲毫膽怯:“你自己要對號入座,怪得了誰誰呢?”


    “你……”雲歌笑忿怒地瞪視著龍不離,他身旁的木小希連忙拉住了他:“雲大哥,不要激動嘛,爺爺他們不是說過,在這魔境,每一個人都應該是團結的對象啊……”


    頓了頓,木小希低聲快速說道:“奶奶也說了,要成為一個優秀的領導者,更要沉著冷靜,不輕易動怒。”


    被木小希這麽連勸帶提醒的,雲歌笑做了個深唿吸,冷靜了下來。


    “不離,莫要胡亂說話。”陸不棄不輕不重地訓斥了下龍不離,然後看向方外:“村長,初見刀奴時,知道這魔境竟然還有一個人類的據點,很是驚詫。陸某是抱持著尊敬且好奇的心態過來的,來此,目的也隻有兩個。”


    方外眸光一轉:“陸小友請講!”


    “一時為了尋求幫助而來,二則是聽聞鹿老諸人的仁厚,感激刀奴千裏引歸的仗義,想看看陸某四人能否為絕望村做點什麽。”


    “你們幫不上我們絕望村什麽,而且也無須你們幫助!”劍狂的火氣顯然還是不小。


    方外卻是朗笑了下:“如果你們能留下,跟我們共同尋找魔境出口,那就是最大的幫助了。”


    陸不棄輕笑:“不知村長能否先寬容些,放我們出去闖一闖,如果碰壁了,僥幸還活著,再迴來尋求大家的庇護,可否?”


    雲歌笑再次忍不住哼了一聲:“還真當我們這裏是庇護所,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了……”


    “雲大哥……”木小希再一次拉了下雲歌笑的手。


    方外唯有繼續朗笑遮掩這份尷尬:“既然陸小友已經有決定,我自然不會強人所難。那不知陸小友剛才所說來尋求幫助,是指什麽呢?”


    陸不棄應道:“是這樣的,我們這次進來這紫光魔境,是受人所托,尋找一批雷母精礦。”


    “雷母精!”絕望村諸人麵麵相覷,露出驚疑之色。


    陸不棄心頭微動:“陸某竊以為,絕望村千年旅程,應該知道這紫光魔境哪有雷母精礦吧?”


    雖然陸不棄沒有點破,但是方外也知道,眾人的表情肯定被陸不棄看在眼裏,當下說道:“我們的確知道哪裏有雷母精,就連我們絕望村的倉庫裏,也有幾塊雷母精……”


    陸不棄心頭大喜:“那敢請村長指點。”


    方外卻是搖了搖頭:“不行,我不能告訴你。”


    “為什麽?”陸不棄愕然,這跟絕望村的行事風格不符啊。


    一旁的雲歌笑似乎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憤慨,半帶咆哮著:“不告訴你就是不告訴你,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陸不棄微微皺眉:“雲歌笑,我請村長指點,我問村長問題,與你何幹?”


    迎著陸不棄那審視的目光,雲歌笑僵硬地應道:“你要問別的跟我無關,可要問雷母精就跟我有關係!”


    龍不離嗤笑道:“這就搞笑了,難不成這雷母精礦是你們家的不成?”


    陸不棄也疑惑地看向周圍諸人,想從他們的口中得到答案,可是他卻發現,周遭眾人的表情都很古怪,還隱約帶著一分沉凝的悲傷。


    “雷母精不是我們家的,但是雷母精在哪這個消息,我說不告訴你們,就沒人會告訴你們!”雲歌笑眼中閃著悲憤的光芒:“而且我現在要考慮的,放不放你走的問題了!”


    雲歌笑這話一出,陸不棄就能感覺到氣氛再次一變,從劍狂、石頭兩人身上驟然浮起幾分絲毫沒有遮掩的強烈戰意。


    解千愁和刃心臉色也微變,一直以來,他們就沒有放鬆過警惕。


    陸不棄目光從雲歌笑的臉上跳到方外的臉上,表情依舊淡然:“村長,你也是這個意思麽?”


    方外微微皺眉,看向雲歌笑:“歌笑,你這不符合規矩!”


    “規矩是人定的!”雲歌笑僵硬地應道:“那就可以改,村長,你應該知道,如果放任他們出去,會是個什麽後果。”


    方外微微搖頭:“可絕望村從來就沒有強留他人的先例,我不希望在我手中破這個戒!”


    “可村長,歌笑說得沒錯,他們要找的是雷母精,沒找到還好,要是找到了……他們可是四個人,如果虎倀軍多了四個人,我們的生存空間恐怕就要被擠壓得徹底失衡了。”


    方外眉頭越皺越緊,這邊雲歌笑突然說道:“村長,你要做不了決定,就讓我來做這個決定吧!我想爺爺奶奶也會同意我這個決定的……大不了,日後誰有話說,就讓他們說我便是!”


    方外眸光連閃,最後長歎了口氣沒說什麽。這無意是一種默許態度。


    這個時候,陸不棄突然意識到,正是雷母精這個概念的出現,讓這絕望村諸人的態度都徹底變了。百思不得其解間,陸不棄劍眉微凝:“看這個架勢,諸位是要強留下我們了?”


    雲歌笑上前一步,緊盯著陸不棄:“隻要你們能受教,不擅自行動,也沒有人會難為你們!”


    輕捏了下鼻尖,陸不棄嘴角輕翹:“那就是說,如果我們要強行離開,你們會出手阻攔咯?”


    感受到陸不棄的戰意在迅速攀升,劍狂和石頭似乎擔心雲歌笑有失,雙雙靠了過來。


    “你最好不要嚐試!”雲歌笑臉上浮起一抹輕蔑的笑:“劍狂師父和石頭師父出手,可不知輕重。”


    “你這個想要成為領導者的家夥,就隻會狐假虎威麽?”陸不棄看了眼劍狂和石頭,同時將眼下的形勢看在眼裏,心頭在迅速算計著。


    如果他們逃跑的話,出手的恐怕也就是劍狂、石頭和眼前這個似乎年紀輕輕就一進修出法力的雲歌笑。至於方外、刀奴和琴癡第一時間肯定是不會出手的,而木也一直清湯寡水般地站那,看不出他是否出手,而且他身上好像並沒有修出法力的痕跡,至於木小希,實力明顯還不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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