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哇呀呀……”王禮壽在空中張牙舞爪的,最後落在了原來的位置,卻是腳下一軟趴了下來,突然間卻是意識到什麽:“不悔姑娘……這玄獸……不棄?”


    迎著王禮壽那質疑的目光,陸不棄點頭:“沒錯,你認識的龍不悔,就是我的守護玄獸緋雲螭化形的。”


    “啊……”王禮壽腦海中迴想起大吃特吃烤羊腿的可愛女孩,再看了下身下這巨無霸,腦袋再次當機。


    一直到三人一螭都趕到了果檻鎮,王禮壽還有些暈唿唿的,一是因為他卻是有恐高症,二是因為他一些想都不敢想的事,陸不棄在離開果檻鎮後,卻是全部都經曆過。那經曆讓他一個聽故事的人都感覺到精彩絕倫,驚心動魄。


    也不知道有沒有目擊者,在這日淩晨,龍不悔降落在了果檻鎮的郊外,然後化成人形,恢複了王禮壽印象深處的那個可愛女孩形象,臉上帶著一個燦爛的笑容:“終於又可以做人了,累死我了。”


    “辛苦了!”陸不棄疼愛地說道,至從龍不悔成為他的守護玄獸以來,這一次是她保持玄獸形態最長的時間了,對於一隻已經習慣做人的玄獸來說,這或許並不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龍不離搖了搖頭:“不辛苦,隻要不棄大哥你的眉頭不會皺起來就好了。”


    “這就是果檻鎮?”龍不離遙望那簡單的建築群落。


    陸不棄心頭頗為感慨,點了點頭:“是啊,這就是我生活了兩三年的偏遠小鎮,幾年來也都沒有什麽變化。”


    “其實還是有變化的……”王禮壽的目光從龍不悔身上移到了遠處的鎮口:“自從你走後,鎮子裏笑聲也越來越少了。”


    在龍不離和龍不悔二女的目光中,陸不棄輕捏鼻尖:“我想以後……會多起來的,先進鎮子吧,我先去看看包子嬸。”


    王禮壽點頭:“去包子鋪看看吧,她的腿傷也不知道好了沒?”


    陸不棄等人踏著晨露,正好從北門進了果檻鎮,就看到憔悴得不成人樣的包子寡婦正一瘸一拐地將一籠熱氣騰騰的包子給端了出來,腳下踏出門檻時似乎扯到了傷口,痛唿了一聲,一籠包子都被甩了出去。


    陸不棄人未動,但是玄氣已經唿嘯而出。


    包子寡婦隻感覺一股柔和如棉的力量將她托起,然後她就聽到一道寬厚急促的聲音響起:“包子嫂,你怎麽傷還沒好又開始做事了?”


    穩住了身形的包子寡婦靠在門邊,循聲看去,正好看到王禮壽那魁梧的身子,臉上擠出一個笑容:“我挺好……要是不做點事,我恐怕堅持不下去。”


    “巧兒丫頭她還……”王禮壽關切問道:“禮海他們呢?”


    “他們去果檻密林,也就沒迴來了!”包子寡婦臉上的淒楚更濃:“就像二喜子和不棄一樣……走了就不迴來了!你這次去洪山郡,可……”


    包子寡婦話沒有說下去,因為她看到了她自己口中提到一去不迴的那個人,忍不住身子一顫,大張著嘴巴,豆大的淚珠從眼角湧出。


    王禮壽卻是咧開嘴笑道:“包子嫂,你看這是誰迴來了?”


    “嬸娘……”陸不棄穩步走了過去。


    “不棄……”包子寡婦在觸摸到陸不棄的手時,身子一顫,整個人支撐身體的力氣仿佛突然消失,一把軟倒在陸不棄手中。


    陸不棄隻覺手中一沉,然後就聽到包子寡婦那從內心深處抽其的悲泣聲響起:“老天爺真是捉弄人啊,你總算迴來了,可巧兒丫頭她……她去沒了……這讓我一個寡婦可怎麽活啊……”


    “嬸娘,你先別這麽激動!”陸不棄心中揪得慌,連忙將包子寡婦扶起:“你別瞎想,巧兒她一定會沒事,我向你保證,不論她在什麽地方,我一定會把她找到,然後把他好好地送到你的麵前。”


    長長地抽泣了一聲,包子寡婦迴了下神:“真的麽?”


    “真的,我說過我要接她和你去過好日子嘛,我不會讓她食言的!”陸不棄堅定地看著包子寡婦,這種眼神讓包子寡婦一陣心安,就如同若幹年前,那個傻傻的二喜子臨走時看她的眼神。


    第三十八章 命運和努力


    “你那是什麽眼神?”在果檻鎮另外一邊街頭,王二狗嘴角叼著根草,眼睛抬得仿佛比額頭還高:“你是不是對我很有意見?”


    “當然不是,你是老大,我怎敢對你有意見!”個子比幾年前還要壯許多的王大傻撓了下頭:“隻不過一大早你就把我踹起來,目的就是讓我去給包子寡婦搬包子?”


    另外一邊,還在撓胯襠,頭發猶如鳥窩一樣的王三蛋,撇了撇那如紙皮一樣薄的嘴巴:“就是啊,老大,你天天這麽去幫襯包子寡婦,不會真把她當成丈母娘了吧?”


    “就當了,怎麽了,不行啊?”王二狗一甩手,走著螃蟹步:“如果不是六少爺王勃強插一腿,那雙巧不成為我王二狗的媳婦,還能成為誰的媳婦?”


    “雖然你是老大,可我也要很負責任的提醒你……”王三蛋從胯襠裏抽出的手,又摳了摳鼻孔:“那雙巧心裏頭隻有陸不棄那個臭小子,是不可能……”


    “是啊,老大,咱去幫忙,連包子你還不讓白吃……”王大傻話沒說完,腦門上已經挨了一下。


    “擦!”王二狗跳起腳來,左右開弓,給大傻和三蛋一人一個板栗:“要你們做點破事就這麽多屁話,陸不棄那小子算什麽,要是他再次出現在我麵前,我非得給他點顏色看看不成,讓他明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王二狗也能變成一方牛人的道理……大傻,你推我幹什麽?我要讓他……擦,你還推?”


    王二狗又想發飆,可是王大傻卻是點了點前方,那是包子鋪的方向。


    王二狗目光看過去,正好看到了一臉煞氣的陸不棄,他差點沒有一頭栽到王大傻那深深的屁股縫裏去。


    對於這三個特意二流子組合,陸不棄還是很有印象的,見他們晃晃蕩蕩的朝這邊過來,陸不棄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老王,這幾個小子是不是經常來騷擾雙巧和嬸娘?”


    “不棄,你別發怒!”王禮壽可知道陸不棄這個時候可是不動手,也能要人命的主,他真怕陸不棄一生氣,把這三個小子給弄死了,那真是冤枉大發了:“他們雖然常過來,但比以前是好多了,時常還會幫著包子嫂做點事,吃包子也會給足錢。不過都是年輕人,對巧兒丫頭有點想法那是正常的,但是再沒有不軌的行為,這點我可以保證……”


    “禮壽叔,你幹嘛這麽怕這小子啊?”喉嚨在吞著口水,可是王二狗卻還是顯得很硬氣:“他發怒又能把我怎麽樣?我還就當著包子嬸的麵說了,我要跟你公平競爭,我……”


    王二狗話說不下去了,因為陸不棄單手一指,一縷勁風掃過王二狗的額前,將他前麵那一撮最有個性的頭發給削掉了。


    嘴巴一點點地張開,顫抖著,可王二狗半天沒能說出一個完整的字。


    陸不棄走了過去,輕拍王二狗的肩膀:“我同意跟你公平競爭,不過這也要等巧兒丫頭安全迴來再說,在這之前,我要進密林找人,而你……”


    “我也去!”王二狗這個時候反應了過來,應得像個子男人。


    陸不棄輕笑:“你不要去,就在這陪一下包子嬸。還有……要幫忙就得勤快點,早點來,別等包子都灑了一地才來,那算是幹嘛?明白了麽?”


    王二狗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卻是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明白了!”


    “很好!”陸不棄目光從王大傻和王三蛋兩人身上掃過,輕輕一笑:“幾年不見,你們似乎還是有點長進,這讓我很高興,迴頭我從密林裏出來,我送你們一人一瓶精血丹。”


    說完,陸不棄看向包子寡婦:“嬸娘,你就安心在這等著,我這就進果檻密林,就算是發動所有的澤奴,我也一定會找到巧兒的!”


    就剛才陸不棄那輕描淡寫的表現,就將王二狗、王大傻和王三蛋這果檻賤人組完全震懾住,包子寡婦心目中那個堅韌沉著的陸不棄形象又鮮明了許多,心頭更是大定:“我等你們的好消息,如果再有人問我巧兒的事,我就告訴她們,巧兒馬上就要迴來了。”


    “嗯!”陸不棄重重點頭,然後招唿龍不離和龍不悔:“我們走吧!”


    這個時候,王禮壽忍不住開口道:“不去跟大管事打個招唿麽?”


    “你代我去招唿一下吧!”陸不棄輕捏鼻尖:“我和不離不悔就先去果檻密林了。”


    知道有龍不悔在,陸不棄她們要找人比較方便,他跟著也幫不了什麽忙,也就重重點頭:“那我去知會一聲吧,迴頭真要用上那些澤奴,跟大管事說一下他或許也能幫上點忙。”


    陸不棄不置可否,轉身灑然而去,龍不離和龍不悔二女,在朝包子寡婦微微施禮後,也轉身跟在了陸不棄身後。


    一直等到陸不棄走出老遠,王大傻發出一聲咕隆作響的口水聲:“老大,那兩個女人實在是太……漂亮了,比巧兒丫頭好像都要漂亮幾分……”


    王三蛋也是嘖嘖稱歎,眼睛都綠了:“好像還是雙生姐妹,這陸不棄豔福也太深了點吧?”


    可是王二狗注意力卻顯然沒有在龍不離和龍不悔身上,而是看著腳麵上的那出撮頭發,心疼間又很震撼:“禮壽大叔,你告訴我,陸不棄他現在修為有多高?我可沒聽說過熱血境的武者,還能隔空傷人了!”


    “你這小子,還不算沒救!”王禮壽重重拍了下王二狗的肩膀:“不棄現在可已經是修出玄通的玄修者,玄通,你知道是什麽嗎?”


    “知道……”王二狗嘴角在抽搐,劇烈的抽搐。


    “是什麽?”王大傻和王三蛋愕然追問,顯然他們是不知道的。


    王二狗舔了舔發幹的嘴唇:“是很強很強的存在,一個人可以輕易殺死一千個我們這樣的人,就如同家主一般強大的存在。”


    然後王大傻徹底傻了,而王三蛋又很不文明地撓了下胯襠,他真蛋疼了。


    那一年,三人堵住陸不棄和王雙巧去路的記憶還是彩色的,可如今,在他們三個小混混依然還是小混混,隻不過多了一丁點人性和道德的時候,陸不棄那個逃亡小子,卻是擁有堪比家主王維武的實力。


    人和人的差別,在這一刻,涇渭分明間跟命運和努力投以一個曖昧的笑。


    在陸不棄被通緝的那一年,有許多人會認為,陸不棄是被命運拋棄的人,隻有心善一些的人會為他扼腕。可是現在,知道陸不棄情況的人,恐怕又會說,他是被命運眷戀的人。


    可是,如果陸不棄沒有一直在努力,一直沒有放棄的話,無論命運是否眷顧他,恐怕他如今也已經是荒野枯骨,正應了包子寡婦剛才說的“一去不返”了。


    俯身,拾起那一撮頭發,將之埋在手中,拽得緊緊的。在這一刻,王二狗的眼中有了他前半輩子從來沒有過的色彩,那種色彩,叫做堅定。


    王禮壽也感受到了王二狗的變化,臉上欣慰一笑,重重拍打了下王二狗的肩背:“努力吧,或許有一天,即便你們之間還有差距,你心中有的也是欣慰,而不是迷惘或者悔恨。”


    在王大傻和王三蛋愕然間,王二狗卻是穩穩地吐出兩個字:“謝謝!”


    如果被果檻鎮其他的人看到這一幕,聽到王二狗這個痞子竟然有一天會跟人說謝謝,一定會驚異,狗嘴裏竟然也吐出了象牙。


    如果換了半刻前的王二狗,有人這麽笑他,他必然會跟人鬧騰個三五。而現在,王二狗應該能克製住了,有句話怎麽說來著?莫諷我是今日蟲,他朝騰飛入雲龍!


    第三十九章 生死不棄


    快入夏的果檻密林,潮氣更重,空氣中有股異樣的腥臭味道,這種味道比之暹羅海要淡許多許多,卻也會讓人多少感覺到不舒服。


    而真正讓人不舒服的,卻是活躍在果檻迷離各處的精獸,尤其是那些拖家帶口,帶著小弟們的精獸。比如說大黑猿、銀狼和腐毒鬣。


    在這一處,一群不下百數的澤狼正興奮嚎叫著,有些甚至在撕咬地上慘死的同伴。而在它們圍困的中間,雜物散落一地,兩個武器上帶著血渣子的男子正全力護著一個半邊身子都浸在血水中的男子。


    而在擁擠的狼群中間,有一道銀白色的身影,無論它走到哪,其他的狼都會很自覺地給它讓出一些空間來。而它那一對狠厲且貪婪的眸子,就一直盯著那三個男子。


    受傷極重的男子還有意識,臉部抽搐間竭力說道:“禮青、禮海,你們快突出去,別管我……”


    “放你娘的臭屁!”王禮海渾身骨鳴如浪翻,一刀將一頭惡狼連腦袋帶著半個身子劈成了兩半,在狼血噴了他一臉的同時,吐著唾沫子喝道:“那黑豬給我那一下的時候,你怎麽要管我呢?”


    “我要知道會碰到這群狼,我還不管你呢……”搜上的男子正是王禮紅,他手中還捏著他那對爪子,不過左臂看上去是使不上力了:“你們也別在這充好漢了,趕緊滾吧,再不滾,我們三個非得都折在這不可……”


    “你這家夥怎麽快死了,還那麽多廢話?”一槍掃開兩頭二郎,王禮青一腳將另外一頭惡狼踹癟了半張狼嘴:“一世人幾兄弟,要死就死在這一塊。”


    “沒錯!”王禮海豪氣大發:“要死死一塊……總比禮壽那家夥好一點,說不得他都已經死在大洪山,就他娘的一個人……”


    “喝啊!”王禮青再次發飆,長槍挑點,將一頭惡狼的身子穿了個血窟窿:“禮海,你瞎說什麽……我們死了沒什麽,禮壽那熊蛋不能死,至少他要將信給不棄小子帶到,要不然誰來救雙巧丫頭?”


    “自己還顧不了,還顧那熊蛋?”王禮紅咬了咬牙,支撐自己坐起來一點,靠著背後的棕櫚樹:“我以為你們都忘了來這的目的呢,還在這掰扯什麽,跟這群畜生死磕什麽?還不快給老子滾?要是禮壽真死在大洪山,我們又死在這,那巧兒丫頭誰去救?”


    “救救救……雙巧是人,你就不是人啊?”王禮青吃痛地咆哮了一聲,他小腹被惡狼帶去了一片皮肉,如果不是他及時一膝頂出去,他就要麵臨開腸破肚的危險了:“先把你救出去再說……媽的,想要我們哥三的命,這群狼犢子還少了一副好牙口。咱們好歹也是三個骨鳴八重的家夥,我就不信邪了,還能真就拚不死這群畜生?”


    “就是,要是王禮壽那家夥他連大洪山都闖過去了,我們三卻陷在這小林子裏,還不被他笑死?”王禮海咧了咧嘴:“禮青,你小心點,我感覺那銀狼在盯著你呢……”


    “我也盯著它呢……它要敢衝過來,在它咬斷我脖子前,我一定會捅爆它的屁眼!”王禮青粗魯地吐出粗氣。


    似乎是感受到了王禮青的挑釁,也或者是看到王禮青受傷,讓它感覺出手的時機到了,銀狼驟然從狼群中躍起,速度迅若疾電地攻向王禮青,與之同時,還有兩頭惡狼在向王禮青齜牙咬去。


    “小心!”王禮紅和王禮海同時開聲,兩人都自認沒有能力幫上王禮青,一個是幾乎喪失了戰鬥能力,另外一個則是勉勵自保。


    要知道,這銀狼從一開始就是攻擊了一次,就將原本隻是上半身受了傷的王禮紅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如果不是王禮青和王禮海兩人的攻擊讓銀狼感覺到了威脅,它恐怕那一次攻擊就能要了王禮紅的命。


    沒有修到熱血境,任何精獸都還是有致命的威脅。


    王禮青整個人也驟然繃緊,小腹鮮血直流,卻並不影響他髓勁和勇力的運用,長槍如鞭子一般抽出,將一頭惡狼抽飛,本來想退一步的他,想到身後的王禮紅,卻是反手以槍根直杵向銀狼的喉口,為了力量能夠集中,他甚至沒有去管馬上要咬上他左腿的那頭惡狼。


    不過躺在地上的王禮紅確是再次做了一件事,他甩出了右手的爪子,硬是將那頭惡狼的腦袋逼了開去。


    可王禮青雖然解除了惡狼的威脅,但是銀狼的強大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一記本來絕對準確的槍根杵擊竟然“歪”了,沒能頂住銀狼的攻擊。


    那銀狼竟然能在空中側首,讓槍根貼著它的頸脖厚實的皮毛擦了過去,而它那獠牙林立的牙齒卻是依然朝王禮青的肩膀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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