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不棄輕笑:“我喜歡坦誠的人,如果以後你還有什麽請求,在我們還是朋友的時候,我想我是會考慮的。”


    “這的確是個好消息。”王臣點了點頭:“中午我請客,請你們吃馬奶茶和雲京黃醬烤河魚。”


    陸不棄翻了翻白眼:“這話聽起來,好像我不答應你的要求,中午就連飯都沒吃了?”


    王臣笑道:“那個時候,你好意思吃?”


    陸不棄重重點頭:“為什麽要不好意思?”


    “你臉皮可真厚!”王臣最後得出了個這樣的結論,惹得陸不棄一陣哈哈大笑。


    “離飯點還有一段時間,我再帶你們去另外一處頗為受人歡迎的地方跑跑?”王臣打了個唿哨,讓王忠勇將馬牽過來:“距我這跑馬場以南數裏之遙,那邊有一處地勢頗為有趣的溪澗,不是好馬都不敢跳躍,時常有王孫貴族的公子小姐們來這邊跑馬,都是必然去玩之地。”


    陸不棄點了點頭:“如果真如你說的那般有趣,倒是值得一玩!”


    在跟龍不離和龍不悔二女說及此事,二女欣然相應,五人打馬而離。


    數裏之遙,對於矯健的健馬來說,不過片刻即至。的確誠如王臣所說,此處是一處水瀑眼神出來的天然石澗,石澗下溪流潺潺,石溝錯亂,宛若被刀斧劈砍留下了一條條溝壑。


    而兩側卻是地勢險要的石山,在陸不棄揚鞭催馬,首當其衝進入到石澗中時,撲麵的水汽讓人感覺到一陣無比的清爽。


    二女的歡唿聲隨之響起,很顯然,她們也非常喜歡這個地方。幾人所選的黑驄馬都是王家跑馬場中非常優秀的好馬,對於這處石澗似乎也並不陌生,對於那一條條寬丈許,或是積水,或是幹枯的溝壑一點都不畏懼,馬蹄擊石,偶爾濺起水花,發出一陣歡快的滴答之音。


    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可是……突然,一陣唿嘯的破空聲打破了這種美好,數十隻箭矢如同蝗蟲群一般,帶著凜冽的殺氣,從石山上朝陸不棄等人籠罩了下來。


    “有埋伏!”陸不棄怒喝一聲,身子驟然從還在跳躍的黑驄馬上一躍而出,手中陡然展開一片紅芒,朝離他更近的龍不離撲去。


    在用隨心披風將射向二人的箭矢震開的同時,龍不離也順勢躍下了馬背,卻是反手拉住馬尾和飛揚的後腿,然後輕喝一甩,將整匹黑驄馬給朝空中甩將了出去。


    “撲哧撲哧……”一陣密集的利刃入肉聲音響起,伴隨著一戛然而止的駑馬悲鳴聲,宣告著這處旅遊用的石澗正發生一起慘烈的伏襲事件。


    另外一邊,龍不悔則是將那對三不刃舞得密不透風,層層疊疊的刃光水潑不透,又何況那些箭矢?


    王臣和王忠勇也同樣遭受到了箭矢的照顧,而且兩人的反應顯然沒有陸不棄三人那麽迅速且有效。隻不過兩輪射擊,王忠勇為了保護王臣,左肩膀上和右腿膝蓋上都各中了一箭,而從他以一對帶著血芒的肉掌拍打箭矢的狀況來看,他顯然是連武器都沒有帶。


    石山上的箭手明顯是受過非常專業的訓練,而且從箭矢的力道來看,每一位箭手都至少擁有骨鳴境的煉體修為,而且人數應該是有近百人。分成兩批輪流覆蓋式地射擊,目的很明顯,就是要將五人給射成萬箭穿心。


    就這麽一會,無匹優良的黑驄馬就變成了篩子。好在有隨心披風在,陸不棄和龍不離兩人兵刃在手,壓力驟然小了許多,招唿著龍不悔迅速朝澗外撤去。


    與此同時,見到了王臣和王忠勇岌岌可危的窘境,陸不棄將他之前給自己準備的那麵塔盾拋了過去。


    五百斤的塔盾,簡直就是像一座小山一樣飛了過去,王臣眼睛一亮,在王忠勇掩護下,身子一滾迎上了塔盾,雙臂血氣震蕩間,將塔盾給接在了手中。不過一年多的時間,王臣竟然也從骨鳴七重突破到了熱血境。


    當塔盾將王臣和王忠勇二人守護起來後,五個人麵對近百個射手的危機也就暫且是緩過去了。不過一直到退出石澗外,五人都沒有掉以輕心。


    如果沒有王臣和王忠勇在,龍不悔恐怕在第一時間就會化螭,然後飛上石山將兩側的箭手全部擊殺。


    可現在,她空有一肚子的火氣,卻也隻能出了石澗,跟龍不離二人,分別從兩側的坡地迂迴朝兩側的石山上衝去。


    第十三章 人情債


    陸不棄沒有動,身披著隨心披風的他,就那樣淡定地站在王臣和王忠勇身旁,目光仰望著龍不悔和龍不離身影消失的方向。


    “陸不棄,你不用管我們!”王臣將王忠勇扶著靠在一旁,感激地看向陸不棄:“照顧兩位姑娘要緊。”


    “她們無須我照顧!”陸不棄並淺然一笑,對於二女,他有著強大的信心。


    除非出現了玄修者,否則就算是千軍萬馬也很難給二女帶來什麽太大的傷害,而且有龍不離在,應該不擔心沒有活口留下。


    “忍著點!”這邊王臣幫王忠勇拔出了箭矢,可是看著箭頭上那黑色的血肉,他忍不住破口大罵:“媽的,箭上有毒!”


    陸不棄動了,他一個旋身,出現在眉頭緊蹙,麵若金紙的王忠勇身邊,右手雙指並著,微曲,連點王忠勇左肩肩關,鎖骨下,和右腿根部數處穴道。


    在王臣目光錯愕間,陸不棄將一瓶常備解毒藥丟給他,沉聲道:“這箭矢毒性很烈,這藥內服外用,恐怕隻能拖延點時間,你將他盡快送迴雲京城去找名醫或者雲澤派的長者,或許還能救迴一命。”


    “我明白了!”王臣驟然一點頭,迅速讓還有一些意誌的王忠勇吞服下一撮解毒藥,然後給他外敷上,一把背起他就朝雲京城方向趕。


    趕出十數步,王臣猛然迴頭,看向陸不棄:“抱歉,馬奶茶和烤河魚就要等下迴了!”


    “沒關係,來日方長!”陸不棄微微一笑,雲淡風輕。


    在王臣背著王忠勇離開不久,龍不悔和龍不離迴來了,兩手空空讓陸不棄眉頭微皺:“沒有抓到活口麽?”


    龍不離搖了搖頭:“那些人對這一代的地形非常熟悉,我們衝上石山的時候,他們已經撤出去了,我和不悔兩人追趕,抓了幾個人,可每個被抓到的都服毒自盡了。”


    陸不棄凜然:“這是一群死士!”


    “是啊,隻有死士才有如此果斷的生死覺悟和勇氣!”龍不離點了點頭,同時目光左下看了看:“王臣他們呢?”


    “箭上有毒,王忠勇命在旦夕,他背著王忠勇離開了!”陸不棄應道。


    “那看起來這些人不會是王臣安排的了?”龍不離柳眉輕揚,雖然是短短的半天相處,但是龍不離還是看得出王臣和王忠勇二人的主仆義重的。


    陸不棄點頭:“他沒必要如此畫蛇添足,而且我剛才感覺箭矢的攻擊目標更加傾向於王臣和王忠勇。很可能,那些人的目的其實是為了殺王臣!”


    龍不離笑道:“很有可能,畢竟我們會來這裏隻是巧合,而這跑馬場是王家的產業,這處石澗就是跑馬場附近難得的景致,王臣是有成的可能會過來玩的。這麽多訓練有素,且對這邊地形非常熟悉的死士,九成是要殺王臣。”


    “這個三房庶出的二少爺能活到現在還真是不容易啊!”陸不棄輕捏鼻尖:“救人救到底,我們反正也要迴雲京都,馬車還在跑馬場呢,不如就護送他們一趟吧!”


    龍不離有些錯愕:“不棄,你似乎頗為關心這個王家二少爺?”


    陸不棄點頭道:“誰讓我剛才一不小心,承認他是我的朋友呢?”


    王臣,熱血一重,背著個人,腳程卻也不慢,跑得飛快。不過怎麽也比不得輕裝上陣的陸不棄三人,在快要趕到跑馬場的時候,就被陸不棄三人追上了。


    在迴雲京都的路上,四人四匹護衛著玄武館舍的專屬馬車,一路疾馳……


    “王忠勇是我這世上除了我母親之外最親近的人!”王臣臉色陰沉,內心明顯非常不爽。


    胯下健馬依然在奔馳,張口就容易灌進一口的風,陸不棄側臉道:“今日之事你無須解釋,我倒想聽聽車裏那男人為什麽會比你老子還親近?”


    “因為他對我的承諾從來沒有變色過!”迎著風的聲音有點飄忽,但卻也清晰。


    陸不棄恍然:“看來你爹不僅僅對我們陸家不守信,似乎對你這兒子也不是很守信。”


    王臣並沒有反駁陸不棄,而是繼續說王忠勇:“撇開今日之傷,他身上還有二十餘處傷口都是為了救我而落下的!”


    陸不棄凜然,自然地掃了眼身旁一旁的馬車:“倒是條好漢子,要是就這麽死了倒也可惜!”


    “我不會讓他死的!如果他要死了,我一定會讓那賤人償命的!”王臣斬釘截鐵地說著,在風中半眯的眼睛閃著堅定的光芒。


    陸不棄心下了然:“看來你知道今日這群死士是誰派來的。”


    “是我大娘!”王臣應道:“她是個很有遠見的女人,在我娘把我生下來之後,她就已經培養了一批死士,就是為了要我的命。”


    陸不棄淡然:“你死了,王家的家主之位就要落到王勃身上,作為一個母親,做這些倒也無可厚非。”


    “這些是我的家事,本不該跟你訴說什麽。”王臣看向陸不棄,眼神頗為誠摯:“我隻是想說,王忠勇他不能死,如果你有什麽好的辦法,請你出手,救他一命,我怕耽擱這一個多時辰,他會出事。”


    “你覺得我會有好辦法?”陸不棄劍眉輕揚。


    王臣應道:“從你熟練的控製毒性蔓延的手法來看,你應該是在這方麵頗有經驗,我相信我的判斷。”


    陸不棄目光微眯,這王臣思維倒是很敏銳,稍做思量,陸不棄還是決定略盡綿力,畢竟就如他所說,王忠勇這樣努力,並忠義雙全的人,本就不該這麽窩囊死。


    “那邊有個村子,去借處民房來!”陸不棄一拉韁繩,健馬長嘶,改變方向朝村子射去。


    王臣臉色微寬,也跟了過去,而龍不離和龍不悔耳中聽著二人的交談,也明白陸不棄是打算救人,自然是跟了過去。


    陸不棄本身自然不會解毒,可是龍不悔和龍不離兩人都有過成功般人解毒的經曆,那箭毒再厲害,應該也不至於厲害過黑蝠蛛的毒。


    在成功從村民手中借到一處柴房後,龍不離出手,將王忠勇這條命從鬼門關裏拉了迴來。


    看著滿地的血汙,王臣臉色微變,可看到臉色蒼白的王忠勇,感覺到他氣息穩定了下來,王臣才徹底鬆了口氣。


    在將王忠勇重新浮扶上馬車後,王臣感激地說道:“陸不棄,龍姑娘,我王臣欠你們一條命。”


    陸不棄輕輕一笑:“言重,我倒是更希望你記住,你還欠我們幾個人一頓烤河魚!”


    龍不離和龍不悔相視一笑,前者說道:“是啊,從早上到現在,跑了大半天了,卻連吃的都沒賺到點,今天算是虧大了。”


    王臣尷尬一笑:“那晚上我做東,雲京都最大最好的酒樓隨你們挑!”


    在二女輕笑間,陸不棄卻是搖搖頭:“不用了,人情不能這麽就讓你給償還掉了,就如剛才我說的一樣,來日方長!”


    “也好!”王臣點了點頭:“那我給那村民一點錢,我們就迴京都吧!”


    一行人迴了京都,自然是各迴各家的館舍,不過陸不棄是帶著龍不離二女又跑了一趟小吃館,滿足了二女的口腹之欲,方才迴到了正東館舍。


    迴到正東館舍的陸不棄,卻接到通知,說長公主在聖雲館舍設宴,邀請她們三人去赴宴。


    “不棄,一到這京都,你竟然成為了香餑餑啊!”龍不離打趣道:“這應酬可沒停啊!”


    “我不是說了麽,人太優秀,就算是怎麽低調都沒辦法掩飾其閃耀的光芒!”陸不棄笑道:“再說,這請帖裏可也還有你們倆呢,是香是臭,也得一起去見識一下。”


    龍不離點了點頭:“我也想看看那個嬌蠻的長公主,今天又想玩什麽把戲!”


    第十四章 群英會


    聖雲館舍,占地麵積是四嶽館舍加起來的總和。平常就因為有足足一州的參賽代表入住其中,加上一些隨從和服侍人員,本就顯得頗為熱鬧。


    而近日,更顯熱鬧,下人忙碌流動,卻是一派祥和喜慶之感。


    長公主雲琴設宴,宴名“群英會”,宴請此次玄武大會的傑出代表。就如同宴會名目一樣,能參與這種宴會的無疑都是代表中的代表,雲澤國年輕一代精英中的精英。


    群英會酉時末開宴,可絕大多數恩,酉時中之前就已經到了聖雲館舍的正殿之中,畢竟雲琴長公主的邀請,誰敢怠慢?


    而到了這群英會的人,即便能想得到,卻也忍不住吃驚,因為他們能想到的人在這,想不到的人也在這。可以說每一個州每一個世家都必然有一人在邀請之列。


    三大侯府就更不必說了,自然是在邀請之列,而且從位置也就看得出其身份顯要。


    一個身著白衣,頭發中分,隨意披散,臉上帶著幾分病態和頹廢感的中年男子,很早就端坐在正位之下左手第一個位置。此人就是端蒙侯的小兒子雲尚,別看他氣質有些頹唐,可是雲澤國舉國上下都知道,他是當之無愧的千萬裏挑一的天才。


    十年前,二十六歲的他,以熱血九重的實力一舉奪得了玄武大會的冠軍。十年後的今天,他已經成功修出玄通,且據說馬上就要從氣引境衝擊嫋渡境。


    就單單這一點,今日跟他在位置上平起平坐的海口候之子雲裏,就差得不少。四歲的年齡,因為“玄通”二字,卻是讓二人的名氣和聲望有了極大的差距。因此以雲裏那玩世不恭,桀驁狂妄的性格,看到雲尚,眼中卻也不由多了幾分複雜的光芒。


    不過在如今的皇室和三大侯府中,卻還是有兩個人有希望達到雲尚相仿的成就。


    一個是龍淵候之子雲雷,二十九歲的熱血九重,這次玄武大會的奪冠熱門,他也是有機會在三十六歲的時候匹及雲尚目前的高度。


    另外一個自然是號稱京都第一天才的長公主雲琴了,畢竟二十一歲就達到熱血九重,這絕對是雲澤國開國以來,最天才的人物了。有不少人甚至在說,今年玄武大會之所以會有貫通丹這樣的獎品存在,就是為這雲琴準備的。


    如果說雲雷有三成的可能能達到雲尚的高度,那麽雲琴至少是有八成的可能,甚至有五成的可能會超越雲尚,畢竟從達到熱血九重的年齡來看,雲琴要比雲尚要早好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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