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陸泰那也多少失去了一點以往那麽銳意傲然姿態的背影，陸不棄捏著手中的戰訣，雖然很輕，可心頭卻是沉甸甸的。
“天羅斬”，陸不棄看了眼戰訣的名字，卻是將之收了起來，這個時候，可不是修煉熱血戰技的時候。
陸康和羅慧已經找到了卜問寒，大致將這次迴歸的情況跟她說了下，陸不棄走過來的時候，也正說到陸名自殺身亡。
卜問寒的表情很是淡定，陸不棄就聽她說：“等了十八年的事，終於讓我等到了，可是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老夫人，雖然我知道現在很多事都有些多餘，可是我想用不了多久，陸家就會給飛鵬大叔立忠勇碑。”陸不棄心頭也無悲無喜：“隻不過恐怕無法將飛鵬大叔的死因大白天下，希望老夫人能夠諒解。”
“洪山公能夠如此處理此事，老婆子已經沒有二話！”卜問寒微微點頭：“陸家還要治理偌大的洪山郡，這些道理我還是懂得的。現在這事既然已經了了，老婆子我想去跟兒子說說話。”
“這是應該的！”陸康在旁應道：“正好我們也想去感謝一下飛鵬兄弟，隻不過現在天色將晚，不若明日清晨動身，去祭拜飛鵬兄弟。”
陸康的提議無疑是全票通過，隻不過龍不離表示她要離開一段時間，去找解決陸不棄奶奶張海之的精神問題，所以她就不過去了。
對於這點，陸不棄自然不會有意見，畢竟龍不離可是為了他如此奔波，隻不過他問了下龍不離的目的地在哪，龍不離卻是神秘兮兮地表示，作為一個縱橫天下的寶藏獵人，怎麽也是要有點秘密的。
然後陸不棄就不問了，就如同以前一樣，龍不離時不時的消失幾天，陸不棄也從來沒有幹涉過，畢竟他和龍不離的關係，似乎隻能算是好朋友而已。
作為一個好朋友，是沒有權力要求好朋友把所有秘密都透露出來的。反正陸不棄也相信，龍不離是不可能會害他。
不過，陸不棄很有些詫異的是，龍不離當晚就不見了，這個消息，還是不悔在幫陸不棄搓澡的時候才知道的：“不離已經走了？”
“嗯，不離姐姐說，你們父子迴歸本是大喜事，可是現在陸三爺卻自殺，加上三大鷹衛營隊長的死訊，陸家現在上下心情恐怕都很壓抑。如果能再有件喜事衝淡一下，陸家才能盡快地恢複正軌。”
不悔一邊說著，一邊給陸不棄搓著澡，一雙修長的小手熟練並輕柔地搓揉著陸不棄那健康的肌膚。
“不離她還真是有心。”陸不棄心頭感慨，他得承認，這個問題他自己都還沒考慮到。他隻是在想，如何減輕嫡庶之間的分歧，畢竟家和萬事興，要不然他們父子迴歸恐怕有可能釀成一場災難。
不悔嘴角輕翹：“那是你的事，要是別人的事，不離姐姐才沒有這麽上心呢，這麽久了，除了你和她的死鬼師父，我還沒聽過她念叨過誰呢。”
陸不棄點了點頭：“我知道，不離對我幫助良多……”
“不棄大哥，雖然不離姐姐經常說你是膽小鬼，說你不解風情。可我知道她很喜歡你哦……”不離歪著脖子說道：“先生說，你們人類男女之間隻要產生了喜歡這種情愫，就會想要跟對方一生一世都在一起，然後一方就會要嫁給另一方。我看，要不然不棄哥哥你嫁給不離姐姐吧，那麽我們三個人就可以永遠不分離了。”
陸不棄微愣，隨即哈哈一笑：“不悔，這男人是不能嫁給女人，隻有女人能嫁！”
“啊……那男人豈不是很可憐？”不悔眉頭輕蹙：“不對啊，先生說的話應該不會有錯啊……”
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瞬間被點亮，陸不棄輕笑：“男人不可憐的，因為女人嫁的對象就是男人，隻不過一個男人如果要跟一個女人一生一世在一起，那麽他就應該娶她！”
“噢……”不悔明眸陡亮：“我明白了，那不棄哥哥你娶了不離姐姐，不離姐姐嫁給你，我們三個就能一生一世都在一起了！”
“呃……”陸不棄這個時候，似乎除了沉默還是隻能沉默。就不悔這沒心機的樣子，他做任何迴答，她都會在不離迴來的第一時間告訴給不離，而陸不棄也不想讓不悔養成撒謊的習慣。
“先生說，沉默有時就叫默認！”不悔快樂地笑出聲：“太棒了，我們不會像你爹爹和你爺爺他們，我們以後永遠都會在一起。”
“孔子夫這也教？”陸不棄心裏一陣暴汗，他陡然發現，自己現在的智商，好像連不悔都對付不了了！
也就在陸不棄愣然間，不悔吃吃怪笑著，雙手越探越下，馬上就要抓住那關鍵部位了。陸不棄心頭浮起幾分危機感，一把在水下抓住不悔的雙手，不過不悔指尖劃動間，卻是輕刮了下陸不棄的命根子，這一下讓那話兒陡然繃直。
“這裏……我自己來！”陸不棄相信，他的臉現在沒有漲紅，這個是練出來的，可是他的心跳，絕對在加快。
以前從來都是乖乖的不悔，開始懂得問為什麽了：“為什麽啊，我可以幫你洗呀，雖然它有點小特別……”
“嗯，就是因為它有點小特別！”陸不棄暗抹了把汗：“好了，你給我拿衣服吧……”
不得不說，有不悔服侍的洗澡，還是一件很快樂的事，而且這能讓陸不棄感覺到他內心的那份純真，這也讓他更清晰地感覺到，他真的活著，很好很有血肉的活著。
這種感覺，很好，陸家現在這種沉重的現狀，也再也沒有影響到陸不棄，都隨著那一大桶水的傾倒而消失不見。
在陸家內堡，陸名的妻子和陸毅二人就不用說了，她們心頭的悲淒是不用筆墨贅述的。而無論陸洪山、還陸揚和陸風，心情都極度不好。
“爹，十八年前的事你都知道，這才是你當初不讓我卻跟爺爺說陸不棄是我堂弟的原因？”陸風的表情看不出悲喜，不過他的語氣卻出賣了他的內心。
“沒錯，我想保護你三叔，畢竟他做那些，全部是為了我！”陸揚輕轉手中的指環，表情陰霾：“而且，我們庶出一脈要想又出頭之日，這陸不棄和陸康絕對不能安然迴到陸家，隻可惜，老三的算盤就因為當初棋子選擇錯誤，而一朝全毀。”
陸風劍眉大揚：“爹，為什麽一定要分出個嫡庶來呢？我們不都是陸家子孫麽，隻要陸家強大了不就可以，我相信隻要爹爹能力足夠，就算當初二叔也在，爺爺如果要退下來，也肯定會將家主之位傳給你的！”
“風兒，你雖然做聲已經足夠成熟，可是你對這個問題想得太樂觀了！”陸揚苦笑：“這也怪不得你，你從小到大，因為嫡係根本沒有傳承，你沒有受到一點這樣的壓力。可是爹呢？”
第四十三章 生命延續
“你爺爺失蹤的時候，爹已經四十出頭了，而且還達到了熱血境，陸家各項事宜我都有參與過。可是你二叔呢，他隻不過是個剛剛娶正房的無用之人，可就是因為他是嫡長子，唿聲竟然不比我低，在平常，你爺爺對他的疼愛更是遠勝於我！”
“這公平麽？”陸揚問這話時，壓抑數十年的感情，和陸名一人承擔所有罪孽的事實讓陸揚驟然從一個君子變成了一個魔鬼。
感受到那份歇斯底裏，陸風艱難地吞了口唾沫：“這確實不公平，可是……”
“沒有那麽多可是！”陸揚倒也沒有真正的瘋狂，他顯然是個很能控製自己情緒的人，瘋狂到冷靜隻需要一個唿吸，冷然看著陸風：“你可別忘了你是誰的兒子！”
“現在長房那邊勢大，我們父子要夾著尾巴做人。但是我要你這輩子都別忘記，你三叔是為了抗爭我們庶出子的命運而死的。”陸揚眼中滿是恨意：“你一定要爭氣，給我打敗陸不棄，成為陸家下一任的家主，不為了我和你三叔，就為你自己也是庶出子！”
陸風定定地看著陸揚，這一刻，雖然他還不能完全理解庶出子的先天不足，可是他終歸還是重重地點頭，隻不過他心中說的卻是：“陸不棄，我一定會打敗你，不是為了我是庶出子，而是因為我是陸風！”
初冬的風，已經很有涼意。墓地兩側的竹林，也為之簌簌發抖，最後那一批黃葉，有些再也無力與枝幹相守，飄落一地蒼涼。
依然是那股栗子酒的香味，依然有個拄著拐杖的老嫗，不同的是，相伴之人不一樣了。
陸康和羅慧兩人，看到陸飛鵬的墳墓時，表情不一，前者沉默，後者淚落。
卜問寒收迴了酒壺，凝視著墓碑，口中喃喃：“兒啊，十八年了，那害你的人已經有了應得的下場，而對你有恩的二爺夫婦也來看你了……”
陸康獨目閃光：“飛鵬兄弟，一路上，原本我有不少感謝之語，可或許是因為你已經聽到了，我此刻卻也說不出來了……隻能說，如果沒有你，就有今天的我一家三口，你放心，你的母親就是我陸康的母親，我會代你做一個好兒子！”
“二爺，老婆子不敢當！”卜問寒目光清淡地看了眼陸康：“老婆子風燭殘年了，又是無用之軀……”
“老夫人切莫如此說，陸康絕非虛言！”陸康肅容道：“今日迴去之後，我自會稟明父親大人，認您為幹娘，接您進內堡享福。”
“老婆子明白，二爺和不棄少爺，你們父子都是仁義之人，自然不會如此虛偽。”卜問寒輕笑：“隻是老婆子打算就在這陪我兒，你們父子剛迴洪山，還有許多大事要做，可先行迴去，切莫惦念老婆子我。”
“這如何使得？”陸康驚詫：“如此荒郊墳地，我們如何能將你一個人留在這？”
卜問寒臉上浮起一分笑容，放開拐杖，倚著陸飛鵬的墓碑緩緩蹲下，並輕撫陸飛鵬墓碑：“十八年了，老婆子裝瘋賣傻的過了十八年，隻不過是為了完成一個做母親該做的事。現如今，我能為我兒做的事已經做完了，老婆子我……我也沒有什麽牽掛了……”
陸不棄心頭咯噔一下，知道這卜問寒儼然是沒有了寄托，心生死誌了，在跟陸康相視間走近了幾步，也緩緩蹲了下來，拉住卜問寒那枯瘦的手：“奶奶，您怎麽會是沒有牽掛呢？你還有小豹子她們，她們難道不是你的牽掛？”
“嗬嗬……”卜問寒看著陸不棄的目光，多了幾分柔和的溫意：“小豹她們，有不棄少爺的照拂，也無需老婆子掛心……”
陸不棄輕捏鼻尖：“就算她們無需奶奶你掛心，可是有個最重要的人，依然需要你掛心。”
“什麽人？”卜問寒皺眉，她本來已經做好了打算，祭奠了兒子之後，就找個安靜的地方死去的，隻不過她不想讓陸不棄一家子內疚，才會想多少交代一下的，卻沒想，陸不棄有著同樣強大的洞悉世事的通透之心。
陸不棄笑應道：“飛鵬叔啊，他需要你的掛心！”
“我兒？他都……”卜問寒眼中滿是哀傷，還有幾分不解。
陸不棄截口道：“飛鵬叔是已經逝世了，可是我聽有人說過，人的生命終結，並非是在他肌體死亡那一刻計算，而是在所有人都遺忘他的那一刻。”
頓了頓，讓卜問寒稍作消化，陸不棄方才繼續說道：“飛鵬叔十八年前，肌體已經死亡，可他依然還鮮活地存在奶奶你的心中，也隻有奶奶的心中，他才是最鮮活的。”
“如果您有個三長兩短，那麽飛鵬叔就是真的徹底死亡了，我們雖然也會一輩子記得他，可終歸會越來越模糊……或許有一天，我們腦海中的飛鵬叔，已經不再是他，隻是一個名字而已，您……忍心麽？”
濁淚湧出，卜問寒哽咽地看著陸不棄：“這……”
陸不棄笑了：“所以，奶奶，您應該聽我爹的，好好的活著，帶著飛鵬叔在人世間最鮮活的形象活著，這樣，才能更好的延續飛鵬叔的生命，您說是麽？”
卜問寒輕抹眼睛，突然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容：“不棄……謝謝……”
陸康和羅慧夫婦兩人相視，也驕傲的笑了，她們怎麽也沒想到，兒子不過才十六歲，可是卻擁有如此睿智超凡的心性，連心生死誌的老人都能拉迴來。俏立一旁的不悔，也是目光熠熠地看著陸不棄，她發現，自己的主人，有時候擁有不亞於孔老夫子的智慧。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您是我奶奶，讓您高興是我應該做的，何談謝字？”陸不棄將卜問寒緩緩拉起：“您就按你最想過的方式活著，好好教育小豹子她們，讓她們做一個像飛鵬叔一樣孝義雙全之人，也讓更多人記得飛鵬叔，這就好了。”
“是啊，幹娘，我正想問下你，這飛鵬兄弟小時候長什麽樣呢！”陸康在旁笑道：“我真的不記得曾經有讓屬下傳他力訣的事了。”
卜問寒本就是一個很大氣睿智的女人，一旦心結打開，也很容易調劑心態，想到兒子小時候的可愛樣，她的笑越發燦爛：“那個時候，他才六歲半……因為家境不好，有些瘦小，可是眉濃眼大，精靈著呢，都說他像個小豆子……”
“小豆子？”陸康啞然而笑：“我小的時候，娘笑我說我像小包子……”
這個時候，不悔忍不住看向陸不棄：“不棄大哥，你小時候像什麽？”
羅慧在旁迴答道：“像頭小老虎，虎頭虎腦的！”
“咯咯……”笑聲，響起；風，吹起；竹林，嘩啦；少了剛來時的那份蕭索，多了一份向往春意的溫暖。
當陸不棄等人迴到三不居，負責看家的小豹幾兄妹七嘴八舌地告訴陸不棄，白天有不少人來拜訪他們父子。
有小豹她們認識的，比如陸埔心和陸紹輝他們，也有小豹子她們不認識的，不過用小豹的話來說，那就是都是些達官貴族。
看了下那些人留下的名帖，陸不棄和陸康兩人會心的笑了，這種笑，沒有什麽得意，有的隻是看透世態的一種從容。
洪山陸家嫡長子陸康，嫡長孫陸不棄，這樣的名號，注定要成為眾人關注並巴結的對象。
而值得一提的是，華夏精工再次迎來一次訂購和搶購狂潮，隻可惜陸不棄的武器鎧甲本就是供不應求的，數千名武者想得一而不可求，隻能在華夏精工購買幾件配飾。
這麽一來，整個華夏精工，那好不容易在念雁勤勞積累下的一些商品，徹底被搶購一空。
本來“一戟退力行”和“一劍敗司空”的名頭就已經足夠響亮，現如今少年大師更是突然變成洪山郡舉足輕重的陸家嫡長孫，不是白癡，都明白華夏精工出品的東西，注定要水漲船高。
第四十四章 端倪
“勁從血府生，氣衝陰交分盲俞，力分雙門出，意貫中府曲連變……”
這已經是陸洪山大壽後的第四天，朝陽甚至還沒能越過三不居的高牆。按照戰訣的運轉法門，成功激發血氣的陸不棄，已經站在後院準備嚐試他第一次施展“天羅斬”。
陸不棄並沒有用刀，身子站在那，空手而立，不動如山。在他正麵，卻是紫衣飄然，仿佛都不換衣服的陸泰。
時隔數日，陸泰早已經恢複了他那冷傲之姿，不過從他看向陸不棄的眸子可以看出，那是十足的喜愛。
“喝哈！”陸不棄驟然劍眉一橫，原本毫無能量湧動的身子突然爆發出了蓬勃的血氣，血氣最濃之處卻是那化為掌刀的雙手。
血氣一蕩，陸不棄人已經衝了出去，四丈距離隻是兩個縱步的事，而且疾若獵豹，雙掌化作十數道刀型血影，交織成一片入目清晰的刀網。
當然，這刀網不是玄通強者可以發出的那種宛若實質的刃氣，可是卻一樣給人一種可以將人切割成碎片的感覺。
“好！”陸泰眼睛驟亮，身子輕點，人隨著陸不棄的衝擊而微微後飄，雙掌閃著淡淡的銀芒，接連輕拍，在他身前布下一了一層淡薄如蟬翼的氣牆。
一陣輕微的撕拉聲響起，就仿佛利刃劃過紙片，血氣和銀芒交織，瞬間形成一片破碎的龜裂圖。
圖像瞬間模糊，血色銀芒通通消散，陸不棄的衝勢受阻，而陸泰卻是表情大為驚歎地飄退一丈，欲言又止，因為他看到陸不棄重新閉目，明白陸不棄是有所感悟。
是的，陸不棄一次就施展出了完整的天羅斬，讓他有種很飽滿的成功感，而這種成功感正支持著他迅速分析著熱血戰技跟肌體普通招式的區別所在。
“五禽仿生拳的一招一式，前世地球上的武術，主要體現在肌體的協調和合作上，對於能量的控製跟戰技相比，卻是雲泥之別。”
“天羅斬”，陸不棄看了眼戰訣的名字，卻是將之收了起來，這個時候，可不是修煉熱血戰技的時候。
陸康和羅慧已經找到了卜問寒，大致將這次迴歸的情況跟她說了下，陸不棄走過來的時候，也正說到陸名自殺身亡。
卜問寒的表情很是淡定，陸不棄就聽她說：“等了十八年的事，終於讓我等到了，可是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老夫人，雖然我知道現在很多事都有些多餘，可是我想用不了多久，陸家就會給飛鵬大叔立忠勇碑。”陸不棄心頭也無悲無喜：“隻不過恐怕無法將飛鵬大叔的死因大白天下，希望老夫人能夠諒解。”
“洪山公能夠如此處理此事，老婆子已經沒有二話！”卜問寒微微點頭：“陸家還要治理偌大的洪山郡，這些道理我還是懂得的。現在這事既然已經了了，老婆子我想去跟兒子說說話。”
“這是應該的！”陸康在旁應道：“正好我們也想去感謝一下飛鵬兄弟，隻不過現在天色將晚，不若明日清晨動身，去祭拜飛鵬兄弟。”
陸康的提議無疑是全票通過，隻不過龍不離表示她要離開一段時間，去找解決陸不棄奶奶張海之的精神問題，所以她就不過去了。
對於這點，陸不棄自然不會有意見，畢竟龍不離可是為了他如此奔波，隻不過他問了下龍不離的目的地在哪，龍不離卻是神秘兮兮地表示，作為一個縱橫天下的寶藏獵人，怎麽也是要有點秘密的。
然後陸不棄就不問了，就如同以前一樣，龍不離時不時的消失幾天，陸不棄也從來沒有幹涉過，畢竟他和龍不離的關係，似乎隻能算是好朋友而已。
作為一個好朋友，是沒有權力要求好朋友把所有秘密都透露出來的。反正陸不棄也相信，龍不離是不可能會害他。
不過，陸不棄很有些詫異的是，龍不離當晚就不見了，這個消息，還是不悔在幫陸不棄搓澡的時候才知道的：“不離已經走了？”
“嗯，不離姐姐說，你們父子迴歸本是大喜事，可是現在陸三爺卻自殺，加上三大鷹衛營隊長的死訊，陸家現在上下心情恐怕都很壓抑。如果能再有件喜事衝淡一下，陸家才能盡快地恢複正軌。”
不悔一邊說著，一邊給陸不棄搓著澡，一雙修長的小手熟練並輕柔地搓揉著陸不棄那健康的肌膚。
“不離她還真是有心。”陸不棄心頭感慨，他得承認，這個問題他自己都還沒考慮到。他隻是在想，如何減輕嫡庶之間的分歧，畢竟家和萬事興，要不然他們父子迴歸恐怕有可能釀成一場災難。
不悔嘴角輕翹：“那是你的事，要是別人的事，不離姐姐才沒有這麽上心呢，這麽久了，除了你和她的死鬼師父，我還沒聽過她念叨過誰呢。”
陸不棄點了點頭：“我知道，不離對我幫助良多……”
“不棄大哥，雖然不離姐姐經常說你是膽小鬼，說你不解風情。可我知道她很喜歡你哦……”不離歪著脖子說道：“先生說，你們人類男女之間隻要產生了喜歡這種情愫，就會想要跟對方一生一世都在一起，然後一方就會要嫁給另一方。我看，要不然不棄哥哥你嫁給不離姐姐吧，那麽我們三個人就可以永遠不分離了。”
陸不棄微愣，隨即哈哈一笑：“不悔，這男人是不能嫁給女人，隻有女人能嫁！”
“啊……那男人豈不是很可憐？”不悔眉頭輕蹙：“不對啊，先生說的話應該不會有錯啊……”
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瞬間被點亮，陸不棄輕笑：“男人不可憐的，因為女人嫁的對象就是男人，隻不過一個男人如果要跟一個女人一生一世在一起，那麽他就應該娶她！”
“噢……”不悔明眸陡亮：“我明白了，那不棄哥哥你娶了不離姐姐，不離姐姐嫁給你，我們三個就能一生一世都在一起了！”
“呃……”陸不棄這個時候，似乎除了沉默還是隻能沉默。就不悔這沒心機的樣子，他做任何迴答，她都會在不離迴來的第一時間告訴給不離，而陸不棄也不想讓不悔養成撒謊的習慣。
“先生說，沉默有時就叫默認！”不悔快樂地笑出聲：“太棒了，我們不會像你爹爹和你爺爺他們，我們以後永遠都會在一起。”
“孔子夫這也教？”陸不棄心裏一陣暴汗，他陡然發現，自己現在的智商，好像連不悔都對付不了了！
也就在陸不棄愣然間，不悔吃吃怪笑著，雙手越探越下，馬上就要抓住那關鍵部位了。陸不棄心頭浮起幾分危機感，一把在水下抓住不悔的雙手，不過不悔指尖劃動間，卻是輕刮了下陸不棄的命根子，這一下讓那話兒陡然繃直。
“這裏……我自己來！”陸不棄相信，他的臉現在沒有漲紅，這個是練出來的，可是他的心跳，絕對在加快。
以前從來都是乖乖的不悔，開始懂得問為什麽了：“為什麽啊，我可以幫你洗呀，雖然它有點小特別……”
“嗯，就是因為它有點小特別！”陸不棄暗抹了把汗：“好了，你給我拿衣服吧……”
不得不說，有不悔服侍的洗澡，還是一件很快樂的事，而且這能讓陸不棄感覺到他內心的那份純真，這也讓他更清晰地感覺到，他真的活著，很好很有血肉的活著。
這種感覺，很好，陸家現在這種沉重的現狀，也再也沒有影響到陸不棄，都隨著那一大桶水的傾倒而消失不見。
在陸家內堡，陸名的妻子和陸毅二人就不用說了，她們心頭的悲淒是不用筆墨贅述的。而無論陸洪山、還陸揚和陸風，心情都極度不好。
“爹，十八年前的事你都知道，這才是你當初不讓我卻跟爺爺說陸不棄是我堂弟的原因？”陸風的表情看不出悲喜，不過他的語氣卻出賣了他的內心。
“沒錯，我想保護你三叔，畢竟他做那些，全部是為了我！”陸揚輕轉手中的指環，表情陰霾：“而且，我們庶出一脈要想又出頭之日，這陸不棄和陸康絕對不能安然迴到陸家，隻可惜，老三的算盤就因為當初棋子選擇錯誤，而一朝全毀。”
陸風劍眉大揚：“爹，為什麽一定要分出個嫡庶來呢？我們不都是陸家子孫麽，隻要陸家強大了不就可以，我相信隻要爹爹能力足夠，就算當初二叔也在，爺爺如果要退下來，也肯定會將家主之位傳給你的！”
“風兒，你雖然做聲已經足夠成熟，可是你對這個問題想得太樂觀了！”陸揚苦笑：“這也怪不得你，你從小到大，因為嫡係根本沒有傳承，你沒有受到一點這樣的壓力。可是爹呢？”
第四十三章 生命延續
“你爺爺失蹤的時候，爹已經四十出頭了，而且還達到了熱血境，陸家各項事宜我都有參與過。可是你二叔呢，他隻不過是個剛剛娶正房的無用之人，可就是因為他是嫡長子，唿聲竟然不比我低，在平常，你爺爺對他的疼愛更是遠勝於我！”
“這公平麽？”陸揚問這話時，壓抑數十年的感情，和陸名一人承擔所有罪孽的事實讓陸揚驟然從一個君子變成了一個魔鬼。
感受到那份歇斯底裏，陸風艱難地吞了口唾沫：“這確實不公平，可是……”
“沒有那麽多可是！”陸揚倒也沒有真正的瘋狂，他顯然是個很能控製自己情緒的人，瘋狂到冷靜隻需要一個唿吸，冷然看著陸風：“你可別忘了你是誰的兒子！”
“現在長房那邊勢大，我們父子要夾著尾巴做人。但是我要你這輩子都別忘記，你三叔是為了抗爭我們庶出子的命運而死的。”陸揚眼中滿是恨意：“你一定要爭氣，給我打敗陸不棄，成為陸家下一任的家主，不為了我和你三叔，就為你自己也是庶出子！”
陸風定定地看著陸揚，這一刻，雖然他還不能完全理解庶出子的先天不足，可是他終歸還是重重地點頭，隻不過他心中說的卻是：“陸不棄，我一定會打敗你，不是為了我是庶出子，而是因為我是陸風！”
初冬的風，已經很有涼意。墓地兩側的竹林，也為之簌簌發抖，最後那一批黃葉，有些再也無力與枝幹相守，飄落一地蒼涼。
依然是那股栗子酒的香味，依然有個拄著拐杖的老嫗，不同的是，相伴之人不一樣了。
陸康和羅慧兩人，看到陸飛鵬的墳墓時，表情不一，前者沉默，後者淚落。
卜問寒收迴了酒壺，凝視著墓碑，口中喃喃：“兒啊，十八年了，那害你的人已經有了應得的下場，而對你有恩的二爺夫婦也來看你了……”
陸康獨目閃光：“飛鵬兄弟，一路上，原本我有不少感謝之語，可或許是因為你已經聽到了，我此刻卻也說不出來了……隻能說，如果沒有你，就有今天的我一家三口，你放心，你的母親就是我陸康的母親，我會代你做一個好兒子！”
“二爺，老婆子不敢當！”卜問寒目光清淡地看了眼陸康：“老婆子風燭殘年了，又是無用之軀……”
“老夫人切莫如此說，陸康絕非虛言！”陸康肅容道：“今日迴去之後，我自會稟明父親大人，認您為幹娘，接您進內堡享福。”
“老婆子明白，二爺和不棄少爺，你們父子都是仁義之人，自然不會如此虛偽。”卜問寒輕笑：“隻是老婆子打算就在這陪我兒，你們父子剛迴洪山，還有許多大事要做，可先行迴去，切莫惦念老婆子我。”
“這如何使得？”陸康驚詫：“如此荒郊墳地，我們如何能將你一個人留在這？”
卜問寒臉上浮起一分笑容，放開拐杖，倚著陸飛鵬的墓碑緩緩蹲下，並輕撫陸飛鵬墓碑：“十八年了，老婆子裝瘋賣傻的過了十八年，隻不過是為了完成一個做母親該做的事。現如今，我能為我兒做的事已經做完了，老婆子我……我也沒有什麽牽掛了……”
陸不棄心頭咯噔一下，知道這卜問寒儼然是沒有了寄托，心生死誌了，在跟陸康相視間走近了幾步，也緩緩蹲了下來，拉住卜問寒那枯瘦的手：“奶奶，您怎麽會是沒有牽掛呢？你還有小豹子她們，她們難道不是你的牽掛？”
“嗬嗬……”卜問寒看著陸不棄的目光，多了幾分柔和的溫意：“小豹她們，有不棄少爺的照拂，也無需老婆子掛心……”
陸不棄輕捏鼻尖：“就算她們無需奶奶你掛心，可是有個最重要的人，依然需要你掛心。”
“什麽人？”卜問寒皺眉，她本來已經做好了打算，祭奠了兒子之後，就找個安靜的地方死去的，隻不過她不想讓陸不棄一家子內疚，才會想多少交代一下的，卻沒想，陸不棄有著同樣強大的洞悉世事的通透之心。
陸不棄笑應道：“飛鵬叔啊，他需要你的掛心！”
“我兒？他都……”卜問寒眼中滿是哀傷，還有幾分不解。
陸不棄截口道：“飛鵬叔是已經逝世了，可是我聽有人說過，人的生命終結，並非是在他肌體死亡那一刻計算，而是在所有人都遺忘他的那一刻。”
頓了頓，讓卜問寒稍作消化，陸不棄方才繼續說道：“飛鵬叔十八年前，肌體已經死亡，可他依然還鮮活地存在奶奶你的心中，也隻有奶奶的心中，他才是最鮮活的。”
“如果您有個三長兩短，那麽飛鵬叔就是真的徹底死亡了，我們雖然也會一輩子記得他，可終歸會越來越模糊……或許有一天，我們腦海中的飛鵬叔，已經不再是他，隻是一個名字而已，您……忍心麽？”
濁淚湧出，卜問寒哽咽地看著陸不棄：“這……”
陸不棄笑了：“所以，奶奶，您應該聽我爹的，好好的活著，帶著飛鵬叔在人世間最鮮活的形象活著，這樣，才能更好的延續飛鵬叔的生命，您說是麽？”
卜問寒輕抹眼睛，突然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容：“不棄……謝謝……”
陸康和羅慧夫婦兩人相視，也驕傲的笑了，她們怎麽也沒想到，兒子不過才十六歲，可是卻擁有如此睿智超凡的心性，連心生死誌的老人都能拉迴來。俏立一旁的不悔，也是目光熠熠地看著陸不棄，她發現，自己的主人，有時候擁有不亞於孔老夫子的智慧。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您是我奶奶，讓您高興是我應該做的，何談謝字？”陸不棄將卜問寒緩緩拉起：“您就按你最想過的方式活著，好好教育小豹子她們，讓她們做一個像飛鵬叔一樣孝義雙全之人，也讓更多人記得飛鵬叔，這就好了。”
“是啊，幹娘，我正想問下你，這飛鵬兄弟小時候長什麽樣呢！”陸康在旁笑道：“我真的不記得曾經有讓屬下傳他力訣的事了。”
卜問寒本就是一個很大氣睿智的女人，一旦心結打開，也很容易調劑心態，想到兒子小時候的可愛樣，她的笑越發燦爛：“那個時候，他才六歲半……因為家境不好，有些瘦小，可是眉濃眼大，精靈著呢，都說他像個小豆子……”
“小豆子？”陸康啞然而笑：“我小的時候，娘笑我說我像小包子……”
這個時候，不悔忍不住看向陸不棄：“不棄大哥，你小時候像什麽？”
羅慧在旁迴答道：“像頭小老虎，虎頭虎腦的！”
“咯咯……”笑聲，響起；風，吹起；竹林，嘩啦；少了剛來時的那份蕭索，多了一份向往春意的溫暖。
當陸不棄等人迴到三不居，負責看家的小豹幾兄妹七嘴八舌地告訴陸不棄，白天有不少人來拜訪他們父子。
有小豹她們認識的，比如陸埔心和陸紹輝他們，也有小豹子她們不認識的，不過用小豹的話來說，那就是都是些達官貴族。
看了下那些人留下的名帖，陸不棄和陸康兩人會心的笑了，這種笑，沒有什麽得意，有的隻是看透世態的一種從容。
洪山陸家嫡長子陸康，嫡長孫陸不棄，這樣的名號，注定要成為眾人關注並巴結的對象。
而值得一提的是，華夏精工再次迎來一次訂購和搶購狂潮，隻可惜陸不棄的武器鎧甲本就是供不應求的，數千名武者想得一而不可求，隻能在華夏精工購買幾件配飾。
這麽一來，整個華夏精工，那好不容易在念雁勤勞積累下的一些商品，徹底被搶購一空。
本來“一戟退力行”和“一劍敗司空”的名頭就已經足夠響亮，現如今少年大師更是突然變成洪山郡舉足輕重的陸家嫡長孫，不是白癡，都明白華夏精工出品的東西，注定要水漲船高。
第四十四章 端倪
“勁從血府生，氣衝陰交分盲俞，力分雙門出，意貫中府曲連變……”
這已經是陸洪山大壽後的第四天，朝陽甚至還沒能越過三不居的高牆。按照戰訣的運轉法門，成功激發血氣的陸不棄，已經站在後院準備嚐試他第一次施展“天羅斬”。
陸不棄並沒有用刀，身子站在那，空手而立，不動如山。在他正麵，卻是紫衣飄然，仿佛都不換衣服的陸泰。
時隔數日，陸泰早已經恢複了他那冷傲之姿，不過從他看向陸不棄的眸子可以看出，那是十足的喜愛。
“喝哈！”陸不棄驟然劍眉一橫，原本毫無能量湧動的身子突然爆發出了蓬勃的血氣，血氣最濃之處卻是那化為掌刀的雙手。
血氣一蕩，陸不棄人已經衝了出去，四丈距離隻是兩個縱步的事，而且疾若獵豹，雙掌化作十數道刀型血影，交織成一片入目清晰的刀網。
當然，這刀網不是玄通強者可以發出的那種宛若實質的刃氣，可是卻一樣給人一種可以將人切割成碎片的感覺。
“好！”陸泰眼睛驟亮，身子輕點，人隨著陸不棄的衝擊而微微後飄，雙掌閃著淡淡的銀芒，接連輕拍，在他身前布下一了一層淡薄如蟬翼的氣牆。
一陣輕微的撕拉聲響起，就仿佛利刃劃過紙片，血氣和銀芒交織，瞬間形成一片破碎的龜裂圖。
圖像瞬間模糊，血色銀芒通通消散，陸不棄的衝勢受阻，而陸泰卻是表情大為驚歎地飄退一丈，欲言又止，因為他看到陸不棄重新閉目，明白陸不棄是有所感悟。
是的，陸不棄一次就施展出了完整的天羅斬，讓他有種很飽滿的成功感，而這種成功感正支持著他迅速分析著熱血戰技跟肌體普通招式的區別所在。
“五禽仿生拳的一招一式，前世地球上的武術，主要體現在肌體的協調和合作上，對於能量的控製跟戰技相比，卻是雲泥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