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驚刀鳴,皇城之內,戰鬥慘烈。


    混亂如潮


    鮮血噴濺道空中,像是熱油一樣,落在地上,陳涇帶來的人中又有一人支撐不住,前胸被砍中,血肉外翻,肋骨都露了出來。


    血沫子順著嘴角淌了下來。


    “馬老三!”


    以前秦壽最是看不上這家夥,因為這家夥有點錢就往平康裏巷跑,而且去的地方是那種最次的幺二,甚至是那種門口招攬業務的野|雞。


    但今天秦壽卻看得雙目通紅。


    馬老三似乎是聽到了什麽,在咽氣之前,陡然睜大雙眼,使出最後的力氣抱住了對方。


    剛才那個在他身上不斷留下傷痕的敵人在這一刻被陡然撞飛起來,身形不受控製的被推著往後前進。


    “啊啊啊.....”


    聲聲低沉的聲音從馬老三的喉嚨裏發出,任憑對方將刀刺入後背,雙手緊緊的抱著對方,腳步蹣跚卻速度越來越快。


    “噗!”


    倆人如炮彈一樣轟然撞在了一處斷裂的馬車扶手上,尖銳的木頭瞬間貫穿了倆人的胸膛,帶出一蓬血花綻放。


    “狗|日的!”


    一個平時和老馬關係不錯的趙桐,此時也已經滿身是血,這一刻陡然爆發,不管對方的刀鋒,而是卓然衝上前,手中的鋼刀砸下對方的麵門。


    敵人的刀砍中了趙桐的側腰,血光之中,趙桐卻抽出了一柄斷刃,噗的一下插在了對方的眼窩裏。


    “啊.........”


    慘烈!


    異常的慘烈!


    轟


    火星乍現,秦壽再次被眼前這個額頭低平而凹陷的光頭大漢給撞的飛退,剛才要不是低了一下頭,恐怕頭皮會被直接削掉。


    背後的空間贏越來越小,再往後退就是城牆了。


    哪怕自己已經感覺武藝強了很多,特別是和陳涇學了卸嶺一脈的氣力之法後,力道比之前大了很多,但終究還是比不過對方。


    下一刻


    光頭大漢反手刀鋒再至,秦壽連忙朝後躲開,刀鋒掃在牆壁上,迸起一片土石。


    而秦壽也感覺到胸前一陣火辣,不用想就知道已經受傷了。


    但他沒工夫想太多,到了現在,跑幾乎不可能,隻能迎敵。


    腳猛地踏地,與對方近身纏鬥在一起,自己是斷刃,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隻有近身才有機會。


    要說,還得感謝阿史那月,她的氣力不大,但刀刀致命,都是草原之上廝殺出來的招式,秦壽的刀也汲取了其中的精華。


    殊不知,對方此時也是驚詫不已,他沒有想到對方身手竟然這麽好,刀法淩冽不說,不經意間手肘和膝蓋也會作為武器勃然襲殺要害,令人心悸。


    再次悍然交手間,秦壽的身上再添傷口,但光頭大漢為了躲避襲向喉嚨的手肘猛然迴撤,卻不料,秦壽短刃上挑,將對方的握刀的手給劃開一道深深地傷口。


    握刀的手受傷,光頭漢子瞳孔猛縮,駭然後退,秦壽卻不依不饒的再次欺向對方。


    嘭!


    嘭!


    接連幾次衝殺,秦壽的斷刃狠狠的砸入了光頭大漢的胸膛,在秦壽紅色的視線中轟然倒下。


    “唿~唿~”


    秦壽將眼角的血拭去,發紅的視線才恢複清明,不斷的調整著唿吸,


    鮮血!


    殘骸!


    屍體!


    掙紮和呻吟,這樣的戰鬥無限的慘烈,也最為驚人,令人難以直麵。


    此時馬匹全都脫離了戰圈,但卻沒有人管它,也衝不出去,隻能不住的踏著馬蹄,嘶鳴著......


    秦壽帶來的人此時已經沒有一個安然無恙的人,或輕傷,或重傷或死亡。


    與熱武器給人的貫穿讓人幾乎沒有反應時間不同,這種原始的戰鬥給人的壓力才是最大的,也最是能將讓人的潛力給激發到極致。


    練習的時候,再好的套路、章法沒有意義,臨敵、廝殺才是最好的教練,力量、速度、爆發、技巧在這一刻得到了最好的詮釋。


    秦壽第一時間從身上摸出竹筒,然後點燃,一道亮光衝天而起,在夜空綻放。


    隨即拿起自己的刀,眼睛掃視周圍,判斷著可能還存在著的殺局,城牆上昏暗明滅的燈火映在他的臉上,是那麽的不一樣。


    沒了隨和的笑容,沒了慵懶的神情,目光中充滿了冷靜和狂野。


    秦壽的腦海之中飛快的轉動著,單雄信之子?


    是否真的如他所說還有其他勢力?


    具體的症結在哪裏?


    秦壽腦海中快速分析著大致的局勢,之所以說是大致局勢,乃是以內自己掌握的信息還是太少。


    而且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隻能從眼前的蛛絲馬跡中判斷各種可能性,然後尋找機會


    機會能有多少,不知道,變故畢竟是太多了,或者反而會引出一些麻煩來也不一定。但這時他已經確定了,他想要那樣東西,想要得到它…


    可惜也錯過了,大概十分鍾之後,他才在偶爾傳來的變亂中看見了一個可能性。


    眼前的這一切都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但可以肯定的是嶽父定然是出事了,否則對方不可能侵入皇城之內,隻是不知皇宮之內又是如何情境。


    秦壽沒有想太多,因為此時的陳涇雖然已然彪悍,但肉眼可見的已經成了一個血葫蘆,恐怕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


    夜色升騰


    此時的長安還不到宵禁的時候,平時的街麵上還有不少人在流連往返,特別是平康裏巷燈紅酒綠,日落之後才是慢慢開始上客人的時間。


    但是今日的氣氛確實決然不同,街麵上幾乎沒有人遊蕩,到處冷清一片,急促的馬蹄聲和腳步聲不斷的響起。


    薛仁貴看到信號的時候,第一時間帶著人朝著皇城這邊趕來,但卻被人被阻在朱雀街上,發生了幾次交手。


    好在薛仁貴等人帶著鋼弩、火藥和燃燒瓶,傷亡不大。


    這注定是一個混亂的夜,皇城宿衛、衙門的人,紛雜的調動和交手聲,不時發出的爆炸聲,讓整個長安城都陷入了不安之中,百姓們一個個全都將自己家的燈燭熄滅。


    ......


    刀光翻飛間,秦壽聽到了遠處的嘈雜。


    被阻住了?


    “啊!”


    “啊.......”


    接連兩個聲音將秦壽短暫的思緒打斷,除了秦壽、陳涇和獨孤燁之外,秦壽這一方再無人生還。


    “這兩個交給我,你們殺秦壽!”


    單經義暴喝一聲,對屬下吩咐道。


    刀光飛舞,原本準備針對獨孤和陳涇的人轉頭朝著秦壽襲來。


    突然


    皇宮方向的門戶突然洞開,從中走出了一個身影。


    長孫無忌!


    單經義此時沒有再出手,而是和手下的人後退幾步,目光警戒的看向長孫無忌。


    按照約定,自己這邊戰局未定,對方不該出現才是。


    秦壽瞳孔收縮,腦海中轟然炸響,混亂的旋渦全都匯聚到了這位“老舅”身上。


    “老舅,沒想到真的是你?”


    長孫無忌看著秦壽說道:“我之前還在想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果然......高陽的眼光是真好!”


    “我有些好奇,你怎麽判斷出來的?”


    秦壽眯著眼沒有迴答他。


    從第一次自己被死士襲殺的時候,他就在不斷的想到底是誰?


    而且派出的還是披甲騎兵,那時候自己與關隴集團並沒有多少交集,此後逼迫獨孤家族知曉是有人出了高價借用的他們家的死士,查到最後線索卻一下子斷了。


    再然後,草原之上的關隴集團的襲殺,總感覺背後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推動著這一切。


    能夠推動這一切的,權勢定然滔天,而且極大的可能便是關隴集團的人。


    而長孫無忌、褚遂良正是關隴貴族的重要成員,既能推動整個關隴集團的行動,又在朝中也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可以做到掩蓋當初派出騎兵的痕跡。


    見秦壽沒有迴答,長孫無忌神情有些複雜的笑了笑,歎了一口氣道:“有些事情你不該碰的,比如在皇儲的問題上......太子李承乾、齊王李佑、魏王李泰,你自己數數。”


    .......


    ps:本來想早上發出來的,但是這一章不是寫起來實在是慢,從早上到現才碼出來!


    曆史上,李世民在位期間,對於關隴集團不僅沒有打壓,並且還重用關隴集團成員,當時的長孫無忌、褚遂良都是關隴貴族的成員,他們在朝中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李世民登基稱帝便與關隴集團有著很大的關係,長孫無忌又是李世民的大舅哥,太宗在長孫皇後死後能十幾年不立後,這不單單是感情問題,更是政治問題。若是再立皇後,就是和關隴集團決裂,李世民終身無法擺脫長孫皇後背後的勢力。


    李治繼位之後長孫無忌更是成了托孤重臣,在朝中權柄熏天,雖然是李治的舅舅,但李治心中是懼怕他的,或者說是懼怕他身後的關隴集團。最終他的結局也是因為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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