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說派出所那個臨時管事的所長舅子是被某一種不好的東西控製了。可要是我在派出所說出來,誰會相信?不但沒有人相信,說不定還得把我朝死裏整。


    所以為今之計,我就玩忽悠。裝病,這裝病還是有講究的,並不是說裝就能混個那麽好幾雙眼睛的。派出所的民警,多多少少有了那麽多年的辦案經曆,雖然其中也有渾水摸魚並沒有什麽真本事,而是靠關係跟後台硬進到這個特殊部門,但我怕的就是公報私仇,假借為民除害把我給除掉了。


    所以,裝得裝逼真,讓人看不出來一丁點破綻那才叫真本事。我死後餘生無數次,懂得自我調整脈搏跳動頻率,一經我調整的脈搏,跟氣色逼真得沒有人識破,就連派出所最稱得上老前輩的龔哥也被我給糊弄了。


    到了怖寒鎮醫院,見到孫醫生的助理,如此這般一說,他表示會跟我配合演一出好戲。


    當守候在門口的龔哥接到孫醫生助理的遞給的診斷單子時,大吃一驚;傳染性痢疾。


    我得住院觀察,不但如此,還得派遣怖寒鎮的醫院前去對派出所裏裏外外進行一番細致的消毒檢查,如果發現有類似病例,即刻帶迴怖寒鎮醫院進行治療。


    並且還拿出一種墨綠色的藥丸,要求龔哥服一粒說是預防的。


    凡是懂得一點醫學方麵的人都知道,痢疾是一種賀氏菌引起的腹瀉,痢疾誌賀氏菌經糞便排出體外,如果汙染了其他食品,可造成傳染,甚至引起食物中毒。而一旦傳染了這種疾病,就會出現,腹痛,腹瀉、裏急後重、排膿血等,後果很可怕。


    龔哥是緊張了,毫不遲疑一口把藥吞下肚子。這才帶著幾個戴口罩的醫生,去派出所消毒,檢查。


    我也混在這幾個醫生裏麵,經過孫醫生助理的特別照顧,我現在的樣子跟醫生無二。隻是不能隨便摘下口罩,還有一點不同的是,人家醫生口袋裏是醫療用具,我的口袋裏是驅邪伏魔用的東西兒。


    車子嗚哇嗚哇的一路朝派出所奔去,嗚啊的唿嘯聲刺破陰霾的天際,東方漸漸露出魚肚白,天快亮了。我突然有些擔心派出所裏麵的情況,不知道矮冬瓜現在怎麽樣了,還有其他人的安危。


    一路上有早起勤勞的清潔工在掃地,在噴灑水衝洗路麵,澆花等。也有早起的小攤小販推著車子,慢條斯理的走在路上,那車軲轆發出吱吱的響聲,偶爾被坑窪硬阻住,推車的大叔大嬸阿姨們就會停下來,掀一下左邊,又看一眼右邊,把坑邁開又繼續前進。


    有賣二米粑的,提著一籃子熱氣騰騰的二米粑,扯起嗓門吆喝道:“二米粑……”車子已經走遠,拉開了距離,第二聲就聽不太真了,就像是那一聲沒有喊出來似的。


    派出所遙遙在望,門口有掃地的,有早起溜達,慢跑的,總之這就是怖寒鎮一天之中最有特色的開幕式。


    我跟幾個醫生進入派出所,把來由說明,門口即刻上哨崗,在沒有得到醫生跟所長的許可,任何人不得進出派出所。我想這樣最好,至少能阻止瑩瑩從眼皮下跑出去。


    哥幾個東看看西找找,找到矮冬瓜。


    我呢裝模作樣,帶著大口罩,在龔哥的帶領下去了瑩瑩跟那女民警的休息室。


    龔哥有節奏的敲門聲之後,從裏麵傳來唔唔的叫聲。我一聽頓覺不妙,一腳踹開門。門裏麵,那位女民警被反捆雙手,懸吊模式,口裏塞了一塊布,應該是她的小內內,狼狽不堪的瞪眼看著我們。


    我說一聲快,龔哥立馬脫下衣服給女民警披上,扯下她口裏的東西急問是怎麽迴事。


    女民警說她被算計了,很恐怖的經曆。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大哭失聲的她在龔哥的攙扶下去了另一間休息室。


    接著其他幾個醫生跟我匯合,他們都搖頭說沒有看見什麽小女孩。其中發現了那位不可一世的所長舅子,在檔案室,已經處於昏迷中。


    醫生七手八腳救醒他,他大叫:“有鬼,有鬼。”當看見是我們時,他即刻閉嘴,恢複以往一副神氣活現的樣子對我們指手畫腳道:“去,去捉住那個小女孩。”


    我看了一眼亂七八糟的堆放在桌子上的戶籍檔案,冷眼一瞥,壓著嗓門問道:“你把這些都給誰看了?”


    這也是心急,我居然忘記了自己現在是醫生的身份,在問出話時,所長舅子狠狠看我一眼,狐疑的口吻道:“你是誰?”


    他在問話,後一步趕來的龔哥立馬替我答複道:“他是醫生,剛才那個李……李陰陽,他得了傳染性痢疾,在醫院,他們來是消毒檢查的。”


    所長舅子狐疑的掃視一下我們幾個,起來拍打身上的灰塵,拍了一下龔哥的肩膀,帶著他一邊兒說話去。


    沒有找到小女孩,看來她又一次從眼皮下溜走了。在溜走之前還查看了本鎮人口戶籍薄的,她在找什麽?所長舅子帶著龔哥出去,還沒有迴轉,幾個醫生在悄悄問我下一步做什麽。


    我指了指戶籍檔案薄道:“查看一下這上麵有沒有什麽特殊的記號。”人多力量大,要敢在所長舅子反應過來的時候把這麽多檔案瀏覽完,還是有些難度。


    何況,醫生們沒有權利查看這些戶籍檔案的。所以不能被人抓住把柄,就得麻溜點。醫生在查看戶籍檔案,我急火火的去問剛才那位女民警。


    女民警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三兩句話下來,這位女民警自己暴露了身份。她不是什麽女民警,而是所長舅子的情人,為了進出派出所方便,所長舅子特意給她搞了一套民警製服。


    這位“女民警”一般都是上夜班,隻有所長舅子值班的時候才來,工資可能不會比正常上班的民警少。她說運氣太差,正在跟所長舅子纏綿,被人從外麵把門踢開。


    踢門的正是那個小女孩。


    用世俗的眼光,怎麽也不會去懷疑一個看似天真爛漫的小女孩起疑。也就是這樣,那位所長舅子才搞一出掛羊頭賣狗肉的把戲,利用小女孩把情人順理成章的召喚來跟他幽會。


    小女孩踢門的目的是要挾持所長舅子去開檔案櫃,她要看檔案櫃中的戶籍。所長舅子不明就裏,一小丫頭片子也敢對自己指手畫腳?他怒氣衝衝想攆走小女孩,卻在還沒有來得及出口時,他自己不知道怎麽迴事唿地一下平地而起,就像蜘蛛俠,四肢呈大字型貼在牆壁上不能動彈。


    嚇懵了的情人一聲尖叫,剛剛想跑出去,一股巨大的力量唿地把她從門口推進去。然後小內內塞進口裏,一根來自門口自動蜿蜒移動的繩子迅疾把她反手捆綁起來。


    瑩瑩就是死神附體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不過麵對這些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懂的普通人,我怎麽可能麵麵俱到的解釋清楚?不能解釋,也不能把這件事說出來,我隻能用最土的辦法追蹤。


    再次看見矮冬瓜,眼圈發黑,他好狼狽走路都惛惛罔罔。問他話,更是一問三不知。之後看他老是摸後腦勺,這才注意到他後腦勺有一腫塊,貌似被人偷襲打的。


    細想昨晚上,他是要迴去的,結果走了幾步,就被人撂倒。唉,苦逼的矮冬瓜,順道坐上醫院的車去檢查。矮冬瓜坐上車,我跟幾個看了戶籍檔案的醫生還沒有來得及交流,所長舅子跟龔哥急匆匆的跑來,很神秘的樣子衝我們眨眼睛。


    不明其意,我們按照他們的指示去了另一間屋裏。


    接著所長舅子拿出一摞紅包,挨個發,發一個叮囑一句:“辛苦你們了,拜托別把看見的說出去。”看來有傳染性痢疾的謊言是騙不過老謀深算的龔哥跟所長舅子的,他們這是想買人心,關於小女孩在派出所鬧事,並且違規查看戶籍檔案的事,不能說出去。


    說出去會壞了派出所所長的名聲,所長舅子也甭想繼續呆在派出所。


    看醫生們遲疑的神態,不知道該不該接住對方硬塞來的紅包,而且看那紅包沉甸甸的應該有不少好處。我輕咳一聲,領頭接下紅包,衝他們點點頭,表示感謝。


    隻要接了對方的好處,那麽什麽事就此劃上句號,如是有人違反潛規則,死無葬身之地。這是所長舅子附帶的威脅台詞,哥幾個也就是懼怕這些臨時拚湊的台詞,才遲遲不敢接紅包。


    想所長舅子在怖寒鎮大大小小也算一個人物,隻要他吆喝一聲,少不了一些不怕死的來找我們的麻煩。我接紅包是保平安,接了紅包之後怎麽做,那是我的事。


    迴到醫院,哥幾個也沒有馬上散去,而是默契的來到孫醫生的辦公室,把紅包統一的放在桌子上。


    孫醫生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他隨手拿起一個紅包,打開封口眯眼一看:“喲,還不少,看來你們的收獲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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