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劉平的突然出現,我不是怕他能怎麽樣,而是覺得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變故,對我而言弊多於利。


    話說;我李沐風這一輩子,可從沒有想到要利用誰來幫自己脫困。可是這一次,我不但利用了,還利用的是厭惡至極,想想就惡心得想吐的侏儒女人劉彤。


    侏儒女人也就罷了,但是她的心扭曲得讓人害怕也恐怖。


    我是怕了這個女人,也怕自己今晚上要是沒有安全的離開這裏,可能明年的今天就是我李沐風的忌日。還有一個特別嚴重的問題是,如今的靈兒不知去向,在她身邊,可是有一個人偶李沐風。


    人偶模特在我很小的時候,曾經有看見擺放在臨街櫥窗裏。擺放在櫥窗裏的人偶模特表情一致,那笑掛在臉上就沒有更換過。


    可劉彤兄妹做的人偶達到以假亂真,栩栩如生的級別。包括人類身上的汗毛,頭發顏色,還有氣味都一一模仿亂真得無以辨認,要不是我被擄走囚禁在這個鬼地方,我也不知道跟前的靈兒是人偶來的。


    雖然也產生過質疑,可是因為種種原因,卻把這些質疑拋之腦後。


    人偶就像一個精靈,製作他們的人,一旦傾注了真情,那麽人偶就會產生人類具備的情感因素。


    人偶會哭,會笑,會做人類要做的所有事,包括夫妻之間的那種事。


    我呸,想到那一晚跟一個人偶纏綿,惡心感再次固執的湧了上來。


    劉彤對於哥哥的無理取鬧真心動怒了,她厲聲責罵劉平,並且把他攆走,任憑他怎麽敲打門,都硬起心腸沒有開。


    屋裏剩下我跟她。


    無聲的對視,她的眼裏燃燒著熊熊烈火,幾乎要把我烤焦。我急忙別開頭,看著她款款去了裏間,拿出一隻變色的雞蛋,對我說道:“這是一隻沒有孵化出小雞的雞蛋,待會兒我把煮熟,研成細末,加一湯匙清油,就可以幫你阻擋一下胡蔓草蠱的侵入。”


    我答應著,並且牢牢記住她說的細節。然後佯裝很溫馴的樣子,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順手在茶幾上拿起煙盒,抖出一隻來。啪嗒,一束幽藍色的火苗在劉彤手指打火機上閃動。


    她花癡樣的看著我,眼裏滿滿的是幸福跟知足感。


    這就是秀色可餐的魅力,劉彤就那麽看著我,她也是幸福的。我麵上帶笑,心裏別有滋味,或許這個瘋狂的女人,在遐想我這樣子就像是她的當家主人,要是我答應留下,即便每一天跪地給我添腳趾頭都願意。


    煙抽上了,徐徐飄起的煙霧迷惘了我的眼睛。看不見劉彤,煙霧裏有一張無比焦急也憤怒的麵孔,這張麵孔是靈兒的。我心急如焚,看劉彤去了廚房,就輕快的起身,躡手躡腳去了之前那間陳列室。


    我用手去觸摸一尊跟我現在一模一樣的人偶。


    我說的一模一樣,當然包括衣服,頭發,就連唇角邊新近冒出來的胡渣都幾乎雷同。


    在我慢慢伸出手在觸摸之際,希望他能動一下。不過,很快的就失望了,無論我怎麽摸,該死的人偶還是老樣子,沒有一丁點動靜。


    我急,劉彤馬上要出來了,要是還沒有想到法子,可真就死定了。屋裏的溫度適中,可能是因為這些人偶的緣故,有那麽一會,我懷疑這些人偶,麵皮是真人的麵皮製作的。


    我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中,暗自對自己說:一定有其他方法,要不然劉彤怎麽可能用一尊仿真人偶混淆了我的眼睛?


    我的手一直沿著腰部摸索,終於,視線定格在人偶的衣服扣子上。這是一粒跟其他扣子類似,卻有那麽一點點區別的扣子,我小心翼翼的去扣動一下。


    人偶眼珠子動了一下,突然開口說話,嚇我一跳,本能的後退,看人偶目光專注的盯著另一邊問道:“親愛的,你好了麽?”


    就在人偶問出話的時候,我聽見從客廳那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跟因為激動語無倫次的說話聲。


    我急忙閃身躲進眾多的人偶中,學他們的樣子,專注的凝視一個地方。


    而那隻被我無意間啟動程序的人偶,聽見腳步聲,就直接迎上去跟進來的劉彤來了一個親密的擁抱。我目睹那隻仿真我形象的人偶,抱起了孩童般的劉彤,他們倆親昵的相互欣賞,說一些肉麻的貼己話,相擁著離開了陳列室。


    這就是謊言家的下場,謊話說多了,連自己也被混淆進謊話中難辨真假。我趁劉彤跟仿真人偶進了裏麵之後,就麻溜的進廚房,端起灶台上一碗黑乎乎的水一口飲盡,也管不得是否能抑製毒素的蔓延,就開門,然後如離弦的箭狂奔而去。


    我記不得自己跑了多久,終於跑不動了,也深知憑劉彤的能力,應該追不到我才停下。


    這裏是一座河邊公園,有青草,綠樹,還有一顆顆披著金色葉片的銀杏樹。我越看這裏越感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我大口大口喘息一會,剛剛想站起身來,忽然聽見有人朝這邊走的腳步聲,還伴隨有說話聲。


    “沐風,你還記得那次在迴水沱打撈屍骨的情景嗎?”我一聽這聲音呆住,這不是靈兒的聲音嗎?我慢慢從隱蔽處探出頭看。


    一對郎才女貌的男女,親密的相依偎著走來。女的正是靈兒,男的是另一個我——


    好笑吧!真的我倒成了多餘的奢侈品,而那個假的我,卻堂而皇之的替代我陪伴在靈兒身邊。


    我不能驚動人偶,隻好拾起一塊泥巴朝靈兒腳下扔去。泥巴不偏不倚剛剛好砸在靈兒腳邊,她低頭看了一下,再順著泥巴丟來的方向瞥了一眼,沒有多作停留,繼續引導似的對身邊的人偶說:“你好像記不清了?”


    人偶笑道:“很多記憶都隨著年齡的增長淡漠了,你說的這件事,沒有留下深刻的印象。”一聽這話,靈兒一愣,動了動嘴,眼睛再次朝我躲避的位置看了一下,歉意的對人偶說道:“你在這等我一下。”


    看靈兒要朝我走來,我的一顆心,那是七上八下的。期待,也後怕中,要是這個靈兒也是假的,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或許我的猜測是多餘的,靈兒最終看見了我。


    在看見那一刻,也是嚇得臉色劇變,急迴頭看那個跟我一模一樣的人偶,又看看我道:“你是誰,怎麽跟我老公一模一樣的?”


    我看著靈兒,再看看那個已經朝這邊走過來的人偶。沒有說話,撒腿就跑。


    可能有人要說我好奇怪,好不容易看見靈兒,怎麽就又跑了!


    其實吧!我扔泥巴在靈兒腳邊就是一個很好的暗示。這是我跟她的秘密,在很早以前,我約她出來,就是用如扔泥巴的方式來搞定。


    眼前這個靈兒不是靈兒,同樣是人偶。


    那麽真的靈兒在哪?我一定要找到她,在找到她之後,揭穿劉彤兄妹的惡作劇。


    這次我沒有迴家,而是直奔靈兒的家。


    靈兒的家已經沒有在楊家村,而是在龍興新村。


    龍興新村是怖寒鎮改建陵園新修的居民區,我們家沒有份,那是因為李家大院沒有誰敢去拆遷,也沒有誰敢進去看看。


    龍興新村距離墓地有一段路,我去了石大爺的家,得知他兒子石頭已經大好了。順便借了車子來,一陣猛蹬,往龍興新村而去。


    在離開怖寒鎮之時,我就假設過,靈兒最終會嫁給誰!沒想到最後還是跟了我,可如今我卻未能做到一個丈夫應盡的責任保護好她。想到那個坑爹的假靈兒對我撒謊就來氣,說不定嶽父母在家好好的,根本就沒有去旅遊,再說了,好久不見的女兒迴來了,他們怎麽可能馬上離開,對我能做到視而不見的道理?


    “篤~篤”我心忐忑的敲門,門卻自動開了。


    屋裏黑漆漆的,沒有開燈,也沒有感覺到有人在。難道——見此情景,我心裏隱隱有不祥之感。


    “靈兒?”我喊,聲音在空蕩蕩的屋子裏顯得蒼白無力。沒有答應的聲音,我嗅聞到屋裏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這種味道就像醃肉,鹹鹹的。


    這春節還沒有過完,家裏有醃肉的自然有這種味道。所以在確定是醃肉味道之後,我的心稍微鎮定了一下,走到牆邊摸到電燈開關,啪嗒一下按開,屋裏唰地透亮。


    實話,要是我沒有開燈,或許還錯覺屋裏有人。但是在開燈之後,我才發現,屋裏到處都積滿了灰塵,無論是桌子上,還是地麵上,到處都是灰塵。


    我去看嶽父母的衣櫃,裏麵,春夏秋冬的衣服都在。他們去旅遊的說法不成立,那麽他們在哪?我有想到報案,可在沒有確切證據下,我報案能成嗎?


    可要是不報案,靠我一個人的力量,怎麽能找到靈兒跟她的父母?經過我斟酌考慮,最終我拿起電話,撥通了110。


    110很快就趕來了,他們在屋裏檢查,又詢問了小區守門人。


    小區守門人說好幾天都沒有看見靈兒的父母了,記得那一天他看見靈兒迴來,之後靈兒包括她的父母都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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