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蘇墨撇了撇嘴,她前世怎會和他是夫妻?


    分明是他霸王硬上弓的,好不好?


    那三年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對他也不冷不熱的,居然會是他最快樂的時光。


    蘇墨想到這裏便扶額,謝老大您在人生精神追求方麵實在是不高。


    謝千夜並不知道蘇墨心中所想,接著道:“墨兒,或許你覺著不可置信,其實那時候在我身旁的人都是攝於我的威壓下,方才個個聽從著我的命令,而我身旁已經沒有真正關心我的朋友了,前世我與謝錚還有雙雙的關係也不是很好,師纓也常常與我做對,我是一個真正的孤家寡人,我已經嚐到了高處不勝寒的滋味,直到遇到你才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說著這個高高在上的男子居然彎下腰來,雖然他做著每個人都會做的事情,但卻是屈尊降貴,他給她穿戴好了衣衫,特意的蹲下身子為她穿上了鞋襪,接著拍去衣袍下擺沾上的灰塵,甚至還替她綰發,用謝母的發簪固定好了發髻。


    但見男子英氣與尊貴的氣息在晨曦中融合成完美無瑕的麵龐,足矣讓任何女子的心跳都慢個半拍。


    從頭到尾,一絲不苟,舉止溫柔。


    而他的話語仿佛不是從口中說出,那是發自肺腑的言語。


    他知道既來之則安之,這種事情隱瞞不得。


    他索性和盤托出,贏得她的諒解,二人才能不被前世的事情桎梏住。


    就在一切都穿戴整齊後,兩人目光深深地對視著。


    這時的氣氛有些微妙,甚至還有洞房花燭夜餘留下來的甜蜜氣息。


    兩人在深情相對時,世俗人怎樣也應該接著來個溫柔的擁抱,亦或者是甜蜜的親吻。


    謝千夜則懂得把握這種氣氛,他抬手撫過她遮擋著麵前的發絲,雖然不是情場浪子,但也懂得臉皮厚的好處,畢竟他曾是師纓的師兄。


    挑起眸子,男子果然厚著臉皮將指尖撫過她的麵龐,一雙眸子裏沒有太多的情緒流露,這個男子向來都是處變不驚,那張溫和而淡然的麵容下讓人無法猜透他的心思。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中忽然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懊惱,語氣接著淡然道:“墨兒,若非當時看到你不快樂,知道你想要自由,我也絕不會三年後放你離去,後來卻尋不到你,那是我平生最後悔的一件事情。”


    聽著他的話語,蘇墨的唿吸一窒,心跳也慢了半拍。


    蘇墨忽然彎了彎嘴角,芊芊素手也撫過他的麵龐。


    她的手心綿綿軟軟,如玉般滑膩,帶著一種清涼而溫柔舒適的感覺。


    撫過他的麵頰,謝千夜不由舒服的眯起了眸子。


    然而,下一瞬間,蘇墨卻黛眉挑起,揚起手,“啪”地打了他一個巴掌。


    毫無預兆的,謝千夜的麵容立刻多出了一個紅色淡淡的掌印。


    謝千夜不禁一怔,半晌沒有迴過神來,居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個巴掌給徹頭徹尾的打懵了。


    他麵無表情地呆怔半晌,隨之雙眼危險的眯起來,本以為所有的的事情都進行的很好,這個女人卻不按照常規出牌。


    但見蘇墨昂著臻首與他對視,眸子裏沒有絲毫的懼色。


    她知道天空城的太子爺素來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人物,平日隻有他施展雷霆手段對付旁人,卻並沒有其他人可以接近到他三步之內,更別說有女人能對他做出這出格的舉動來,所以說這一巴掌可謂是百年難遇。


    而上千年以來,謝千夜太子自然是第一次被人狠狠掌摑。


    俗語說,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化神期大人物的麵容有誰能夠打得?


    三界內,蘇墨當然是第一人,自然也是最後一人。


    有道是士可殺不可辱,沒有貴族男人能忍受這樣的殊遇。


    謝千夜沉默著,緩緩抬起頭來,目光看向蘇墨,眉梢眼角帶著一絲冰冷。


    隨之男子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眸子裏帶著一些桀驁冷漠的意味,麵容在淡淡的陽光下璀璨如幻。


    這時候的謝千夜雙手一捏,他眼光如炬,手指的骨節糾結突出。


    驀然間,整個人都少了一些城府,仿佛有種少年時期的張揚。


    麵對著眼前的男人,蘇墨那雙妙目自始至終都透著嫵媚與清澈,坦然無偽地看著麵前帶著慍色的絕色男子,接著撫了撫微微發麻的手掌,神情卻是淡然與輕鬆了很多,迷人的唇角甚至揚起幾分自己都沒有察覺出的笑意。


    隻是方才她有些用力過度了,手掌居然有些發麻與疼痛。


    謝千夜眸子直視著她,俊美的麵容如冰如霜,渾身散發著淩厲的氣息。


    半晌,他撫了撫麵頰,語氣冷冷道:“墨兒,你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她紅唇輕啟,目光帶著三分冷冽,悠悠道:“沒什麽意思,打就打了,你要如何?”


    而她美目如漆黑的耀眼寶石,當中映照出謝千夜俊朗無儔的麵容,悉數瞧得出對方表情中的惱意,總的說來,蘇墨骨子裏很無恥,從來不是對方說兩句好話就耳根軟的女人,對於這個男人她已經容忍到了一定程度,但是該打還是要打的。


    若說前世那三年自己對他無動於衷也是不可能,人非草木,孰能無心?


    她在重生後隻是在消極地逃避現實而已,最終,當天空城禁臠的謎底完全揭開,蘇墨心中愛恨交織,心情無比複雜,自是為了泄憤,尋求一些心理平衡,所以才忍無可忍的打了他一巴掌,原因僅此而已。


    方才那一巴掌,也是因她心中氣惱,要宣泄那三年之痛,所以一時沒有忍住。


    當然,自己若要懲治他,並不會急於一時。


    蘇墨美眸流轉,忽然一笑,“怎麽?堂堂太子爺要給我治罪不成?”


    她笑得有些肆意,有些囂張,有些嫵媚。


    她淡淡道:“閣下還是要把我囚禁起來麽?”


    另一廂,謝千夜凝視著她,眸光帶著冷意,這一刻的氣氛竟然有些清冷。


    此刻,清晨熹微如霧,林子裏傳來了鳥鳴聲,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樹木芬芳和新鮮的水氣。


    半晌,謝千夜收斂起渾身尊貴的氣勢,收起了眸子裏凜冽的光芒,嘴角輕輕一扯,語氣裏帶著一些不悅道:“女人,在這世上從來沒有人打過我的臉,你可是第一個。”


    蘇墨微微一笑,她果然碰觸了龍的逆鱗了!


    女子笑容裏帶著十足的嫵媚,語氣卻依然冰冷道:“是麽?我很榮幸。”


    謝千夜直起了身子,脊背挺直,整個人如一把曠世的寶劍,氣勢淩厲而內斂,而他玉樹臨風般被籠罩在山洞內皚皚的霧氣中,他忽然勾起薄薄的嘴唇,嘴角浮起了一抹高貴且高深莫測的笑容,淡淡地說道:“墨兒,居然被你打了一巴掌,我也很榮幸。”


    蘇墨表情一變,未料到他會這麽說,帝王都是心思難測的,此言不虛!


    謝千夜微微一笑,有道是打是親,罵是愛,他的墨兒果然是真心在意他的。


    他知道,若她真恨他,那麽一個巴掌遠遠都不能彌補她心中的恨意。


    當然女人心海底針,這世上隻有她敢出手動自己。


    他不由暗忖這個女人真是讓他無可奈何,她分明就是他命裏的克星。


    他接著認真地道:“墨兒,如果打一巴掌如果不解氣,那就再打一巴掌好了!”


    蘇墨聞言抿起嘴唇,長長的睫毛翹起,昂起了臻首,目光正視著謝千夜的目光。


    她撇了撇嘴唇,沒想到這個男人也會如此犯賤,簡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輕歎一聲,表情惱道:“不打了,手疼。”


    的確是疼,真的很疼。


    她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種受虐的傾向,實在是人不可貌相!


    謝千夜此刻中規中矩地坐在榻上,渾身浩然的氣勢又收斂了七分,仿佛一位鄰家公子般平易近人,而他的姿態一再的放低再放低。


    蘇墨站在離他不遠之處,目光疑惑不解的看著他。


    若他願意,甚至可以輕易地把她抱在腿上,不過謝千夜並沒有那麽做。


    但見謝千夜的氣度驀然一變,變得溫文爾雅,輕輕地伸出修長的兩隻狼爪,一隻爪輕輕搭在她的香肩上,另一隻爪則攬住她如楊柳般款款的纖腰,堂堂天空城太子爺居然在這一刻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副宛若小兒女的姿態,仿佛情哥哥對著情妹妹,一雙犀利的眸子比起師纓來還要多情,若要讓天空城的人看到這般溫柔姿態的謝千夜,一定會驚訝地掉落一地眼珠子。


    但聞男子聲音溫柔中帶著低沉,氣度依然尊貴優雅,低聲問道:“墨兒,我知道你前世心情一定很委屈,但是我們畢竟是夫妻。”


    蘇墨頷首,並不否認,“不錯,我們二人現在已經是夫妻。”


    謝千夜淡淡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難道不肯原諒我?”


    蘇墨目光一冷,語氣裏也帶著三分冷意,“紫詹,我為何要原諒你?”


    說著,她緊緊咬著嘴唇,心情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滋味。


    謝千夜眉目輕抬,又道:“墨兒,三年時間,我難道對你不好麽?你居然如此耿耿於懷。”


    蘇墨心中沒有好氣,冷淡地反唇相譏道:“紫詹,若我囚禁你三年試試?這世上沒有人喜歡被人關著。”


    謝千夜直視著她,眼眸裏的琥珀色的光澤黯淡了下來,語氣深沉地道:“墨兒,從頭到尾都是你誤會了,我可是從沒有囚禁你,我在一開始以為你隻是自願來的,而你的住所是天空城的後宮,整整三年裏也隻有你一個女人,服侍你的人也從來沒有和你多說過話,你也從來不和我說話,沒有人知道你的心思,就是我也不知道你的心思,沒有人知道你在想什麽?”


    “紫詹,那些侍奉我的人唯唯諾諾,我如何要敞開心扉?”


    “因為你在她們心中是至高無上的太子妃,沒人敢和你說話,而你也一直在我心中是唯一的太子妃,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人選。”


    “我是純陰之身,旁人都想利用我,我向來不喜歡與人靠近,害怕他們別有用心。”


    “我明白,所以我會護著你,不讓你受到委屈。”


    “可你也隻知道和我行房……我不喜歡。”蘇墨抿了抿唇。


    “可是你在榻上似乎很喜歡我,我以為你最喜歡和我燕好,所以我就……”所以他就投其所好了!不過謝千夜覺著自己似乎也誤會了什麽。


    “然而,彼時,我已經心有所屬。”蘇墨麵容一紅,黛眉輕豎。


    “你說的是師纓對不對?”謝千夜低聲問道。


    “不錯,我們二人都是因為你的緣故,沒有走在一起。”


    “很抱歉,我不清楚。”謝千夜垂了垂眸子。


    “我知道你不清楚,可我也對你並不熟悉,你也對我不熟悉,為何要在一起?”


    “因為,我對你一見鍾情。”謝千夜的眸子裏帶著深深的凝重。


    “怎麽?你們謝家人都喜歡一見鍾情的嗎?”蘇墨語氣裏帶著一些嘲諷。


    “或許是的,墨兒,一見鍾情的感情也有三生三世的緣分在內,關於這方麵吾深信不疑,可是墨兒你和我一起三年,難道沒有一點感情?”


    “沒有。”蘇墨立刻沒有好氣地看了他一眼,紅唇輕抿,儼然在說謊。


    女人說謊沒有理由,想說就說了。


    “墨兒,你離開後,我遍尋不到你,我也為你終生不娶,此事可以證明我對你的心意。”謝千夜則信誓旦旦地說道。


    “你……”蘇墨不由一怔,紅唇輕啟,目光中閃過淡淡的疑惑之意。


    而她的嘴唇緋紅,宛若塗抹了最豔麗的玫瑰胭脂,豔麗而婀娜,嫵媚而嬌豔,顯然心情舒暢,並沒有氣惱與失望的情緒。


    謝千夜瞧在眼中,自然喜在心裏,這個女人心中果然有他的一席之地。


    而蘇墨正在心中思索著,沉吟著,並沒想到他居然會因為自己做到這般?


    難道他對待她也是這麽的癡情?與師纓不相上下?她覺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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