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有些人其實已經醒來,卻裝作未睡醒的模樣。


    師纓笑了笑,他俊美貴氣的麵容在月光下白得似乎有些透明,低低淺笑道:“的確是兩個月亮才可以,不過墨兒,為夫還有一些別的原因……”師纓頓了頓,卻是極迷人的勾了勾嘴唇道:“墨兒你附耳過來,為夫告訴你這個秘密如何?”


    “什麽秘密?”蘇墨俯下了身子,耳朵湊到了他的薄唇上。


    見蘇墨如小鳥依人一般靠著他,師纓唇邊揚起一道笑意。


    隨後師纓在她耳畔低低的說了幾句,蘇墨立刻一雙水眸無比瀲灩,麵容如晚霞般泛著紅色。然而居然聽說他在妖界雙月之時慢慢的盤腿打坐,休養身心,養精蓄銳了一次,留著等出來後再丟一發,有道是水漲泉出,月盈則虧,日月精華,天地靈氣千萬莫要浪費了,蘇墨立刻吸了口冷氣,忍不住黛眉一挑,雙眸凝起,伸出芊芊素手掐了他一把。


    “為夫隻是說的是正理,墨兒何必如此?”師纓依然慢條斯理的說著,坦然以笑麵對著她,他的墨發未束,盡數優雅的落在榻上,白玉般的胸膛如雕如塑,從容的仿佛君子一般。


    好一個正人君子!姬白麵無表情的睜著眸子,羊角燈發出昏黃的光芒正照在船艙角落。


    他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沒想到師纓平日瞧著無比溫文爾雅,卻是沒想到骨子裏也有如此風流恣意且不正經的一麵,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雖然是昆侖山劍修,更是千年無情無欲的神使大人,但不表示他不明白師纓話中的意思。


    如果這位神使大人現在還可以動得了身子,哪怕隻是一雙手,那麽他一定會塞住自己的耳朵。


    他心比天高,冷漠無情,然而自從遇到這個女人總是讓他有些莫名的觸動,雖然都不是很好的事情,甚至於很多事情在他清醒後都想不明白,這個蘇墨分明是聞人奕的妻子,是金虞堂的妖姬,更是虞染喜歡的女人,雖然知道她有天界的七個契約,卻是又覺著她與師纓的進展實在是太快了些,畢竟聞人奕離開不過十幾日而已。


    然而,看到蘇墨輕輕趴在師纓的身側,雙頰起了兩片薄紅的淡暈,就像是真正的與他兩情相悅。


    姬白索性眼觀鼻鼻觀心的沉默著,不去理會身側發生的事情,一切都與他無關。


    除了三生石上那一刻閃現出的美麗的倩影,與蘇墨的模樣似乎漸漸重合。


    但姬白從來不覺著這些會影響到他的心情,他早已斬斷前世情絲。


    這一世沒有女人可以打動他的心,固然他的身體方才會莫名的出現反應,但是絕對無關情愛。


    師纓一雙黑嗔嗔的眸子,定定的盯著蘇墨,兩人心頭的甜蜜和愛戀是那般的明顯。師纓正深情的望著蘇墨,不等她迴神,忽然修長的指尖輕輕抬起,“墨兒,你瞧瞧我好像又已經恢複了一些。”


    蘇墨心情頓時大好,“阿纓,太好了!你這麽快就能動了。”


    “勉勉強強,所以我的墨兒不用太辛苦。”師纓柔和一笑,溫柔無比。


    姬白冷眸一挑,自然清楚此人大概一直在耗費靈力,不惜一切的打通著筋脈。


    於是姬白也不再保留餘力,試著讓體力的靈力運轉起來。


    他運轉的正是昆侖山劍修的心法,可保持一心不亂,心定如鬆。


    很快,他的眸子變得清清冽冽,沒有任何一絲多餘的情緒。


    另一廂,師纓已伸出手輕輕撫過她的發絲,接著扣住她的發髻,嘴唇慢慢的湊到蘇墨的唇上。師纓的吻如同春風,如同魅惑的雨,飄飄揚揚的,甜甜蜜蜜的,兩人已是情不自禁,蘇墨徹底沉醉在他無比溫柔的長吻裏,有一些心旌蕩漾,亦有一些失魂落魄。


    “墨兒,不如我們現在立下夫妻契約如何?”


    “好是好,如何拜天地?如何拜高堂?如何夫妻對拜?你一樣都做不到。”


    “墨兒,這些天我覺著,對天發個誓,應該也成的。”


    “真的可以?”蘇墨怔了怔,她的腦海中不由冒出二人未來的構想,她跟師纓這一世一定會一起走到生命的盡頭。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呢?”師纓目光認真的說道。


    “好啊!”她愛著他,深深的戀著他,而且如今比起以往任何的時候都不想離開他。


    在她瀲灩惑人,嬌羞動人的目光裏,師纓指天發誓,“我師纓對天發誓,此生隻愛蘇墨一人,願意與她立下夫妻契約,雖無高堂,雖無紅燭,但誓言不變。”


    蘇墨抬眸,也學著他的樣子道:“我蘇墨對天發誓,此生願意與師纓結為夫妻,在此地立下夫妻契約,我二人並無高堂,但心心相印,前世今生,誓言不變。”


    語落,二人的身體各自仿佛有了熱意,契約果然已點燃。


    “原來如此簡單!”師纓指尖撫過胸膛,不由籲了口氣,天界的契約真是詭異。


    “我也沒有想到會這麽簡單。”蘇墨不由抿唇輕笑。


    “墨兒,我們是不是該行敦倫之禮了?”師纓低低地說道,眉目含笑。


    “嗯。”蘇墨吸了口冷氣,點了點頭。


    師纓指尖一點,神情安然的如同是這船艙中根本就隻有他與蘇墨兩個人一般,蘇墨那墨色的衣服,很快就如師纓身上一般,兩個就像初生的嬰兒一樣幹幹淨淨,隨後他接著伸手抱住了她。


    然而蘇墨卻是有了片刻的僵硬,她直起了身子,慢慢搖了搖頭,唇邊發出一聲輕歎。


    師纓立刻抿唇一笑,敏銳的感覺到了些什麽,“怎麽了?”


    她笑道:“姬白在旁邊。”


    師纓便道:“有簾子擋著不是?”


    蘇墨又氣又惱,“這樣不好。”


    師纓指尖一彈,羊角燈的燭火熄滅,“這樣就好的。”


    蘇墨無語,抬眸隻見師纓那俊美如朗月的容顏,說不出的高雅溫柔,俊朗貴氣,就在這時,蘇墨深吸一口氣將他的脖頸一勾,略有些局促的輕輕抿了抿,一低頭就吻住了他。姬白慢慢的闔著眸子,卻仿佛聽到師纓拿著她的手送到了唇邊,這一刻他的心仿佛湖水中泛起了漣漪,但聞他輕輕的吻著她的指尖,姬白眼中出現那替自己擦身的雪白如玉的手,瞬那間令姬白心緒不寧,這一刻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定力居然糟糕的一塌糊塗,千年以來居然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情,姬白心思徹底散亂,他不由輕輕的長歎一口氣,接著運轉著劍修的心法,讓自己快速冷靜下來。


    外麵的海域的天空發生了變化,一片片黑色雲霧席卷而來。


    海上的天氣說變就變。滴答滴答,雨水滴落,潮氣越重。


    “墨兒,墨兒,你看我似乎又能動了。”師纓已慢慢直起身子,摟著蘇墨的腰,然而,下一刻他又體力不支一起倒在船上。


    姬白眼見簾子那側仿佛有一具窈窕婀娜的身軀倒在了旁側,女子唇邊發出輕笑,笑聲媚人,無邊美景令得他不禁有些眼眸暈眩。


    感受著溫暖的手掌握著腰間,蘇墨輕笑:“阿纓,以後你不準隨便暈倒,不準隨便離開,我很擔心。”


    師纓探到她頸邊一吻,“不會的,我當然要一直陪著你,永遠不離開。”


    姬白不由暗暗的想:她與師纓居然是早認得的。


    “墨兒,今晚還是要辛苦你。”師纓的目光深深的看著她,低聲哄道。


    “阿纓,阿纓,”蘇墨已伸出一雙纖若細玉的紅酥手,黑眸若水,輕輕在師纓的頸部滑動,有一下沒一下,恍若在彈奏著一曲兒完美的音調。


    “娘子是天,為夫做地。”


    “妾為天,君為地,妾在上,君在下。”


    月色朦朧,夜雨陣陣,淅淅瀝瀝,船艙內的人兒恍若兩株木棉花緊緊相依,一枝高來一枝低,寸寸相貼,風雨綿綿,情意灼灼,你儂我儂,茁壯無比,如海天處激蕩搖曳,如古橋棧道吱呀的聲音,恰是個美人多嬌,公子多情,情難自已,蔓延心底,春日播種,正好耕耘。


    一道道閃電劃過天空,海風微微席卷。


    一隻白色的狐狸立刻竄入了船艙,卻是藏在姬白那一側,忽然瞪著眼睛,看著清醒的姬白,眸子眨了眨。


    冰狐呆了呆,怔了怔,然而也隻能乖乖的坐著,旁側更是不允許它打擾。


    它忽然心中替自己的主人感覺到了一絲默哀,然而一切盡在不言中。


    夜色沉沉,海麵孤舟,誰能想到這船上方才出現了伉儷二人。


    船舶夜色欲不休,玉色橫陳月如鉤,巫山雲雨情意結,洞房花燭深深處。


    柳色潤梅妝鏡曉,卿卿燕餘雙舞輕,亮麗華堂飛彩鳳,要折丹枝天上香。


    蘇墨一閉上眼,便覺著那天似那麽近,一伸手便會夠到雲端,她想閉眼,一閉眼就覺著自己漂浮在水麵,然而但是閉了一會兒眼,又覺著自己舍不得不瞧著他,不看著他,害怕他忽然消失不見,情濃之時,就如春日剛到一樹一樹的花朵在蘇墨的每一寸肌膚絢爛開放,白的,黃的,份的,開出無數聖潔美麗的情意,蘇墨便伸出指尖輕輕摸過他的麵頰,擦去他額頭的汗水,撫摸著他清雋絕倫的俊容和結實有力的身軀,那強烈的濃濃情意湧上心頭,如外麵的一場磅礴大雨不斷的滋潤著天地。


    雷電閃耀,雷聲轟鳴,遮掩住這船艙的一切,二人就像魚與水般融合在一起,一道刺眼的白光在天空劃過,接著“轟隆隆隆”的雷聲亦突兀的拔到一個高度,瞬間將二人的聲音淹沒。


    漆黑中,冰狐打了個哆嗦,卻瞧見姬白冰冷沒有表情的臉麵泛起詭異的暗紅。


    下一刻,姬白冰冷的眼風掃了一眼冰狐,十分的陰冷。


    姬白自知平日裏自己是自製力極強的一個人,可現在卻顯得如沒有見過世麵的大男孩一般。


    不知何時他已經可以動彈,連忙指尖慢慢的掐了個訣。


    他沉默不語,靜觀其變,接著念誦著劍修的心法,然而卻在慌亂中念錯了一兩個咒語,頓時麵容一陣涼,一陣燙,電閃雷鳴,他的神識如何聽不出一簾之隔中交錯的唿吸,如何不知道那半室綺麗旖旎的風情?如何聽不到那聲音沙啞中略帶哭腔,如何聽不到那風雨交融後如點燃火焰般的欣喜。


    失控!那心跳就像一片沸騰的汪洋,他幾乎快要走火入魔,連忙再次用劍修的心法穩住心神。


    這一夜狂風驟雨,直到第二夜的清晨,水滴還淅淅瀝瀝的落個不停,但周圍的溫度似乎也降了不少。


    蘇墨清醒時不由打了個寒顫,她慢慢把衣物從天書中拿出來放在師纓身側,柔聲道:“這並不是你的衣物,可以將就一下。”


    師纓唇邊輕笑:“墨兒,謝謝。”


    蘇墨柔聲道,“照顧你是我份內的事情,我去把飯菜準備一下。”


    師纓笑了笑,慢慢的坐起了身子,一個晚上他已經恢複了很多的體力,他試著慢慢把衣服穿戴整齊,這衣衫是給容夙準備的,自然無比華貴,穿在師纓身上居然更顯貴胄氣息,倒是像個閑散王爺,一抬頭隻看見蘇墨端著食盒走了過來,屋中頓時香氣四溢。


    “怎麽這麽快?”師纓問道。


    “昨晚我給船婦人一些銀子,還有一些食材,這些都是她準備的。”蘇墨迴答。


    “原來如此。”師纓的目光一掃光澤清淡的魚湯,還有蘸著香油的鮮嫩竹筍,黑色的涼拌木耳,不由得食指大動。


    看到師纓已經可以自己用膳,蘇墨卻為他在旁邊煮茶,她知道他食過飯菜後,喜歡喝一杯早茶,但見那早茶的湯色比起有名的香泉水煮的碧螺春更為湯色鮮明清澄,船艙內也能覺到茶味陣陣。


    師纓品嚐了幾口,接著道:“對了,姬白怎麽吃?”


    “他好像一直沒有醒來,我先用膳,一會兒再看看他。”蘇墨也坐在師纓身側,慢慢的舀了一勺湯,在唇邊輕輕吹了吹,輕輕的咽了一口。


    然而她的麵頰不易察覺的紅了紅,想起每次自己給姬白喂水喂藥都讓她非常的為難,有時候甚至對方還會主動的需求一些水與藥,喜歡舔過她嘴唇,讓她感覺很是不適。


    簾子的另一側,姬白自然也已經醒了,他下意識的摸了摸嘴唇,知道那個女人還沒有過來,卻忽然意外發現從他方才清醒後,現在身子居然已經可以動了。


    “姬兄,你好像醒了?”師纓直一直身子,忽然問道。


    “嗯,我已經醒了。”姬白慢慢坐起了身子。


    “醒來就好。”師纓嘴唇勾起淡淡的微笑。


    “姬公子,這是早膳。”蘇墨連忙端過了食盒,放在他麵前,如釋重負。


    “多謝。”姬白張了張口,不再多說什麽,端起了魚湯,隻覺得氣息無比鮮美。


    蘇墨坐在一旁為二人慢慢挑著魚刺,一塊魚肉蘇墨甚至要挑三遍,她慢慢的舀起一勺,送到了師纓的碗裏。


    師纓不由笑道:“墨兒,我已經能動了,而且我的眼睛看得到魚刺。”


    蘇墨輕笑一聲:“阿纓,我已習慣了。”


    姬白看了二人一眼,慢慢低下了頭,這時候師纓望著姬白,唇角隱隱含了優雅的笑意,“姬公子,纓某非常感謝你送來了三生石,既然公子醒了,纓某就對你鄭重道謝。”


    “不客氣。”姬白喝了一口湯,不知為何他卻想起了那柔軟的嘴唇。


    “姬公子,小心些喝,湯裏或許有魚刺,不然就要喝醋了。”師纓悠然的說道。


    “姬某從來不喝醋。”姬白麵無表情的迴答。


    “那就好,希望如此。”師纓漫不經心一笑,意有所指。


    蘇墨被二人的言語弄的莫名其妙,放下碗,眉目間微有擔憂之色,輕聲道:“你們吃到魚刺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下第一妖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紅塵幻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紅塵幻並收藏天下第一妖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