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東炎的舉止有異,敬安便覺察不妥,卻隻不說。


    後來東炎笑歎幾聲離開,敬安便又在地上撿了月娥的腰佩,當時他就知道事情定然有蹊蹺。後來敬安便問大理寺是否有什麽舉動,知道了東炎在查樓家之人,一時想不通,還以為是東炎因樓家之時而又遷怒自己,然而……對於月娥的衣衫不整跟東炎的反常,敬安不說,心底卻仍舊存著一個疙瘩的。


    可就算敬安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或者說隱隱猜到了事情大不妥所以不肯追究。但他對月娥,卻是一百個放心的,同時,敬安也不認為東炎會有什麽不軌之行為……因此,他才沒有開口問那件事。


    敬安想來想去,想到月娥臨去說的那一番話,一瞬間豁然開朗。


    原來,她雖在白衣庵看見了自己跟靜瑗一起,卻不問,卻跟自己看到她跟東炎一起的心思是一樣的……雖然同樣都知道有些不妥,但是對對方,卻是一百個放心。


    敬安想到這裏,渾身熱都隱隱沸騰,忍不住自床上起來,衝到牢房邊上,叫道:“月兒,月兒!”


    牢內空闊,哪裏有人迴應,月娥都去的遠了。敬安想了想,大聲叫道:“月兒,月兒,不管你是什麽模樣,我都是最喜歡你的,月兒,你聽到了麽?”眼淚瞬間湧出眼眶,敬安的心卻是寬慰而喜悅的。


    黃昏將至,外頭一個獄卒提著飯盒進來,給敬安送吃的。將飯盒放下,便拿鑰匙開門,裏頭敬安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獄卒便將飯盒提進來,放在桌上,便把裏麵的飯菜一一端出來,又拿了一壺酒放在桌上。敬安才起身,說道:“噯,好餓。”那人躬身低頭,說道:“侯爺請慢用。”便向後退。


    敬安望著他,饒有興趣說道:“且慢。”那人一怔,停了步子,問道:“侯爺還有何吩咐?”


    敬安慢慢起身,說道:“本侯一個人吃,何其無聊,正缺一個能夠對飲的,我看你也不像是個吃過飯的樣兒,不如留下來同本侯一起喝一杯。”


    那人仍舊弓著身,說道:“侯爺說笑了,小人不過是個衙差,哪裏能跟侯爺同桌吃飯。”敬安說道:“衙差又如何,如今本侯還是囚徒呢。來,不必客氣。”說著,就起手倒了一杯酒,遞向那人。


    那人麵色一凜,後退一步,說道:“侯爺,小人真不敢當。”敬安說道:“你是不敢當呢還是不敢喝呢?”那人見狀,便變了臉色,敬安冷冷一笑,手上一動,那杯子裏的酒水向前一潑,那人反應倒快,急忙揮袖子一擋,隻聽得“嗤”地一聲,酒水沾到袖子,頓時燒爛了幾個洞。


    敬安笑道:“真毒,若喝下去,這會兒果然是酒肉穿腸了,怎麽,你們連等也等不得?”那人見事情敗露,一伸手,便將腰間的刀□,轉身向著敬安撲過來。


    敬安不慌不忙,將桌子上的東西拿起,向那人扔去,那人的刀連蕩,隻聽得“鐺鐺鐺”幾聲,窄窄的牢房內一片酒菜狼藉,那人左躲右閃,敬安瞅準時機,拎起一條凳子劈過去,那人舉刀一抵,隻聽得喀嚓一聲,凳子從中裂開,卻不料敬安乃是誘敵之計,底下悄無聲息地飛出一腳,正中那人腰腹,那人向後倒飛出去,撞開牢房的門跌了出去。


    門口的兩個獄卒聽了聲響,便來看端倪,卻未曾想到,外頭有幾道黑影嗖嗖閃了進來,兩個獄卒大驚,叫道:“什麽人?”當前的黑衣人動作迅速,手中寒光一閃,正中咽喉,兩個獄卒哼也來不及哼便倒了地。


    四五個黑影子閃身入內,直奔囚禁敬安所在而去,這一刻,敬安已經出了牢門,見眼前有人來,腳下一勾一挑,便將那獄卒跌落在地上的刀挑了起來,手腕一動捏在手中,冷冷一笑,把刀輕揮,便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頭。


    黑衣人紛紛向前,將敬安圍在中央,狹窄的牢房內,頓時一片刀光劍影。


    廝鬥之間,那些黑衣人見敬安勇猛,便打了個暗號,其他黑衣人向後一退,當中那人手中一抖,甩了一物在地上,隻聽得“砰”的一聲,那物便炸裂開來,頓時一片煙黃色迅速蔓延開來,敬安一怔,急忙伸手用袖子掩住口鼻,縱身後退,雖然他動作迅速,卻仍不及那些黃煙厲害,早有些便吸了進去,頓時腦中一昏。


    黃煙散開後,那些黑衣人便重又上來,敬安背靠牆壁,無處可退,便隻撐著迎敵,心頭暗暗叫苦,那些黑衣人見狀,便攻的越急,招招都向著敬安身上招唿,正在險象環生之時,外麵忽地有人叫道:“圍起來!”


    敬安正覺恍惚,聽到這一聲,頓時喜出望外,卻見外麵闖進一隊人來,細看,卻不是大理寺之人,也並非九城的人馬,為首一人,卻正是東炎,東炎旁邊站著個武官打扮之人,敬安一時沒有看清其人。


    且不說大理寺裏這一場惡戰,隻說在謝府,先前,東炎陪著月娥迴府之後,便送她迴了東院。大理寺的牢獄之中,敬安同月娥說的大部分話,東炎都聽得清清楚楚。進了屋內,東炎坐了,便問道:“我聽敬安要送你迴去?可是真的麽?”月娥說道:“是真的倒是好了。”話雖如此,卻一笑。


    東炎便看她,瞧她微笑如花,便說道:“你很喜歡敬安?”月娥說道:“怎麽大公子竟似替侯爺問一般?”東炎說道:“我……”月娥說道:“對我來說,隻求安身,喜不喜歡這迴事,我這樣的人,卻是沒什麽資格的。”


    東炎先前便隻當她是鄙賤之輩,然而如今知道她是樓容玉,聽她如此說自己,反覺得難過,想來想去,壓著心口那團難過,就說道:“你別如此說……倘若,你真的喜歡敬安,我、大不了以後我不攔著他、許他娶……”


    東炎說的甚是艱難,心頭著實難過無比,竟說不下去。


    月娥聽到這裏,心頭微動,便隻說道:“侯爺如今關在牢中,卻不知是生是死,方才我聽他口吻,好似有許多人針對他,欲借此事生風……朝中的事情我自然不懂,大公子可知道?”


    東炎想來想去,說道:“所謂樹大招風,敬安平日又不安分,再加皇上重用他……自然有些人是不忿,倘若從中生事,也是有的。”


    月娥說道:“隻望他能平安迴來……那牢內冷清,多呆一會兒也是難受的,這一晚上,不知侯爺怎麽熬過……”


    東炎聽到這裏,便坐不下去,起身說道:“忘了,我還有些事,嗯,我先出去……你也別擔心,早些歇息。”


    月娥便趕緊送了東炎出門。


    東炎前腳離去之後,謝夫人那邊便有人來請月娥過去。


    月娥想了想,略收拾了一番,就跟著來人去見謝夫人,不料謝夫人卻不在大房,卻在佛堂之中。這佛堂月娥卻是初次來,進了門,隻見修的頗為寬敞幹淨,香火繚繞,當中一尊佛像,寶相莊嚴,謝夫人便跪在佛前的蒲團上,低著頭默默地念誦經文。


    月娥不敢打擾,隻靜靜地站在門口,片刻,謝夫人才略抬頭,說道:“月兒,你來了。”月娥這才上前,行禮說道:“不知夫人叫我何事?”旁邊瑛姐上前,扶著謝夫人緩緩起身。


    謝夫人轉身看向月娥,便說道:“聽說你今日去見了敬安?”月娥點頭,說道:“正是。”謝夫人說道:“他可還好?”


    月娥說道:“請夫人放心,侯爺一切安好,說叫夫人切勿擔憂,不日他便可迴府。”謝夫人點頭,說道:“阿彌陀佛,這個孽子惹下的債哪裏就那麽容易清了,無非是說說寬慰我們罷了,要真是那樣兒輕巧,那倒是好,我也不用想事情想的頭疼。”


    月娥便說道:“夫人保重身體。”謝夫人說道:“寬心,我無事的。”


    兩人在佛堂內站定,謝夫人握著佛珠,略微沉吟,才又說道:“今日叫你來,其實另有其事,隻因我近幾日心緒不寧,又加上敬安之事,頗為煩惱,我疑心是孽債纏身,因此想去香葉寺行一場大法事,好消災祈福……明日便去,月兒你便陪我去一趟,如何?”


    月娥想了想,便微笑說道:“左右我也無事,願意相陪夫人。”


    殺生孽近佛門之地


    這一夜,月娥沒怎麽睡著,隻靠在床邊上,靜靜出神。小葵來看過幾次,每次都見她望著一處,不言不語,隻是發呆。小葵勸了幾迴,月娥反叫她迴去歇著,小葵也無法,隻得去睡了。


    外頭風颯颯吹過,也不知城中哪裏,隱約傳來幾聲雞叫。小哈伏在床邊上,靜靜睡的香甜,一動不動。


    月娥呆看了片刻,才覺得半邊身子微微發麻,便動了動,手垂下,撇在一物上,低頭看看,卻是先前藏著的那些春-宮畫本。


    月娥怔了怔,隨即一笑,便拿了本上來,信手翻開,低頭去看。卻見線條清晰,畫工著實不錯,人物栩栩如生,表情也畫得極其到位。月娥起初心無旁騖,隻是看著好玩兒,翻看了幾頁,見了那些奇技淫巧的姿勢動作,忍不住一時動了心……


    她在這種事上,是個生手,但也叫敬安帶著吃了兩迴滋味,看了會兒,不由地就覺得心跳,心底便忍不住亂亂地想起了些胡天胡地的場景,月娥自覺不好,急忙將書頁合了,又輕輕啐了一口,臉上發熱,說道:“我怎麽會想到他呢,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月娥把書放下,換了個姿勢靠著床上,隻怕自己睡著,怔怔地就望著桌上的一支紅燭,心頭百轉千迴地想個不停,想了許久,幾番猶豫,終於下了地,見那桌上還放著筆墨紙硯——平日裏消遣用的,她就研了墨,想來想去,在紙上寫了行小字,因手有些抖,字跡難看,琢磨了會兒,遣詞用句也覺得不妥當,便隻在蠟燭上燒了,又再寫一次。


    如此反複,燒了幾張紙,寫了好大一會兒,終於寫好了,月娥盯著那字看了片刻,便輕輕地吹幹了墨漬,又仔細疊了起來。


    第二日天不亮,月娥一夜未眠起了,婢子們燒了香湯,月娥沐浴了,換了衣裳,小葵說道:“夫人怎麽心血來潮就要去,昨晚上大公子一夜未迴呢,也不知怎地。好歹等大公子迴來再說。”


    月娥就說道:“我們不知夫人的心事,就隨了她罷了,對了,小葵……”小葵便看她,月娥說道:“其實這一趟去進香拜佛,也不用多人伺候,索性就隻我一個跟著謝夫人去便是了,你留下來,不用跟著我了。”


    小葵吃了一驚,說道:“娘子,這是為何?”忽然麵色一變,急忙跪地,說道,“娘子,是不是小葵做了什麽錯事?讓娘子不悅?”


    月娥搖頭,急忙伸手將她攙扶起來,說道:“你別急,你也知道我的出身,又不是什麽大家小姐,不用別人伺候的,在府內,自然要你來幫著我,這一迴出去,也不為別的……既然是為了禮佛,就要誠心一些,不用人伺候著。何況,我留下你也有用意,我怕……假如侯爺迴來了不見人,會著急,你便同侯爺說明了,他也不至於心急。”


    小葵聽她說了這番話,才略安心,又說道:“那娘子不帶伺候的人?”月娥說道:“真個不用了,對了……”她便從袖子裏掏出那一張紙來,說道:“我另有一件事,需要你記著。”


    小葵點點頭,說道:“娘子你隻管說。”


    月娥便將那疊著的字紙交給小葵,在她耳畔低低地說了一番話,小葵麵露驚異之色,看向月娥,月娥說道:“你別笑話我,因我昨夜晚做了個夢,為求安心,才如此,你隻記得我所說的,不得有誤,可能做到麽?”


    小葵急忙說道:“我就從娘子之意,絕不會耽誤事情。”


    月娥點點頭,拉著她手,說道:“自紫雲縣到京內,你是我最相熟也最可靠之人了,我在這京內舉目無親,除了侯爺,便隻認得你了,因此心裏隻當你是貼心之人。”小葵低頭,不知為何竟有些鼻酸,說道:“娘子快別這麽說,說起來,小葵的命,也是娘子相救的。”


    月娥說道:“你別怪他……那件事也別忘心裏去,好麽?”小葵說道:“奴婢怎麽敢,從來都是賣身進來的,就算真的被……也是奴婢的命罷了,奴婢也無怨。”


    月娥就笑了笑,說道:“我雖然命不好,卻會看相,我看你的樣子,卻是個會有後福的,放心罷了。”


    小葵破涕為笑,說道:“多謝娘子吉言。”


    月娥笑著,轉過身,到了梳妝台前,看了看,便把那個盒子打開,素日裏敬安給她的好玩意兒都在裏麵,什麽金銀玉鐲子,各色頭花兒,翡翠瑪瑙的戒子、珍珠串兒,應有盡有,月娥看了看,便從中挑了個累絲的金鐲子出來,說道:“這個鐲子,送給你。”小葵一驚,說道:“娘子,我怎麽敢要!”


    月娥說道:“我留著也沒什麽用,你看我從來都不愛戴這些的,就算稀罕個三兩日,也就放下了,如今給你,你記得我方才說的那一番話,將來你許配了好人家,這就當作一點兒嫁妝。”


    小葵仍舊不敢接,如墜夢中,恍恍惚惚。


    這一刻,外麵有人說道:“娘子,夫人那邊派人來看娘子好了沒呢。”月娥轉頭說道:“知道了,片刻就出去了。”小葵怔了怔,叫道:“娘子……”還待要說話,月娥衝她一笑,見她呆呆怔怔的樣子,便親給她戴了,又握著她手,張手將小葵抱了一抱,低低在她耳畔說道:“好生在家裏頭呆著,打聽著外麵的消息,好丫頭,我知道你機靈的……自會明白我叮囑你的那番話。”


    小葵呆著。月娥鬆開小葵,向外便走,走到門口,小哈叫了一聲,起身就跑到門口來,月娥走出門去,小哈也便跳出門,衝著她不停搖尾。


    月娥說道:“小哈,你留下。”小哈退後兩步,似乎猶豫,卻隻盯著她看。


    月娥見她不動,披了披鬥篷,邁步向前,出了東園門,身後唿哧唿哧之聲又傳來,卻是小哈又跟上來,月娥站住腳,迴頭看了看,小哈便停了步子,月娥一笑,就又轉身向前走。


    出了東園門,過了東炎書房,天還黑蒙蒙地,就見到夫人大房跟前一大堆人在簇擁等候著,見月娥來了,有人就通傳進去,片刻,謝夫人一身素服也出來了,見月娥隻身一人,就問道:“月兒,你的丫鬟呢?”月娥說道:“隻因我心思是去禮佛的,不想叫她們跟著,就沒有帶人,——我來伺候著夫人。”說著上前,謝夫人旁邊的一個小丫鬟退後,月娥便扶了她,另一邊兒,卻是瑛姐扶了。


    謝夫人見狀,便笑著說道:“果然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既然如此,瑛兒,你也不用去了,隻留下來便是,我有月兒陪著便好了。”瑛姐猶豫了一會兒,終究答應,便退後。


    月娥同謝夫人兩個相視一笑,月娥便扶著她向前,出了門,見兩頂轎子一前一後,八個轎夫並些婆子們小廝們帶著香火蠟燭之類的恭候著,月娥扶著謝夫人入了轎子,自己才退迴來,也上了轎。


    轎子向外而行,逐漸地出了城門,外麵雪有些厚,腳踩在上麵,發出吱呀吱呀聲響。


    月娥坐在轎中,慢慢地掀開簾子向外看了看,聽腳步聲,估摸著帶著十幾個人,她便留心看兩邊兒的路,因先前是來過一次的,倒是記住了六七分。


    過了近一個時辰,好似到了半道,忽然有人大聲叫道:“路邊有人!”與此同時,隻聽得幾聲慘叫,連連響起,月娥心頭一驚,手握著膝頭裙子,一動不動,隻聽得外麵有人叫道:“有賊人出沒,保護夫人!”便是刀劍交擊的聲響,連成一片,且夾雜著人聲嘶喊,因是平明,萬籟俱寂,所有聲響刹那交錯響起,格外淒厲,驚心動魄。


    月娥忍了忍,終於沒有忍住,一掀轎簾子便走了出去,卻見茫茫雪路之上,地上的積雪已經被染做一團一團的紅,起碼有六七人已經倒在地上,多半是侯府帶出來的,周圍卻是些黑衣蒙麵的人,身法矯健,手持武器,同護送的人鬥在一起。


    原先抬轎子的幾個轎夫也被砍倒在地,動彈不得。月娥看了一會兒,便向前謝夫人的轎子跑過去,中途還踩到一具屍體,差點將她絆倒,月娥不顧一切爬起來,跑過去,掀開簾子叫道:“夫人!”卻見謝夫人坐在裏麵,麵白如紙,手中的佛珠不停地數著,一聲一聲地念佛。


    謝夫人聽到月娥叫,便睜開眼睛,卻並不見慌張,隻問道:“發生何事了?”月娥說道:“不知哪裏來了些強盜,正在殺人,夫人,我們逃罷!”謝夫人說道:“逃?命來了,逃也逃不過的……就算逃,又往哪裏逃?”忽然麵色一變。


    月娥見她望向自己身後,也覺毛骨悚然,迴頭一看,果然見一個蒙麵人正在自己跟前,月娥後退一步,那人獰笑一聲,手中的刀當空一閃,月娥隻覺得頸間一痛,整個人便不省人事,倒身下去。


    月娥醒來之後,發現人躺在床上,室內光線微暗,她略略一動,覺得頸子上一陣陣疼,迴想起來,原來是那人用刀柄砸在她的頸後,叫她昏了過去。


    月娥起身,試探著下地,卻見這不過是一座幹淨整潔的屋子罷了,周遭無聲。


    月娥試著搖了搖頭,腦後仍舊覺得疼,她見窗戶虛掩,便推開窗戶,透過窗戶看出去,隱約可見院落寬闊,滿地白雪淩亂,卻是不見人影。


    月娥正在發怔,外麵有人推門進來,見她起身,便急忙說道:“月兒,你怎麽起來了?”卻正是謝夫人,身後跟著兩個丫鬟。


    月娥見了她,急忙說道:“夫人,你沒事麽?”謝夫人說道:“我無事,阿米托佛,萬幸,幸虧是香葉寺的大師們及時趕到,才將那些強人們打退了,救了我等。”


    月娥說道:“那我們現在是在哪裏?”夫人說道:“此地是白衣庵,因香葉寺不收留女眷,所以那裏的大師們便護送我們,暫時來這裏安身。”月娥點了點頭,又問道:“可派人迴去報信了麽?”謝夫人說道:“你且放心,已經派人去了。”


    月娥這才鬆了口氣,又說道:“也不知是哪裏出現的強賊,竟然如此膽大包天,幸虧夫人無事。”謝夫人說道:“那條路我也走了十幾迴,沒想到居然還有強人……想必是看最近大雪下得緊,他們窮極了才出來殺人搶劫。”


    月娥也點頭,說道:“幸而是有驚無險。”


    正說著,外麵有人推門進來,見狀急忙低頭,說道:“阿米托佛,女施主無事麽?”月娥見卻是個身材魁梧的僧人,驚得退了一步。


    謝夫人卻說道:“月兒你勿驚,這位是香葉寺的寺監晦善大師,全虧了他帶人趕到,才將賊人打退,救了我等。”


    月娥才鬆了口氣,說道:“多謝大師了。”那晦善略抬頭看了月娥一眼,說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那些歹人竟然敢在香葉寺外殺人,自有報應。”又說道,“隻因女施主先前受傷,所以貧僧才來一觀,不知女施主覺得傷處如何了?”月娥說道:“已經無礙了,多謝大師。”


    晦善便說道:“既然如此,那貧僧便放心了,女施主,謝夫人,貧僧暫且告辭。”說著,便一點頭,轉身出外,謝夫人送到門邊,便關了門。


    月娥說道:“夫人,我們何時才能迴府?”謝夫人歎一口氣,說道:“勿著急,等府內派人來接我們才可迴去,不然的話,恐怕那些賊人去而複返,那就大大不妙了。”月娥說道:“夫人言之有理,我有些心急了。”


    謝夫人就說道:“難怪你也慌了,本來是來祈福的,卻不料竟遇上這迴事,我的心此刻兀自也慌得厲害,須到前麵去拜拜佛才好,月兒你有傷,便先歇在此處,等人到了,咱們再一並迴去。”


    月娥點頭,說道:“要不要我陪著夫人?”夫人搖頭,說道:“還有幾個丫鬟,外麵又自有女尼相陪,不必了,你的傷真的無大礙麽?”月娥說道:“並無大礙。”夫人說道:“我留個丫頭給你,若有什麽事,叫她來叫我。”月娥點頭,謝夫人才轉身出外去了。


    月娥迴到床邊,坐了一會兒,左思右想,終於向門口走過去,那丫鬟見狀,就說道:“娘子要去哪裏?”月娥說道:“我隻覺得頭疼,要些水來洗臉。”丫鬟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我幫娘子打水,娘子在此稍候。”說著,便開門走了出去,又將門帶上。


    月娥聽她腳步聲遠去,便急忙打開門,邁步出去,卻見這院子雖大,卻有些荒涼,都看不到人,且院內都是積雪,隻走廊上尚幹淨的,月娥第一次來白衣庵,隻是淺淺看了一迴,卻並不曾走到這個地方來,她便沿著走廊向外而去。


    月娥走了一段,已到盡頭,順著路便轉了一轉,又見一條甬道,綿延向前,她邁步而去,便欲討路,不料走了一段,卻忽地聽到細細聲音,隱隱傳來。


    月娥一怔,停了腳步細聽,然而一側耳之際,耳畔卻又無聲了。她還以為是自己幻覺,便又邁步向前,不料剛走一會兒,順風又送來一陣細細微微的聲音,類似呻吟,似極痛,又似極……月娥心頭一震,轉頭,就看向這院子的左手邊上,隻見那邊兒並排著幾間房子,都是房門緊閉,聽聲音卻是自那裏傳來,隻不知是哪間房子。


    歡喜禪參覆雨翻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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