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綰說完話,直接步入了醫館,沒一會兒文元出來,喂了老八妻子一顆藥丸。


    她那一腳沒用多大的力,但老八的妻子隻是普通人,承受不住吐了血,雖不要命,但也受了傷。


    江綰本意倒不是真的要傷人,隻是下意識的行為,她不喜歡被陌生人突然抱住大腿,即使對方也是女人。


    老八咬緊牙對妻子說:“你在這裏守著虎娃,我現在去籌銀子。”


    老八妻子剛被踹了一腳,雖然一顆藥丸下去,胸口不再痛苦,緩和了許多,但臉上的懼怕並沒有減少。


    “你去哪裏籌銀子,我們家哪來的一萬兩現銀?”


    鏢局的生意是不錯,而且開通了大慶和大雍的貿易往來,但一時間讓他們直接拿這麽一筆現銀出來,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我去找朋友借,實在不行,把田土鋪子賣了些。”


    和一般人一樣,老八夫妻賺了銀子也會置辦產業,他們的家底清算的話,自然不止一萬兩,可現銀真沒有。


    “快去快迴!”看到躺在板車上,沒有氣息的兒子,老八妻子麵色一凝,催促道。


    迴春堂裏,文元像被先生抽背課文的學生一樣,乖乖的站在旁邊,小心翼翼的看著喝茶水的江綰。


    在文元緊張得快要出汗時,江綰才拿起一旁的藥方看了兩眼,抬指點了幾個位置,又報了幾個藥名。


    “方子不錯,但若改成這幾味藥,效果更好。”


    文元先是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才恍然大悟。


    “還是要多給人看診累積經驗,紙上談兵總歸不足。”


    江綰最初學醫的時候,同門師兄妹天天被她抓住診脈,隻是修真之人,基本沒有小病小痛,後來她又深入到凡人城池,直到親人都一一過世,學有所成後就鮮少入凡人城池。


    文元耿直地說:“我也知道這個理,但店裏沒有病人來求醫。”


    江綰挑眉,“馬上就要有了。”


    現在老八一家的事情鬧得這麽大,很多雙眼睛都盯著在看,就想知道江綰有沒有真能耐。


    老八籌銀子的能力比江綰想象中的要快,當天傍晚就籌齊了銀兩來了醫館。


    江綰也沒有二話,給虎娃把了脈,又改了藥方中幾味藥的份量,便將事情交給了文元。


    這一次,老八再不敢有一句廢話。


    事辦妥了,江綰溜溜達達的就迴去了。


    隻是她才迴去,就收到了一個重磅消息,聽玄九跟她說時,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傻了幾秒才追問:“真的?”


    “是,下午有媒婆上門求娶二小姐。”


    “怎麽迴事呀?”


    江綰急匆匆的往屋裏走,家中正在擺碗筷,陸詩如見了她便說:“大嫂迴來的時間正好,快洗手了來吃飯。”


    “我聽說有人請媒婆上門向你提親?”


    “是,大嫂不用管,我已經拒絕。”


    江綰皺著一張臉,“這不是拒不拒絕的問題,而是我們才搬來這裏多久,怎麽就有人盯上了你?”


    江綰想不明白,自問自答:“該不會是有人查到了迴春堂,然後把手伸到了你這裏吧?”


    “應該不會吧!畢竟目前也沒有人看過我的模樣。”陸詩如排除這個可能性,倒相信媒婆的說辭。


    “前幾天上街,看到一個乞兒正在偷人錢袋,當時提醒了被偷的公子,製止了乞兒。”


    陸詩如出門都帶了人,所以江綰並不會怪她魯莽做好事,隻是聽說了這事,神情難免有點複雜。


    “怎麽早沒聽你說起。”


    “一點小事,我都沒往心裏去,誰知道他竟然會上門提親。”陸詩如臉上帶了幾分惱怒。


    江綰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陸詩如對這人沒點興趣,也便沒有再往下問了。


    隻是猛的反應過來,陸詩如今年也十四歲了,該說婆家了,世人都說長嫂如母,陸詩如的雙親不在了,按說她的婚事,應該江綰這個當大嫂的來操辦,總不能讓人家小姑娘自己去相看。


    “詩詩,我一直沒問,你喜歡什麽樣的男人?或者說,你未來想過什麽樣的生活?”


    陸詩如瞥了江綰一眼,把筷子塞到了她的手裏,也沒有害羞,坦蕩的反問:“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問這個?吃飯吧!”


    江綰接下筷子,不依不饒地問:“自然要問清楚的,畢竟這關係到你一生,我有個數,以後也好幫你相看人家。”


    陸詩如握著筷子,戳著碗裏的米粒,沒有丁點普通女子該有的害羞神情,臉上甚至帶了幾分麻木的迷茫。


    “……我沒想過。”


    “你現在可以想想。”


    陸詩如抬眼,一臉的茫然,“一定要嫁人嗎?不嫁人不行嗎?我們現在這樣生活不就挺好的嗎?況且家裏的事沒了,我怎麽可能嫁人,在此以前,我想都沒想過這件事情。”


    江綰忍不住摸摸陸詩如的頭,眼神疼惜地說:“當然可以,你不想嫁人就不嫁人,不要有任何的負擔,你想過什麽樣的生活都可以,我和你大哥都會支持你的。”


    陸詩如欲言又止地看著江綰,輕輕的“嗯”了一聲。


    江綰鼓勵說:“有什麽想法,你可以直接和我說,我們的關係這麽親,沒什麽不能說的,對不對?”


    陸詩如苦笑一聲:“不是要瞞著你,而是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陸家的事情不解決,我根本不會想嫁人的事情,等到完全解決的時候,我年紀也不小了吧!”


    “怎麽會,以我和你大哥聯手,不會多久的。”


    在江綰看來,明年大旱,就是一個好時機,不用做太多就能躲在後麵坐收漁翁之利。


    隻是這個解決辦法,不用說,也知道陸家兄妹肯定不喜歡,除了他們想光明正大恢複陸家的榮光,也因為他們心係大慶的百姓。


    這個話題告一段落,江綰最終也沒有問出一個答案。


    倒是在第二天,她在家門前的巷口碰到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青年男子在徘徊,應該是一位瘦弱的書生,江綰當時錯身而過,並沒有多注意,直到過了兩天,又看到此人,才反應過來人此人大約就是來向陸詩如提前的男子。


    江綰看了下自己戴了帷帽的樣子,轉身迴家裏取下帷帽,又換了身衣服,才又走出來,而男子依然伸長了脖子在此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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