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言不慚!”宋恩軒眼中惱怒之色一閃而逝:“你的三個幫手全都被我控製住了,我看你還能翻出什麽花樣!”


    誅仙劍一振,現在他手中已經沒有了陷仙劍,我完全可以放手而為,是該讓他嚐嚐乘風劍法真正威力的時候了。劍身斜斜挽了一個劍花,無數的氣旋在周身圍繞,我化作一道風刃迎了上去。


    這一次威力比之前強了何止一倍?即便是知根知底,宋恩軒也無法做出躲避,隻是一個錯身,就被我的劍氣割傷了,疼得他眉頭緊皺,眼中兇光大盛。


    宋恩軒自然不會就此甘休,不斷催發著黑氣向我湧來,意圖將我也控製住,可惜我早就有摩尼珠護體,他的黑氣根本近不了我的身子,因此也隻能任由我宰割!


    不過我也怕真的傷了宋恩軒的身子,即便有殺招致命的機會,也都隻是入肉即止,正要痛下殺手我還做不到!


    “原來你是不想殺我!”宋恩軒一臉獰笑,似乎找到了對付我的方法,毫不畏懼地用身體往我的劍身上湊,一下子就弄得我被動不已。


    “哈哈!既然如此,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你的軀體我要定了,傀儡們,起來吧!”


    他雙手一展,大哥、二哥和地藏王菩薩全都動了起來,一下子撲到了我身上,將我死死地按住。


    宋恩軒見我無法動彈,得意地搖著腦袋:“你看你,多麽的迂腐,明知道自己會死,為什麽不動手殺了他們?你手中利劍在手,要殺他們不是易如反掌嗎?”


    我瞪著他:“我沒有你那麽嗜殺。不過即使你讓他們製住我又怎麽樣?你的手段對我不管用,想要我的身體,沒門!”


    宋恩軒聞言大怒,一把衝到我的身邊,體內黑氣大盛,又和之前一樣試圖入侵我的身體,劇痛再次襲來,摩尼珠卻失去了效用!


    “哈哈哈!成了,成了!沒了老和尚幫你,你的身體還不是我的囊中之物?”


    宋恩軒悶悶地說了一句,隨即失去了聲響,下一刻血色的眼珠迴複了原本的顏色,真的宋恩軒迴來了,而那魔頭已經盡數鑽進了我的軀體。


    “怎麽樣了,李慕葉?感覺如何?”宋恩軒關切地問到。


    黑氣在我身體內流竄,身體似乎不再受我控製,即便是想迴答我也已經沒辦法開口了,媽蛋,老子又被奪舍了?這一迴可不再是隻有一個時辰的惡鬼上身,而是被徹徹底底地占據的身軀,以後我的身體再也不屬於我自己了!


    293 一網成擒


    當魔頭盡數進入我體內之後,腳下的大魔界立刻消失了。大哥、二哥和地藏王菩薩都清醒過來,發現大家都抱在了一起,感覺頗有點尷尬。


    “這是怎麽了?還沒動手就覺得身體無法動彈了,醒來就發現大家摟在了一起,那魔頭呢?”


    大哥鬆開了環住我腰肢的雙手,四處張望了一下。


    二哥則從我背上滑下:“這魔頭好惡心,真刀真槍打一場多痛快,非要搞這些!”


    地藏王菩薩和宋恩軒對視了一眼:“那魔頭已經從宋施主體內脫出,現在鑽進了李施主的身體之中,咱的計劃成功了!”


    我雖然看得到、聽得到,但偏偏無法動彈。黑色的氣息在我全身遊走,一寸寸地搶奪我身體的控製權,你們的計劃成功了,我這邊可就慘了!難道說你們的計劃就是用我的身體代替宋恩軒來給魔頭做宿主嗎?這也太不厚道了吧?


    大哥看我一動不動,不禁有些心憂:“我兄弟現在變成這樣,不會就此被魔頭附身成為殺戮工具吧?”


    地藏王菩薩大笑起來:“魔頭要控製人心哪有那麽容易?宋施主可以壓製他四百年,你兄弟也一定能做到,所以暫時是不會有問題的!”


    二哥一愣:“那他為何一動不動?”


    宋恩軒解釋到:“體內有了奇怪的東西,身體自然會做出反應,要與入侵者爭鬥。這樣的情況要持續一段時間,知道魔頭將身體同化之後才會恢複知覺,但這個過程是極其艱難的,當魔頭同化了李慕葉的身體,他自己也會元氣大傷,需要蟄伏許多年才能重新出來作惡。”


    “那他恢複之後還是不是我兄弟呢?”大哥著急地問。


    宋恩軒笑道:“當然是啦!不過魔頭會慢慢影響他的心性,讓他變得嗜殺,最後當他心中完全被殺意充斥之後,魔頭便算是真正的複活了,就像剛才那樣徹底的控製住了我的身體,而我的靈智則被他封閉起來。這個過程有長有短,當年張獻忠隻是半年不到就變成了屠戮成性的魔頭,而我則可以保持清醒四百年,看個人心性而定。”


    二哥還是不放心:“那萬一小葉心性不堅,不是很快就會失去自我,到時憑他一身的本事,誰能擋得住?”


    “哈哈哈!”


    地藏王菩薩大笑起來:“你們也太小看李施主了,能得到金聖之軀的人,哪個不是心誌超凡、堅毅不屈,通過了層層考驗才過關的?你們放心吧,若是沒有特殊原因的誘發,這魔頭恐怕是千年都沒法出來作惡了!”


    大哥頓時怒了:“菩薩,你們這不厚道啊!原來隻是把我兄弟的身體當做一個監牢來困住魔頭,但你們有沒有想過他還有家人朋友的,若是他心性慢慢變了,甚至突然受了刺激,提前讓魔頭有機可乘,這可如何是好?你們別忘了,我們可是要去東北與妖族決一死戰的,萬一大戰時激起了小葉的殺心,後果不堪設想啊!”


    宋恩軒拍著大哥的肩膀:“徐兄弟,你多慮了!菩薩慈悲為懷,怎麽會做如此下作之事?我們早就有對策了,之前根本沒說就是怕那魔頭防備,現在既然他已經入甕,我這就告訴你吧!”


    “讓老衲來說吧!宋施主你剛剛驅除體內魔頭,又是重傷未愈,等下還要你出力滅魔,先休息去吧!”地藏王菩薩接過話頭,讓宋恩軒去一旁休息。


    可憐的是我啊,就像個木頭人一樣立在原處,也沒個人來管管我,身體裏魔頭又在東溜西串,我想聚氣抵擋卻苦無辦法,真是欲哭無淚啊!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實實地聽這老和尚怎麽說,希望他不是玩我的就好。


    地藏王菩薩將禪杖放在一邊,找了張竹椅坐下,又示意大哥和二哥不用擔心,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這魔頭就好像是一條狡猾的泥鰍,滑不留手的誰也抓不住。原先在宋施主的體內就好像是泥鰍鑽進了壇子裏,你撈也不是、抓也不是,除非你把壇子給砸了,把水放幹了,否則永遠別想抓住他。”


    大哥點頭:“確實如此,不過現在魔頭鑽進我兄弟的身體裏,不還是一樣拿他不著嗎?”


    地藏王菩薩擺擺手:“你兄弟的身體比起宋施主,就好像大水缸比之小酒壇,更加浩大了,所以才能引得魔頭心甘情願從宋施主體內出來。若是換成別人,那魔頭豈肯動身?所以這誘餌必須是李慕葉施主方行!”


    二哥有些不耐煩:“菩薩,你就說我兄弟還有沒有救,別拐彎抹角的了,我都急死了!”


    菩薩淺笑了一下:“白施主稍安勿躁,讓那魔頭再折騰一會兒,等他精疲力竭了方好收網!到時就可以省不少力氣的。”


    “此話怎講?”大哥和二哥同時發問。


    地藏王菩薩笑著說:“這大缸雖然水更深,地方更寬,但那泥鰍要遊遍整個大缸是不是得花更多的時間,廢更多的力氣?”


    二哥腦袋一揚,似乎迴想起自己當年的經曆:“當年我還是一條小蛇的時候就掉進過一口大缸,可是廢了好多的力氣才遊出來。”


    菩薩接茬:“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還在怎麽將這泥鰍抓住!”


    “怎麽抓?”大哥好奇地問。


    “當然是張網嘍!水缸雖然大,但我早就在水缸裏布下了一張孔眼很小很密的大網,當泥鰍遊累了,咱們把網一收,他還能跑哪去?”地藏王菩薩繼續說著:“我在被附身之前,將能刻克製一切邪魔的摩尼珠融進了李施主的心脈,即便是魔頭真控製了李施主的全身,隻要心脈不被控製,他依舊無法作惡!”


    我聽得心中大定,摩尼珠之前能夠保住我不被附身,直到魔頭強行侵入我的身體才突然失效,原來就是要引那魔頭進來。現在我的身體看似一口裝滿清水的大缸,能讓魔頭寄生其中,更可以被他同化成殺人的工具,但同時也是一個牢籠,進去了要想出來就難了。


    “這摩尼珠現在隱在李施主心脈之間,但其實已經化作一張無形的網,覆蓋住了李施主所有的經脈,當魔頭與李施主身體自發的抗性鬥得精疲力竭的時候,摩尼珠所化的大網就會在我的操控下收攏,將所有的魔氣都包裹住,禁錮在摩尼珠中,隻要我再將珠子從李施主體內取出,便可大功告成!”


    地藏王菩薩這樣一說,大家都明白過來了,這摩尼珠就是一張設在大缸中的網,隻待魔頭這泥鰍入缸便可一網成擒,真是太好了!


    宋恩軒還是沒忍住,笑著說:“這個辦法並不難,但難就難在提前架設在魔頭要尋找的宿主體內。若非李慕葉,魔頭怎麽會出來?而我雖然能在之前四百年一直壓製著魔頭,但摩尼珠一旦入體,一定會被已經占據我身體的魔頭發現,逼得他提前逃逸,若是真被他逃了,要再抓他就難了!所以我一直在等李慕葉的出現,好消滅這魔頭!為了這一天,我特意將誅仙四劍分開收藏,以待你們這幾位有緣人去取。”


    大哥訕訕一笑:“原來如此,好像整個過程都不關我什麽事情啊?”


    地藏王菩薩拍了拍大哥說到:“之前確實不需要兩位施主動手,但除魔一事必須仰仗二位才能做到了!”


    “哦?”


    二哥抬頭:“菩薩您快說說我們能做什麽?”


    地藏王菩薩調息了一下:“那魔頭乃是上古的異魔,宋施主試過了無數的法子,希望能將其殺死,但都毫無作用。直到那一年他破入地府搶奪陷仙劍時,與手持陷仙劍的秦廣王大戰,誅仙劍與陷仙劍相互碰撞發出了驚人的反噬,一下子讓他和秦廣王都身受重傷,此時他卻驚奇地發現反噬之力竟然也讓原本已經開始蠢蠢欲動的魔頭也受了重創,這才想到這誅仙四劍合力就能消滅這魔頭!於是他趁著秦廣王重傷撿走了陷仙劍,又遍尋天下找到了戮仙劍,可惜卻發現戮仙劍無人能用,於是才埋在了廣東,最後落在了白施主手上。”


    宋恩軒繼續說到:“那時我給自己演了一卦,發現劫數降近,唯一保命的辦法就是來地府找地藏王菩薩。靠著菩薩的梵音禪唱和高深佛法,我才能不被魔頭控製,成為殺人工具。還好終於讓我等來了能用戮仙劍的妖族,還有能用絕仙劍的僵屍,真是一切自有天意啊!”


    “我明白了!”


    大哥站了起來:“這一環扣一環,每一環都不能有半點差池,否則就是功虧一簣!我們的任務便是等菩薩將魔頭禁錮在摩尼珠中之時,四劍合力,一下子將魔頭誅除對吧?”


    菩薩點頭:“誅仙四劍聯合的威力我不曉得,但這個咱們可以慢慢研究,反正魔頭被困在摩尼珠裏也不是一天半天就能逃脫。到時你們一並將摩尼珠打碎便可,完全不必有顧慮!”


    “這摩尼珠是菩薩的至寶,克製天下一切邪物,打碎了多可惜?”二哥有些惋惜。


    菩薩搖著腦袋:“那魔頭乃無形之物,若放出了難保不被他逃逸!再說摩尼珠豈是凡物?摩尼的意思就是如意,摩尼珠便是如意寶珠,既可化成圓珠,也可幻為虛無,擊碎之後更是會隨我心意重新凝聚,隻要我地藏王還在,摩尼珠便可複原。有何可惜之說?再說為了伏魔,些許犧牲算得了什麽?倒是李施主最為兇險,誰知道我們的計劃會不會順利?若是事與願違,這魔頭也隻能靠他自己解決了!”


    我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剛才說了那麽多,弄得我信心滿滿,這老和尚立刻又潑來一盆冷水,能別這樣玩我嗎?真想著,突然覺得一陣暈眩,眼睛突然一黯,便失去了知覺。


    294 精疲力竭


    整個人像是沉在了深深的湖底,周身被冰涼的湖水包裹,胸口中盡是沉悶之氣,逼得我不得不衝著頭頂那一抹光亮之處奮力遊去。


    許久許久,就在我快要精疲力竭之時,周身的壓力一輕,耀眼的光亮透入眼簾,長舒一口氣,眼前一張熟悉的臉寫滿了關切,見我睜開眼,激動地跳了起來,隨即大哥歡喜的聲音傳入耳內:“老二快來,小葉醒了,小葉醒了!”


    “真的嗎?”


    二哥的聲音有些顫抖,人未到聲先至,隨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入耳內,緊接著那張迷倒萬千少女的俊秀臉龐映入了眼簾。


    二哥抓著我的手:“小葉,感覺怎麽樣?”


    我微微擠出一個微笑:“渾身像散架了一樣,一點力氣都沒有!”


    大哥則仔細查看了我一番,肅然說到:“老三,你動動自己的手腳試試,看能不能控製自如!”


    “嗯!”


    我無力地抽迴二哥抓著的右手,慢慢抬到麵前,抓拳再鬆開,如此再三才確定沒事:“手腳都能動,看來那魔頭是元氣大傷了,雖然與我身體同化了,但不得不偃旗息鼓、休養生息,等恢複過來才能展開對我身體的控製吧!”


    大哥轉身,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一碗微熱的白粥,遞到了我麵前:“你也別掉以輕心,你這一昏迷,整整就是七天,我還怕你熬不過來呢!”


    “七天?”


    我感覺隻是一瞬間,沒想到居然過了七天,不由驚歎:“難怪我如此之餓,原來已經是到了極限了!”


    二哥倒是樂觀:“宋前輩說他當年被魔頭同化身體隻昏了三天,而且卻七天才醒,明顯是體內的抵抗力比他更強,魔頭所花的力氣也使越大,反而對我們是有好處的!小葉,你先把粥喝了,我去叫宋前輩和地藏王菩薩過來,等你體力恢複了,我們就把那魔頭給除去。”


    說著他便跑出了門外,我聞著馨香的白粥,仰起頭便將半碗粥倒進了嘴裏,還未來得及咂摸滋味,粥變沒了。


    “慢點吃,還多得是,我再給你盛一碗去!”


    大哥接過空碗又給我舀了一碗來,我依舊是一口氣就喝光了,接連喝了七八碗,肚子裏才覺得稍微舒服了一點,打了個飽嗝,渾身舒坦了不少。


    此時地藏王菩薩和宋恩軒跟在二哥身後進了屋,見我已經能坐起身來喝粥,不由喜上眉梢,一齊走到我身邊將我扶起,仔細查看我身體的狀況。


    地藏王菩薩沉吟片刻:“看來魔頭已經精疲力竭了,完全沒有一絲的動靜,李施主的身體硬抗了他七天七夜,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真是辛苦了!”


    宋恩軒則凝視著我的雙眸:“我看李慕葉雖然形容枯槁,但眼中卻還是精芒閃爍,等他在恢複一下體力,我們便可執行誅魔大計了!”


    我強撐著酸軟的四肢,慢慢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白粥入腹,體力在不斷地恢複,憑我的體質,隻需要再休息個多時辰便可以恢複一大半的功力。


    四把寶劍安安靜靜地躺著桌子上,漆黑、赤紅、靛青,還有一把透明的陷仙劍,如同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緊緊地挨著,卻又不發出任何的聲音,這一次它們又可以並肩作戰了。


    一方碧綠的玉印也靜置在桌上,和煦的陽光透過玉身,在另一邊的牆上抹上了一片流動的綠色,仿佛是一壇碧綠的泉水。


    “這龍龜番天印我該物歸原主了吧?”


    我盯著宋恩軒,淡淡地說著。


    宋恩軒搖頭:“它已經與你有了生死契約,與你已經合為一體了,還有什麽原主不原主的?自古寶物都是有德者居之,不僅這龍龜番天印是如此,誅仙劍亦是如此,以後就不要再說這些了!”


    我俯身一稽首:“多謝宋前輩賜我寶物,晚輩感激不盡!”


    地藏王菩薩將如玉般溫潤的手掌貼在了我的後背之上,一股精純無比的暖意慢慢浸潤到了我的四肢百骸之中,讓我頓覺舒坦無比。


    隻聽菩薩在我耳邊低語:“他豈止是贈劍?他將大部分的功力都注入了這龍龜番天印,又特意將他留給了你,就是要祝你好好修行。而且還將一身精妙的劍法通過鱉靈轉交於你,用心何其良苦?”


    我迴憶往事,這一幕幕盡數出現在我眼前,是宋恩軒以鬼神不測的推演之術,在幾百年前就為我鋪就了一條成功的路,改變了我原本平庸的一生,這份恩情讓我如何迴報?


    正要再拜,宋恩軒將我一把扶住:“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我也並非完全是為了你,其實也是為了我自己。隻有你變得越來越強,直到超越了我,你才能將那該死的魔頭從我體內吸引出去。這數百年來,我沒有一天過得安穩,生怕哪天醒來發現自己滿手血腥。這七天雖然李慕葉一直在受苦,可卻是我睡得最香甜的七天。所以這一切你都無需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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