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我便不再害怕。招文袋中還有番天印在,如果真到了極限,我就把蘊藏在番天印內磅礴無比的氣息吸取到自己的身體之中,立刻進入練魄期又怎麽樣?總比死在這地方要強多了!既然都不能與親友相聚,起碼在外麵我還能遠遠的看他們一眼。


    越往前走,聚集在身邊的人越少,空氣中的灼熱也更加強烈!再往前走了十幾米後,身邊就再也沒有一個地底原住民了。


    這十幾步路耗光了我所有的精力,我大口的喘著粗氣,鼻孔一張一合,嘴巴吸進的全是火焰般的空氣。我很想轉化成內唿吸,但人極度疲倦的時候,張嘴唿吸就是本能,我也無法控製。不再去想身後陰涼的世界,即使那洞口外就是修羅地獄,我也不會迴頭。


    肺部充斥著熱火,努力對抗著脫水的暈眩,我又再向前走了幾步。隻感覺強烈的紅光帶著炙熱從那洞口射在了我的皮膚上,從毛孔中滲出的汗珠瞬間變成了熱氣揮發掉了。


    集中全身的意誌力又走了兩步,離洞口已經近在咫尺了!但被那可恨的紅光照過,炙熱將水分從我身體裏逼出之後迅速帶走,我覺得自己的身軀正在急速的枯萎,我真的堅持不住了。


    這真的不是人能抗拒的高熱,我隻覺得大地在搖晃,山洞在旋轉,就連那耀著紅光的洞口都在漂移,我再也不能向前多走一步了。


    心裏麵不斷有個聲音再唿喚:累就躺下了休息下,不要緊的!


    我一個趔趄,雙手撐在了地上,視線越來越模糊,就在我要躺下的那一刻,耳朵邊居然聽到了潺潺的水聲。


    有水!真的有水!我賭對了,這洞口之外真的有水。


    憑著對水的渴望,我不知道又從哪裏得到了一絲力量,就那麽手腳並用地爬向洞口。


    六米、五米、四米。。。。。。


    水就在洞外,聲音越來越響,我強忍著ng的煎熬,終於來到了洞口。


    洞外的景象讓我歡騰不已,出口外是一片美麗至極的空間,一條寬闊得難以想象的大河從上遊蜿蜒而來,河兩岸長滿了各種前所未見的奇花異草。


    有高達二十多米的參天大樹,也有鋪滿地表的火紅色色小草,雖然外麵依舊是酷熱難當,但這些植物卻依舊鬱鬱蔥蔥,顯然有它們的生存之道。


    我需要水,我需要水!腦海裏的念頭促使我站起了身子,衝出了洞穴。


    “啊!”


    我一聲痛嘶,外麵的空氣仿佛是熔岩一般在我的表皮上灼燒出了一片焦黑。這時我才發現洞口的外圍布滿一一堆一堆的黑灰,這些都是被大河吸引從洞中衝出了強者,但他們卻沒有我這般強悍的軀體,一接觸到外麵的熱氣就化成了灰燼。


    不敢停留也不能停留,我一個魚躍鑽進了草叢之中,借著大樹花木的陰涼躲避這熱氣的侵襲,一點一點地向大河靠近。


    雖然植物遮住了地心噴出的熱氣,但高溫仍舊威脅著我的生命,這幾個起落迫使我用出全身最後的氣力,滾落在花叢中的那一刻,我已經油盡燈枯。


    ng在炙烤著皮膚,我想到了那些洞穴中幹枯的臉,伸出手掌,發現自己也變成了同樣的狀況,不敢想象自己現在幹枯的臉,幾米開外的大河就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根源。


    蹬、踩、拉、拽,我不知道這最後的幾米用去了我多少的時間,我隻知道當手指碰到那清涼的河水時,自己心跳有多麽的劇烈。出生在江南水鄉的我,從來沒有意識到水是如此的珍貴,但今天我終於明白了!


    一點點將自己往前挪,當我的頭埋入水中的時候,全身的細胞都在渴求。我瘋狂地吮吸著清涼的河水,喉嚨、胸口、腸胃的每一寸細胞都在歡唿雀躍,都在盡情地吸取水分。


    這水真的就是生命之泉,不知道喝了多久,當我再也喝不下去的時候,有如魔法一般神奇,我的力量也迴來了,精神也迴來了。


    周身依舊炙熱,這時還有什麽比躲進水底更讓人舒服的呢?也顧不上招文袋裏的朱砂和符紙了,反正也用不上,濕了就濕了吧!雙腳一蹬,身體就滑入水裏,周身被清涼的水包圍著,原先灼傷的皮膚一下子不再感覺疼痛了,那種暢爽的快感真的無法言語。


    河水很深,我埋在水下,享受著水的清涼,任由自己向河底沉去。反正我可以內唿吸,不用擔心溺水,索性就待在這水裏弄清楚自己的處境再做決定吧。


    正思索著,突然一股危險的感覺讓我的身體打了個冷顫。即便是在水底,我也能感覺到自己的進步,以前我能感應到物體,但並不能感應到物體的情緒,但現在我分明感覺到自己已經被水裏的某個東西盯上,那種強烈的危險感彌漫了全身。


    它過來了,速度飛快,體型巨大無比,足有五六米長,是一條大魚,而我是它的獵物!


    雙腳用力一蹬,我瞬間上浮,那巨魚從我腳下堪堪掠過,帶起了一股巨大的水流。我借著那水流急忙向水麵浮去,在水裏和魚打架,不是找死嗎?


    那巨魚衝出去二十多米,我感覺到它一個轉身,又向我撞來,雖然在水中睜不開眼,但僅憑心靈的感覺卻仿佛有如親眼所見,我的修為真的又進步了!


    把握到巨魚進攻的路線,在它咬到我的前一秒,猛地抬腳蹬在它巨大的魚唇上,借力躍出了水麵。刺眼的紅光再次射來,但卻不覺得灼熱,身上的水珠居然能抵擋那紅光,難怪這河水在這高熱的環境裏還那麽清涼,萬物果然相生相克,奇妙得很!


    來不及感慨蒼生的奧秘,那巨魚已經來到了我的身下,真張著嘴要吞噬我。


    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今天夠倒黴了,莫名奇妙跌下萬丈深洞,被風割、被火烤,難道最後的結局就是來當魚食的?就是我答應,我包包裏的東西也不答應啊!


    伸手從招文袋裏摸出陸老給我的那一小盒威力無比的小型炸彈,摸出其中如硬幣大小的一片,按動了中間的按鈕。


    指尖一沉,就聽“嗶”的一聲,那硬幣中間亮起了紅色的指示燈,這是一觸即炸的節奏,魚兄,這個能當你的午飯嗎?


    大魚自然不會迴答,隻是一個勁兒地衝到了我的身下,我故技重施,踩著它的嘴唇躍出水麵,那巨魚也張著嘴就出了水,雙雙躍出了河麵數米之高。


    近在咫尺,趁著它那麽配合地張著八仙桌一樣大小的嘴,我就是眼神再不好,也能準確的將手裏的硬幣炸彈丟了進去。


    206 巨獸之戰


    一人一魚落迴河麵,我姿態優雅,入水帶起些許水花;但那巨魚卻沒有看過跳水,直直地落下,濺起了漫天的水花。


    我不知道那炸彈的威力到底有多大,自然不敢停留,借著巨魚掀起ng花遊到了岸邊。不是自誇,當年村子裏三十多個孩子,我是數一數二的,摸魚抓瞎,潛水老蚌,都是一把好手!


    一上岸立刻滾到了一棵大樹後麵,全部過程隻有幾秒。才藏好身子,就聽得一聲巨響,河麵炸開一個十幾米寬的深洞,濺起的水花飄到了十幾米的高空,像下雨似的滴落在岸邊的植被上,沙沙作響。


    再看河麵,殷紅的血水染了一圈,無數白的紅的碎肉浮在水麵之上,巨魚早被炸得粉碎。


    我看著那些魚肉,肚子卻不爭氣地叫了起來,這麽長時間的折騰,早餓壞了。老人常說:生魚熟肉!日本人也最愛吃那生魚片,麵前既然有大塊的魚肉,我為何不學學他們吃一次生的?


    越是這麽想,肚子也是叫得響!箭步衝出樹叢,淌進河水,撈起一塊三四斤重的魚肉就咬了一口。


    完全沒有腥味,肉質鮮美、原汁原味,細細品咂起來居然還有淡淡的甜味,果然是美食!


    也不知道是餓壞了,還是那魚肉真的很美味,我一口氣就吞下了那三四斤的魚肉,但還是覺得有點餓,真想再撈一塊,那危險的感覺又臨近了,而且比上一次更加強烈。


    一扭身,身後赫然是一隻大的嚇死人的醜惡生物,長著碩大無朋的嘴巴。


    鱷魚一樣的鱗片在紅光的映照下散發出妖異的光芒,圓滾滾地身子不見任何足爪,配上一個大的不合比例的腦袋,足足有兩層樓那麽高。更要命的是它的腦袋上隻剩下一張巨大的嘴,眼睛什麽的都消失不見,倒是上鄂裏有光芒閃爍,難道眼睛長到了嘴巴裏?怪不得大嘴一直張著,走路怪不方便的!


    來不及瞎想了,剛才隻管吃肉,完全忽略了注意周邊的環境,現在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那醜惡生物從尾巴開始蓄力蠕動,一個挺身衝我撲來,巨大的身軀鋪天蓋地,我失去先機避無可避,一時楞在了原處。


    巨大的氣流夾雜著腥臭從頭頂卷過,那怪物似乎飛過了頭,“噗通”一聲落入寬闊的河麵。


    不絕於耳的咀嚼聲響起,我扭頭一看,發現高估了自己。在一大堆不會反抗的魚肉和一個蝦米之間,那怪物明顯忽略了我的存在,剛才那一撲隻是為了更快地吃到那鮮美的魚肉而已。


    僥幸躲過一劫,伸手再撩過一大塊魚肉,縮迴了樹叢。這個酷熱的環境,還真的孕育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一個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


    正思索著,岸邊有“轟隆隆”地震動起來,幾隻更為龐大的怪物被血腥味吸引而來,為了爭奪魚肉廝打起來,一時間寬闊的河麵ng翻騰,到處是鱗片和血肉,一片混亂!


    巨怪間的戰爭,我這蝦米就不攙和了,胡亂地吃完了手中已經被烤幹的魚肉,在樹蔭下思索起現在的處境來。


    看著迷蒙的紅光,離開河岸是不可能了。但要想走出這火熱的世界,見到無生老母,究竟該往上遊,還是下遊去呢?


    此念一起,心頭突然一涼,仿佛注入了一道清泉,溫潤清爽無比。同時一個聲音響起:孩子,往下遊來,我等著你!


    我一下驚呆了,這聲音完全不是聖者,而是另有其人。與我交流的方式是一樣的,但高下立判,聖者每次來都搞得我頭暈目眩,但這個聲音卻讓我舒服得飄飄欲仙,難道這就是無生老母的聲音?


    得到了指引,身體也充滿了力量,探出頭往大河的下遊望去,河水彎彎曲曲向遠方綿延,完全不見盡頭,到底哪裏才是下遊?如果就這麽走著去,既要躲避紅光,又要忍受高熱,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到目的地,我得想個別的法子。


    正在苦思冥想,河裏的動靜卻漸漸小了起來。怪物們基本上吃完,也打完了!一道巨大的身影飛來,正是之前長角的怪物被更厲害的角色扔了過來,一下子砸在了我藏身的大樹上,樹幹裂成了兩段,上麵的一截倒入河內,若不是還有些樹皮連著,早就被河水帶走了。


    我見此情景眼前一亮,那巨樹中間居然是空的,空洞的大小完全能後讓我舒舒服服地躺著。這不就是現成的船嗎?既可以躲避紅光酷熱,又能順利到達下遊,真是天遂人願啊!


    等那怪物慢慢爬走,我攀上樹幹,在斷裂的地方塞上一個微型的炸彈,定好五分鍾後爆炸,自己則迅速鑽進垂進河水的那段樹幹的空洞裏,等著做免費的旅行。


    “轟!”


    巨大的衝擊波將樹幹之間的連接徹底摧毀,我所處的樹幹劇烈震蕩著砸在河麵上,一陣顛簸之後慢慢平緩起來,順著寬闊的河麵向下遊飄去。


    那些在水裏打鬥的怪物也被炸彈發出的巨響嚇了一跳,四散逃開,看著它們狼狽的模樣,我舒舒服服地縮進了樹幹,享受著這得來不易的平靜。冰涼的河水沁入樹幹,使得樹幹也變得清爽無比,樹洞裏涼颼颼的,與外麵酷熱的世界隔絕起來,真是太幸福了。


    即便如此,我也不敢再放鬆警惕,把自己的感知提升到最大,小心翼翼地觀察這水底和河岸上潛在的危險,這世界並不像表麵那麽太平。


    果然,水裏像之前那樣大小的巨魚不計其數,幸好都沒有注意到樹幹之中還有我的存在,多數隻是探出頭來看了看之後又沉到了水下,看來選擇走水路真是一個明智之舉啊!


    河水的速度不是特別的快,但還是遠勝自己走路,無驚無險的隨波逐流給了我充足的休息時間,清涼的河水也讓我精力充沛。在休息了兩三個小時之後,我徹底恢複過來,甚至比之前更強了許多,失落和無奈的情緒一掃而空,即使不能出去,我也要在這火熱的世界裏一探究竟。


    “嘭!”


    樹幹一陣劇烈震顫,不再繼續往前,探出頭一看,原來已經擱淺在了河岸邊的岩石中。寬闊的河麵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得窄小,水流也漸漸湍急起來。


    我爬出樹幹向後望去,著實嚇了一大跳。身後是一個黑黝黝的巨大洞窟,裏麵不見一絲光線,河水徑直灌入其中卻不聞水花飛濺之聲,估計也是深不可測,若不是樹幹正好擱淺在這淺灘,而是隨水而下,我估計就真的交待在這裏了。


    踩著岩石踏上河岸,突然發現岸邊的溫度下降了,雖然依舊是酷熱,但絕對是人體能夠忍受的溫度,就和外麵的溫度相似,總算是正常了。


    無生老母說她在下遊等我,可是我極目遠眺,哪裏有什麽人?河水到此已經是盡頭,河的另一邊是一座巍峨的大山,唯一的路就是我腳下的一片平原,一直往遠處延伸。


    到這也由不得自己了,硬著頭皮往前走算了,好在紅光和炙熱已經消失,不然還真是走投無路了。


    而眼前的這片平原,與電視裏經常放的非洲大草原非常相似,地麵上是密不透風的過膝野草,遠處是稀稀拉拉的幾棵大樹,還算正常。


    迴去的方向不走,唯一可以走的就是這一邊。跌下來之後昏迷過,漂流過,到底過了多少時間並不能確定,這裏似乎也沒有白天黑夜隻分,趁著現在身體還有充足的精力,得趕快找到無生老母,不然又不知道要出什麽幺蛾子。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古人誠不欺我。怕什麽就來什麽,才走了幾裏路,我就被包圍了。


    包圍我的當然不是人,否則我又何須如此慌張?一群三米多高、從頭到尾足有六七米長的巨獅將我團團圍住,等我意識到危險時已經落入了它們的包圍圈。


    唉!就我這體型,給其中的一頭吃也許還能墊墊饑,你們一群七八頭,一獅啃一口,估計連牙縫都塞不滿,放過我好不好?


    巨獅自然不會理會我的告饒,我隻能腹誹無生老母給我帶得什麽路,搞得什麽鬼,難道真的要我一人勇鬥那麽多隻巨獅嗎?太看得起我了吧!


    就算我的身體已經強悍無比,足夠與它們抗衡,但畢竟雙拳難敵無數爪,獅子又是極擅長配合的群居動物,一人一掌我就掛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一聲喊,撒丫子就跑,但我也就一米七八,兩條腿也沒有長腿歐巴那麽標準,即使一千米隻要跑三分鍾,但還是跑不過四條腿的巨獅啊!


    唯一能倚仗的還是陸老給的那三十多枚微型炸彈,威力大,體積小,真是居家旅行、殺人越貨、對付巨獅的不二選擇。


    於是乎,在這地底無邊的草原上,一位英俊瀟灑的男子身後跟著七八隻巨獅,隻見他一邊靈巧地躲避著巨獅的圍追堵截,一麵見縫插針往巨獅口中丟著硬幣大小的物件,每一聲巨響過後,都會有一頭巨獅被炸開了腦袋。


    數分鍾之後,男子優雅的轉身,望著一地的巨獅屍體,吹著口哨瀟灑拉風的施施然離去。


    207 步步生香


    無力地躺倒在草叢中,我已經在這片草原上足足繞了七圈,一次又一次地路過巨獅的屍體,不管我怎麽注意,還是會迴到原地。


    體力已經消耗殆盡,雖然不分白天黑夜,但我確信自己已經走了四十多個小。腳掌都已經起泡,渾身上下都被野草割得血跡斑斑,又痛又癢,真是苦不堪言。


    無生老母,你究竟要怎麽樣才能放過我?我跌落下來也是被動的,我並不想見你,求求不放過我吧?


    在草原上轉悠的時候,我不斷的在心中默念,但卻再沒有接收到一絲一毫的音訊,仿佛已經被拋棄在了這無人的空間。除了開始時的八頭巨獅,就再沒見草原上有任何一隻動物出現,甚至連蟲子都看不到一隻。


    我明明是直直的朝著那片矮樹林走過去的,穿過樹林之後認準了樹葉濃密的方向一路向前,但最後總是兜迴來。我也曾有心用野草做好記號,但每次迴來之後卻總能看見自己做的記號筆直的伸向遠方,並沒有偏頗,那為何我又會迴來呢?


    仰麵看著天空,這片草原上沒有一絲風,也沒有一點聲音,整個空間就我這一個生命,一股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孤獨感湧上心頭,那種憋屈讓我仰天長嘯,但卻沒有任何的迴應。


    餓了!


    木然地走迴巨獅的屍體旁,那麽熱的天,屍體早已經開始腐爛和發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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