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尊第一次體會到前所未有的挫敗感,要給女人準備一份驚喜,最後會變成了驚嚇。


    恐怕連驚嚇都算不上。


    隻有嚇,可沒有驚。他將那鍋子裏麵煮的骨頭湯都倒了,然後換上清水繼續煮著,做完這一切,他並沒有從廚房出來,而是靠在洗碗櫃前,拿著手機給那頭的人發了短信,“再給你們十分鍾,再不出現,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麵


    前了!”


    “少爺,起霧了,飛行能見度太低,我們……還沒啟程。”


    咣。


    手機被他一氣之下砸在了地上,那本來很冷清的地方,那手機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坐在客廳中的程小小耳朵很尖,她凝眉,“先生,要不然我來吧?”


    看他樣子是生氣了。


    還砸了什麽東西。


    看不見的人其實很沒有安全感,尤其是在她感覺到男人在生氣之後……因為煮不好東西,所以就生氣了?


    未免也太玻璃心了吧?


    不過想想也是,畢竟是青年才俊的人才,再為五鬥米折腰,做著這些受挫的事情,難免也會讓人心情不爽。


    可長期生活在一種寄人籬下的狀態下,人會不安,不安的方麵也來自所有的場景和事情,而看不見又減少了她的安全感,程小小扶著自己麵前的桌子,要站起來。


    可手一滑,將桌子的杯子給不小心推到了地上。


    那刺耳的聲音,讓她嚇了一跳。


    整個身體都怔了一下,隨後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男人握著,溫熱的手心觸碰著她的手臂,“沒事吧?”


    “對不起,我好像又闖禍了。”


    程小小有些自責,那空洞的眸子轉了轉,耶尊看不到她的眼睛內的表情,但是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


    她似乎迴到了以前,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會撒嬌,會賣萌,開心會笑,悲傷會趴在自己身上哭,把他衣服哭濕為止。


    常常讓人哭笑不得。


    那樣的程小小,是愛著自己的嗎?他時常問。


    應該是。


    是什麽時候不愛了呢?


    可能是……那個男人出現之後。


    “先生,要不然我們還是吃麵包吧,我房間裏麵李媽上次幫我買的幹麵包我沒吃掉,不如就將就一下?”


    那聲音突然間出現,打亂了男人的思緒,他垂眸看著眼前乖乖站好的女人。


    如此善解人意,恐怕是因為對著陌生人,如果知道她麵前的男人是他的話,不知道作何感想?


    咕嚕。


    程小小的肚子響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尷尬的笑了一下。


    “……我餓了。”


    她的吃飯點比較準時,以前雖說吃麵,但也是固定時間到了就吃了,而今天因為是除夕,眼前這個男人說除夕夜要吃點好的,所以就耐著性子由著他去準備。


    可現在……她是真的餓了。


    嘴上不說,肚子也在反抗。


    “在哪?我去拿。”


    “我房間的床頭。”


    “好好坐著,我去拿。”他的手離開她的手臂,不知道為什麽,那突然間的感覺有些像是什麽東西抽離開了,心髒一疼。


    那種奇怪的感覺,讓她垂下了眸子。


    難道說她……把眼前這個男人當做耶尊了?


    程小小,清醒一點!


    ………


    幽城有個習俗,新年的第一天,妻子要為丈夫準備一碗桂花蜜。


    製作程序倒是不複雜,蘇夏做起來得心應手,很快一碗桂花蜜就做好了,端出來,顧謹年一句洗漱好,坐在那頭要吃早餐。


    “先把這一碗喝了。”


    顧謹年看著蘇夏將東西推到他麵前,他以為是蘇夏給他補身體的,低頭一看那個碗,感覺膩膩的,“心疼我?要給我補身體?”


    “怕你做這麽多腎虛。”


    蘇夏好死不死地來了這麽一句,昨天晚上不知道纏著她做了多少,換了多少種姿勢,蘇夏覺得到現在都被還疼的厲害,可縱觀這個男人,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她憤怒,氣憤。


    她盯著男人的臉,似乎都能猜到顧謹年下一句要說什麽,跟他在一起久了,自己也變得厚臉皮了。


    男人一把纜柱她的腰,唇瓣染著笑容,他低頭定定的看著她的笑顏,“顧太太這是在懷疑我的能力?”


    “你幹嘛啊,這麽多人……”


    蘇夏跌入了他的懷裏,一下子慌了,這麽多人來來去去,畢竟是早晨,她能感覺到男人朝氣蓬勃的精神,那似有似無的熱氣吹拂著她的臉。


    早晨的男人惹不起。


    她可真怕他把她在這裏就地正法了……


    “以後還敢不敢?嗯?”


    蘇夏嘟著唇,嘴上說著,“不敢了,顧謹年,你趕緊放開我。”


    可心裏並不是這麽想的。


    適當性,蘇夏掙紮了一下,可在他的懷裏又不敢亂動的厲害,男人的收緊了緊,將她拉到了離自己更近的地方,她們之間的距離近的能聞到對方早晨刷牙的牙膏味道,臉頰微紅。她求饒的看著他,自知自己不該就此懷疑他的能力,好漢不吃眼前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還是不要繼續下去了,轉而換了一個話題,她的手指推了推麵前的那碗桂花蜜,“這桂花蜜都要涼了,涼了不


    好喝了,好歹是我做了一個早晨的,多少喝一口,不然涼了,難道要倒了?”


    桂花蜜。


    顧謹年自然是知道這個風俗的,之前看著莫茜給老頭子準備過。


    那大早上陣勢浩大,做的這碗桂花蜜,顧謹年是不知道什麽是味道,不過老頭子貌似很喜歡。


    “你喂我。”


    某人傲嬌的眼神,真的跟包子一模一樣。


    “……顧謹年。”


    他一個大男人,動不動就要人家喂,也不知道還不好意思,關鍵他好意思,蘇夏也不好意思啊。


    多尷尬。


    注意到男人要低下來的臉,蘇夏真是怕了他,“……我喂,我喂……”


    “不過你先放開我。”


    “你這樣抱著我,我哪裏動彈的了,怎麽給你喂。”


    男人的視線盯著她的唇瓣,蘇夏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唇,“顧謹年,你想都別想。”


    還想她……


    “……妻子給丈夫準備的桂花蜜,本來就是為了增加夫妻雙方的親密感。”


    “這種方式正合適!”


    他賊兮兮地笑著,可又顯得若無其事的樣子,蘇夏看著他幸災樂禍的樣子,真的想要伸手給他一拳。


    合適個錘子。


    “……你愛喝不喝。”


    老娘不伺候了。


    說著,要從顧謹年身上下來。女傭們剛好從門口進來,就看著那餐桌上前坐著的兩個人,蘇夏爬覆在男人的身上,像是在親吻著男人的脖子,而男人則靠在一旁的椅子上,閑定自若,正在以這樣的方式調情,頓時轉過身,幾乎是非常


    迅速的做出反應。


    “少爺,我們什麽都沒有看見!”


    “我們馬上走。”


    蘇夏迴頭,正看著那幾個人成群結隊地離開。


    什麽叫什麽都沒看見。


    什麽叫馬上走。


    等等。


    她們不是誤會什麽了吧。


    “都怪你。”


    “好了該誤會不該誤會的都誤會了,顧太太,現在可以安心做我們未完成的事了嗎?”


    “顧謹年,要做你一個人做!”


    “……”


    “……”


    打情罵俏的場景落入了遠處一個女人的眼中,女人站在一棵樹下,透著那落地大窗看到那頭的女人和男人,她並未對顧謹年和蘇夏有什麽別的想法,若不是受命於人。


    她還覺得她們很般配。


    可……


    算了,再讓他們過幾天幸福的日子,也當作她給自己贖罪的機會吧。


    ……


    夏藝盯著那頭的男人,他背過身正在打電話,原本以前熱熱鬧鬧的餐桌,如今……卻隻剩下他們兩個。


    “我出去一趟。”


    南宮冥打完電話,將手機丟入口袋,走過來跟夏藝說了一句,就直接走了。


    連給夏藝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她眼睜睜的看著男人走出門,一直到背影消失在門口。


    原本偽裝的極好的麵具被她撕開,她啪地一聲將自己手裏的筷子丟置在桌子上,看著滿滿的一桌子菜。


    這些都是她準備了三四個小時才最好的。


    可男人卻不屑一顧,連動筷子都沒有。


    她憤怒,怨恨,甚至委屈。


    女人正坐在那裏,沒多久電話響了。


    “讓你拍的東西拍了嗎?”


    “夫人,這顧少爺和那個女人連別墅都沒出過,我真是拍不到他們啊……”


    “我再給你一個星期,拍不到我一分錢不會給!”


    “……這個……行吧。”


    新年都沒休息,他自然是不想自己白白付出努力。


    掛了電話,女人將桌子上的菜開始吃了起來,隻是菜的味道如同嚼蠟,她吃了有一種想吐的感覺。


    一股酸水往外冒,夏藝推開椅子,奔向了洗手間。


    如果說十幾年前,有這樣的症狀,她會欣喜半天,可自從那次給他下了藥之後,她便再也沒有碰過她。


    她去檢查過醫生。


    這輩子沒有辦法懷孕。


    可能是壞事做多了,得到了上天的懲罰,她心裏暗自嘲諷,明明比她更壞的人都活得好好的,怎麽到了她這裏要去承受這些?沒有孩子的女人一輩子不完整,她想自己是魔怔了,那個時候四處求醫,希望自己能懷個孩子,甚至不惜人工受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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