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男人都這麽說了,作為醫生的他,又能說不嗎?那是不可能的。


    誰人不知道這顧少爺的脾氣喜怒無常,要是的得罪了他,那自己指不定會怎麽樣?他可不傻。


    據說這個男人連耶尊少爺都不給麵子,直接當麵懟過,更何況是他這種,在他眼裏不算分毫低入塵埃的人,他摸了摸自己的心髒。


    早知道今天就不該值班。


    “還愣著做什麽?”


    當下隻能放下自己的藥箱,走到蘇夏的床邊,可剛走過去,一道身影卻比自己更快地出現在那頭。


    是個小孩子,看起來大概四五歲的樣子,長得很帥氣,簡直跟顧謹年長得一樣。


    外界傳聞,這顧謹年有個兒子。


    現在看來,這位就是捧在手上的小太子了。


    “爹地,媽咪什麽時候醒來?”包子眨著眼睛看著顧謹年,他爬在蘇夏的床沿邊上,喊了幾聲蘇夏沒搭理他,剛想爬上床,可被顧謹年喊來人,直接抱走了。


    “爹地壞蛋!”


    包子被人抱著就這麽出了門,醫生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今天這趟門出來,怎麽總感覺有一種迴不去的架勢。


    “還杵在那裏讓我請你?”


    男人就這麽盯著他看過來,一時間好似被萬眾矚目,一下子有好多的視線盯著自己,隻覺得自己渾身顫抖,感覺自己的腿有點軟了。


    醫生提了提自己的藥箱,低著頭,走到了蘇夏的床邊。女人平穩的躺在中央,她蓋著一條真絲被,隻是,臉色看起來很紅,走進的時候,醫生能聽到女人沉重的唿吸聲,她看起來燒的確實厲害,一般這發燒很少有臉都通紅的,這是鮮少會出現在身體外觀的,


    男人剛準備伸手去試探蘇夏的體溫,手剛挪到半空。


    就感覺對麵的一道視線射過來,他立馬打開了自己的藥箱,拿出了體溫計。


    醫生想來相信自己的觸感,被那裏想要試試看溫度大概有多高,可誰知這少爺的眼神太過於可怕,隻能作罷。


    拿了一支溫度檢測儀,放進蘇夏的耳邊,檢測了一下。


    拿出來一看,39度。


    再這麽燒下去,真有可能燒出問題,他之前看病的一個病患,就是發燒把腦袋燒壞了,到現在都沒有治好。


    但眼下,這少奶奶可不能出現這樣的問題。


    否則還不是要砸了他的招牌,說不定會連命都保不住。


    他這麽一想,連開箱子的手都在抖,但鎮定了一下,畢竟也是經曆了很多的大場麵,調整了一下心態,打開藥箱,本來來了幾顆藥出來但是看著床頭櫃子上放著跟自己一樣的藥,看來已經喂過了。


    那就沒必要吃藥。


    吃藥見效不快,按照蘇夏現在的狀況,燒恐怕也不是幾顆藥可以壓下去的。


    他調配了一罐藥劑,拿著針打入了蘇夏的體內,打完之後跟顧謹年解釋了一下,“少爺,這是退燒的藥劑。”


    “今天劑量比較少,看看今晚少奶奶身體的狀態,我在給少奶奶調配。”畢竟是第一次的量,不能瞎用。


    有些病患身體會對青黴素過敏,他也不敢用太多量。


    如果能退燒的話,就好了。


    “下去吧。”


    沒曾想,顧謹年沒有為難他。


    “是。”床上的女人,長得確實好看,眉眼彎彎,抿著唇,她雖然閉著眼睛,但是能感覺出來女人的眼睛會有多明亮,隻是一直擰著眉頭,睡的不安穩,一隻手抓著顧謹年的手,拉的很緊,就好像是在沉溺深海中


    找到一塊浮木,緊緊地抓著。


    而男人似乎也並沒有將她扯開,而是將她緊緊地握住,那鮮少在自己眼前出現的眼神,望著床上的女人。


    看起來這少爺和這位少奶奶之間……很恩愛。


    不過這麽突然間發了這麽高的燒。


    不過這不是他該關心的話題。


    “這邊請。”


    女傭給他領著路。


    醫生收拾好自己的箱子,提著箱子出去的時候,身後還是沒有什麽動靜,他心裏也沒底,要是這少奶奶不趕緊退燒,自己還真是不能迴家。


    ………


    蘇夏燒的迷糊,那一晚,非但沒有退燒的痕跡,反而好像越演越烈,半夜的時候蘇夏難受的吐了。


    大批的醫生連夜的趕來,都驚動了耶尊。


    耶尊穿著一身白色大馬褂進來的時候,幾個醫生排排站著,好似一個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見著耶尊,紛紛將求救的視線投了過去。


    男人的出現,讓顧瑾年眉頭皺了一下。


    但礙於蘇夏的病症,他最後還是由著耶尊給她檢查。


    大概半個小時,蘇夏的症狀穩住了,也不在一直喊著說熱,連為她喝水,也能喝下去了,顧瑾年見她安穩的躺在床上唿唿地睡著,一顆心才算是鬆下。


    耶尊放下手裏的針管,轉頭對著顧瑾年開口,“這幾天先別給她吃藥,多給她喂點熱水——!”


    顧瑾年的眉眼中閃過一絲情愫,沒說話,倒是沒多久,耶尊口袋裏麵的手機響了,男人本不想接,可掏出電話來一看,臉色大變,將電話接起,那頭的聲音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然後聽到耶尊開口。


    “我馬上迴來——!”


    那語氣沉沉,似乎是發生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顧瑾年聽著他沉沉的語氣,這會兒抬眸,隻看著耶尊跑了出去,連跟顧瑾年說一句走了都沒有時間。


    他沒見過他這麽為了什麽事情,如此魂不守舍的樣子,而他也向來不是一個心理素質這麽差的人。


    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剛才打電話的人,是誰?


    “顧瑾年……”


    隻是那頭突然間的出現的聲音打亂了他的思緒,他側頭,看著蘇夏睜著眼睛,有些難受的想要爬起來。


    “我想喝水……”


    水。顧瑾年的眼神落在了蘇夏紅暈的肌膚上,那原本白紙般的臉因為膚色變紅,而變的格外的醒目,眸子暗了暗,他彎下腰,他的掌心扶著蘇夏的後背,讓她坐起來,靠在自己身上,滾燙的身體觸碰著兩個人


    之間。


    也分不出來是誰的身體在發熱。


    他一隻手輕輕的摟著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挪出空來,然後遞過來一旁的水,喂給她喝。


    她喝的很著急,感覺有一種許久沒喝過水的感覺,一股腦的往自己嘴裏送,一杯水沒多久就見底了。


    顧瑾年將杯子放好,可蘇夏蹙著眉,“我還要喝……”


    女傭聞言,也沒等顧瑾年開口,便立刻拿著水壺給蘇夏倒了一杯,放在了桌子上。


    蘇夏順勢自己的手都要上去拿杯子了,好像真的快要渴死了,一旁的女傭見著少奶奶的手就這麽要落在杯子上,立馬開口,“少奶奶,等涼了再喝……”


    也不是說沒有涼的水,這偌大的別墅,要什麽東西顧瑾年是沒有的,隻是現在少奶奶的體征,最好就是喝熱水,剛才耶少爺也說了,要多喝點熱水,這水溫稍微燙一點喝下去,出點汗應該就沒事了。


    蘇夏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她的身體其實還是燙,全身的溫度又比體溫高了不少,其實自己本身是察覺不出來的,隻覺得口幹舌燥,想喝水,她想,一定是她都燒糊塗了,連熱水需要涼一會再喝都不知道。


    她靠在男人的懷裏,不知不覺又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男人的手指撥弄著女人額頭前麵的發絲,蘇夏被這麽一撥弄,微微側過臉,動作幅度不大,但是還是有些許的不高興。


    任是誰被吵醒都會不高興。


    尤其是對於她這種有些起床氣的人。


    她瞪著眼眸盯著顧瑾年,剛想說什麽,結果就聽著那一句話。


    “冷不冷?”這麽突然間冒出來的話,有點讓人原本生著氣也一下子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生氣,他似乎沒有感覺到她在生氣,更不知道蘇夏剛才那麽一下子睡了過去,依然在幫她弄著頭發,她看了莫名覺得有點搞笑,床


    褥被他已經換過了顏色,乍一眼看上去有幾分陌生,她側過身,伸手抱著他的脖子,“顧瑾年,我發燒了,你說我冷不冷?”


    自然是熱的,熱的感覺自己全身都在冒著汗。


    “我想洗澡,難受。”


    他看她一眼,低低的哄著,“你感冒了,不能受涼。”


    “可不洗澡,我睡不著。”


    顧瑾年盯著她病怏怏的樣子,那精氣神有點差,他俯身摸了摸蘇夏的腦袋,雙手撐在她的身前,“等好了洗。”


    唿吸感覺被男人瞬間吞沒,籠罩下來的陰鬱遮擋住蘇夏的眼眸,她在那昏暗的燈光下,注視著男人的俊臉。


    乍一眼,有點迷糊。


    她卷著睫毛,還有點迷糊,唇瓣抿了抿,“好吧,那不洗了,你陪我睡覺。”


    “真乖。”


    每次顧瑾年摸她頭的時候,她總感覺像是在摸狗,不過真的是全身提不上來什麽勁,也沒有再跟他多說什麽,靠在他肩膀上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蘇夏做了一個夢。


    夢裏,程小小穿著一條婚紗站在那裏,她喊著她的名字,“蘇夏,我要結婚了……”


    那是一個豔陽高照的天氣,風很輕,雲很美。而她,站在一個高大的男人身邊,笑容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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