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樓北辭眼中精光一閃,重鳶一事倒是還沒解決。


    沒過一會兒,就見身著淡青色衣裙的婢女走了進來,“奴婢給太後娘娘請安,娘娘長樂無極。”顯然是重鳶的貼身女婢青檸了。


    “起來吧,重鳶可還好?”樓北辭嘴角揚起合適的角度。


    “迴太後娘娘,殿下一切都好,過兩日便是小殿下的滿月禮,還請娘娘過來主持大局。”青檸麵對樓北辭也是不卑不亢的態度,不愧是重鳶長公主身邊最受寵信的女官。


    “哀家一定會去。”樓北辭笑容漸深,“小殿下如何?可還健康?”


    青檸談起重鳶長公主誕下的小殿下,便笑眯了眼:“小殿下活潑極了,太妃娘娘還稱同主子小時候一般跳脫呢。”


    樓北辭“哦?”了一聲,言語間興趣勃勃。


    青檸見此打起精神來,撿了些小殿下平日裏的趣事,與樓北辭說了起來。


    聊了一會,青檸瞧著主位上的貴婦有了一絲疲倦,才微斂笑容,跪下道:“求太後娘娘為公主殿下做主!”


    樓北辭頗為配合的肅起臉道:“那婢女何在?”


    青檸抿了抿唇:“迴太後娘娘的話,還在柴房中,娘娘放心,並沒有將她餓死。”


    樓北辭微微點頭,眼中閃著讓人膽寒的光:“駙馬爺生前鍾愛公主一人,又怎會讓奴婢坐懷?看來那婢子當真是其心可誅,連皇家子嗣都敢糊弄,重鳶身為主母,自然該好生處置了才是。”


    青檸背脊一寒,早就知道太後娘娘手段不凡,卻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的感受這種,不可言說的氣場。


    駙馬隻鍾愛公主一人,這句話一說出去,若是喬家執意要保住那婢女誕下的子嗣,便是自己打臉了。


    一個其心可誅,便是將那婢女的生路給斷了個徹底,若是喬家敢求情,那就算是幫兇了。


    而“皇嗣”二字,便就是在警告喬家,駙馬爺已經入贅了她皇家,皇家的事情,容不得旁人置喙。


    說公主是“主母”,更是將婢女打入了塵埃,爬床的奴婢主母是有資格發落的,也不會再說公主心狠手辣……


    “奴婢替殿下謝恩。”青檸語氣誠懇,跳不出一點差錯。


    “你家殿下是哀家的閨女,誕下的小殿下更是哀家的孫子,你若是謝恩,倒顯得生分了。”樓北辭笑不達眼底,語氣卻讓人深思。


    青檸看不出這位太後娘娘的意思,可也不敢輕易糊弄,恭敬的垂下頭道:“奴婢道謝,是因著伺候主子的本分,自然是同殿下與您的情分不同的。”


    樓北辭挑一挑眉笑罵,“好一個能說會道的青檸女官。”


    青檸這下終是聽出了善意:“太後娘娘謬讚。”


    樓北辭不耐煩似的揮揮手,“成了,你迴去伺候你家主子吧,隻管讓重鳶消氣,她皇弟正愁沒法子打壓喬家,若是喬家真敢湊上來,也莫怪皇上大義滅親了。”


    青檸揚起笑容,替自己主子高興,拱手道:“娘娘英明,那奴婢便先告退了。”


    樓北辭點頭,示意一旁的雲洗送青檸出宮,以示恩寵。


    把玩著手裏頭的佛珠,樓北辭看著青檸的背影,久久不語。


    “主子,貞家果然迴信了。”高嬤嬤從外邊走來,噙著和藹可親的笑容。


    “哦?貞常在是何表現?”樓北辭頭也不抬,繼續把玩著手中的佛珠。


    “貞小主看起來很激動的模樣,聽說眼角還有些濕潤。”高嬤嬤輕聲道。


    “皇帝那邊是什麽準頭?”樓北辭終於放下佛珠,眼中的淡漠卻讓高嬤嬤一顫。


    “貞小主正在坤寧宮請示皇後娘娘,估摸著快過來了。”高嬤嬤垂下頭。


    意思是並沒有越過皇後與她,私自去同明楨帝匯報了,看來還是個懂規矩,拎得清的。


    “嗯,哀家眯一會,她們若是來了,便直接讓皇後領著去養心殿吧。”樓北辭閉眸往鳳椅上一靠。


    高嬤嬤略有些擔憂:“主子,您還是去床上歇息吧,這樣醒來容易擱著脖子。”


    樓北辭半響才睜開眸子,點了點頭,眼中也多了些溫度。


    高嬤嬤唿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扶著樓北辭迴了寢殿。


    魏皇後端莊的站在關雎宮外,笑容親昵的執起雲滌的手:“還請姑娘通報一聲。”絲毫不拿捏姿態。


    貞常在恭順的站在魏皇後後麵,耳朵卻立了起來。


    “主子說了,若是娘娘來了,便直接去養心殿迴稟皇上就行。”雲滌淺淺一蹲,並沒有恃寵而驕。


    “本宮知道了,還請姑娘替本宮給母後請安。”魏皇後並不覺得奇怪,將雲滌扶起,態度親和道。


    “是,娘娘慢走。”雲滌笑容不變,依舊恭順。


    魏皇後不再多言,朝著關雎宮正殿欠了欠身,領著貞常在告退了。


    養心殿裏,明楨帝皺著眉頭在書桌上批奏折,大總管在不遠處侯著。


    突然從門外進來一小太監,小太監偷偷看了一眼明楨帝,才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瞧瞧移到大總管跟前。


    大總管揚起手作勢要去敲小太監的頭,卻聞明楨帝一聲:“何事?”


    “迴皇上的話,皇後娘娘領著貞常在求見。”好在小太監反應快,沒有出現吞吞吐吐的狀態,大總管才唿了一口氣。


    “要她去偏殿等著。”明楨帝抬起頭,明白了些什麽。


    等明楨帝辦完正事,天已經黑了。


    明楨帝捏了捏眉心,朝偏殿而去,隨著通傳聲推開了偏殿的門。


    “臣妾/婢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魏皇後霎時便領著貞常在起身行禮。


    “皇後久等了。”明楨帝上前一步,將魏皇後扶起。


    “皇上日理萬機,勤政廉潔,臣妾等這一會兒,又怎敢言累?”魏皇後目光柔和,滿目情意。


    明楨帝拍了拍魏皇後的手,坐上主位:“皇後深明大義,朕甚是欣慰。”


    貞常在垂著頭,耳邊聽著帝後二人的對話,心裏酸澀不已。


    “皇上,臣妾今日是為了貞常在一事而來。”魏皇後羞澀一笑,又正色示意了一眼貞常在。


    “哦?”明楨帝雙目含笑,明知故問。


    “今日婢妾府中的家書送到了,還請皇上過目。”貞常在蓮步輕移至明楨帝前方,從袖中取出信件,雙手舉過頭頂,恭敬奉上。


    今日送到了,明楨帝勾起嘴角,這貞常在還當真是,心思玲瓏。


    從大總管手上接過信件,一目十行閱過,明楨帝心情大好的將信件放置一旁。


    “貞家不愧是杏林之首,世代為醫,忠貞不渝,當真是擔得起“貞”字一姓!”明楨帝麵色柔和的將貞常在扶起,毫不吝嗇的誇獎貞家。


    魏皇後眼中厲色一過,又迅速恢複常態。


    貞常在惶恐的再次欠了欠身:“婢妾惶恐,家中祖訓一直告誡婢妾,不可貪那名利之物,要實忠君之事,切勿忘本,聖上今日之言,貞家擔不起啊。”


    魏皇後諷刺的勾起嘴角,這貞常在還真是善於攻心,心口不一。


    果然,明楨帝聞言更加心悅,“貞常在蕙質蘭心,去將朕私庫裏的三翅鶯羽步搖,與一套鏤空蘭花珠釵頭麵送到貞常在處。”


    三翅鶯羽步搖,魏皇後眼中厲色更甚,這已然是超出貞常在的奉例了,可她卻隻能裝啞作聾……


    “皇上,婢妾身份低微,三翅鶯羽步搖……”貞常在驚訝的抬起頭,婉拒了明楨帝。


    明楨帝暗笑道:“朕賞給你的,自然就用得起了。”


    魏皇後溫婉一笑,也適當的找了點存在感:“待你日後誕下皇嗣,自然便用得起了。”


    明楨帝很滿意魏皇後的識大體,一個讚許的眼神遞給魏皇後,語氣中不容置喙,“朕賜給你,便接著吧。”


    貞常在欣然謝恩,再拒絕,便就是她不識抬舉了。


    明楨帝點點頭,一時屋子裏安靜極了。


    “皇上,臣妾宮裏還積著些宮物,便先行告退了,貞常在好生伺候皇上。”


    魏皇後眸底有些苦澀,再次起身行禮時,卻又是端莊大氣的模樣了。


    與其被明楨帝主動丟在一旁,還不如她主動迴宮,以示大度。


    “宮物再多,皇後也得注意身子才是,朕前些日子得了些血燕,給皇後娘娘送去。”明楨帝笑容愈深,對魏皇後更加滿意了,後麵一句話自然是衝著大總管說的。


    “謝皇上賞,更深露重,皇上也該注意身子,臣妾告退。”魏皇後也不推辭,噙著笑再次欠身便退下了。


    “還不去送皇後?”明楨帝一挑眉衝大總管嗬道。


    大總管擦了擦冷汗,拱了拱手連忙跟了上去。


    “婢妾恭送皇後娘娘。”貞常在低眉順眼的跪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才見明楨帝扶起貞常在,語氣裏滿滿的心疼:“懷著孩子便不必多禮了。”


    貞常在認真的搖搖頭,“皇上皇後心疼婢妾,婢妾卻不敢放肆的,再說婢妾肚子的孩子也是晚輩,行禮也算是盡孝心了。”心裏卻諷刺一笑,若是當真心疼她,就不會在她行完禮後才說了。


    果然,看著龍顏大悅的明楨帝,貞常在更加恭順了。


    “愛妃宮裏的酸梅湯堪稱一絕,朕也許久沒嚐了,今日可得好生解解饞。”明楨帝用手指勾起貞常在的發絲,笑得曖昧。


    貞常在被戲弄的麵紅耳赤:“皇上……”


    語氣裏的嬌嗔讓明楨帝神色變暗。


    帝妃相攜而去,一時貞常在聖寵優渥。


    幾日後,前朝神醫出沒,引起朝廷轟動,正在大臣們各執一詞時,貞家便以掩耳不及盜鈴之態,入了仕,直接歸為了保皇派。


    貞家族長便是昔日神醫,直接成了明楨帝的專屬禦醫,而貞族長隻有一嫡子嫡女,嫡子更是被封為了從三品太仆寺卿。


    一時貞家風光無限,宮裏頭的貞常在,更是因為,昔日長公主產子時,救下了長公主母子二人之命,而被晉為貴人,更是以“貞”姓為封號,頗得聖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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