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是帶發修行,前幾年才還俗,又怎會有人家願意將寶珠嫁於草民。”


    盛朗麵色清冷,仿若口中談論的並不是他自己。


    “倒是哀家忘了,盛公子才華橫溢,日後怕是不少有好人家女兒掙著搶著要做國師夫人呢。”


    樓北辭聞言嘴間的笑意壓都壓不住,好在這具身子原本有些麵癱,盛朗倒也看不出她有何變化。


    “怕也隻是想做國師夫人罷了。”


    盛朗斟茶的手略微一灑,有些失態,樓北辭順勢看過去,隻覺得他手指分明,映著青瓷茶具好看的緊。


    而盛朗的氣壓卻有些低,他甚是不喜此話從樓北辭口中說出。


    “盛公子這幾日盡快將事情辦好吧。”


    樓北辭嚐了一口盛朗親自斟的茶,還未飲下去,便迎麵撲來一陣茶香,不住又道:“公子好茶藝。”


    盛朗聞言,麵上這才春暖花開。


    他的笑與他本人的性格是二個極端,就像是冬彌的一抹陽光,照射在窗前。


    迷了樓北辭的眼。


    “日後無事別笑了,國師還是清冷些才好。”


    雖說好看的緊,卻更是招桃花。


    盛朗不明所以,卻還是條件反射般的點了點頭。


    “是。”


    之後便是一室茶香,樓北辭很不客氣的讓盛朗教了她斟茶的訣竅。


    又將盛朗捉弄的麵紅耳赤,樓北辭才心情極好的與他告別,迴到了別院。


    當晚一夜無夢,是樓北辭入異世這些天,睡得最安穩的一夜。


    而盛朗卻是一夜無眠,翻來覆去腦海裏都是樓北辭一顰一笑,一嗔一怒。


    一連幾日皆是如此,連著盛朗白日裏麵色越發的清冷了。


    他知道樓北辭是大楚太後,沾染不得,可偏偏卻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隻想與她近一點,再近一點。


    而樓北辭卻是個從來都不會委屈自己的性格,想著如何,便就會如何。


    一來二去的交流,盛朗倒是破罐子破摔了。


    “娘娘今日來所謂何事?”


    盛朗一臉無奈的看著眼前理所當然將自己當做主人的樓北辭。


    眼角發跳。


    “我要迴宮了。”


    樓北辭有些不舍,可盡管舍不得外邊的自由自在,可還是不能忘卻自己的身份。


    “草民恭送太後。”


    盛朗心中無限涼意。


    她……終究與他相隔甚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何必強留。


    “你就這般想要我迴宮?”


    樓北辭麵無表情的坐正身子,雙眸盯緊了盛朗,企圖從他麵上看出一絲破綻。


    “娘娘出宮祈福多日,皇上該擔心了。”


    盛朗略微一笑,迴答他的卻是一室安靜。


    “也是,哀家祈福完了,該迴宮主持新後大典了。”


    樓北辭諷刺一笑,撫穩頭上的步搖。


    她一向做事隨心,盡管不明白心裏對盛朗到底是何感覺。


    但她卻能感覺到,這種危險懵懂的感覺理應掐死在搖籃。


    前一世她隨心意不問結局選的男人,終究付出了她生命的代價。


    愛情?她今生沒有資格去選擇。


    身為大楚太後,她不得不要顧全大局,保住皇家顏麵。


    更不能給自己兒子身上留下汙點。


    這一刻她無比慶幸自己前幾日的“胡鬧”,盛朗能作為國師。


    也算是給自己心裏一點慰藉了吧。


    “送送哀家吧,盛國師。”


    盛朗心痛的有些站不穩,好在他功夫底子不弱,穩住了腳跟。


    “微臣,恭送太後娘娘,太後娘娘長樂無極。”


    樓北辭這次沒有再阻止盛朗行禮,大大方方的受了一禮之後,嘴角噙著矜貴的笑容,搭著淮苼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出了盛府大門。


    站在門前,稍稍側臉看了看京城街口,迎著剛升起的太陽展顏一笑。


    這樣才對,她是大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後,而他這一生都會在她眼皮子底下,不會威脅到她的生命。


    同樣,她會庇護他一生,看著他結婚生子,子孫滿堂。


    這隻是一樁二方受益生意。


    可為何,心裏空落落的,樓北辭坐在轎子中,撫摸著心口處,感受著比尋常快了不知多少倍的心跳。


    這裏生疼生疼的,疼得她險些脫口而出的“停轎”,疼得她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樓北辭,你前生還未被傷害的夠嗎?


    你一定要那般作踐自己嗎?


    抓住轎子中的櫃角,手逐漸失去血色,青筋漸起,強扯出一抹笑容。


    盛府,盛朗轟走了侍從,將自己鎖在了房中,一言不發的打坐,卻再也進不去狀態。


    “噗……”


    半響,他因心定不了,而走火入魔。


    盛朗顫抖著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的瘀血,白淨的手帕上便有了一朵黑紅色的花。


    再也冷靜不了,原來……都已入了心魔了嗎?


    再這般下去,怕是再無可能進一步修為了吧。


    難怪師父不願他還俗,也不願他下山。


    隻因,“情”一字,最是傷人。


    “主子,皇上來信了。”


    淮苼看著又恢複成了冷漠之意的樓北辭,有些畏懼。


    “嗯,放著吧。”


    樓北辭將詩經放下,其實她根本就看不進去。


    昨日迴了別院她便給明楨帝寫了一封信,隻道盛朗年紀輕輕修為卻是喜人。


    更巧的是,盛朗便是給原主解簽的,老方丈的關門大弟子。


    如此一來便給了她如何認識盛朗的解釋了。


    今日明楨帝便迴了信,倒是很爽快的答應了。


    大楚曆來都有國師的先例,明楨帝爺爺那一代的國師便是盛朗的師祖。


    至於先帝時,本是邀請了盛朗的師父為國師,卻被婉拒了。


    “收拾下行李吧,明日便迴宮。”


    樓北辭看完信件後,便將它扔進了香爐。


    淮苼應了一聲,剛準備出去,便聽見外邊淮安的行禮聲。


    “進來吧。”


    淮安瞟了淮苼一眼,見淮苼搖了搖頭,這才緩了口氣。


    “主子,重鳶長公主與凝太妃求見。”


    淮安一言成功讓樓北辭抬起了眼眸。


    “怎麽了?”


    淮安不安的抬起頭,又迅速低下,默默道:“駙馬爺……暴斃了。”


    樓北辭猛地將詩經重新放下,站了起來準備出去呢,又蹙了蹙眉覺得不妥道:“給哀家重新寬衣。”


    今日她著了一身漿果色。


    重鳶剛喪夫,不知道便也就罷了,知道了她便不能這般出去。


    “讓她們去暖間侯著吧。”


    淮安誒了一聲,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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