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逃,方輕寒帶著善離,向著城門外走去,一直連續逃跑了數十裏,才堪堪停下了腳步。


    與此同時,他迴過了頭去,目光一下變得深邃。


    那碧波城的城牆高樓,此刻映入眼簾,以目光測量,自己與善離用了這麽久的時間,不過隻是走了數百丈的距離?


    這怎麽可能?


    “這裏應當有一個高級的陣法,迷惑了我們的五感,所以我們出不去,就好像鬼打牆一般。這也說明了,我們的猜測並沒有錯,宋重樓的背後還有人。”善離道。


    “沒錯!”方輕寒目光深邃道:“可是就算我們與宋重樓戰鬥到了那種程度,他依舊不出現,可否理解為他暫時根本出不了,所以也不能與我們為敵。就因為這樣,他才使出了這樣的手段?”


    “我覺得有道理,也許有什麽細節不對,但大概應該是這樣的。隻是我不明白,這個幕後黑手想做什麽呢?要我們的性命或許還在其次,他在碧波城裏綢繆了這麽多年,圖謀一定極大。”善離有些擔憂。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恐怕不止是我們,就連獨孤子語他們也離不開這裏。這陣法或許目前隻是為我們四人而設下的。你看那些離開的人,分明沒有一絲一毫的察覺。”方輕寒道。


    城門處人流如織,往日的繁榮半點不改,這是唯一能夠解釋清楚的原因。


    “恐怕不止如此,我們的消息也應該傳不出去了,就連血玉簡,想來也已經被屏蔽。所以,我們隻能自救,當務之急,是與獨孤子語匯合。”方輕寒道。


    “沒錯,但是我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窺視著我們,讓我心裏極不舒服。這鎮魔劍法,似乎對他有些克製,如果可以的話,若是能夠如同你一般將劍碑徹底降服,或許還會威力大增,這段時間,我會向這方麵去努力。”


    方輕寒點頭,算是認可了善離的話。方輕寒體內那一方困龍劍碑,劍碑之中的一條白龍,為他帶來了難以想象的好處。


    鎮魔劍碑與困龍劍碑同根同源,定然也有類似白龍的存在。


    那隨著善離劍法而浮現的聖潔的降魔之龍,那浩瀚無匹的的氣息,正是天下一切邪祟的克星,若是能夠完全掌控。


    恐怕之前善離的那一劍,就能夠成功斬殺宋重樓。


    千萬別小看了這一點,要知道善離如今不過融體境九層點星之境,能夠和方輕寒將宋重樓比如絕境已經是曠古爍今,若是斬殺了一隻星靈境一層明法之境的屍魔,那在別人聽來根本就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一般如同他們這個修為的修士,恐怕連傷到紫階屍魔的程度都無法做到。


    這就是差距,也從另一方麵顯示了劍碑之上劍法的強橫之處。


    卻在這時,遠處忽然響起了腳步聲,原來是獨孤子語帶著解秋雨來了。


    兩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都已經凍結。


    “你來了?”


    “我來了。”


    獨孤子語迴道。


    方輕寒看出了他臉色的不自然,歎道:“原來你看出來了……宋城主修為不凡,你那一劍,要不了他的性命。”


    “可是,我很愧疚。也是那一劍落到了他身上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了他的用意。我沒有料到他會選擇犧牲自己來化解那一場戰鬥。”


    “我終究誤解了他。”


    解秋雨站在獨孤子語身邊,看著他自責的樣子,對著他微微一笑。


    “子語,宋城主也是求仁得仁,那宋重樓就算在畜生不如,也不會對他下手,你放心吧。與其在這裏徒歎奈何,還不如想一想接下來應該怎麽做。若你想送城主早點解脫,那就盡力去破解這碧波城裏詭異的格局吧!”


    “善離姐姐,你主意多,想必應該有了主意?”


    解秋雨眼帶崇拜,一副兀定的樣子,讓善離有些無奈,更讓她無奈的是,解秋雨眼裏對她興趣從未消退。


    善離是真的怕解秋雨一言不合又開始拜師。


    方輕寒察覺到了善離的難堪,卻沒有阻止,因為善離此時的樣子看起來煞是可愛,讓他心裏微微一軟,仿佛此間的危險都淡薄的幾分。


    善離清了清嗓子,將剛才兩人分析的事情又說了一遍,可是關於說起行動的時候,善離卻隻說了四個字。


    “待機而動!”


    如今敵暗我明,沒有一點的頭緒,所以任何計劃都是空談。更何況以四人的戰力,就算再次對上了宋重樓,在他不大意的情況下,也隻能敗北,那就更別談誘敵深入引出幕後黑手了。


    這樣一來無異於自尋死路。


    所以,想要與那幕後黑手相鬥,善離又總結了四個字。


    “轉明為暗。如今我們的處境,實在太過危險了。我想過不了多久,最遲一日,宋重樓就會卷土重來,那時我們將沒有任何的機會。”


    “所以,在這一日的時光,我們必須找到隱藏自己的方法,然後才能有下一步的行動。”


    方輕寒和獨孤子語同時點了點頭,讚同了善離的看法,解秋雨更沒有什麽意見,隻是靜靜的聽著。


    卻不料,就在四人商議完畢,準備動作的時候,忽然從遠處傳來了一聲蒼涼的大笑。


    “哈哈——”


    聽聲音是一名老者,笑聲經久不絕,好似聽到了極大的笑話。


    “是誰?”獨孤子語取出了赤霄劍,迴顧左右,可是四周空空如也,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呲——


    如同幻影閃逝。


    一個老者的身影在四人麵前漸漸凝出,化作了真實,他看著四人,臉色有一份若有若無的譏笑。


    “小女娃分析得不錯,不過見識也太過膚淺了一些。若真的被你們瞞過了,在這碧波城裏隱藏了行跡,你覺得他羅睺作為暗殿昔日的十殿之主之一,是不是太過可笑了?”


    “羅睺?暗殿十殿之主之一?”方輕寒喃喃念道,眼中精芒一閃。


    善離和獨孤子語眼裏也有一份深邃的思考。


    解秋雨卻是頭一次聽說暗殿十殿之主,不由問道。


    “羅睺?昔日暗殿的十殿之主?傳聞他最擅長迷惑人心,製造環境?竟然是他,不過,他不早死了嗎?和他的幻心殿一起,早就被道尊徹底葬送。”


    “過去的他是死了,可是他又活了過來。幻心殿當初也化作了虛幻,可是如今又再度化虛為實,降臨人間。”


    老者看著解秋雨道:“小姑娘,你也知道得很多。那麽你應該明白我說話的意思。化虛為實……羅睺當年的幻心殿,受到了道尊的重創,在最後關頭,他將幻心殿化作了真正的幻象,就算道尊手段通天,最終也無法摧毀一個虛假的存在,所以最終封印了那一片地域。”


    “但是現在,羅睺卻迴來了,他選擇碧波城,以滿城的性命為祭奠,想要化虛假為真實,讓幻心殿在碧波城重現,或者說重疊也可以。”


    “那麽……”老者的目光看向了善離,道:“你覺得在幻心殿中,一草一木風吹草動可以瞞過他嗎?你先前的計劃,隻能是個笑話,隻能是在浪費時間。”


    老者毫不留情的痛斥了善離一頓,善離卻並未生氣,拉了拉方輕寒的衣袖,盈盈一笑道:“前輩說的未必吧?”


    “若真如前輩所說,那麽前輩何以降臨在這裏?前輩必然有瞞過他的本事,否則也不會選擇親如險境。”


    “那麽,前輩此來,應該是來幫我們的了。前輩有什麽計劃,我們洗耳恭聽。”


    老者很滿意善離的識相,看了一眼四人之後,說道:“跟我來吧,這裏不是說話之處。”


    ……


    地底之中,沉睡的羅睺緩緩睜開了眼,這一次他的眼裏迸射出了點點寒芒,無比的駭人。


    “這一次,你又出來搗亂?”


    “我的耐心,是有極限的。”


    “你想要庇護他們?還是又想要來葬送我?”


    “也罷,且由著你。他們注定無法離開這裏,我倒要看看,在我的主場,你還能玩兒出什麽花樣?”


    破軍妖將在一旁,聽得汗水大顆大顆的落下,不明白羅睺到底在說什麽。


    可羅睺的視線卻在這一刻落到了他的身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瘦似枯枝的身體也在這一刻站了起來,看向了黑暗之中的幽幽遠方。


    “破軍小鬼,你的棋子,我就先用了。你讓那程化均從這裏出去,我要送給他們一份大禮物。”


    “這……”破軍妖將一陣遲疑,程化均修為乃是融體境十層法相之境,這點修為對於方輕寒等人來說,根本不成威脅,讓程化均去對付他們,豈非是羊入虎口?說不定還會暴露自己的計劃。


    更何況,程化均是妖王殿下日後和淩虛劍道交涉的籌碼,這一旦有去無迴?他如何交代?


    “你在遲疑?是打算違抗我的命令嗎?”羅睺冰冷的話語忽然出現了在了破軍妖將的耳邊。


    “不敢,若羅睺大人需要差遣,別說是他,就算是我,也是無所不從。”


    “這就對了。”羅睺淡淡道:“你命令他出去,此刻南門,有從淩虛見到前來的一名星靈境一層明法之境的修士,雖然修為低了一點,不過劍道有那麽一丁點的造詣。你讓程化均去見他們,接下來怎麽做,你心裏有數。”


    破軍妖將聽到這裏,這才如蒙大赦,隻要不讓程化均去送死,讓他大費周章失去意義,這點程度不算什麽。


    “去吧!”


    破軍妖將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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