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家這傾巢而出的動作,以及在嶽府大門處的對峙。自然想瞞也瞞不過任何人。


    隨著風家的形勢急轉直下,風子蕭迅速退走。不少人的心裏都生出了心思。


    虎烈和風清雲,身體紛紛升騰而起,轉眼就已經到了萬丈長空之上。若是他們不想讓戰鬥的餘波將故君城徹底的摧毀,那麽,這就是唯一的辦法。


    下方,海傾世和嶽連城,已經隱蔽身形,快速步入了善離所在的房間,卻根本就沒有看見方輕寒的身影。


    即使計劃順利進行,但是海傾世和嶽連城的臉上,擔憂之色根本沒有絲毫的消減。


    一進入屋子,看見了氣定神閑的善離,海傾世問道:“善離姑娘,僅僅這是這樣做,就可以了嗎?”


    “僅僅隻是這樣做?”善離忽然放下了茶杯,投去了微冷的眼神。


    嶽連城連忙上來打圓場。


    “善離姑娘,我們知道為了達成目前的局麵,你做下了無數的布置,也考慮過無數的可能。如今的局麵可以說是你一手推動的。雖然看起來簡單,但是造成的成果卻是驚人的,曾目空一切的風家,此刻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但是,這樣做真的就可以了嗎?萬一那虎烈和風清雲,在那萬丈長空之上,一旦將話說開。那麽,這一場我們刻意製造的誤會,就會頃刻解開。那時,我們的所要麵對的敵人,就會再多一個……不知道善離小姐準備怎麽收場。”


    嶽連城的眼裏有一些期待。他知道眼前的女子是武神宮的謀士,也知道眼前的女子在武神宮的地位。


    她必然是留有後手的。否則,他怎麽會和海傾世匆匆間趕到了這裏?無非是為了留在她的身邊,以防在不知道的時候成為了一枚棄子。


    善離聽嶽連城的話,越聽越不是滋味,忽然問道:“你們認為,人是什麽?”


    “人是什麽?人不就是人嗎?”海傾世疑惑道。


    善離有些不滿意這個迴答,開口道:“人有七情六欲,人就是情緒的結合體。無論是人族,妖族,山海族,天魔族,蠻族……究其根本,都是七情六欲的結合體,換而言之,都是‘純粹的人’。”


    “純粹的人?”嶽連城咀嚼著這番話,有些意動。


    善離繼續說道:“你認為,人會相信什麽?不會相信什麽?眼前看到的就是真實?不知道的事情就是虛假?……作為人,誰都會有一個主觀的判斷。”


    “我留給虎烈的訊息,從來沒有告訴過他,風子蕭就是殺死虎生的兇手。那是他自己推斷出來的。所以,就算與風清雲開誠布公,他也隻會當風清雲在推卸和欺騙。任何不合理的地方,他都會自己想象出一個合理的理由。所以,你們不需要擔心。”


    這一席話猶如洪鍾大呂,震撼得嶽連城和海傾世無以複加。他們從未想過,善離竟然對人性看得如此的清楚明了。


    原來,那般簡單的布置,既然可以引發這樣的效果?


    一下子,海傾世和嶽連城投向善離的目光都有些畏懼,這樣算盡人心的可怕人物,是他們萬萬招惹不起的。


    忽然,嶽連城似乎又想到了什麽。


    “善離姑娘。你認為虎烈不會相信風清雲的話。不僅僅隻是這一個原因吧?在虎烈看來,我們海嶽兩家,就算膽子再大,也根本不敢對他有所欺騙。至少,也不會冒著這樣大的風險去對他欺騙。因為,我們付不出這個代價。所以,他才會深信不疑。”


    善離的眼裏忽然多出了一股異樣的神采,這嶽連城一點就通,倒是有幾分心思。日後,還可以一用。


    “原來是這樣。”海傾世的臉上總算出現了一縷勉強的笑容。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他倒是也樂意接受這樣的結果。


    當下,他隻能懷著敬畏的心情,去思考眼前的善離姑娘,到底會怎樣去利用眼前的局麵。


    因為,風清雲和虎烈一戰,根本就說不清楚結果。


    無論是誰勝誰敗,虎烈和風清雲一定會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那時,必然會對他們全力出手。所以,接下來一定需要有一個妥善的布置。


    但是這些,在看到了臉上氣定神閑的善離之後。海傾世最終沒有問出來,因為他知道,善離必然早就胸有成竹。


    ……


    海霜幫內。


    此時也是一派紛紜的亂象。


    此刻故君城內,大大小小的勢力,還有各大家族的首腦人物,都已經齊聚一堂。


    他們都在一炷香的時間以前,收到了一封書信。因為這封書信的內容,他們不得不來到這裏。


    因為,那是一封宣言風家即將破滅,召集所有勢力一起瓜分風家資源的書信。


    風險與機遇並存。原本沒有多少人相信,但是隨著風子蕭在嶽家門前帶著傾巢而出的風家弟子退走之後,這裏的人一下子就變多了。


    沒有人不知道這樣做風險有多大,但是如果這是真的。自家的家族若是不能在故君城洗牌之際分到一杯羹。那麽在日後,必然會舉步維艱。


    所以,懷揣著忐忑的心情,一係家族和宗派的首腦人物進入了海霜幫。他們相信,敢於召集這次行動的人,若不是瘋子,必然是有什麽內幕的消息。


    所以這個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從後堂走出來的方海平的身上。對於這名將海霜幫從一個最下等不入流的幫派,經營到如今的地步的幫主,他們的心裏都是各有想法的。


    方海平滿意的看到眼前的景象,他自然是等到了方輕寒的消息,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舉動。


    眼前的這些人,每一位都是他昔日高不可攀的對象,每一位都曾對他不屑一顧。不過此時,都帶著敬畏和忐忑的目光,靜靜地等待著他開口說話。


    方海平很享受這樣的一幕,所以他也不在乎讓這些人等得更久一點。畢竟這些高高在上的家夥,若是對他們太過客氣,一定會讓他們輕視。


    所以眼前他表現得深不可測,更能讓這些人畏懼他的能量。能夠得到這樣的內幕消息,他不信有一個人敢小瞧他。


    這是一場豪賭。在豪賭之前,那就必須掃除一切的不穩定因素。若是不能統籌全局,若是出現了什麽紕漏。


    連他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


    當下,方海平在各位家主和宗主的目光之中,神色平淡的坐了下來。


    拿起了坐上的熱茶溫了溫喉嚨之後,方海平才說道:“想必諸位都已經知道來此的目的了吧?既然都到了這裏。想必也已經下定了決心。那麽,多餘的話我也不用說了。”


    方海平說到這裏,一直都在觀察所有人的神色,很快就見到一個神色有些自然的的家主站了起來。


    “方幫主。你叫我們來。是什麽也不準備說,就想要借助我們的力量?這也未免太過可笑了吧?難道,你不打算告訴我們。到底這個消息是從何而來的?否則,我許家是不會參與這一次行動的。”


    對此,方海平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縷冷笑。


    “許家主。你是說?你不想參加?所以,想要我告訴你原因?那麽,你有沒有想過,為何我要告訴你消息的來源。”


    “今天你既然來到了這裏。想必也有一定的覺悟。難道,你覺得,在你來了這裏決定不參加這次行動之後,還可以安全的離開這裏嗎?”


    許家主看方海平說得如此不善,當下冷聲道:“你是在威脅我?在威脅在座的諸位嗎?憑借你海霜幫,你有這樣的底氣?”


    說完之後,他見方海平沒有任何的表示,當下更加得意道:“諸位家主,諸位宗主。依我來看,此人多半是心有鬼胎,說話不足為信。大家還是先走吧。”


    說完,他就轉過身,先一步向門口走去。可是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發現無比的安靜,這才轉過頭。


    在這廳堂之內,此時除了他之外,沒有一個人有動作。


    “你們這是怎麽了?為何……”他的臉一下子就白了起來。


    方海平冷冷一笑。


    “許家主,你一向和風家走得極近。所以才對此事如此上心吧?這般的護主,倒真是忠誠可嘉。不愧是風家最聽話的一條狗。不過,你是不是太過自信了?還是對風家的實力太過自信?”


    許家主強做鎮靜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今日來,自然是和大家站在一起的。但是,我隻是要一個答案,一個大家都需要的答案,可是,你卻一個字都不肯說。這叫我怎麽相信你?”


    “答案?”方海平笑了起來,忽然從桌上將一個早就擺放好的匣子拋到了許家主的麵前。


    “這是什麽?”


    “你打開就知道了。”


    許家主一下子打開了匣子,頃刻間就臉色蒼白了起來,下一刻無邊的怒氣爆發,一瞬間就對方海平一刀斬去。


    但是這一刀,卻被臨近的兩名家主攔了下來。


    “你們做什麽?此人殺了我的親子,我一定要讓他給我兒子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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