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輕寒平靜道:“這地宮主人行事的確不磊落。但是建造這地宮的通玄手段,也足以彰顯他的修為,此人在萬年之前,定然是一個聲震天下的大人物。他明明可以輕易地將進入地宮的修士殺死,可是為什麽偏偏要玩弄手段呢?”


    方輕寒陷入了思考之中,其餘的人聽了這一番話,也一個個開始思考了起來。


    楊不臣卻沒有為這種事情而勞心,他的目光一直都在打量森林前後,似乎是在觀察這森林的布置手法,揣摩地宮主人的想法。


    過了一會兒,善離忽然抬起頭,不確定的說道:“從這地宮的建造格局,還是此人留下的後手來看,他的目的定然不是為了將來此的修士殺死,不然也不可能留下了三大家族的那三塊令牌。倒更像是為了吸引人源源不斷的來此……”


    “萬年之前,三大家族的傳承功法丟失,那可是三門地階下品武學,足以驅使無數修士趨之若鶩。可是,那人所留下的三塊令牌,一直被三大家族牢牢的掌握在手中。因為萬年前的三大家族如日中天,遠不如現在這樣破落。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故事會流傳得越來越廣,知道的人就會越來越多,三大家族手中的三塊令牌宗有保不住的那一天,所以今日如風清誌這般的人岑能將三令聚集,打開地宮之門。可見此人所謀深遠,早就料到了這一切。以三大家族為開端,吸引大量的修士進入地宮,他究竟想要做什麽?”


    善離一番話說來頗有見解,細細聽來確實很有這樣的可能。


    李馨梓忍不住問道:“善離姑娘,那地宮主人又怎麽能夠確定,一切皆能如他所願呢?就算布下了局,經曆了萬年之久,就算成功的完成了他當年的夙願,又對他有什麽好處?況且,這些年來三塊令牌都在三大家族手中,他們也應該知道這地宮的存在,可是,為何遲遲沒有進來呢?還是……進來了都死了?我總覺得,我們是不是遺漏了什麽。”


    “原來是這樣……”方輕寒眼中一沉,環視四周,道:“這在我看來,這地宮之中所設下的處處關卡,兇險而又不致命,更是處處留下了生路,與其說是為了殺人,更象是一個考驗。而那些之前進來的人,恐怕都沒有經過考驗,所有都死了吧!這地宮主人如此大費周章,所圖謀的事情必然沒有那麽簡單,這地宮裏一定隱藏著什麽貴重的東西。”


    雖然方輕寒如此說,但是他也不可能猜測到這地宮裏到底有什麽東西。以今日的所見所聞來看,定然絕非隻是三大家族的那三卷武冊。


    楊不臣這時淡淡說道:“你們與其在這裏猜測,還不如快點到前麵去看一看。前麵有什麽,卻看一看不就一目了然了嗎?”


    方輕寒等人點頭稱是,先前的討論讓眾人明白這地宮的兇險,也明白了這種存在的意義。這絕非是無用的。


    無論那萬年前的地宮主人是出乎什麽目的,這裏麵一定有舉世罕見的機緣。這可不是人人都可以遇見的,若是被風清誌等人得到了那一縷機緣,對於方輕寒來說是絕對是一種不可忽視的危機。


    但是他也沒有太過擔心,這地宮萬年來都沒有被破解,憑借風清誌四人又哪裏可以這麽簡單破解開?


    方輕寒定了定神,又看向前方,道:“先前前輩一直在迴顧前後,想來也發現了什麽端倪吧?後麵是幻境,前麵也是幻境,四周都是幻境。其實我們在不斷的前進,我們的眼睛欺騙了自己。這地宮再大,也不可能讓一個考驗的機關占這麽大的空間,恐怕,前方沒有多遠了。”


    楊不臣撫須,看著方輕寒一臉滿意,沉吟了一會兒,道:“不愧是老夫看重的年輕人。眼色就是不錯,通過我剛才的觀察,就猜測出了個七七八八。方輕寒,你要不要跟老夫學機關隻術和煉器之術?”


    此言一處,善離和李馨梓的眼裏都出現了一絲訝異,楊不臣雖然看起來好相處,但是骨氣裏卻自有一段傲氣。天工楊臣的眼光又豈會差?


    他肯出言讓方輕寒隨他學習本事,這一段機緣足夠讓大陸行無數絕頂宗門的弟子青羨有加。在當年天工楊臣走遍天下的那段歲月裏,不知道有多少青年俊彥想要拜在他的門下,卻都被他統統給迴絕了。


    可是,麵對這來之不易的機緣,方輕寒連想都沒有想就拒絕了。


    “我身負大仇,一生負累良多,這些年來,為往事而奔波。今後,同樣也是如此。前輩的美意,我恐怕無法接受了。”


    方輕寒心裏對於天工楊臣的本事,自然是無比佩服的,可是,他又哪裏能夠空出時間去學習機關陣法煉器?想要學好這三門本事,所需要付出的精力必然是經年累月的,必然會耽誤修行的進度。就連天工楊臣自己,當年不也隻有星靈境一層的修為就再也無寸進了?說到底,這一身駁雜的本事毀了楊臣,也成就了楊臣。


    對於方輕寒的拒絕,楊臣微微一怔,隨後就不在意的笑了起來,微微惱怒地看了方輕寒一眼。


    “愛學不學,老夫這一身本事,有的人是來求著老夫學。今天你不想學,日後老夫還不教了呢。”


    方輕寒啞然而笑,一旁的人也笑了起來。


    氣氛就這樣從剛才的凝重之中緩和了過來,但是方輕寒眼角的餘光還是從楊不臣的臉上看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這一次,一行人再度向前,不夠隻走了區區十步。


    十步之後,視野就此豁然開朗。


    剛才身處的那一片森林就此消失無蹤,就好似沒有存在一般。


    十步之間,就判定了成敗。


    若是剛才薑家兄弟真的後退了一步,恐怕此時眾人還在那片森林裏應對那些棘手的機關陣法傀儡獸吧?


    一想到這裏,薑家兄弟就對楊不臣微微一禮。


    “楊前輩,先前多有得罪了。多謝你的救命之恩。”


    若非楊不臣的出言提醒,薑遙不知道要吃多大的苦頭。


    楊不臣對此隻是嘿嘿一笑。


    “老夫早就說過了,聽我老人家的話,不會有錯的。”


    就在楊不臣和薑家兄弟說話的時候。


    方輕寒、李馨梓、善離三人,看著眼前的壯景一動不動,近乎說不出話來。


    等到薑家兄弟轉過頭去看前方的景象的時候,也是瞠目結舌地楞在那裏。


    前方乃是一片荒涼的土地,一眼也看不到盡頭。


    可是在土壤裏,卻掩埋著各種各樣的殘兵斷劍,還有一本本殘破的典籍也深陷泥土之中。


    各種玉籍即使被泥土掩埋,也依舊散發出淡淡的光澤。更令人震驚的是,土地裏還掩埋著不少金光閃閃的武冊。


    眾所周知,武冊乃是一個宗門的底蘊和基礎。是延續宗門命脈的存在。


    可是在這裏,卻被隨意的丟在地裏,就好像垃圾一般。


    這些深陷泥濘的武冊,一看就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時間的侵蝕。


    “這……這些不會又是幻象吧?”薑逍喃喃道:“就算是神劍山,也不可能對武冊如此不屑一顧。看這裏的武冊玉籍……雖然很多都不完整,但是這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了。”


    薑家兄弟對視了一眼,這一次出奇的沒有作出任何的行動。這是因為經過了剛才的教訓,這地宮裏出現的任何的東西,都是決不簡單的,也不知道這滿地的武冊玉籍,到底隱藏著什麽陷阱。


    方輕寒順手從土地裏撿起了一卷玉籍,誰知拿到了手裏就立刻風化了,化作了點點塵土落到了地上。


    “畢竟有了萬年之久,這些玉籍早就失去了作用。雖然看起來很震撼,但是也僅僅隻此而已。”


    善離往前走了幾步,目光落到了地麵上四處散落的武冊上。


    “天元神拳?秋風劍?盤龍棍?”


    隨意看了幾眼這些武冊的名字後,善離搖頭道:“這些都是黃階下品的武學,這滿地的武冊,應該都是這個品級。”


    “可是……就算是這個品級,也未免太誇張了?這地宮主人,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竟然如此對待修士珍之又珍的武冊。若是這裏的事情傳揚了出去,恐怕會引起天下人的辱罵。”


    方輕寒默然道:“確實如此。”


    這時方輕寒已經走到了一卷武冊之旁,他從土地裏將這卷武冊撿了起來,隨後金光一動,武冊上的泥濘統統脫落。


    這一卷武冊並沒有如同玉籍一般風華,方輕寒匆匆地看了幾眼,神情有些凝重。


    因為這武冊的邊上,竟然有一排排極為詳盡的注解。每一篇每一頁都是如此。


    方輕寒又快速走了幾步,再次從地麵上撿起了幾本武冊之後,發現這些武冊上統統都標準著文字,筆跡和剛才的一模一樣。


    眾所周知,武冊乃是九天之下降下,乃是天道的承認。這等神聖的武冊,總麽可能容許修士在上麵寫下任何的文字?更何況通篇都是,本本如此。至少方輕寒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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