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輕寒這時也不再和南遠之說話,在方含霜身邊全神戒備起來。


    而南遠之和風子嶽也沒有忘記暫時終結戰鬥的初衷,因為那暗中窺視的一道氣息。


    此時在場的所有人,想要迅速平安離開這裏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而南遠之和風子嶽,都無比相信自己手中的刀或者劍,自然不會害怕。


    就算是傳說中的蠻族和天魔族在此,他們也不會有半點退避。


    滴答——


    不知何處有一道水滴落地。


    方輕寒轉過頭去,當即眉頭一皺,從地道上方的石磚之上,竟然滲透出了滴滴鮮血,整個地道裏顯得無比的陰森。


    “怎麽會這樣!這裏不是當初風海嶽三家戰鬥的場所嗎?若是有如此危險,那些家族的家主和長老,怎麽可能同意弟子進入這裏。除非,這裏麵有讓人無法抵擋的誘惑。隻有足夠的好處,才能驅使人不懼危險。”


    “可若是真的如此。這千年來,地道又迴合會廢棄?”


    “千年前?莫非,這樣的異象是千年前開始發生的。所以這裏才被迫廢棄?”


    方輕寒心中隱隱猜測,卻不知道答案到底是什麽。


    就在這時,南遠之看著三人,忽然冷哼了一聲,然後轉身就走,他所去的方向真是地牢的更深處。


    風子嶽皺了皺眉頭,卻沒有阻攔他的意思。今日這一戰沒有結局,但是日後他必然還要與南遠之分出個勝負。


    這不僅僅隻是因為風家和神霄門的敵對。也是他和南遠之本來就該有的戰鬥。


    無論是在立場上,還是在身份上,還是在個人喜惡上,南遠之都是他的敵人。


    南遠之的身影消失之後,風子嶽將目光向方輕寒投去。


    方輕寒皺眉道:“這南遠之顯然知道什麽?見到這樣的景象竟然絲毫不慌亂。如今我們走,還是去看看?”


    方輕寒有些猶豫,可是看了看懷裏的方含霜,一時他無比堅定了自己的念頭。


    “還是走吧。任何的寶物也比不得性命重要。若是我的一人大可去看看,但是,此時卻並非隻有我一個人!”


    方含霜有些慚愧。機緣之事乃是修士舍命追逐在所不惜的。危險之中自然有機緣。這地道裏一定隱藏著什麽難以想象的好處。方輕寒的退避看似是深思熟慮的最好結果,可是……這顯然是方輕寒為了她而選擇了讓步。


    風子嶽有些猶豫,想了半天,最終歎了口氣。


    他指著前方說道:“如今你的修為已經恢複,帶著方姑娘一路前行應該不難。我想要繼續深入下麵去看看。這下麵的這道氣息讓我耿耿於懷,而且他還在我風家的地底,若是不查探清楚,我心難安!”


    方輕寒對此也理解,風子嶽原本就是為了風家才選擇救他的。此時自然也會為風家鞠躬盡瘁。


    隻是,身後的方含霜的眼裏充滿了不舍,對風子嶽的即將離去有些失落。


    方輕寒低低一笑道:“保重!”


    此時此刻,這是唯一的能夠說的話。


    方含霜盡管不舍,也明白留不下風子嶽,也沒有資格和立場去留他。


    “風公子,感謝你這兩日來的照顧!”


    方含霜有些欲言又止,方輕寒自然看得出原因。隻是感情之事,不是他可以去摻和的,隻能是順其自然。


    而離開地道之後,方含霜還要麵臨一個選擇,那就是離開故君城,還是留在這裏。如今的情況來看,方輕寒已經與南遠之撕破了臉皮,若是方輕寒一走,方含霜的境況肯定比過去還要艱難。


    離開這裏,就是最明智的選擇。


    這個抉擇方輕寒如今沒有說,但是他相信,方含霜的心裏早就開始在考慮。隻要離開這處地道,方含霜就必須要給他一個答案。


    風子嶽也並非是一根榆木,此時自然也看出了不少端倪。不過他向來無心男女之事,對方含霜雖然有些好感,但是也並非男女之情。


    他隻能裝作沒有看到方含霜眼裏的情誼,隻是麵色冷峻地說道:“那麽,就告辭了。”


    風子嶽轉身就走,速度極快,向著剛才南遠之所去的方向很快就沒有了蹤影。


    身後的方含霜眼裏全是失落。


    直到方輕寒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迴過神來。


    方輕寒道:“走吧!”


    他並沒有安慰方含霜, 因為方含霜自己能夠想明白,這是一場沒有結局的單相思。此時放手,總比越陷越深要好上許多。


    除非風子嶽能夠給方含霜一個承諾,否則方含霜不可能繼續留在故君城。


    這一路無話,頭頂上方石磚上的滴滴鮮血看習慣了之後,也無法吸引二人的注意力。那道窺視的氣息顯然來自於下方深處。


    二人如今背道而馳,心裏的負擔自然也就輕鬆了許多。


    依著先前風子嶽所說的道路,很快那道陰森的氣息漸漸越來越淡薄,眼前的視野也漸漸狹窄了起來。


    不多時,方輕寒看到了一個石樁,連通上方。


    這裏就是風子嶽所說的相思河畔。


    從這裏依舊可以聽到相思河的河水從河床上流淌而過的聲音,潺潺的水流聲在這深夜裏極為悅耳,也有些陰森。


    方輕寒看了方含霜一眼,得到了她肯定地目光之後,當下也不遲疑,就此身形一躍,徑直跳到了石樁之上。


    以風子嶽所說的手法對著石樁上的石板輕輕敲擊。


    可是等等了半天,卻沒有發現半點出口打開的跡象。


    “怎麽迴事?為何會打不開?”方輕寒有些遲疑。


    見到了方輕寒的動作,方含霜也是有些猶疑,又看向了四周,沒來由地感受到了一股不安。


    “方輕寒,打不開嗎?”


    方輕寒搖頭道:“打不開!”


    隨後他將先前從蔣震哪裏奪過來的那柄中品寶器級別的劍對著入門處猛然一揮,隻聽砰的一聲,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傳來。


    方輕寒感覺到虎口一震,連手都有些顫抖。巨大的勁力順著石樁被引導到了地麵上,一時揚起了一陣灰塵。


    方含霜猝不及防,當下猛地咳嗽了幾聲,連眼淚都嗆了出來。


    她一邊咳嗽一邊說道:“方輕寒。怎麽樣?出不去嗎?”


    方輕寒從石樁上跳了下來,看著那絲毫無損的牆壁,隻能搖頭道:“看來這裏的材質有些異狀。暫時出不去!”


    “莫非,是因為地底那道氣息的緣故?所以機關失效了?”


    方輕寒心中一動,道:“確實有這個可能。不過,也不排除有其他的原因。你先等等,我再試試。”


    方輕寒繞來繞去,又嚐試了數種方法之後,卻依舊無法打開出口。甚至換了幾個地方想要強行斬開一個出口,卻依舊沒有任何建功。


    方輕寒皺眉道:“怎麽可能。這些牆壁的材質不過是普通的石頭,而且並沒有經過任何的加工。怎麽會這樣的堅硬?”


    方含霜也是疑惑不解,這遠遠超出了她的常識理解。


    方輕寒來來迴迴地走了幾圈,這樣坐以待斃的做法顯然不是他的一貫作風。如今這裏的情形有異,必然與地底那道陰邪的氣息有所關聯。


    莫非到了此處,還要倒迴去?


    “這裏的牆壁,應該是被某種禁製或者陣法所加持。在禁製和陣法破開以前,恐怕根本就無法打開!”


    方輕寒想了半天,隻能給出這個結論。


    方含霜的臉色有些蒼白,這裏原本就極為血腥恐怖了,可是如今生路已斷,怎麽會不讓她感到還害怕!


    “那麽……我們迴去嗎?去風公子所在的那邊?也好有個照應。看一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盡管害怕,方含霜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方輕寒道:“這確實也是一個辦法,也可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不過,以你如今的狀態,真的可以走下去?”


    方含霜的心裏如此太過躁亂,這是因為恐懼。所以方輕寒不得不多此一問。


    “若是你不願意走,也可以在這裏等。說不定事情會有什麽轉機。以南遠之和風子嶽的實力,未必不能解決那一道氣息。這裏畢竟是地道的最外圍,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方含霜聽到這裏,想了一會兒,臉上忽然露出了極為堅定的神情。畢竟她從小曆經劫難,所以對心態的調整也是極快的。


    “不。我不能留在這裏。這裏看似安全,其實也最危險。因為留在這裏,就是在賭博。將自己的性命交給別人來賭博,甚至連賭博的過程也無法看到!我無法接受!”


    方輕寒淡淡一笑,方含霜既然這樣想,那就好多了。他也無法忍受繼續在這裏等待,而且一開始他就有些好奇下麵的那道氣息到底是什麽。


    所以這時他忽然低低一笑,道:“那麽我們就走吧!這裏若真的有大危險。恐怕三大家族早就動用全力將這裏徹底的掩埋了。可是它還是堂而皇之地存在三大家族的地底,這就說明它可能很危險,但是危險也極為有限。”


    “既然連風子嶽和南遠之都敢一步當先,我們又何須害怕?我已經感受過了,頭頂上的那一滴滴鮮血,都是幻覺。或許是陣法和禁製凝聚而成的。”


    “這既然是障眼法,就更加說明了那道氣息的主人在虛張聲勢。我們就下去看一看他到底是什麽東西吧!”


    方含霜點頭,當下二人循著原路走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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